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正在畫室里給“微光”基金會的孩子們準備示范畫,畫紙上是一片星空,星星用了不同明度的黃,像撒了把碎鉆。陽光透過紗窗落在畫紙上,暖融融的。
“媽媽,我也要畫。”三歲的女兒蘇念安顛顛地跑過來,手里攥著一支小號的水彩筆,是陸知珩特意給她買的安全無毒款。
“安安還小,等長大了媽媽教你。”蘇晚笑著把她抱到腿上,鼻尖蹭了蹭女兒柔軟的頭發。
蘇念安卻不依,小手使勁往畫紙上夠,筆桿在她手里轉了個圈,筆尖“啪嗒”一下落在畫紙邊緣,暈開一小團明黃。“要畫星星!像念念阿姨畫的那樣!”
蘇晚愣了一下。念念現在是基金會的理事,上周來家里時,給安安講了她小時候畫星星的故事。沒想到這孩子記在了心里。
她索性把女兒放到地毯上,在她面前鋪了張空白素描紙:“那安安自己畫好不好?”
“好!”蘇念安用力點頭,握著水彩筆在紙上劃拉起來。小家伙握筆的姿勢還很笨拙,胳膊肘都快貼到紙上了,畫出來的線條歪歪扭扭,卻透著股認真的勁兒。
蘇晚繼續畫自己的星空,眼角的余光卻總忍不住瞟向女兒。只見蘇念安在紙上畫了一串圈,有的圓有的扁,每個圈里還點了幾個小點,像沒長齊的斑點。
“畫好啦!”她舉著畫紙跑過來,小臉上沾了點黃色顏料,像只花貓咪,“媽媽你看,是星星!像媽媽!”
蘇晚接過畫紙,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輕輕撞了一下。那串歪歪扭扭的星星,和她二十多年前在廢品站撿的報紙上畫的第一幅涂鴉,竟有幾分神似。那時的線條也是這么幼稚,卻藏著一股不服輸的執拗。
“為什么像媽媽呀?”蘇晚蹲下來,幫女兒擦掉臉上的顏料。
“因為媽媽會發光呀。”蘇念安伸出小胖手,摸了摸蘇晚的臉頰,“爸爸說,媽媽是全世界最亮的星星。”
陸知珩不知什么時候站在了畫室門口,手里還端著一杯溫水,聞言笑了:“是我說的,沒錯。”
蘇晚抬頭看他,陽光在他身后勾勒出柔和的輪廓,鬢角的白發在光線下格外清晰。他走過來,彎腰看了看那張畫:“畫得很好,有安安自己的風格。”
“像不像媽媽小時候畫的?”蘇晚輕聲問。
“像,”陸知珩點頭,目光落在畫紙上那串星星上,“都帶著股靈氣。”
蘇晚把畫紙小心地收起來,夾在自己的速寫本里。她想起外婆的銀鐲子,想起念念送她的畫,想起那些在畫室里教過的女孩們。原來有些東西真的會遺傳,不是血脈里的基因,而是那些藏在時光里的溫暖和勇氣,像星星一樣,一代又一代,慢慢亮起來。
傍晚,蘇晚把女兒的畫貼在了冰箱上,旁邊是陸知珩寫的物理公式便簽,還有一張全家去“畫與糖”甜品店的合照。夕陽透過窗戶照進來,給那串歪歪扭扭的星星鍍上了一層金邊,像是在宣告一個新的故事,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