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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時間褶皺

陸雅的聲音說“燒掉通知書“,但郵遞員警告過“選擇決定命運”。如果燒掉它,姐姐會變成植物人;如果接受它,倒計時會加速...

她該怎么做?拯救被困在鏡中的真姐姐?還是阻止那個占據姐姐身體的“東西”繼續作惡?

手指撫過黑紗,布料下突然浮現出陸雅的臉,嘴唇蠕動著,似乎在說:“燒掉它...解放我們吧...”

就在這時,手機震動起來——一條陌生號碼的短信:

“第七號已激活?;丶铱纯窗?,你會明白的?!獜垺?/p>

張?張樸樹?原著中姐姐的男友?他怎么會知道...

一股寒意順著脊背爬上。她必須回去,必須親眼看看所謂的“第七號”是什么。但在那之前...

她從口袋里摸出打火機,顫抖的拇指按在轉輪上。

黑紗下的陸雅臉孔突然變得驚恐,無聲地尖叫著:“不!不要現在!它會知道的!”

太遲了。李清梅已經做出了選擇。

火苗躥起,舔上通知書的邊緣...

通知書燃燒的氣味像腐爛的梔子花,濃烈得令人作嘔。李清梅看著黑紗在火焰中卷曲,化作灰燼飄散,陸雅的臉在最后一刻扭曲成一個痛苦的表情,隨即消散在煙霧中。

她本以為會有什么戲劇性的變化——天崩地裂,或者至少是一聲尖叫。但什么都沒有。校園依然平靜,學生們依然來來往往,仿佛她剛剛只是燒了一張普通的紙。

直到她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腕。

倒計時紋身瘋狂閃爍著,數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1824:09:58、1824:09:57、1824:09:56.....比正常速度快了三倍不止!

“不...“她下意識去擦那些數字,仿佛這樣能阻止它們的流逝。皮膚灼痛起來,像是有人用烙鐵在上面寫字。郵遞員警告過——接受通知書會加速倒計時,但燒掉它...難道也有代價?

手機再次震動。還是那個陌生號碼:

“你做了什么?它生氣了??祀x開那里。——張”

它?是指占據姐姐身體的“東西“嗎?李清梅環顧四周,突然注意到遠處文學院樓頂有個反光點——是望遠鏡還是攝像機?有人在監視她?

她必須離開。但去哪?家顯然不安全,學校也被監視...那個短信提到的“張”,如果是張樸樹,或許他知道更多內情。但在原著中,張樸樹是姐姐的男友,他們應該是在大學開學后才認識的...

等等。通知書已經被燒毀,姐姐的錄取資格會不會受影響?如果姐姐不去那所大學,就不會遇到張樸樹...這是否能打破某種既定劇情?

一個瘋狂的計劃在她腦海中成形。如果她能阻止姐姐和張樸樹的初次相遇,或許能改變整個故事走向。但首先,她需要知道他們是怎么認識的。

記憶中的原著情節很模糊,只記得那是個雨天,張樸樹在車禍中救了姐姐...具體時間地點卻想不起來。她需要線索,需要回到那個“家”附近探查,盡管風險極大。

公交車上,她翻出陸雅日記里夾著的照片——三個女生在校門口的合影。背面除了日期,還有一行小字:“文學院迎新日,遇見張的那個雨天之前”。

迎新日。那就是關鍵時間點。

車窗外,烏云正在聚集,遠處傳來悶雷的轟隆聲。天氣預報沒說今天有雨,但這詭異的天氣變化似乎印證了她的計劃——命運(或者說這個世界的劇本)正在為某個重要場景做準備。

她在離家兩站的地方下車,躲進一家便利店。雨已經開始下了,起初只是零星的雨點,很快就變成了傾盆大雨。便利店的電視正在播放本地新聞:

“...大學路與楓林街交叉口發生一起交通事故,一輛貨車失控側翻,目前傷亡情況不明...”

大學路與楓林街——那正是去往文學院的必經之路!李清梅的心跳加速。這就是原著中姐姐和張樸樹相遇的地方!時間提前了?還是說這個世界正在自我修正,無論如何都要促成那次相遇?

她必須趕過去。冒雨跑到路口時,現場已經圍滿了人和警車。一輛藍色貨車側翻在路中央,撞斷了電線桿,電線像垂死的蛇一樣耷拉在積水中,閃著危險的火花。

警戒線外,她看到了姐姐——李清然撐著一把黑傘站在路邊,白色連衣裙被雨水打濕了一半,貼在身上。她在等什么?或者說,在等誰?

原著情節在腦海中浮現:張樸樹應該會在這時出現,救下差點被電線擊中的姐姐...

果然,一個穿黑色夾克的高個子男生從對面跑來,指著垂落的電線對姐姐大喊著什么。由于雨聲太大,李清梅聽不清內容,但看口型應該是“小心”。

那就是張樸樹。年輕,英俊,帶著一種書卷氣的勇敢——完美符合原著描寫。

就在他即將沖到姐姐面前時,李清梅做出了決定。她不能讓他們相遇,不能讓劇情按照原著發展。如果姐姐不被張樸樹所救,如果那個關鍵的初遇被破壞...

她抓起路邊的一塊磚頭,用盡全力扔向那根垂落的電線。

磚頭劃出一道弧線,精準地砸在電線上!火花四濺,斷裂的電線如同被激怒的蟒蛇,在空中瘋狂扭動,然后——

抽向了張樸樹。

時間仿佛慢放了。李清梅看到電流貫穿了他的身體,黑色夾克冒出青煙,他僵直地倒下,臉朝下栽進積水里,周圍泛起一片詭異的藍光。

人群尖叫起來。姐姐手中的傘掉在地上,嘴唇顫抖著,卻沒有發出聲音。奇怪的是,她的表情不是驚恐,而是一種近乎憤怒的扭曲。

警笛聲、尖叫聲、雨聲混作一團。李清梅后退幾步,撞到了什么人。轉身一看,是個穿環衛工制服的老頭,正用一種洞悉一切的眼神看著她。

“第一次重置總是最難的。”老頭低聲說,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但別擔心,你會習慣的?!?/p>

“什么重——”

世界突然扭曲了。眼前的景象像被無形的大手揉皺的畫布,色彩混合,形狀坍縮。李清梅感到一陣天旋地轉,胃部劇烈抽搐,仿佛有人用鉤子勾住她的肚臍猛地一拉——

她站在便利店里,窗外陽光明媚,一滴雨都沒有。電視里播放著完全不同的節目,主持人正笑著介紹一款新上市的洗發水。

什么...情況?

她低頭看手表——上午10:15,比記憶中的時間早了兩個小時。倒計時紋身顯示:1824:08:32。不但沒有減少,反而比燒毀通知書前多了幾個小時!

手機震動。一條新短信:

“重置點1:救人英雄。下次別扔磚頭?!獜垺?/p>

李清梅的手抖得幾乎拿不住手機。重置?她真的讓時間倒流了?但為什么是張樸樹發的短信?他應該不記得被電死的事才對...

除非...他不是普通的“角色”。

窗外,那輛藍色貨車正平穩地駛過路口,沒有任何事故跡象。她必須再試一次,這次要用不同的方法阻止他們相遇。

她跑出便利店,抄近路來到大學路與楓林街交叉口。根據上次“經驗”,事故大約在中午發生。她需要提前布局。

路口東南角有家咖啡店,視野很好。她進去點了杯飲料,坐在靠窗位置,眼睛死死盯著街道。半小時后,她看到了姐姐——李清然穿著那件熟悉的白色連衣裙,正向這邊走來。

原著中,姐姐應該是去參加迎新活動。李清梅看了看表——11:47。張樸樹隨時可能出現。

她沖出咖啡店,裝作不經意地撞上姐姐。

“??!對不起!“她故意提高音量,同時抓住姐姐的手臂,“天哪,你不是李清然學姐嗎?我是今年新生,特別崇拜你!”

姐姐的表情從驚訝迅速切換成溫和的微笑:“你認識我?”

“當然!你在高中時就很有名?!崩钋迕沸趴诤a,同時用余光掃視周圍,尋找張樸樹的身影,“學姐,能請你喝杯咖啡嗎?我有很多問題想請教...”

只要能拖住姐姐二十分鐘,錯過那個關鍵時間點...

“抱歉,我現在要去參加迎新會。”姐姐禮貌地抽回手臂,“改天吧?!?/p>

就在這時,一聲刺耳的剎車聲響起!那輛藍色貨車為了避讓突然沖出路口的自行車,失控撞向電線桿——與第一次重置時的場景一模一樣!

但這次,張樸樹沒有出現。電線垂落,火花四濺,姐姐站在危險區域邊緣,卻沒有人來“英雄救美”。

成功了?李清梅剛松一口氣,就看到姐姐做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動作——她主動向那根帶電的電線走去,臉上帶著詭異的決絕。

“不!“李清梅沖過去想拉住她,卻晚了一步。

電流擊中姐姐的瞬間,時間再次扭曲了。世界像被撕碎的拼圖,一塊塊剝落,露出后面無盡的黑暗。最后消失的是姐姐的臉,她的嘴唇蠕動著,似乎在說:“你阻止不了...”

又是一陣天旋地轉。

李清梅發現自己站在便利店里,窗外下著小雨。電視新聞正在報道一起大學生自殺事件:“...文學院新生李清然于今晨被發現在宿舍自縊身亡...”

倒計時紋身:1824:07:15。

手機震動:

“重置點2:自我了斷。你讓她絕望了?!獜垺?/p>

李清梅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第二次嘗試反而更糟!沒有相遇,姐姐直接選擇了自殺...這意味著張樸樹的存在對姐姐的“生存意志”至關重要?

她必須找到平衡點——既不讓張樸樹成為英雄,又不讓姐姐徹底絕望。

第三次嘗試,她決定換種方式。既然直接干預會導致極端后果,那就間接影響。

她提前來到事故路口,在電線桿上貼了張手寫告示:“前方施工,請繞行”。然后躲在對面書店二樓觀察。

中午12:03,姐姐出現了,但這次她看到告示后皺了皺眉,轉身走向另一條路。完美避開了事故現場!

幾分鐘后,張樸樹匆匆跑過路口,四處張望,似乎在尋找什么人。當然,他找不到姐姐。兩人錯過了初次相遇的關鍵節點。

李清梅屏息等待,生怕世界再次重置。但這次,時間正常流逝著。她成功了?真的改變了原著劇情?

直到她看到姐姐...

在回家的公交車上,李清然坐在窗邊,身體漸漸變得透明!先是手指,然后是手臂,最后連面部輪廓都開始模糊,仿佛正在被世界一點點擦除。周圍的乘客卻視若無睹,仿佛根本看不見這個逐漸消失的人。

更可怕的是,姐姐似乎察覺到了異樣。她驚恐地看著自己半透明的手,嘴唇顫抖著,卻發不出聲音。她的嘴型在說:“救我...”

世界開始第三次重置,但這次的過程比前兩次緩慢得多。色彩像融化的蠟筆一樣流淌,聲音被拉長成怪異的嗡鳴。在完全陷入黑暗前,李清梅看到姐姐向她伸出手,眼神里滿是哀求...

“——醒醒!別在這兒睡!”

一個粗魯的聲音把李清梅驚醒。她發現自己蜷縮在便利店的角落,店員正不耐煩地用掃帚戳她。

窗外陽光明媚,沒有任何下雨的跡象。手表顯示上午9:20,比前兩次重置都早。倒計時紋身:1824:06:48。

手機沒有新短信。

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頭痛欲裂。三次重置,三種結局:張樸樹死,姐姐自殺,姐姐被世界遺忘...沒有一個是好結果。她到底該怎么破局?

走出便利店,她漫無目的地沿著街道游蕩,不知不覺來到了城市公園。長椅上坐著一個衣衫襤褸的流浪漢,正專注地擺弄著一個古老的懷表。

懷表的樣式很特別,銅質外殼上刻著兩個相互咬合的齒輪,與她手腕上的紋身圖案一模一樣。

“守鐘人...”李清梅脫口而出。

流浪漢抬起頭,露出一張布滿皺紋但眼睛異常清亮的臉:“啊,第六號。你終于來找我了?!?/p>

他拍了拍身邊的空位:“坐吧,時間不多了。確切地說,你的時間從來就沒多過?!?/p>

李清梅警惕地坐下:“你知道我是誰?知道重置的事?”

“知道?”守鐘人笑了,露出幾顆發黃的牙齒,“孩子,我收集它們?!?/p>

他打開懷表,里面沒有指針,而是無數個微小的、如同全息影像般的場景在表盤上旋轉。李清梅湊近看,頓時毛骨悚然——每個小場景里都有一個李清然,在不同的時間點,以不同的方式死去!

“這是...”

“所有被刪除的時間?!笆冂娙溯p輕搖晃懷表,里面的場景像雪花般飛舞,“每次重置,原來的時間線就會被剪斷,像一段沒用的線頭。而我,收集這些線頭?!?/p>

他指向其中一個場景——正是李清梅第一次重置前,張樸樹被電死的畫面:“這個結局里,張樸樹的死亡觸發了'主要角色保護機制',所以世界不得不重置?!?/p>

又指向第二個場景——姐姐在宿舍上吊:“這個結局里,主角自我了斷,故事無法繼續,同樣必須重置。”

最后是第三個場景——姐姐在公交車上逐漸透明化:“這個最有意思。你成功讓他們錯過了關鍵相遇,但代價是主角被世界遺忘。沒有張樸樹這個'錨點',李清然的存在就開始崩解。”

“那我該怎么辦?“李清梅聲音發抖,“無論如何都會重置...”

守鐘人合上懷表,神秘地笑了:“誰說你必須阻止他們相遇?也許你需要的是...引導相遇以不同的方式發生?!?/p>

他從臟兮兮的外套里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照片,遞給李清梅。照片上是年輕時的張樸樹和另一個女孩的合影,女孩戴著黑框眼鏡,笑容羞澀。

“這是...陸雅?”李清梅認出了那張臉。

星樹花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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