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房在三樓。
折騰了一天,南熹十分迫切地想換下身上那件累贅又毫無意義的婚紗。
可是一推開門,眼前的一幕讓她大吃一驚。
只見豪華的房間內,一個男人被綁坐在椅子上,臉上糊滿了鮮血,段西洲則翹著腳坐在他正對面的沙發,手里漫不經心地把玩著一把瑞士軍刀。
銀閃閃的刀光在昏暗的燈影下一晃一晃,映著他張棱角分明又面無表情的臉,像極了索命的閻王。
“段爺,我真不知道,是王五那畜生勾結的。”男人連忙狡辯道。
“想好了再說。”段西洲漫不經心地轉著刀子說。
“我說的是真……啊!”
男人話未說完,段西洲手里的刀子已經抵在了他的肋骨上。
男人瞬間嚇得面色慘白。
段西洲語氣平淡,卻帶著讓人膽寒的威懾力:“王五上個月已經喂了鱷魚。你覺得,這個借口還好用嗎?”
張老板死死咬住牙關,嘴唇咬出了血,卻依舊不肯松口。
旁邊的保鏢上前一步,手里拿著一瓶透明液體,瓶口的氣息讓張老板渾身一顫——是鹽水。
……
片刻后,房間里傳來男人撕心裂肺的嚎叫。
不過,卻依舊沒有再開口。
南熹關上門,淡定地走了進去。
白婚紗裙擺掃過地板上濺落的血珠,她甚至沒低頭看那抹刺目的紅,只是抬手將耳邊散落的碎發別到耳后,目光平靜地落在被綁在椅子上的男人身上。
男人的手腕被鐵鏈勒得血肉模糊,左手小指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著,指骨刺破皮膚露在外面,嘴里塞著沾血的布條。
正常女人看到這一幕,肯定會嚇得面如土色。
可她是向南熹。
她見過比這更血腥的一幕,受害人是她的爸爸。
那一幕常常徘徊在她的腦海,從最初的驚恐折磨,到如今,早已淬煉成冰冷的鎧甲。
段西洲似乎已經失去耐心了,靠在沙發上揉著眉心。
就在這時,南熹突然發現原本低著頭的男人突然轉頭看向不遠處。
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南熹看到一個手機,此刻屏幕亮起,像是有人打來了電話。
南熹走過去,彎腰撿起那個手機,屏幕上顯示“妞妞老師”來電。
她把電話按掉,屏幕上立即出現了一個男人和一個小女孩的合影。
兩人站在幼兒園門口,小女孩手里還捏著一根粉色的棒棒糖。
正是面前坐著的男人。
南熹看了一眼皺眉靠在椅子里有些無奈的段西洲,聲音清清淡淡地:“段先生,你這樣效率太低了。”
段西洲像是聽錯了般,抬頭看了她一眼。
面前的女人長著一張標準的美人臉,高挑纖細,除了比一般的美人更有氣質一些,沒什么特別。
可讓他意外的是她那波瀾不驚的表情。
換做以往那幾任,早就嚇得魂飛魄散,慘叫著跑了。
可面前這女人,悠然自得得像在參觀美術館。
他挑了挑眉,目光玩味地看著她。
南熹沒理會他的眼神,徑直走到男人面前,彎腰拔掉他嘴里的布條。
腥臭的血腥味撲面而來,她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只是盯著男人的眼睛問:“現在五點半,是不是到了你要接女兒的時間了?你女兒在市立幼兒園讀大班,最喜歡的是草莓味的糖果,對嗎?”
男人猛地一僵,原本因劇痛而渙散的眼神瞬間聚焦,驚恐地問:“你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南熹直起身,輕描淡寫,“我只是覺得,比起你的手指,你女兒可能更能讓你說真話。”
男人的臉色瞬間慘白如紙,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
南熹側頭看向段西洲,語氣依舊平靜:“段先生手下的人應該很能干吧?去幼兒園接個孩子,再買兩斤草莓糖,應該不難吧?”
她頓了頓,目光重新落回男人身上,眼神里沒有任何溫度:“你現在招供,還能趕上放學去接她。要是等段先生的人把她接到這里……你說,讓她親眼看看自己爸爸斷手斷腳的樣子,會不會留下心理陰影?”
“不要!求求你不要動我女兒!”男人突然崩潰了,眼淚混合著血水往下淌,“我說!我什么都說!是李副總讓我做的!他給了我五十萬……”
他語無倫次地嘶吼著,把所有事情和盤托出,連李副總的銀行賬號和交易記錄都報得清清楚楚。
段西洲揮了揮手,身后的保鏢立刻上前記錄。
處理完后,保鏢把人帶走了。
段西洲靠在椅子上,目光像打量怪物一樣,從頭到腳將南熹審視了一遍。
南熹卻像是沒察覺到他的目光,轉身走到衣柜前,開始解婚紗背后的拉鏈,語氣如常:“這里血腥味太重了,我換件衣服。”
拉鏈“刺啦”一聲拉開,潔白的婚紗滑落,露出里面簡單的白色襯裙。
柔順的布料貼在她身上,將她窈窕的身姿勾勒得淋漓盡致。
南熹拿起旁邊的睡衣向浴室走,甚至還回頭叮囑了一句:“記得把這里收拾干凈,血腥味會影響香水的前調。”
可是剛走到浴室門口,背后卻傳來段西洲戲謔的嗓音。
“向家的女兒,別以為耍點小手段就能在我這里站穩腳跟。你那些心思,在我眼里跟透明的沒兩樣。”
南熹站在原地,聲音聽不出情緒:“段先生放心,我對段家的位置沒興趣。我只想安安分分做我的段太太,還清家里的債,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段西洲嗤笑,“兩個億買你來做段太太?你覺得是那老女人傻,還是我傻?你跟她們沒有什么兩樣。”
說到這,南熹被懟住了。
確實,他說得沒錯,段夫人讓她來這是有目的的。
她后面給南熹布置了真正的任務,讓她監督段西洲的一舉一動。
南熹不知道段夫人究竟想知道什么重要的事情,以至于接連派來幾個女人來接近她,哪怕一再失敗也肯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