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頂塔樓的黑色光柱在共生之劍與月神弓的共鳴下,如同被戳破的墨囊,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色。凱的母親站在塌陷的地基邊緣,銀色的長發無風自動,星詠者的血脈之力順著她的指尖流淌,在裂縫上方織成一張金色的光網,將那些掙扎的靈魂輕輕托起。
“抓緊時間。”她的聲音帶著透支力量的虛弱,光網正在被蝕影怪物的殘魂沖擊得搖搖欲墜,“地基下的靈魂被禁錮了百年,只有雙血脈的‘凈化共鳴’能徹底解放他們。一旦光網破裂,他們會被蝕影同化,成為新的災難。”
西里爾的月神弓與凱的共生之劍再次交織,冰藍色與淺紫色的光芒順著光網滲入地基,每一縷光芒觸及靈魂,就有一張痛苦的臉龐在光中舒展,化作金色的光點升入天空。但蝕影殘魂的反撲也越來越猛烈,怪物的咆哮在云層中炸響,震得圣典學院的塔樓紛紛傾斜。
“它在拖延時間!”伊諾的契約印記突然指向學院的地下密室,“那里有院長留下的‘魂器’,只要毀掉它,殘魂就會失去依托!”
雷克斯一斧劈開通往密室的石門,黑霧從門內涌出,里面漂浮著無數透明的水晶瓶,每個瓶子里都封存著一縷銀色的靈魂絲:“這些是學生的靈魂本源!難怪它能撐這么久!”
杰米掏出所有炸藥包,在水晶瓶堆旁擺成環形:“給老子炸個干凈!”他剛要點火,就被艾拉拉住。
“不行!”艾拉指著瓶子底部的符文,“這些靈魂絲與地基下的靈魂相連,強行炸毀會讓他們魂飛魄散!必須用星詠者的血脈引導!”
西里爾立刻將月神弓對準水晶瓶,淺紫色的光芒順著弓弦流淌,注入最中間的瓶子。靈魂絲在光芒中蘇醒,像一條條銀色的小魚,順著光流游向地面,與地基下的靈魂匯合。
“快!跟著我的節奏!”西里爾大喊著,額角滲出冷汗,“我的血脈不夠強,需要凱哥哥的冰魔法穩住它們!”
凱的共生之劍插入地面,冰藍色的靈力順著地脈蔓延,在水晶瓶周圍凝成一道冰環,將躁動的靈魂絲牢牢鎖住。雙血脈的光芒在密室與地基間形成一道光柱,被禁錮的靈魂在光柱中連成一片星海,朝著蝕影殘魂發起反擊。
“不——!”怪物的咆哮帶著絕望,黑色的光柱開始崩潰,“我籌謀了百年……怎么會輸給一群孩子……”
它的殘魂在星海中被不斷凈化,最終化作一道黑煙,徹底消散在陽光中。圣典學院的塔樓停止了傾斜,地基的裂縫開始愈合,金色的光網緩緩降下,將最后一縷靈魂送入天空。
當一切平息時,西里爾癱坐在地上,月神弓的光芒徹底黯淡。凱的母親走過去,輕輕撫摸他的頭發,銀色的眼眸里滿是心疼:“以后,再也沒人能傷害你了。”
西里爾抬起頭,看著眼前的女人,又看了看走到身邊的凱,淺紫色的眼眸里第一次露出真正的笑意:“哥哥……”
凱的耳尖微微發燙,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動作有些笨拙,卻帶著無法掩飾的溫柔。
伊諾站在庭院的噴泉邊,看著這一幕,嘴角也忍不住上揚。契約印記在她掌心輕輕跳動,像在為這遲來的團聚歡呼。雷克斯和杰米正扛著老學者往外走,兩人還在為“誰的功勞更大”吵得面紅耳赤,艾拉跟在后面,無奈地搖著頭,手里卻緊緊攥著祖父留下的信箋——上面終于顯露出完整的字跡:“找到雙血脈,守護星核,平衡自會降臨。”
夕陽重新灑滿圣典學院,白色的塔樓在金光中恢復了純凈,圍墻上的暗紫色藤蔓化作潔白的常春藤,葉片上的眼睛變成了星星形狀的露珠。
凱走到伊諾身邊,手背上的雙血脈印記與她的契約印記輕輕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結束了?”伊諾抬頭問他,眼中映著漫天的晚霞。
“還沒有。”凱望著遠方的海平面,那里的星軌正在重新排列,“院長的魂器雖然毀了,但他的筆記里提到,蝕影之源的封印在星核進化時產生了一絲裂痕,需要有人去加固。”
“那我們就去加固。”伊諾的語氣理所當然,仿佛這只是一次普通的旅程,“反正我們早就習慣了。”
凱的冰藍色眼眸里閃過一絲笑意,他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小的水晶瓶,里面裝著從迷霧沼澤古樹摘下的金色果實:“老學者說,這個能讓契約印記與雙血脈的共鳴更穩定。”他將瓶子遞給她,指尖不經意間觸碰到她的掌心,兩人都像被燙到般縮回手,耳尖同時泛起紅暈。
西里爾抱著月神弓跑過來,淺紫色的眼眸在兩人之間轉了轉,突然笑著說:“月神弓說,落星港的蜂蜜酒很好喝,我們去那里慶祝吧?雷克斯哥哥說他請客!”
“誰說我請客?”雷克斯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帶著故作的憤怒,“要請也是凱請!他可是霜刃家族的繼承人,有的是錢!”
凱無奈地搖搖頭,卻沒有反駁。伊諾看著他的側臉,在夕陽的金光中,他冰藍色的眼眸比任何時候都要明亮,像蘊藏著整片星空。
旅程還未結束,裂痕需要修補,平衡需要守護。但此刻,圣典學院的晚風里,已經有了約定的味道——關于落星港的蜂蜜酒,關于并肩前行的路,關于那些還未說出口,卻已心照不宣的心意。
而在遙遠的銀葉森林,月神泉的水面上,正漂浮著一片新的引路葉,葉片的脈絡指向極南的火山群,那里,隱約有紅色的光芒在云層中閃爍,像一顆即將蘇醒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