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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第73號記憶

第二章:神秘的訪客

掛鐘的秒針仍在以詭異的速度跳動,“滴答、滴答”的聲響像一把鈍刀,反復切割著房間里的寂靜。林宇靠在床頭,后頸的結(jié)痂時不時傳來尖銳的刺痛,像是在提醒他那枚嵌在皮肉下的“異物”——他已經(jīng)確認那不是傷疤,結(jié)痂邊緣的皮膚下能摸到一個堅硬的凸起,形狀類似一枚扁平的硬幣,隨著脈搏輕輕顫動。

窗外的夜色濃得像化不開的墨,窗簾被風掀起一道細縫,透進一縷慘白的光線,恰好落在床頭柜的金屬托盤上。那三粒白色藥片在光線下泛著冷光,其中一粒藥片的缺口處露出了里面淡黃色的粉末,像某種被碾碎的蟲卵。林宇盯著藥片,忽然想起護士口袋里那支裝著灰色液體的注射器,胃里一陣翻攪——他敢肯定,那液體和藥片是同一種東西的不同形態(tài),目的都是為了讓他保持“順從”。

他嘗試著活動手腕,輸液留下的針孔已經(jīng)結(jié)痂,但手背依舊泛著青紫色。這具身體的虛弱感遠超他的想象,剛才只是彎腰想去撿掉在地上的便簽,就引發(fā)了一陣劇烈的眩暈,眼前的一切都在旋轉(zhuǎn),天花板上的水漬“人臉”仿佛活了過來,在他眼前扭曲、冷笑。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不是之前那種輕手輕腳的腳步聲,而是鑰匙插進鎖孔的“咔噠”聲。林宇瞬間繃緊了神經(jīng),全身的肌肉都像被拉滿的弓弦,目光死死地盯著門板——那聲音很陌生,既不是護士離開時的暗鎖扣合聲,也不是剛才偷聽者的輕響,而是有人用鑰匙從外面開鎖。

門鎖芯轉(zhuǎn)動了三圈,每一圈都帶著金屬摩擦的滯澀感,像是很久沒有上過潤滑油。門被推開時發(fā)出“吱呀”的聲響,和他記憶碎片里那扇生銹鐵門的聲音驚人地相似,讓他太陽穴的神經(jīng)猛地一跳。一道細長的影子先于來人投進房間,像一條黑色的蛇,沿著地板緩緩游向床腳。

“林先生醒著?”

一個男聲響起,低沉而平穩(wěn),每個字都咬得異常清晰,卻透著一種刻意偽裝的溫和——那溫和像一層薄冰,覆蓋在深不見底的寒意之上。林宇循聲望去,門口站著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身形頎長,肩背挺得筆直,像是長期保持著某種嚴謹?shù)淖藨B(tài)。他的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發(fā)膠的光澤在走廊燈光下泛著冷光,鼻梁上架著一副銀邊眼鏡,鏡片反射著光線,看不清眼睛的神色。

男人走進房間,反手輕輕帶上門,沒有發(fā)出“咔噠”聲,顯然沒有鎖門。他的皮鞋踩在地板上,發(fā)出“篤、篤”的聲響,節(jié)奏均勻,每一步都像是精確計算過距離,從門口到床邊正好走了十七步。停在床前三步遠的地方時,他微微頷首,嘴角勾起一抹淺淡的笑容,那笑容和護士的職業(yè)假笑不同,帶著一種審視般的銳利,仿佛能穿透林宇的皮膚,直抵他空白的記憶深處。

“我是陳默,”男人伸出右手,掌心朝向上方,五指并攏,指甲修剪得整整齊齊,“負責您的后續(xù)康復跟進。”

林宇沒有動,只是盯著他的手。那只手的膚色很白,手腕處露出一小截青色的血管,虎口位置有一道極淺的疤痕,像是被鋒利的薄片劃過。他注意到陳默的風衣袖口繡著一個極小的符號,形狀和記憶碎片里那塊白布上的圖騰有幾分相似——都是由三個交錯的螺旋組成,只是陳默袖口的符號多了一個向下的箭頭,像一滴墜落的血。

“不方便握手?”陳默收回手,自然地插進風衣口袋里,動作流暢得沒有一絲破綻,“聽說您受了腦震蕩,記憶有些模糊?”

林宇張了張嘴,喉嚨依舊干澀,但比早上好了許多。他清了清嗓子,發(fā)出的聲音帶著砂紙摩擦般的粗糙:“你是誰?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陳默推了推眼鏡,鏡片反射的光線晃了林宇的眼。“這里是市立醫(yī)院住院部三樓,”他回答得滴水不漏,目光掃過床頭柜上的金屬托盤,在那幾粒藥片上停留了半秒,“您上周三晚上出了車禍,被送到急診搶救,昏迷了整整五天。”

“上周三?”林宇皺起眉,太陽穴的疼痛再次加劇,“我……不記得了。”

“很正常,腦震蕩的典型癥狀。”陳默的語氣依舊平淡,像是在陳述一個既定的事實,“不過沒關系,我們會幫您找回記憶。”他說“我們”的時候,尾音微微加重,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篤定。

林宇的目光落在陳默的皮鞋上。那是一雙黑色的牛津鞋,鞋面上一塵不染,鞋底卻沾著些許暗紅色的泥土,泥土里還夾雜著幾根細小的草莖。這種草他有些眼熟,似乎在某個被遺忘的場景里見過——或許是在郊外?還是在某個廢棄的院子里?記憶的邊緣泛起一陣模糊的漣漪,卻很快又歸于平靜。

“我的家人呢?”林宇追問,努力捕捉著腦海中那轉(zhuǎn)瞬即逝的熟悉感,“為什么沒人來看我?”

陳默從風衣內(nèi)袋里掏出一個牛皮紙信封,放在床頭柜上。信封的邊角很挺括,沒有折痕,上面用黑色的鋼筆寫著“林宇親啟”,字跡凌厲,撇捺處帶著刻意的彎鉤,像一把把小刀子。“您的父母在國外定居,我們已經(jīng)聯(lián)系上了,他們正在趕回來的路上。”他頓了頓,補充道,“您的手機和錢包在車禍中損毀嚴重,身份證是在您的內(nèi)衣口袋里找到的,這是復印件。”

信封里滑出一張身份證復印件,照片上的男人和林宇現(xiàn)在的臉一模一樣,只是眼神里多了幾分銳利,不像現(xiàn)在這樣充滿茫然。地址欄寫著本市的一個小區(qū)名稱,林宇盯著那串地址,試圖喚起一點相關的記憶,可腦海里依舊一片空白,只有一種莫名的違和感——這張身份證上的人,真的是他嗎?

“車禍……是怎么發(fā)生的?”林宇拿起復印件,紙張的邊緣有些扎手。

陳默的目光飄向窗外,窗簾的縫隙里透進的光線正好落在他的側(cè)臉,勾勒出下頜線清晰的輪廓。“根據(jù)交警的記錄,您當時駕駛著一輛黑色轎車,在環(huán)城路與一輛貨車追尾,”他的聲音忽然低沉了些,“貨車司機逃逸了,監(jiān)控只拍到了模糊的車牌,目前還在追查。”

“黑色轎車?”林宇愣住了。他對車沒有任何概念,既不記得自己有車,更不記得會開車。記憶的碎片再次涌來,這次不是生銹的鐵門和管道,而是一片刺眼的紅光,伴隨著劇烈的撞擊感,五臟六腑都像被震得移了位,耳邊是金屬扭曲的尖叫——那尖叫里似乎還夾雜著一個女人的哭喊,聲音尖利,卻模糊得聽不清內(nèi)容。

“您還好嗎?”陳默向前邁了一步,彎腰靠近林宇,風衣上的氣味撲面而來。那是一種混合著雪松和消毒水的味道,雪松的清冽掩蓋了消毒水的刺鼻,卻比單純的消毒水味更讓人不安。林宇注意到他的風衣領口別著一枚銀色的別針,形狀是一只展開翅膀的鳥,鳥的眼睛是兩顆黑色的珠子,正死死地盯著他。

“沒事。”林宇猛地向后縮了縮,后頸的結(jié)痂被牽動,傳來一陣撕裂般的疼痛。他看到陳默的瞳孔在那一瞬間微微收縮,像發(fā)現(xiàn)了獵物的猛獸,雖然只有半秒,卻被他精準地捕捉到了。

陳默直起身,重新拉開距離,恢復了那副溫和而疏離的姿態(tài)。“醫(yī)生說您需要靜養(yǎng),我就不打擾了。”他指了指那個牛皮紙信封,“里面還有一些您的個人物品照片,或許能幫您回憶起一些事情。明天我再來看您。”

轉(zhuǎn)身離開時,他的皮鞋在地板上劃出一道細微的聲響,林宇忽然發(fā)現(xiàn)他的左腳鞋底比右腳磨損得更嚴重,像是長期習慣左腿用力——這種步態(tài)很特別,通常出現(xiàn)在經(jīng)常需要快速轉(zhuǎn)向的人身上,比如……警察?或者某種特殊職業(yè)者?

走到門口時,陳默忽然停下腳步,沒有回頭,聲音卻像從身后貼上來的影子:“對了,那些藥記得按時吃,對恢復記憶有好處。”

門被輕輕帶上,沒有鎖。林宇盯著門板,心臟在胸腔里狂跳,剛才陳默那句話里藏著的威脅幾乎要溢出來——“對恢復記憶有好處”,反過來理解,是不是不吃就會永遠失去記憶?

他顫抖著手拿起那個牛皮紙信封,里面除了身份證復印件,還有幾張打印出來的照片。第一張是一輛黑色轎車的殘骸,車頭嚴重變形,擋風玻璃碎成了蜘蛛網(wǎng)狀,駕駛座的安全氣囊已經(jīng)彈出,上面沾著暗紅色的血跡。林宇盯著照片,胃里一陣翻騰,卻沒有任何熟悉的感覺,仿佛那是別人的車禍現(xiàn)場。

第二張照片是一個棕色的皮質(zhì)錢包,邊角磨損嚴重,拉鏈已經(jīng)斷裂,里面的現(xiàn)金和卡片散落一地。其中一張信用卡的卡號末尾四位是7373,讓林宇的心臟猛地一縮——和“代號73”再次莫名呼應。

第三張照片是一串鑰匙,上面掛著一個銀色的鑰匙扣,形狀是一把微型的手槍。林宇的指尖觸到照片上的鑰匙扣時,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個畫面:一只手握著這把鑰匙扣,指尖反復摩挲著槍身的紋路,背景是一片模糊的綠色,像是某種植物的葉子……這個畫面比之前的記憶碎片更清晰,帶著一種溫熱的觸感,仿佛那把鑰匙扣此刻就在他的掌心。

最后一張照片是一本黑色的筆記本,封面已經(jīng)被水泡得發(fā)皺,隱約能看到封面上用金色顏料寫著一個“林”字。林宇盯著筆記本,忽然想起陳默虎口的疤痕——那道疤痕的形狀,和筆記本邊緣磨損的痕跡驚人地吻合。

這些照片是真的嗎?還是陳默精心偽造的?林宇把照片翻過來,背面是空白的,沒有任何拍攝信息。他拿起身份證復印件,對著床頭燈仔細查看,發(fā)現(xiàn)照片和文字的邊緣有細微的重影,像是經(jīng)過多次掃描復制的結(jié)果。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護士的腳步聲,比早上更急促,帶著一種慌亂的節(jié)奏。林宇趕緊把照片塞回信封,藏在枕頭底下——他不知道為什么要藏,只是本能地覺得不能讓護士看到這些。

護士推門進來時,手里拿著一個托盤,上面放著一個血壓儀和一支新的注射器。這次她沒有穿粉色的護士服,而是換成了藍色的,第二顆紐扣依舊松著線頭,只是指甲油換成了深紫色,剛涂不久,指甲縫里還殘留著一點紅色的碎屑。

“該測血壓了。”她的聲音有些發(fā)緊,眼神躲閃著林宇的目光,不像早上那樣帶著職業(yè)性的假笑,反而透著一種難以掩飾的緊張。

林宇注意到她的托盤里沒有放新的藥片,金屬托盤的角落沾著一點透明的液體,散發(fā)著和陳默風衣上相似的雪松味。當她用血壓儀的袖帶勒緊林宇的胳膊時,動作有些僵硬,指尖不停地顫抖,袖帶的魔術貼粘了三次才粘牢。

“陳醫(yī)生……剛來過?”護士突然開口,聲音低得像耳語。

林宇的心跳漏了一拍,故意裝作茫然的樣子:“誰?那個叫陳默的人?”

護士的肩膀幾不可察地抖了一下,血壓儀的讀數(shù)瞬間飆升到150/90。她趕緊關掉儀器,扯下袖帶,動作粗魯?shù)孟袷窃诎l(fā)泄情緒:“沒什么,例行檢查。”轉(zhuǎn)身收拾托盤時,她的手不小心碰掉了床頭柜上的水杯,“哐當”一聲,水杯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淡褐色的水垢撒了一地,像一灘凝固的血跡。

“對不起,對不起!”護士慌忙蹲下身去撿玻璃碎片,手指被劃破了也沒察覺,血珠滴在地板上,和水漬混在一起,變成了暗褐色。林宇盯著她流血的手指,忽然發(fā)現(xiàn)她的指甲縫里不僅有紅色碎屑,還有一點黑色的粉末——和陳默風衣口袋里露出的粉末顏色一模一樣。

護士撿起最后一塊碎片時,動作頓了頓,似乎想說什么,但最終只是咬了咬嘴唇,快步走出了房間。她離開時沒有關門,門板敞開著一道縫,走廊里的燈光透進來,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細長的光影,像一條等待時機的蛇。

林宇靠在床頭,后頸的刺痛越來越劇烈,那個堅硬的凸起仿佛要沖破皮膚,跳出來暴露在空氣中。他伸手摸向枕頭底下的牛皮紙信封,指尖觸到筆記本照片的邊角時,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個清晰的畫面:他坐在一張木質(zhì)書桌前,手里握著那本黑色的筆記本,筆尖劃過紙張,發(fā)出“沙沙”的聲響,桌角的臺燈散發(fā)著昏黃的光線,照亮了桌面上散落的照片——照片上是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女人,笑容溫柔,眼睛里有兩顆很亮的痣……

這個畫面來得快,去得也快,像被風吹滅的燭火。林宇喘著粗氣,額頭上滲出冷汗,那個女人是誰?和他有什么關系?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他的記憶里?

他再次拿起照片,盯著筆記本封面的“林”字,忽然意識到那不是金色的顏料,而是某種液體干涸后的痕跡,顏色和陳默鞋底的暗紅色泥土有些相似。他把照片湊近鼻尖,隱約聞到一股淡淡的鐵銹味——那是血的味道。

走廊里傳來“篤、篤”的腳步聲,節(jié)奏均勻,顯然是陳默去而復返。林宇趕緊把信封塞回枕頭底下,閉上眼睛,裝作昏睡的樣子。腳步聲在門口停頓了幾秒,然后推門進來,皮鞋踩在地板的玻璃碎片上,發(fā)出“咔嚓”的輕響。

他能感覺到陳默站在床邊,目光像探照燈一樣掃過他的臉,停留在后頸的位置時,呼吸微微加重。過了大約一分鐘,陳默俯下身,距離他的耳朵只有幾厘米遠,聲音低沉得像耳語:“記憶錨點開始松動了……代號73,你跑不掉的。”

這句話像一把鑰匙,猛地插進林宇空白的記憶鎖孔里。無數(shù)混亂的畫面瞬間涌來:生銹的鐵門后傳來女人的哭喊,手術燈的光線刺得他睜不開眼,戴著黑色手套的手拿著一枚銀色的別針,別針的形狀是展開翅膀的鳥,正緩緩刺向他的后頸……

“啊!”林宇猛地睜開眼,陳默已經(jīng)不見了,房間里空無一人,只有地板上的玻璃碎片證明剛才有人來過。掛鐘的秒針依舊在飛速跳動,“滴答、滴答”的聲響里,似乎夾雜著一個女人的低語,重復著一句話:“別信他們……別吃那些藥……”

窗外的夜色更濃了,窗簾被風掀起大半,露出外面漆黑的夜空,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只有遠處的高樓亮著幾點零星的燈光,像漂浮在黑暗中的眼睛。林宇盯著那片黑暗,忽然覺得那不是夜空,而是一個巨大的黑洞,正一點點吞噬著他僅存的意識。

他再次摸向后頸的結(jié)痂,這次摸到的不是堅硬的凸起,而是一片溫熱的濕潤——結(jié)痂裂開了,血珠正從縫隙里滲出來,順著脖頸滑進衣領,帶來一陣黏膩的觸感。他低頭看向床單,血珠落在藍白條紋上,暈開一朵朵暗紅色的花,形狀和記憶碎片里的圖騰符號一模一樣。

枕頭底下的牛皮紙信封硌著他的背,像是在提醒他里面藏著的秘密。林宇掏出信封,將照片一張張鋪在床上,當最后一張筆記本照片展開時,他注意到照片的角落有一行極小的字跡,像是用指甲刻上去的:“他們在騙你,73是實驗體……”

這行字像一道閃電,劈開了他混沌的意識。代號73不是編號,而是實驗體的代號;記憶錨點不是醫(yī)學術語,而是控制記憶的裝置;陳默和護士不是醫(yī)生護士,而是實驗的執(zhí)行者……

走廊里的腳步聲再次響起,這次不止一個人,而是有很多雙腳,踩在地板上,發(fā)出“咚咚”的巨響,像一群正在逼近的野獸。林宇趕緊將照片塞回信封,藏進床墊的縫隙里——那里是他剛才摸索時發(fā)現(xiàn)的一個隱秘空間,足夠藏下這幾張薄薄的紙。

門被推開了,陳默走在前面,身后跟著兩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身材高大,面無表情,耳朵里都塞著銀色的耳機,耳機線順著衣領藏進西裝里,像兩條蟄伏的蛇。他們的皮鞋踩在地板上,發(fā)出整齊劃一的“咚咚”聲,每一步都像踩在林宇的神經(jīng)上,讓他后頸的傷口又開始刺痛。

陳默手里的銀色金屬盒子在燈光下泛著冷光,他走到床邊,將盒子放在床頭柜上,盒蓋與桌面碰撞時發(fā)出“咔嗒”一聲,像是在宣告某種儀式的開始。“看來您已經(jīng)知道了不少事。”他推了推眼鏡,鏡片后的目光終于露出一絲真實的銳利,像手術刀劃開皮膚時的寒光。

林宇扶著床沿慢慢站起來,膝蓋的疼痛讓他踉蹌了一下,但他死死地盯著陳默,聲音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你們到底是誰?這不是醫(yī)院,對不對?”

陳默沒有回答,只是打開了金屬盒子。里面的注射器泛著銀白色的光澤,針管里的暗紅色液體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晃動,像一團凝固的血。“既然記憶錨點已經(jīng)松動,只能強行修復了。”他拿起注射器,指尖在針頭上輕輕摩挲,“別緊張,只是會有點疼,就像……被螞蟻咬了一口。”

兩個西裝男人立刻上前一步,伸出手要抓林宇的胳膊。他們的手掌寬大而有力,指關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虎口處同樣有淡淡的疤痕,和陳默的疤痕形狀如出一轍——這絕不是巧合,他們一定來自同一個地方,執(zhí)行著同一種任務。

林宇猛地后退,后背撞在墻壁上,墻面的冰涼透過病號服滲進來,讓他打了個寒顫。他的目光掃過房間,視線落在墻角的金屬垃圾桶上,桶壁上還沾著干涸的藥渣。就在西裝男人再次逼近時,他突然抄起垃圾桶,用盡全身力氣朝最近的那個男人砸過去。

“哐當!”垃圾桶撞在男人的肩膀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里面的藥渣和紙屑撒了一地。那男人卻像沒感覺到疼痛,只是微微側(cè)身,伸手就要去抓林宇的衣領。林宇趁機矮身躲開,膝蓋重重磕在地板的玻璃碎片上,尖銳的疼痛順著骨頭蔓延開來,但他顧不上這些,轉(zhuǎn)身就往門口跑。

另一個西裝男人已經(jīng)堵住了門口,像一堵密不透風的墻。林宇急中生智,猛地拉開窗簾,窗外的冷風瞬間灌進來,帶著一股潮濕的霉味。他抓起窗臺上的鐵制花盆,朝著男人的臉砸過去。花盆擦著男人的耳朵飛過,撞在門框上,泥土和碎片濺了一地,其中一塊碎片正好落在陳默的黑色風衣上,留下一道褐色的痕跡。

“抓住他!”陳默的聲音終于失去了平靜,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他或許沒料到這個“實驗體”會有這么強的反抗力。

林宇趁著兩個男人被花盆拖延的瞬間,沖到了門口。走廊里的燈光慘白而刺眼,兩側(cè)的病房門都緊閉著,門牌上的號碼被涂抹過,只剩下模糊的印記。他不知道該往哪跑,只能憑著本能朝走廊盡頭的樓梯口沖去。

身后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陳默和兩個西裝男人追了上來。林宇能聽到陳默的聲音在走廊里回蕩:“代號73失控,啟動二級攔截!重復,二級攔截!”

走廊盡頭的樓梯口掛著一道鐵門,上面銹跡斑斑,和他記憶碎片里的鐵門一模一樣。林宇沖到鐵門前,發(fā)現(xiàn)門鎖是壞的,他用力拉開門,鐵銹渣子掉了一手,門軸發(fā)出“吱呀”的慘叫,像是在為他吶喊。

他順著樓梯往下跑,腳步聲在空曠的樓梯間里回蕩,每一步都讓膝蓋的傷口更疼。身后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陳默的聲音像幽靈一樣追著他:“別跑了,林宇,你跑不出這里的!你的記憶錨點還在,我們隨時能讓你再次失憶!”

這句話像一盆冷水澆在林宇頭上,他猛地停在二樓的樓梯平臺上,扶著冰冷的欄桿大口喘氣。后頸的傷口還在流血,血順著衣領滴在樓梯上,留下一串暗紅色的腳印。他摸了摸傷口,指尖的溫熱讓他突然想起那個筆記本照片上的字跡——“73是實驗體”。

難道他真的逃不掉?

就在這時,二樓走廊里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一個穿著藍色護士服的身影從一間病房里閃出來,正是那個之前給他測血壓的護士。她手里拿著一把銀色的剪刀,剪刀刃上還沾著一點黑色的粉末,看到林宇時,她的眼睛里閃過一絲慌亂,隨即又變得堅定。

“這邊!”她壓低聲音,朝林宇揮了揮手,然后轉(zhuǎn)身跑進走廊盡頭的一間儲藏室。

林宇猶豫了一秒,身后的腳步聲已經(jīng)到了三樓樓梯口。他咬了咬牙,跟著護士沖進儲藏室。護士反手鎖上門,然后掀開角落里的一塊木板,露出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洞口,洞口里黑漆漆的,散發(fā)著泥土和霉味。

“從這里走,能通到后院。”護士的聲音帶著急促的喘息,她把剪刀塞給林宇,“這個能幫你。”剪刀的手柄上刻著一個極小的符號,正是那個三個交錯的螺旋,只是這次沒有向下的箭頭。

“你為什么要幫我?”林宇盯著她,突然注意到她藍色護士服的領口別著一枚銀色的別針,形狀是一只沒有眼睛的飛鳥——和陳默領口的別針正好相反。

護士的眼神閃爍了一下,指了指他后頸的傷口:“因為我們……都是被他們控制的人。”她的聲音里帶著一絲苦澀,“快走吧,他們要來了!”

走廊里傳來了撞門的聲音,儲藏室的門板在劇烈晃動。林宇不再猶豫,鉆進了那個洞口。在他進去的瞬間,他聽到護士大喊一聲:“他們往天臺跑了!”然后是一陣混亂的腳步聲和尖叫聲。

洞口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林宇只能憑著感覺往前爬,泥土和碎石不斷掉在他的臉上,后頸的傷口被粗糙的洞壁摩擦著,疼得他幾乎要叫出聲來。但他不敢停,護士的尖叫聲還在耳邊回響,那聲音里的決絕讓他知道,自己必須逃出去,不僅為了自己,也為了那個素不相識的護士。

不知爬了多久,前方終于出現(xiàn)了一絲微弱的光線。林宇加快速度,爬出洞口時,發(fā)現(xiàn)自己正趴在一片雜草叢生的空地上,旁邊是一棟廢棄的教學樓,墻壁上爬滿了綠色的藤蔓,像一張巨大的網(wǎng)。

夜風吹在他的臉上,帶著郊外的涼意。他回頭看向那個洞口,已經(jīng)被藤蔓掩蓋,看不出任何痕跡。遠處傳來警笛聲,由遠及近,刺破了夜空的寂靜。

林宇握緊手里的剪刀,剪刀柄上的符號在月光下泛著微弱的光。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該相信誰,但他知道,從爬出那個洞口開始,他就不再是那個任人擺布的“代號73”了。

他的記憶依舊是破碎的,但后頸的傷口和手里的剪刀都在提醒他,這一切都是真實的。遠處的警笛聲越來越近,林宇深吸一口氣,朝著黑暗中跑去。他的身后,廢棄教學樓的陰影里,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身影正站在那里,手里拿著一個銀色的金屬盒子,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

“跑吧,代號73。”陳默的聲音被風吹散在夜色里,“這場游戲,才剛剛開始。”

高振耘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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