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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第73號記憶

第六章:身份的迷霧

林宇的心臟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每一次跳動都撞得肋骨生疼。他聽見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皮鞋跟敲擊地面的節奏沉穩得可怕,絕不是護工或護士的腳步——那聲音帶著刻意壓抑的重量,像是訓練有素的軍人在控制聲響,每一步的間距都精確到厘米,透著非人的嚴謹。

他手忙腳亂地將金屬盒塞進暗格,指尖被粗糙的木板邊緣劃破,血珠滴在防潮紙上,洇開一朵細小的紅。暗格里的實驗報告還露著一角,他伸手去推時,指腹觸到報告上蘇晴博士的簽名,筆尖的力道透過紙張傳來,最后一筆的收鋒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像是在與某種勢力劃清界限。

“咔嗒”,門鎖轉動的瞬間,林宇抓起身邊的拖把,蜷縮進金屬架與墻壁的縫隙里。這個位置只能看見來人的鞋尖,卻能清晰地聽到呼吸聲——緩慢、均勻,每分鐘exactly16次,帶著刻意維持的鎮定,與陳默那種冰冷的呼吸節奏截然不同,更像是某種精密儀器在運作。

一雙黑色皮鞋停在暗格上方的地板前。鞋油擦得锃亮,鞋跟處有塊新鮮的磨損,像是在粗糙的水泥地上反復摩擦過,磨損的紋路與儲物間地面的劃痕完全吻合。林宇盯著那雙腳,后頸的結痂突然發燙,腦海里閃過一個畫面:手術臺旁,同樣一雙皮鞋踩在消毒水浸透的地板上,鞋跟沾著半片紅色的藥棉,藥棉上的纖維與307病房地板縫里的紅繩材質相同。

“王醫生,307的廢液處理好了嗎?”門外傳來護士的聲音,帶著怯生生的試探,治療車的轱轆聲在走廊里拖出長長的尾音。

“馬上。”男人的聲音低沉,像兩塊石頭在摩擦。他彎腰拿起水桶里的白大褂,抖落的水珠砸在地板上,發出“嗒嗒”的輕響。林宇看見他的手指修長,虎口處有圈淺褐色的印記——那是長期握手術刀留下的繭子,比普通醫生的繭子更深,分布范圍也更廣,像是經常處理堅硬的組織,比如骨骼或金屬碎片。

男人走到金屬架前,逐一檢查玻璃罐。他的手指在編號307的罐子上停留了片刻,指腹輕輕敲擊罐壁,發出“咚”的悶響,罐里泡著的人手無名指微微晃動,指甲縫里的黑色粉末在液體中緩緩擴散,與護士指甲縫里的粉末一模一樣。“這批樣本活性下降了。”他對著對講機說,聲音里聽不出情緒,“通知實驗室,加大記憶提取劑量,用7號配方。”

對講機里傳來電流聲,夾雜著模糊的回應:“可是王醫生,73號還沒穩定……昨天的腦電波監測顯示,他的記憶碎片出現了逆向融合。”

“優先保證307的完整性。”男人打斷對方,語氣驟然變冷,指節在罐壁上捏出白色的痕跡,“73號還有利用價值,他的記憶錨點與蘇晴的基因序列綁定,暫時不能報廢。”

林宇的血液瞬間沖上頭頂。73號?他們在說自己!他死死咬住嘴唇才沒發出聲音,牙齒陷進肉里,嘗到淡淡的血腥味。原來他在他們眼里,只是個“暫時不能報廢”的實驗樣本,和罐子里的肢體沒有區別。更讓他心驚的是“蘇晴的基因序列綁定”——這意味著他的記憶錨點,是用蘇晴博士的基因改造的,他們之間有著某種他不知道的深層聯系。

男人拿起那把帶血的扳手,在手里掂了掂。鐵銹上的新鮮血跡在燈光下泛著暗紅,正是林宇剛才被劃破的手指留下的。他突然冷笑一聲,嘴角的弧度與陳默如出一轍,將扳手扔回水桶,水花濺在玻璃罐上,模糊了罐子里的人影。“看來有‘老鼠’闖進了儲物間。”他對著對講機說,“調三樓監控,重點查307附近。哦對了,順便看看502的林宇有沒有‘按時休息’。”

護士的聲音帶著驚慌:“可是王醫生,三樓的監控昨天就壞了……維修部說線路被老鼠咬斷了。”

“那就去修。”男人的聲音里透著不耐煩,他轉身走向門口,皮鞋在地板上拖出刺耳的聲響,鞋跟刮過木板的瞬間,林宇看見鞋底貼著一張極小的標簽,上面印著螺旋圖騰,“五分鐘后我要看到監控錄像,包括502病房的實時畫面。”

腳步聲漸漸遠去,林宇卻不敢動彈。他能聽到自己的心跳在狹小的縫隙里回蕩,像擂鼓一樣震得耳膜發疼。金屬架上的玻璃罐輕輕晃動,液體里的組織碎片緩緩沉浮,其中一塊灰白色的碎片形狀酷似人的耳蝸,讓他突然想起文件里的一句話:“記憶錨點需植入耳蝸神經附近,才能精準控制記憶碎片的釋放頻率。”

他慢慢從縫隙里爬出來,后背的病號服已經被冷汗浸透,貼在皮膚上冰涼刺骨。暗格的木板還敞著,他伸手去拿金屬盒時,發現實驗報告上多了個新鮮的鞋印——鞋印的前掌部分有個細小的缺口,與王醫生皮鞋的磨損痕跡完全吻合。剛才男人站在暗格前時,顯然已經發現了木板的異常,卻沒有戳破,這是在故意放長線釣大魚。

“他是在試探我。”林宇喃喃自語,指尖冰涼。那個被稱為“王醫生”的男人,早就知道他藏在這里,卻放任他留在儲物間,想看看他會拿著這些“秘密”做什么,會聯系哪些人。這種被看穿卻不戳破的感覺,比直接抓捕更讓人毛骨悚然。

他迅速合上暗格,將扳手別在腰后,抓起那疊實驗報告塞進病號服內側。紙張邊緣戳著肋骨,帶來尖銳的痛感,卻讓他保持著清醒。報告里夾著的頭發絲從衣擺滑落,在空中飄了幾厘米,緩緩落在地上——這根花白的頭發,很可能是張大爺的,他故意夾在報告里,是在暗示自己與實驗的關聯。

現在他必須盡快離開這里,回到病房裝作什么都沒發生,但腳步剛邁到門口,又猛地停住——剛才男人抖落的白大褂袖口,繡著的“王”字旁邊,有個極小的針孔,針孔里閃著微弱的紅光。那不是普通的布料瑕疵,是微型攝像頭!鏡頭正對著暗格的方向,他剛才藏東西、看文件的舉動,很可能已經被拍了下來。

林宇的目光掃過儲物間,落在水桶里的白大褂上。他突然抓起白大褂,將袖口的攝像頭對準金屬架上的玻璃罐,然后迅速脫下自己的病號服,套上白大褂。白大褂的尺寸比他平時穿的大一號,領口蹭著后頸的結痂,帶來一陣刺痛,但這是目前唯一能偽裝身份的辦法。

他轉身看向金屬架,目光落在最底層的玻璃罐上。那里面泡著半塊大腦組織,標簽上寫著“實驗體73,記憶提取前樣本”。組織碎片在液體里緩緩旋轉,像朵腐爛的花,液體表面漂浮著一層極薄的油膜,在燈光下泛著彩虹色的光——這是記憶細胞被破壞的特征,說明他的記憶不僅被篡改過,還被“暴力提取”過。

后頸的結痂又開始刺痛,他伸手摸了摸,發現結痂邊緣已經裂開,滲出的液體在指尖凝結成細小的晶體,對著光看時,呈現出螺旋狀的紋路——與金屬盒上的圖騰一模一樣。這絕不是巧合,他后頸的“記憶錨點”正在與金屬盒產生某種共振,像是兩個匹配的齒輪在慢慢咬合,發出只有他能聽見的“嗡鳴”。

儲物間的門突然被風吹開一道縫,走廊里傳來護士的腳步聲,伴隨著推車的轱轆聲。林宇趕緊躲回金屬架后,透過縫隙看見護士推著治療車經過,車上放著的托盤里,除了注射器,還有個銀色的金屬盤,盤里躺著幾枚沾著碘伏的針頭——針頭的型號與他后頸傷口的穿刺痕跡完全吻合,針尖處還殘留著一點灰色的結晶,與注射器里的液體成分相同。

護士的腳步在307病房門口停下,猶豫了幾秒,推門走了進去。林宇趁機溜出儲物間,穿著王醫生的白大褂,低著頭快步走向自己的病房。經過307時,門沒關嚴,他看見護士正用鑷子夾起地板上的象棋子,放進一個證物袋里。床頭柜上的杏仁糖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個微型掃描儀,正對著墻壁上的裂縫掃描,發出“滋滋”的輕響,裂縫里露出的紅色纖維與儲物間門把手上的紅繩正在掃描儀下發光。

回到病房時,夕陽已經沉入地平線,走廊里的燈光次第亮起,昏黃的光線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林宇關上門,靠在門板上大口喘氣,白大褂上的血腥味混著消毒水味,讓他一陣反胃。他脫下白大褂,發現內襯的口袋里有個黑色的小本子,翻開一看,是本手術記錄:

“307號實驗體,記憶提取第17次,排斥反應等級3級,需注射抑制劑。”

“73號實驗體,記憶錨點融合度89%,出現自主覺醒跡象,建議進行第7次深度催眠。”

“蘇晴樣本,基因序列穩定,可用于73號錨點修復。”

林宇的手指停在“蘇晴樣本”幾個字上,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原來蘇晴博士不僅被清除了記憶,還被當成“樣本”用于修復他的記憶錨點,他們之間的聯系比他想象的更緊密,或許他真的是蘇晴博士最信任的人,才會被植入帶有她基因序列的錨點。

他攤開手心,那枚從餅干里找到的銀色薄片正泛著冷光,薄片上的“7”字被體溫焐得發燙。他將薄片放在金屬盒的凹槽里,嚴絲合縫。盒蓋突然自動彈開,里面的銀色U盤開始閃爍綠光,投射出一段全息影像——

畫面里,蘇晴博士站在白色小樓前,手里拿著同樣的金屬盒,對著鏡頭說:“記憶錨點的第73次實驗證明,人類的記憶可以被改寫,但無法被徹底刪除。那些被掩蓋的真相,會以碎片的形式藏在潛意識里,等待被重新喚醒。當7號與3號樣本共振時,就是所有記憶回歸的時刻。”

影像突然中斷,變成一片雪花。林宇的后頸傳來劇烈的疼痛,這次的記憶碎片更加清晰:他穿著白大褂,站在蘇晴博士身邊,手里拿著的文件上寫著“星塵計劃最終階段:記憶共生體培育”,而文件右下角的簽名處,赫然是他自己的名字,簽名旁邊還有個小小的飛鳥印記,與連帽衫人眼罩上的圖騰相同。

“我到底是誰?”林宇對著空無一人的病房低吼,聲音嘶啞。如果他是蘇晴博士的助理,為什么會變成實驗體?如果他參與了“星塵計劃”,又為什么會被植入記憶錨點?那些被提取的記憶里,到底藏著什么不能被知道的秘密?

窗外的夜色越來越濃,林宇拿起金屬盒里的U盤,插入床頭柜的筆記本電腦。電腦屏幕亮起,顯示需要密碼。他嘗試輸入自己的生日,提示錯誤;輸入“73”,錯誤;輸入“星塵”,依舊錯誤。

就在他快要放棄時,腦海里閃過張大爺敲床頭柜的節奏——篤、篤、篤,三短一長,間隔時間與他后頸錨點的跳動頻率完全一致。他試著輸入“3173”,屏幕突然跳轉,顯示出一個加密文件夾,文件夾的名字是“未被刪除的備份”。

加密文件夾需要第二層密碼,提示是“你最恐懼的記憶”。林宇的手指懸在鍵盤上,后頸的疼痛突然加劇,眼前浮現出手術臺的畫面:無影燈下,王醫生拿著手術刀靠近他的后頸,嘴里念著:“別怕,73號,刪除痛苦記憶,你會獲得新生。想想你失去的那些人,忘記他們,你就不會再痛苦了。”

他顫抖著輸入“失去的人”,文件夾應聲打開。里面只有一個視頻文件,命名為“第73次記憶清除失敗記錄”。

點擊播放的瞬間,林宇的呼吸驟然停止。視頻里的他被綁在椅子上,王醫生站在面前,手里拿著的注射器里,灰色的液體正在緩緩晃動。“說,蘇晴把實驗數據藏在哪了?”王醫生的聲音冰冷,“別逼我用‘深度清除’,那會讓你連自己的名字都忘記,變成一具只會聽話的空殼。”

視頻里的林宇瘋狂掙扎,嘶吼著:“她不會讓你們得逞的!記憶錨點的反向程序已經啟動,藏在你們找不到的地方!當所有實驗體的錨點共振時,你們的計劃就會徹底敗露!”

“所有實驗體?”王醫生冷笑,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照片,扔在林宇面前,“你是說那些被你親手植入錨點的人?包括307的老王,還有你那個寶貝病友張老頭?他們現在就是我們最聽話的工具。”

照片上是一群穿著病號服的人,站在白色小樓前,每個人的后頸都貼著紗布,張大爺和老王站在最前排,臉上帶著麻木的微笑。林宇的心臟像被狠狠揪住,原來他不僅是實驗體,還是參與植入錨點的人,這就是他最恐懼的記憶。

畫面突然劇烈晃動,像是攝像機被打翻了。最后定格的畫面里,林宇看見蘇晴博士從通風口跳下來,手里拿著的金屬盒與他現在手里的一模一樣,她的白大褂上沾著血跡,對著鏡頭喊:“林宇,記住反向密碼是……”

視頻到這里戛然而止,變成一片漆黑。

林宇癱坐在地上,渾身冰冷。原來張大爺、老王,都是和他一樣的實驗體;原來蘇晴博士一直在反抗;原來他不是孤軍奮戰,只是記憶被清除后,忘記了自己的戰友,甚至忘記了自己曾經犯下的“罪”。

后頸的結痂在這時徹底裂開,露出底下銀色的芯片邊緣,芯片上的螺旋圖騰正在旋轉,發出微弱的藍光。林宇突然想起蘇晴博士沒說完的話,想起金屬盒里X光片上的編號,想起所有與“7”和“3”有關的線索——307病房、3次排斥反應、3級警報……

他再次輸入密碼:“37307”。

這是307病房號與7號配方的組合,也是他潛意識里最清晰的一組數字。

文件夾里彈出最后一個文件,是張大爺的病歷。診斷欄里寫著“記憶共生體排斥反應”,備注里用紅筆寫著:“實驗體307,與73號基因序列匹配度91%,適合作為記憶載體備份,激活關鍵詞:象棋。”

林宇的瞳孔驟然收縮。張大爺不是普通的病友,他是自己的“記憶備份”。難怪他會知道那么多秘密,難怪他留下的暗號都與自己的記憶碎片吻合——張大爺的大腦里,儲存著他被刪除的那部分記憶,而激活這些記憶的鑰匙,就是307病房的象棋殘局。

走廊里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不止一個人。林宇趕緊拔掉U盤,將金屬盒藏進床板的縫隙里,用一本舊雜志蓋住。門被推開的瞬間,他躺在病床上,裝作熟睡的樣子,眼角的余光卻瞥見王醫生站在門口,身后跟著兩個穿黑西裝的男人,手里拿著的掃描儀正對著床底掃描,發出“嘀嘀”的警報聲,掃描到雜志時,警報聲停頓了一秒。

“他在這里。”王醫生的聲音帶著一絲得意,“把他帶回實驗室,準備第74次記憶清除。這次用最高劑量,我要讓他徹底忘記蘇晴。”

林宇閉上眼睛,感覺冰冷的針頭刺入手臂,灰色的液體順著血管蔓延。在意識消失的最后一刻,他想起了張大爺敲床頭柜的暗號,想起了307病房的地板縫,想起了蘇晴博士沒說完的反向密碼——所有線索都指向一個地方:307病房的地板下,藏著能喚醒所有實驗體記憶的鑰匙。

而他,必須在被徹底清除記憶前,找到那個地方。

黑暗吞噬意識的瞬間,林宇的嘴角勾起一抹微弱的弧度。王醫生以為他是待宰的羔羊,卻不知道,他已經在身份的迷霧中,抓住了那根最關鍵的線頭——他不僅是實驗體73號,更是唯一能激活所有記憶的“共生體”,是蘇晴博士留下的最后一張王牌。

高振耘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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