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楊府書房內已燃起燭火。案上攤開的紙帛尚未干透,墨跡在晨風中微微暈染。獨孤伽羅立于窗前,目光穿過薄霧望向宮城方向,眉宇間藏著一抹隱憂。
“昨日那枚玉佩……”她緩緩開口,聲音低沉如水,“不是尋常之物。”
楊堅負手而立,神色凝重:“昨夜我命人查了玉佩紋路,竟與二十年前一位江湖門派所用信物相似。”
“江湖?”她輕笑一聲,笑意卻未達眼底,“朝堂之上,竟也有他們的影子?”
“若只是江湖勢力倒也罷了。”楊堅語氣漸冷,“但那裴文昭手中握著同樣的玉佩,便值得深思了。”
兩人沉默片刻,窗外忽有馬蹄聲由遠及近,打破了清晨的寂靜。一名親信匆匆入內,低聲稟報:“大人、夫人,宮中有異動。”
獨孤伽羅眼神一凜:“說下去。”
“幾位老臣今日未上早朝,另有數位文官私下會面,似有密議。”
楊堅與獨孤伽羅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出一絲警覺。
“看來,他們也嗅到了什么。”她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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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之上,氣氛比往日更為肅穆。眾臣列席,唯幾處空缺引人注目。楊堅端坐其位,神情不動,眼角余光卻悄然掃過四周。他心中清楚,那些缺席之人,并非偶然。
皇帝升殿,例行議事過后,楊堅忽然起身奏道:“陛下,近日民間流傳一則謠言,言稱朝中有人勾結外敵,意圖不軌。雖無實證,然人心惶惶,恐生變故。”
此言一出,滿朝嘩然。幾位大臣面色各異,有的驚疑不定,有的眉頭緊鎖,更有一位中年文官下意識地瞥向身旁同僚,目光一閃即逝。
皇帝微微皺眉:“可有證據?”
“尚無確鑿證據。”楊堅坦然應答,“然此事關乎社稷安穩,臣以為不可不防。”
話音剛落,便有一名老臣站出反駁:“楊大人此言太過武斷。若無證據,豈非動搖民心?”
“正是如此。”另一人附和,“若人人皆可憑傳言定罪,朝堂何以服眾?”
楊堅不動聲色地看著他們,嘴角微微揚起:“諸位大人言之有理。然則,若有人真有異心,是否就該任其逍遙法外?”
一時之間,眾人啞口無言。唯有那位先前眼神閃爍的大臣,低頭不語,手指卻在袖中微微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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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漸沉,楊府書房內燈火通明。獨孤伽羅翻閱著手頭的情報,眉頭緊蹙。
“今日朝堂之上,已有三人露出破綻。”她將一份名單遞給楊堅,“其中一人,曾是裴文昭的舊識。”
楊堅接過名單,目光掃過,停頓片刻:“此人曾在兵部任職,后調至禮部,看似無關緊要,實則掌握不少機密消息。”
“不僅如此。”她繼續道,“我安插在其中一家府邸的眼線回報,這幾日常有陌生人出入,行蹤詭秘。”
楊堅沉吟片刻,緩緩點頭:“看來,他們是想借朝廷動蕩之際,攪亂局勢。”
“我們不能再等了。”獨孤伽羅語氣堅定,“必須盡快查明幕后之人,否則遲則生變。”
“可眼下可用之人不多。”楊堅嘆息,“許多眼線已被察覺,稍有不慎便會暴露。”
她抬眸看向他,目光如炬:“那就換一種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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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京城街頭巷尾,暗流涌動。
楊堅親自召見了幾名親信,一一交代任務。每組人手皆被分派不同目標,或監視某位大臣府邸,或潛入某些密會之地。
“記住。”他在最后叮囑,“務必謹慎行事,不可打草驚蛇。”
眾人領命而去,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與此同時,獨孤伽羅亦安排了幾名可信的宮女混入大臣家中,以傭人身份伺機探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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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一名眼線匆匆趕回府中,神色緊張。
“夫人,我們在那神秘大臣府中發現了一件怪事。”
“講。”
“府中每日申時前后,總有一名身穿青衣的男子前來拜訪,從未露面,僅留下一封信。”
“信呢?”
“屬下未能取得,只知每次送信之后,府中都會派人外出,似乎是在傳遞某種消息。”
獨孤伽羅神色微凝:“你確定那男子未曾現身?”
“從未露面,且身形瘦削,步履輕盈,不似尋常之人。”
她思索片刻,緩緩道:“此人極有可能精通易容術。”
“夫人懷疑……他是江湖中人?”
“極有可能。”她低聲道,“若真是如此,那這場棋局,遠比我們想象得復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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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楊堅再度入宮,表面是為了商討邊疆事務,實則暗中觀察宮中動靜。
他注意到,皇帝神色疲憊,頻頻揉額,顯然心緒不寧。而在御座側旁,一名宦官正低聲與皇帝耳語,神色隱秘。
待退朝后,楊堅故意落后一步,悄然喚來一名宮中侍衛。
“去查那位宦官的底細。”
侍衛領命離去,楊堅則緩步走出宮門,抬頭望向天際,云層厚重,仿佛預示著一場風暴即將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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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獨孤伽羅獨自坐在燈下,手中拿著一封匿名信。
“文官之中,藏有一只看不見的手。”她低聲念著信中的內容,指尖輕輕摩挲紙張邊緣。
這封信,是她在幾日前收到的,字跡陌生,內容卻直指文官集團內部隱藏的危機。
她緩緩閉上眼,腦海中浮現出那幾位老臣的身影,以及他們在朝堂上的種種表現。
“到底是誰,在背后操控這一切?”她喃喃自語。
窗外,月光灑落,銀輝映照在她臉上,映出一抹清冷。
此刻,她心中已有決斷——
真正的較量,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