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斜斜地照在“畫與糖”的木質招牌上,藤蔓纏繞的字體泛著柔和的光。蘇晚站在店門口,看著玻璃窗上貼著的星星貼紙——那是她昨晚和夏曉語一起貼的,每一顆都歪歪扭扭,卻透著說不出的歡喜。
“晚晚,快來看看這彩帶系得怎么樣?”夏曉語舉著紅綢帶跑過來,發梢上還沾著片花瓣,那是今早路過花店時老板送的。
蘇晚笑著幫她理了理彩帶:“很好看,像你做的草莓卷上的糖霜?!?/p>
兩人正說著,陸知珩陪著母親和繼父走了過來。母親穿著新做的藍布褂子,手里緊緊攥著一把金色的剪刀,指節都有些發白?!皨?,別緊張?!碧K晚握住她的手,才發現母親的手心全是汗。
“不緊張,不緊張?!蹦赣H嘴上說著,眼睛卻忍不住往店里瞟,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揚。蘇晚知道,母親這輩子沒參加過這樣的場面,當年在餐館洗盤子時磨爛的打工證,和今天這把剪彩的金剪刀,像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人生標點。
賓客漸漸多了起來,有蘇晚的美院老師,有陸知珩的同學,還有不少網上認識的老顧客,手里都捧著小小的花束。夏曉語忙著招呼大家,聲音清脆得像風鈴:“里面請里面請,嘗嘗我們的新品!”
剪彩儀式開始時,母親被請到了最前面。她站在紅綢帶后面,身體微微發顫,蘇晚悄悄碰了碰她的胳膊:“就像您給我剪布料那樣,咔嚓一下就好?!?/p>
母親回頭看了她一眼,眼里閃著光,像是有淚要落下來,卻笑著點了點頭。
隨著主持人一聲“剪彩”,母親深吸一口氣,舉起剪刀。陽光落在她銀白的發梢上,也落在那把金剪刀上,反射出細碎的光斑。“咔嚓”一聲,紅綢帶應聲而斷,像兩只展翅的蝴蝶,飄落在地。
周圍響起熱烈的掌聲。母親愣了愣,似乎還沒反應過來,直到蘇晚走過去抱住她,她才猛地回神,緊緊回抱住女兒,聲音哽咽:“晚晚,真好……真好啊?!?/p>
“是您當年說‘砸鍋賣鐵也供我’,才有今天的?!碧K晚把臉埋在母親的肩窩,聞到熟悉的皂角香,心里暖烘烘的。
繼父在一旁抹了把臉,轉身拉著陸知珩的手,又開始重復那句說了無數遍的話:“知珩啊,你看這孩子……不容易,真不容易。”
陸知珩笑著點頭,目光落在蘇晚身上,溫柔得像春風:“嗯,她一直很厲害?!?/p>
進了店,蘇晚看著墻上掛滿的插畫——有她畫的四季甜品,有夏曉語設計的卡通形象,還有陸知珩用公式寫的祝福語,比如“甜度=幸福指數×用心程度”。柜臺里,馬卡龍擺成了彩虹的形狀,慕斯蛋糕上的鏡面釉映出天花板的吊燈,像把整個星空都裝了進去。
“姐,你看這個!”夏曉語舉著塊牌子跑過來,上面寫著“今日特供:重生卷——巧克力口味,內里藏著堅果碎,像藏著一路的驚喜”。
蘇晚忍不住笑了,這是她們昨晚熬夜想的名字,藏著只有她們懂的小心思。
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奶奶顫巍巍地走過來,指著一幅畫說:“姑娘,這畫里的槐花糕,跟我小時候吃的一模一樣?!?/p>
蘇晚想起外婆,眼眶有些熱:“您喜歡的話,我給您打包一份?!?/p>
忙碌中,蘇晚瞥見母親正和一位阿姨說話,手里拿著塊剛出爐的曲奇,臉上是從未有過的驕傲:“這是我女兒畫的包裝,我女兒是中央美院畢業的……”
陽光透過玻璃窗,落在母親身上,也落在蘇晚的畫紙上。蘇晚忽然覺得,那些曾經吃過的苦,就像揉進面團里的鹽,最終都化作了此刻的甜。她看了眼身邊的陸知珩,他正幫著給客人打包,側臉在燈光下顯得格外溫柔。夏曉語舉著相機跑過來:“快看快看,我拍了張您和阿姨擁抱的照片,太感人了!”
照片里,母親的白發和蘇晚的黑發交疊在一起,紅綢帶落在腳邊,像一條通往未來的路。
蘇晚知道,這只是“畫與糖”的開始,也是她和身邊這些人,共同書寫的新故事的第一頁。而故事里的每一筆,都浸透著愛與堅持,甜得恰到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