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成績公布那天,公告欄前擠得水泄不通。蘇晚被人群推搡著,指尖攥得發(fā)白,直到夏曉語從后面拽了她一把:“我看到了!在前面!”
她順著夏曉語手指的方向望去,目光在密密麻麻的名字里穿梭,最終定格在第19位——蘇晚。
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輕輕撞了一下,她眨了眨眼,確認自己沒看錯。再往上數(shù)兩個位置,是陸知珩的名字,依舊穩(wěn)坐前三。
兩人的名字并排擠在紅色的榜單上,被冬日稀薄的陽光照著,像是鍍了層金邊。
“太牛了吧!”夏曉語興奮地拍著她的肩膀,力道大得差點把她拍散架,“你上次還是一百開外呢!這進步跟坐火箭似的!”
蘇晚的嘴角忍不住往上揚,又怕顯得太得意,趕緊抿住,可眼里的光怎么也藏不住。她想起那些在畫室待到熄燈的夜晚,想起錯題本上密密麻麻的批注,想起陸知珩借給她的那本寫滿公式的筆記本——原來真的有用。
“你看你看,”夏曉語用胳膊肘碰了碰她,擠眉弄眼地朝榜單努嘴,“你跟陸知珩名字挨得這么近,跟連體嬰似的。”
蘇晚的臉頰倏地發(fā)燙,下意識地往周圍看了看,正好對上不遠處陸知珩的目光。他似乎也在看榜單,察覺到她的視線,微微頓了一下,然后幾不可察地朝她點了點頭,耳根泛起一點淺紅,轉(zhuǎn)身融進了人群里。
“嘖嘖嘖,”夏曉語在她耳邊壓低聲音,“他肯定也看到了。”
蘇晚沒接話,只是盯著自己的名字,指尖在口袋里悄悄蜷起。她想起上個月班主任找她談話時的樣子,皺著眉說“別總想著畫畫那些沒用的,把心思放回學習上”,語氣里的懷疑幾乎要溢出來。
那時她沒辯解,只是在心里悄悄攥緊了拳頭。
“走了走了,”夏曉語拉著她往外擠,“去小賣部買冰棍慶祝!我請客!”
穿過喧鬧的人群時,蘇晚聽見有人在議論:“那個蘇晚是誰啊?以前沒聽說過啊,居然考了19名?”
“好像是美術(shù)生吧?沒想到文化課這么厲害。”
“陸神還是穩(wěn)啊,每次都是前三。”
陽光透過光禿禿的樹枝,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蘇晚把手插在校服口袋里,指尖碰到了一張折疊的紙條——是上次陸知珩在她錯題本上寫推導過程時,她偷偷夾進去的。上面有他寫的“堅持住”三個字,字跡清雋,和他的人一樣,看著冷,卻藏著溫度。
“想什么呢?”夏曉語把一根綠豆冰棍塞進她手里,“快吃,要化了。”
冰涼的甜意順著舌尖蔓延開,蘇晚咬了一口,看著遠處籃球場上奔跑的身影,突然覺得心里踏實了許多。原來那些看似遙不可及的目標,只要一步一步往前走,真的能慢慢靠近。
“下學期開始,就要分文理科了吧?”夏曉語舔著冰棍,含糊不清地說,“你肯定選文科?”
“嗯,”蘇晚點頭,“美術(shù)生選文科方便點。”
“那我也選文科!”夏曉語眼睛一亮,“咱們還做同桌!”
蘇晚笑了,剛想說什么,就看到陸知珩抱著一摞書從教學樓里走出來。他穿著干凈的白襯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一截結(jié)實的手腕。路過她們身邊時,他腳步頓了頓,目光在蘇晚手里的冰棍上掃了一眼,然后繼續(xù)往前走。
“你說,”夏曉語突然撞了撞她的胳膊,“陸知珩會不會也覺得,你倆名字排在一起很神奇?”
蘇晚的臉又開始發(fā)燙,趕緊低下頭,假裝專心啃冰棍。綠豆的清甜混著陽光的味道,在空氣里慢慢散開。
她知道,這次的成績只是一個開始。前面還有更長的路要走,有更多的挑戰(zhàn)在等著她——比如即將到來的美術(shù)聯(lián)考,比如那個總是試圖拖她后腿的舅舅,比如她悄悄藏在心里的,關(guān)于BJ的夢想。
但此刻,看著榜單上自己和陸知珩并排的名字,感受著嘴里冰涼的甜意,蘇晚突然覺得,那些曾經(jīng)讓她望而生畏的困難,好像也沒那么可怕了。
她抬起頭,看向教學樓頂層的畫室窗口,陽光正好落在那里,亮得晃眼。
也許,她真的可以和他一樣,站得更高一點,再高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