車簾被猛地掀開!就在這一瞬!另一名山崖上的精銳弩手,捕捉到了車簾掀開的縫隙!一支比普通弩箭更短、更粗、箭頭泛著詭異藍芒的三棱破甲箭,以超越聲音的速度,撕裂空間,爆射而來!角度之刁鉆,速度之迅猛,如同死神的獠牙!
目標——中昕悅心口!
“小姐小心!”暗六就在車旁,目眥欲裂!他想要揮刀格擋已然不及!電光火石間,他只能用盡全力向中昕悅撲去,試圖用身體擋下這致命一擊!
晚了半步!
鋒銳冰涼的破甲箭尖擦著暗六奮力伸出的手臂外側,帶起一溜血珠,以毫厘之差,精準地——
“嗤!”
狠狠釘入了正要從車中矮身閃出的中昕悅的鎖骨下方!
一股巨大的沖力伴隨著撕裂般的劇痛猛地襲來!中昕悅身體如遭重錘,被帶得向后踉蹌一步,“砰”地撞在車廂內壁!溫熱的液體瞬間浸透了她的里衣!
“呃……”她悶哼一聲,眼前一陣發黑。劇痛幾乎讓她瞬間失去意識,全靠強大的意志力死死支撐!但她清晰的感到箭頭并非致命部位,然而那鉆心的寒意蔓延……是毒!
“小姐——!”暗五、暗六的怒吼幾乎同時響起!狂暴的殺意沖天而起!“殺?。?!一個不留?。?!”暗五的嘶吼如同瀕死的野獸!圓陣瞬間化為搏命的修羅場!四名暗衛(暗六因傷滯后半秒)如同地獄沖出的魔神,不再防御,不顧自身傷勢,以命搏命,刀刀不離敵人要害!他們放棄了部分防守,爆發出數倍的殺傷力,每一次揮刀都帶起一片腥風血雨!
山崖上的弩手還想繼續射擊,卻被暗六擲出的飛刀和暗四忍著劇痛投擲的短矛逼得連連后退。
殺手們沒想到對方如此悍勇!那股軍隊般的肅殺氣勢被硬生生砍碎!戰局瞬間逆轉!護衛如同瘋狂的絞肉機,所過之處血肉橫飛!殺手人數雖多,卻在氣勢和臨陣搏殺經驗上被徹底碾壓!
“撤!”眼看傷亡慘重,首領發出一聲怪異的口哨!殘余的殺手再無戀戰之意,如同潮水般向山澗兩側黑暗處退去,速度奇快,動作干凈利落,撤退時互相掩護,陣型不亂!只留下遍地被風雪迅速覆蓋的殘肢斷臂和一地狼藉。
暗五和暗六渾身浴血,沖回馬車旁。暗四捂著肩膀艱難地下馬。鴛兒臉色慘白如紙,顫抖著手扶著面如金紙、半昏迷靠在車廂上的中昕悅。那枚可怕的破甲箭還斜斜插在她鎖骨下方寸許,入肉極深,鮮血染紅了月白色的衣襟,甚至滴滴答答落在車廂底板上。
“小姐!你怎么樣?堅持??!”暗五的聲音因為緊張而干澀。他快速檢查傷口,瞳孔猛地一縮!箭桿入手冰冷異常,箭羽漆黑如墨,那箭頭深深嵌入骨肉,最可怕的是,箭尖周圍皮肉滲出的血液,竟隱隱泛著一絲不祥的青藍之色!
“暗六!放信號!引二號接應點的人來清掃戰場!”暗五語速飛快,一把撕開中昕悅傷口周圍的衣服,露出猙獰的創口和那詭異的血色,“暗四,控制馬車!鴛兒,拿金瘡藥壓住傷口周圍,別碰箭頭!快!最近的鎮子在哪?”“北……北邊二十里有個清水鎮!”暗四咬著牙道,汗水混著血水滴落。
馬車以最快的速度沖向清水鎮。車上,中昕悅在顛簸中微微睜開眼,眼前是鴛兒哭紅的雙眼和暗五凝重至極的臉?!靶 募尽彼曇粑⑷踔翗O。
清水鎮,萬籟俱寂。馬車停在鎮上唯一一家還掛著昏暗燈籠的醫館門口——“回春堂”。急促的敲門聲在死寂的夜里格外刺耳。
門縫拉開,一個須發皆白、滿臉睡意的老大夫剛要詢問?!板P!”冰冷的劍尖瞬間抵住了他的喉嚨!暗五渾身殺氣未散,眼神血紅:“開門!治傷!敢多問一句,死!”
老大夫被門外的血腥氣和這冰冷的殺氣嚇得魂飛魄散,篩糠般抖著打開了門。昏暗的診室內,中昕悅被輕輕放在鋪了粗布的診床上。
燈光下,傷口觸目驚心!箭頭深陷,皮肉翻卷,更可怕的是邊緣的皮膚已經開始透出一種詭異的灰敗色!那凝固和涌出的血液,青藍愈發明顯!
老大夫看得倒吸一口涼氣,手都抖了?!斑@……這是……”“閉嘴!拔箭!清創!”暗五的劍尖微微下壓,語氣不容置疑。
老大夫汗如雨下,強撐著拿起剪子、鑷子和一盆溫水。他小心翼翼地剪開傷口周圍的布料,又用溫水清洗傷口周邊。隨著血污的清洗,那箭頭的材質和形狀在燈光下更加清晰——一種罕見的暗啞玄鐵,三棱帶血槽,槽內附著深藍色的干涸物!
當老大夫顫抖著手,用鑷子夾住箭桿,準備用力時,鴛兒猛地撲到近前,死死盯著那箭頭,臉色瞬間慘白如紙!她曾跟著小姐見過無數機密卷宗,這箭頭特征——
“小姐??!”鴛兒的聲音因極度的恐懼而尖利得變了調,“這箭……這箭頭上淬的,是‘牽機引’?。?!”
老大夫的手一哆嗦,鑷子差點掉在地上!暗五渾身劇震,抵著老大夫喉嚨的劍尖都顫了一下!
火光瞬間照亮了下方數十名“土匪”!他們穿著雜亂皮襖,蒙著面,嘶吼著撲了上來。然而,那沖鋒時的陣型,揮刀砍殺的姿勢,絕非烏合之眾!配合默契,步調一致,前后層次分明,隱隱形成絞殺之陣!山壁之上,更是有十幾名手持強弩的身影,冷靜、迅速地拉弦上箭,弩箭冷冽的金屬光澤在火把下閃爍,專門針對馬車和護衛!
這根本不是土匪!這是——軍隊!
“結陣!掩護小姐!”暗五目眥欲裂,與另外四人瞬間組成一個緊密的圓陣,將馬車護在中心,刀劍揮舞得密不透風,拼命格擋攢射而來的箭雨。暗四抽出馬鞍下的短矛,狠狠擲向山崖的弩手,一名弩手中矛慘叫著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