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書館的門被推開時,西里爾正背對著眾人站在噴泉邊,月神弓的弓弦微微顫動,箭尖的藍光在水面投下一道扭曲的影子。聽到腳步聲,他猛地轉過身,淺紫色的眼眸里閃過一絲慌亂,隨即被乖巧的迷茫取代。
“西里爾,你沒事吧?”伊諾注意到他指尖沾著的黑色粉末,那是院長化作的蝕影殘留物,“你剛才在這里做什么?”
西里爾的手指下意識地絞著弓弦,聲音細若蚊吟:“我、我在等你們……月神弓突然發燙,好像感應到了什么,可我、我沒看到東西。”他舉起月神弓,箭尖的藍光果然黯淡了許多,“它好像累了。”
凱的目光落在噴泉水面上,那里的黑色花瓣雖然已經消散,但水底的鵝卵石排列成了一個微小的陣形——與院長密室里的蝕影法陣同源,只是規模小了很多。“這陣形是誰布的?”他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壓力。
西里爾的肩膀輕輕一顫,淺紫色的睫毛垂了下來:“不、不是我……可能是風吹的?”
雷克斯剛想追問,就被艾拉拉了拉衣袖。她朝凱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不要太逼問一個孩子。凱會意,轉而看向圖書館密室里的母親:“先把母親從水晶球里放出來再說。”
水晶球的解封比想象中更困難。凱的母親雖然蘇醒,卻依舊被困在透明的屏障里,屏障表面流動著星詠者的血脈符文,與西里爾月神弓的紋路如出一轍。
“是‘禁錮咒’,需要同源的星詠者血脈才能解開。”老學者研究著符文,眉頭越皺越緊,“但這咒語被人動了手腳,混入了蝕影的‘鎖魂陣’,強行解開的話,你母親的靈魂會被撕碎。”
西里爾突然開口:“我、我可以試試。”他舉起月神弓,箭尖的藍光與水晶球的符文產生共鳴,“月神弓說,它能中和蝕影的鎖魂陣,但需要……需要凱哥哥的冰魔法配合。”
凱的冰藍色靈力與西里爾的星詠者之力同時注入水晶球,兩種力量在屏障表面交織成螺旋,鎖魂陣的黑色紋路果然開始消退。但就在屏障即將裂開的瞬間,西里爾的月神弓突然射出一道暗紫色的光箭,直刺凱的母親!
“小心!”伊諾的契約印記瞬間爆發,金色的光盾擋在水晶球前,光箭撞在盾上炸開,化作無數黑色的觸須。
西里爾被光箭的反震彈飛,撞在噴泉的石壁上,淺紫色的眼眸里褪去了所有迷茫,只剩下冰冷的漠然:“為什么每次都有人礙事?”他的聲音變了,不再是少年的清亮,而是帶著與莫薩斯相似的沙啞,“母親的計劃,就差最后一步了。”
“母親?”凱的冰藍色眼眸驟然收縮,他看向水晶球里的母親,她的銀色眼眸中閃過一絲痛苦,卻無法開口說話,“你是誰?你的母親是誰?”
“我是西里爾,也是‘蝕月’。”少年從地上站起來,月神弓在他手中化作黑色的長杖,杖頂的彎月形弓梢纏繞著蝕影,“莫薩斯是我的養父,而我的親生母親……”他指向水晶球,“是被你們當成‘受害者’的她——霜刃家族的星詠者祭司,你的母親,凱。”
這個真相像一道驚雷,炸得所有人都僵在原地。艾拉難以置信地看著西里爾:“不可能!凱的母親百年前就陷入沉睡,怎么可能有你這么大的孩子?”
“百年前?”西里爾冷笑一聲,長杖指向水晶球,屏障上的符文突然亮起,露出里面隱藏的畫面——凱的母親在沉睡中被莫薩斯提取了卵細胞,與他自己的蝕影之力結合,培育出了擁有雙血脈卻偏向蝕影的“實驗體”,也就是西里爾,“我是‘失敗品’,因為我的星詠者血脈太弱,無法承載雙血脈的力量。而凱,你是‘完美品’,母親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甚至不惜假意投靠莫薩斯,就是為了讓你順利誕生。”
水晶球里的母親拼命搖頭,銀色的淚水順著臉頰滑落,在屏障上凝成冰珠。
“她當然不會承認。”西里爾的長杖揮出一道暗紫色的光鞭,纏住凱的腳踝,“她騙了所有人,包括莫薩斯。她真正的計劃,是讓你和我融合,成為既能掌控蝕影,又能操控星軌的‘終極平衡者’——一個由她掌控的傀儡。”
凱的共生之劍斬斷光鞭,冰藍色的靈力與金色的星詠者之力同時爆發:“你說謊!母親絕不會這么做!”
“說謊?”西里爾從懷中掏出一塊破碎的水晶,里面封存著凱的母親與莫薩斯的對話,聲音清晰而冰冷,“……等凱的雙血脈覺醒,就讓西里爾引他去星核……融合儀式需要兩個雙血脈的心臟作為祭品……”
水晶球里的母親發出痛苦的嗚咽,屏障開始劇烈震動,似乎想沖破束縛解釋什么。
伊諾的契約印記突然發燙,她能看到西里爾記憶中的畫面:一個穿著黑袍的女人(與凱的母親有七分相似)正在給年幼的西里爾注射黑色的藥劑,強迫他吸收蝕影之力,“只有變得強大,才能讓母親注意到你……”
“那個女人是誰?”伊諾指著畫面中的黑袍人,“她不是凱的母親!”
西里爾的臉色驟變:“你怎么會看到……”
“因為契約能看穿謊言。”伊諾的金色光刃指向他手中的水晶,“這段對話是偽造的,你母親的聲音里沒有星詠者血脈的波動,是有人用變聲咒模仿的!”
凱立刻反應過來,冰藍色的靈力注入水晶球的屏障,屏障上的符文開始剝落,露出下面真正的印記——那是一個被鎖鏈纏繞的星詠者徽記,顯然凱的母親一直被人控制著。
“是院長!”老學者突然喊道,“他才是真正操控一切的人!他用蝕影咒控制了你的母親,偽造對話欺騙西里爾,就是為了讓你們兄弟相殘,他好坐收漁利!”
西里爾的長杖劇烈震動,他看著水晶球里母親痛苦的表情,又想起那個注射藥劑的黑袍女人(正是院長的副手),淺紫色的眼眸里閃過掙扎:“不……不可能……院長說母親很愛我,只要我幫他完成計劃……”
“他在利用你!”凱的聲音放緩,冰藍色的眼眸里帶著一絲兄長的溫柔,“就像利用莫薩斯一樣。你看,母親的屏障上有院長的咒印,她一直想告訴你真相,卻被封住了聲音。”
水晶球的屏障在兩人的合力下終于碎裂,凱的母親撲出來抱住凱,又轉向西里爾,銀色的眼眸里充滿了淚水和愧疚:“對不起……我的孩子……是我沒保護好你……”
西里爾的長杖“哐當”一聲掉在地上,他看著眼前的女人,又看了看凱,突然捂住臉蹲在地上,肩膀劇烈顫抖:“我不是故意的……他們說只要我聽話……就能有家人……”
就在這時,學院的尖頂塔樓突然炸開,一道黑色的光柱直沖云霄,光柱中隱約能看到院長的身影——他并沒有完全消散,而是將殘魂注入了學院的地基(那里埋著無數學生的靈魂),化作了巨大的蝕影怪物。
“融合儀式開始了!”怪物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帶著無數人的慘叫,“就算你們知道真相,也逃不掉!地基下的靈魂會拖你們一起陪葬!”
學院的地面開始塌陷,無數只手從裂縫中伸出,抓向眾人的腳踝。凱的母親將雙血脈的力量同時注入凱和西里爾體內:“只有你們兄弟聯手,才能凈化這些靈魂!快!用共生之劍和月神弓的共鳴!”
凱撿起西里爾的長杖,將自己的冰藍色靈力注入其中,長杖重新化作月神弓,只是弓身多了冰藍色的螺旋紋。“拿著。”他將弓遞給西里爾,“這次,我們一起守護想守護的人。”
西里爾顫抖著接過月神弓,淺紫色的眼眸與凱的冰藍色眼眸對視,兩人手背上的雙血脈印記同時亮起。
伊諾的契約印記與雷克斯的戰斧、艾拉的古籍、杰米的炸藥包同時發光——所有人的力量在這一刻匯聚,像無數條溪流匯入大海。
尖頂塔樓的黑色光柱越來越近,蝕影怪物的咆哮震耳欲聾。但凱和西里爾并肩站在塌陷的地面上,共生之劍與月神弓的光芒交織成一道彩虹,將伸出的鬼手盡數凈化。
凱知道,真正的挑戰才剛剛開始。但這一次,他不再是孤單的守護者,身邊有愿意相信他的伙伴,有需要守護的家人,還有一個眼神堅定、與他并肩而立的女孩。
陽光穿透黑色的光柱,照在他們身上,仿佛在預示著,即使真相布滿荊棘,只要心中有光,就能劈開所有陰霾。而這場關于血脈、謊言與守護的戰斗,顯然還未到落幕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