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長安城外的風裹挾著沙塵掠過城墻,吹得檐角銅鈴叮當作響。楊堅站在書房窗前,手中握著一卷輿圖,目光如炬地凝視著那條蜿蜒北上的路線。他身后的案幾上,堆滿了從各地送來的軍報與密信,每一封都關乎一場即將展開的大戰。
獨孤伽羅端坐于案側,手指輕點一張北齊布防圖,眉頭微蹙:“北齊雖近年衰敗,但其兵甲尚強,尤其在太行一線,易守難攻。”
“所以必須快、準、狠。”楊堅低聲道,“若拖入持久戰,我軍糧草不繼,必成困局。”
她點頭,將一份新到的情報遞給他:“這是剛從晉陽傳回的消息,北齊邊關駐軍已有所調動,看來他們也察覺到了我們的意圖。”
楊堅接過情報,目光一沉:“不能再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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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校場,號角聲劃破天際。士兵們整齊列隊,鎧甲映日生輝,寒光凜冽。楊堅一身戎裝,立于高臺之上,聲音洪亮而堅定:“此戰非為私利,乃為國為民!若勝,則天下太平;若敗,則社稷傾覆!”
臺下鴉雀無聲,唯有風獵獵作響。
訓練場上,士兵們揮汗如雨,刀劍交錯之聲不絕于耳。楊堅親自巡視,對表現突出者當場嘉獎,對懈怠之人則嚴加訓斥。一名年輕的騎兵將領,在一次模擬沖鋒中表現出極高的戰術意識和指揮能力,引起了楊堅的注意。
“此人叫什么?”他低聲問身旁副將。
“回大人,名喚李昭,原是邊關小卒,因作戰勇猛被提拔。”
楊堅多看了幾眼,心中已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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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獨孤伽羅正在府中召集一批精干幕僚,著手后勤調度。她將整個北方戰線分為三段,分別設立補給站,并安排專人負責運輸安全。每一處倉庫都設有暗哨,以防敵軍間諜滲透。
“我們必須確保前線無后顧之憂。”她在會議上強調,“糧食、兵器、戰馬、藥品——一樣都不能缺。”
一名屬官遲疑道:“夫人,眼下物資緊缺,若要全面備戰,恐怕……”
“那就去籌。”她語氣冷峻,“向富商借,向豪族征,必要時可動用皇命。”
會議結束后,一名年長的后勤官員私下找到她,呈上一份新的糧草保存法:“此法據說能延長糧草保質期至少三月,且不易霉變。”
她翻閱片刻,眼中閃過一絲欣喜:“立即推廣,優先用于前線儲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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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驛館內燈火昏黃。楊堅派遣的心腹使者正與一位地方節度使密談。對方態度謹慎,言語閃爍,顯然還在觀望局勢。
“楊大將軍誠意十足。”使者緩緩說道,“若您愿出兵五千相助,事后必以三州之地相許。”
節度使沉默良久,才緩緩開口:“我知你們勢大,但北齊亦非弱旅。若貿然參戰,恐引火燒身。”
使者微微一笑:“您擔心的是勝負未定?不妨聽我說個故事。”
他頓了頓,壓低聲音:“去年冬天,北齊曾派人秘密聯絡貴部,欲以鐵器換糧,卻被您婉拒。此事若被朝廷知曉,不知是否有人會說您與敵通謀?”
節度使臉色驟變,隨即恢復平靜:“你到底想說什么?”
“我只是想告訴您,今日不選邊,來日便無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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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后,另一路使者帶回好消息:一位西域商賈愿意提供一批新型弩機,威力遠超現有武器,但需重金交換。
“多少錢?”楊堅問。
“黃金三千兩。”
眾人皆驚,獨孤伽羅卻淡淡道:“只要能助我軍一戰定乾坤,便是萬兩也值。”
她轉身吩咐親信:“即刻調撥庫銀,不得延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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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事會議上,楊堅再次召集眾將,討論最終作戰計劃。
“北齊主力集中在太行山口,此處地勢險要,但我軍若能繞開正面防線,從東面山谷突襲,便可直取其后方糧倉。”一名年輕將領提出建議。
“那山谷名為‘龍脊峽’,地形狹窄,易設伏。”另一人反駁,“若敵軍早有準備,我軍反被困于谷中。”
“所以我提議,先遣一支輕騎潛入偵察,確認敵情后再做決定。”年輕將領堅持。
楊堅聽完,沉思片刻,終是點頭:“好,就依你所言。”
他看向那名將領:“你叫什么名字?”
“末將張懷義。”
“很好。”楊堅目光灼灼,“明日你率三百輕騎,深入敵境,務必探明虛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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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戰事臨近,長安城內的氣氛愈發緊張。街道上巡邏的士兵增多,百姓議論紛紛,坊間流言四起。
獨孤伽羅坐在窗前,看著窗外熙攘人群,神色復雜。
“你在擔心什么?”楊堅走進來,輕聲問。
“我在想,這一戰之后,天下是否真的能太平。”她低聲道,“還是,只是另一場動蕩的開始。”
楊堅握住她的手,語氣溫柔卻堅定:“無論風雨如何,我們并肩同行。”
她抬頭看他,眼中既有憂慮,也有信任:“你說得對,只要我們還在,就還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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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燭火搖曳。楊堅獨自站在書房內,望著地圖上的北齊疆域,神情凝重。
他緩緩攤開一張新的文書,上面是他親手擬定的戰前部署。
“明日,便要開始了。”他低聲自語。
門外傳來腳步聲,是親信稟報:“大人,張懷義已出發。”
楊堅點頭,目光堅定如鐵。
窗外,月光灑落,照亮了一片沉睡的大地。而在那遙遠的北方,戰火的氣息,已然悄然逼近。
風起云涌,命運的齒輪,開始緩緩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