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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民國詭實錄

第8章戲樓唱舊曲,臺上無故人

顧寒山掐滅煙頭,煙蒂在腳底碾得粉碎,留下幾道焦黑的印記。

庚子年大火前,城里最紅的皮影戲樓——鳳鳴樓。后來被燒無人接手,就藏在城南的老胡同里。

“備車。”顧寒山的聲音沉得像灌了鉛,“去鳳鳴樓?!?/p>

李二狗剛從護(hù)士站回來,手里捏著張紙條,上面是護(hù)工小月的登記信息:“探長,那護(hù)士……”

顧寒山打斷他,眼神掃過紙條上的地址——正好在鳳鳴樓附近,“去戲樓?!?/p>

黑色轎車駛過黎明前最暗的胡同,路兩旁的土坯房歪歪扭扭。鳳鳴樓的灰磚高墻在巷尾矗立,墻頭上的雜草比人高,斑駁的“鳳鳴樓”匾額只剩半邊。

李二狗自打進(jìn)了鳳鳴樓,臉就沒舒展過,要不是顧寒山那張臉拉的老長,他恐怕早就尖叫逃跑了。

顧寒山抬腳邁入大門時,樓里彌漫著霉味和塵土味。

正中央的戲臺蒙著層厚灰,紅絨幕布爛了個大洞,露出后面斑駁的彩繪,畫的正是《貴妃醉酒》。

楊貴妃的臉被燒得只剩半邊,另半邊糊著塊驢皮影,正是紅襖綠褲的樣式。

“有人嗎?”顧寒山的聲音在空蕩的戲樓里回蕩,李二狗縮著脖子緊跟在他身邊。

半晌,后臺傳來陣咳嗽聲,一個佝僂的身影拄著拐杖挪出來。老人穿著件洗得發(fā)白的藍(lán)布褂子,頭發(fā)胡子全白了,眼睛卻亮得驚人,和劉瞎子的眼白完全不一樣。

“這年頭還有人來聽?wèi)??”老人目光停留在顧寒山身上,見他從兜里掏出半塊皮影,卻突然頓住,“這是……”

“老先生認(rèn)識?”顧寒山舉起那半塊綠褲皮影。

老人的手抖了抖,拐杖“篤”地戳在地上:“這是……紅襖娘娘的皮影……庚子年那場火,早該燒沒了啊!”

“您知道紅襖娘娘?”顧寒山走近一步,“也知道那場火?”

老人嘆了口氣,在戲臺邊的破椅子上坐下,從懷里摸出個油布包,打開是半塊干硬的窩頭。

他咬了一口,接著才緩緩開口:“當(dāng)年我在這兒拉胡琴,親眼見的?!?/p>

“見什么?”

“見紅襖娘娘在火里唱曲兒?!崩先说难凵耧h向戲臺,像是看到了二十五年前的景象。

“她是戲班的臺柱子,唱紅襖戲出了名,眼睛亮得像嵌了墨玉。戲班班主為了捧她,特意請人刻了這紅襖皮影。”

“她真名叫什么?”

“不知道,”老人擺了擺手,“年輕的尊稱一聲娘娘,年長的叫一聲紅兒。姓甚名誰,除了劉班主,誰也不知道?!?/p>

顧寒山的指尖在皮影碎片上劃過:“天橋下那劉瞎子,是劉班主的兒子?”

“老劉頭的獨苗?!崩先它c點頭,嘴角扯出抹苦笑,“那家伙最愛聽紅襖娘娘唱戲。可惜啊,大火燒瞎了眼,也燒瘋了心?!?/p>

“大火是怎么著的?”

老人的喉結(jié)滾了滾,聲音壓得極低:“我估摸著是洋人放的。他們看上了皮影上的墨玉眼,他們不給,就半夜放了火?!?/p>

“沒人管?燒死了誰?”

“能跑的都跑了,劉班主是直接死在了后臺,而紅襖娘娘,”老頭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至今仍然不敢相信,“抱著那皮影,站在臺前,一句一句的唱著,不喊也不逃……”

“那該有多疼!”李二狗光是想想就覺得瘆得慌。

老頭突然抓住顧寒山的手腕,指甲深陷進(jìn)肉里,顧寒山也不反抗,只是直勾勾的盯著老頭:“紅襖娘娘的戲服上嵌了八顆墨玉紐扣!那可是值錢的寶貝!他們見了錢就分贓,哪還管別人死活!”

“他們?你知道都有誰?”顧寒山心頭一震:“劉瞎子要的,是這八顆紐扣?”

“他要的是命!”老人猛地提高聲音,“這些年他在橋下唱皮影,說是紅襖娘娘在找八只眼睛,那是讓她‘活’過來的關(guān)鍵?!?/p>

“然后穿上戲服,來這鳳鳴樓接著唱!”

話音剛落,后臺傳來陣“咿呀”的胡琴聲,調(diào)子正是之前的那首。

老人的臉?biāo)查g白了,指著后臺哆哆嗦嗦地說:“她來了……紅襖娘娘來了……”

顧寒山?jīng)_過去推開后臺的門,只見角落里放著架老舊的留聲機,唱片正轉(zhuǎn)著,唱針在上面刮出刺耳的聲響。

留聲機旁的木盒里,鋪著紅布,卻又空無一物,和他在當(dāng)鋪、李老板家發(fā)現(xiàn)的一模一樣。

而在木盒邊,放著張新刻的皮影,紅襖綠褲,眼睛處嵌著兩顆帶血的眼珠。

那是一對眼睛。

是張屠戶的?李老板的?還是剛失蹤生死未知的吳老板的?

那對眼珠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渾濁的白,血絲像蛛網(wǎng)般纏在上面,分明是剛挖下來的。

顧寒山的指尖剛碰到皮影邊緣,就被那股熟悉的腥氣嗆得后退半步。

和張屠戶灶膛里的血味、李老板書房的暗紅污漬,一模一樣。

“是……是吳老板的……”李二狗嚇得癱坐在地,手指著皮影的眼睛,聲音抖得不成調(diào),“他眼白上有顆痣!您看那眼珠邊緣……”

顧寒山捂住口鼻湊近了看,果然在左眼珠的角落發(fā)現(xiàn)個小黑點。

留聲機的胡琴聲這時變了調(diào),咿咿呀呀的調(diào)子像是被人捏住了喉嚨,刮得唱片“滋滋”作響,聽得人太陽穴突突直跳。

“走!快走!”老頭從椅子上彈起來,拐杖都扔了,踉蹌著往大門沖。

他跑到門口又猛地回頭,對著兩人大吼,“紅襖娘娘要開嗓了!誰留下誰就得填命!”

朱漆大門在他身后“哐當(dāng)”關(guān)上,李二狗想跟著跑,卻被顧寒山一把拽住后領(lǐng):“慌什么?”

“探長!他都跑了!那皮影……那眼珠……”李二狗的聲音里帶著哭腔。

顧寒山死拽住不放,目光落在留聲機旁的一堆碎紙上。那是些揉皺的戲本,最上面一頁寫著《紅襖記》的唱詞,墨跡被水洇過。

“庚子年冬,血債血償”幾個字卻格外清晰。

顧寒山這才放開李二狗,蹲身撿起戲本,指尖剛碰到紙頁,就聽見戲臺方向傳來“嘩啦”一聲——

紅絨幕布的破洞裂開個大口子,露出后面的彩繪墻,楊貴妃燒剩的半張臉旁,不知何時多了個紅襖綠褲的人影,正對著后臺的方向緩緩彎腰,像是在閉幕鞠躬。

“她在那兒!”李二狗的尖叫刺破了戲樓的寂靜。

顧寒山抬頭望去,那人影的臉藏在幕布陰影里,但是衣角在光下閃著冷光一晃而過。

留聲機的胡琴聲突然拔高,唱針“啪”地斷了,調(diào)子戛然而止,只剩下唱片空轉(zhuǎn)的“嗡嗡”聲。

等兩人沖到戲臺前,幕布后的人影已經(jīng)不見了,彩繪墻上卻多了道新鮮的抓痕,像是有人用指甲硬生生摳出來的。

“顧探長您看!”李二狗舉著個從地上撿的東西跑過來,是枚紐扣,上面沾著些黑泥。

顧寒山心里一沉,他突然想起老頭的話:“要湊齊八顆墨玉紐扣,再挖八只眼睛填命。”

留聲機的空轉(zhuǎn)聲里,隱約混進(jìn)個極輕的腳步聲,是從戲臺的地底下傳來,“咚、咚、咚”,從下面敲擊木板的聲音。

顧寒山按住腰間的槍,沖李二狗使了個眼色,兩人躡手躡腳地走到戲臺中央,掀開那塊松動的木板。

下面是個黑漆漆的地窖,一股濃烈的桐油味混雜著尸臭涌上來,差點把李二狗熏吐。

地窖里點著盞油燈,昏黃的光線下,能看見角落里堆著三具尸體。

兩人走進(jìn)一看,正是張屠戶、李老板和剛失蹤的吳老板。三人的眼睛處都空著,脖頸上各插著根皮影竹簽,手腳用黑線綁著提掉在墻壁上。

而地窖中央的石臺上,擺著件殘破的紅襖,衣擺處燒得卷了邊,上面釘著幾顆生銹的銅扣,顯然是后來縫上去的。

紅襖心口的位置破了個大洞,露出里面墊著的驢皮,上面用朱砂畫著個眼睛的輪廓,旁邊已有寫著的三個姓氏:張、李、吳。

“嘔——”李二狗再也忍不住,扶著戲臺柱子干嘔起來。

顧寒山的指尖冰涼,他認(rèn)出那件紅襖的樣式,和老照片里紅襖娘娘穿的戲服一模一樣。

油燈“噼啪”爆了個燈花,光暈里的紅襖竟像被風(fēng)吹動般輕輕起伏,戲服緩緩“鼓”起個輪廓,有什么東西正從衣料里往外鉆。

領(lǐng)口處的褶皺先是微微隆起,接著像面團(tuán)發(fā)酵般慢慢鼓脹,布紋里滲出些半透明的黏液,在油燈下黏膩得發(fā)亮。

李二狗揉了揉眼睛,還以為是眼花,卻聽見“吱呀”一聲輕響。

這番動靜讓顧寒山想起小時候在廟會看過的“活皮影”。

老藝人手里的驢皮小人,能借著燈影動起來,喉嚨里還藏著竹哨,一吹就發(fā)出咿呀的調(diào)門。

這是戲班祖?zhèn)鞯姆ㄗ樱皿H皮熬膠混著松香,涂在皮影關(guān)節(jié)處,既能讓布料隨光影塑形,又能借著熱脹冷縮發(fā)出細(xì)微聲響。

“官爺,”那聲音甜得發(fā)膩,石臺上左右兩側(cè)各擺出一對帶血的眼珠,“該你選了。”

“選啊……”那聲音又催了一句。

顧寒山的指節(jié)捏得發(fā)白:“你他媽滾出來自己選!”

地窖的入口被木板蓋住,黑暗瞬間吞噬了一切,包括聲音。

顧寒山摸出手電筒,光柱掃過石臺時,紅襖和眼睛都不見了,只有三具冰冷的尸體躺在那兒。

砌討人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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