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風后面站著一個人,燭光閃爍,屏風外隱隱可以看到人影。
那人手拿著竹簡,輕撫著上面的字跡。
半響,屏風后面的人淡淡開口“失敗了。”聲音像是沒有經歷變聲期的少年。
“屬下失職,馮北察覺出了不對,屬下等人只能先撤離。”屏風前跪著一個黑衣人,與黑夜融為一體。
“無事,馮北能坐上上永昌督察的位置,定不好對付,下去加練吧。”
只見屏風后的人緩緩將竹簡放了下來。“去叫司雨。”
“是,屬下告退。”
永昌
近來永昌城里最引人津津樂道的,莫過于徐家那樁事,街頭巷尾的茶余飯后,幾乎都繞不開這個話題。
這事得從二十年前說起。當年徐家家主徐宗膝下原有三兒一女,只是他常年在外奔波闖蕩,幾個兒子竟相繼殞命,最后身邊只剩下一個女兒。徐宗悲痛欲絕,好幾次都想隨兒子們去了,可轉念一想,自己半生闖南走北攢下的萬貫家財,怎能讓唯一的小女兒孤零零留在世上,任人覬覦算計?
于是他在永昌落了腳,等生意稍稍穩固,便急著為女兒廣招贅婿。
如今的徐家當家人葉德,便是當年入贅的女婿。
葉德品行端正,雖家世貧寒卻極具商業頭腦,簡直是徐宗心中最理想的人選。徐宗當即就為兩人辦了親事,而葉德也確實爭氣——徐宗在世時,他已全盤接手家中生意,且隱隱有了做大做強的勢頭。等到徐宗離世,徐家早已一躍成為周邊數城最大的商戶,徐小姐與葉德的姻緣,也成了人人稱頌的佳話。
可誰也沒料到,徐小姐的頭七剛過,葉德便迫不及待地派人去接那些年散落在外的私生兒女,將他們接入了永昌徐家。
此事一出,滿城嘩然。有人痛罵:“葉德真是狼心狗肺!徐家對他恩重如山,他竟在發妻頭七剛過就如此行事,分明是恩將仇報!”也有人替他辯解:“徐家這幾年的風光,哪樣離得開葉德?他如今已是徐家說一不二的當家人,有幾個外室本就尋常。要不是徐小姐當年太過善妒,葉德何至于讓親生骨肉流落在外這么多年?”
街頭眾人正議論得熱鬧,一輛馬車恰在眼前緩緩駛過,車簾一角掀動間,車身上那個醒目的“葉”字,赫然映入眼簾。
等馬車走過后幾人指著又開始了議論。
“這個月第幾個了?”
“第三個了。”一位看客掰著手指算著。
“嘖嘖嘖,這幾年葉德艷福不小阿。”
馬車里,一襲素白衣裙的女子靜靜坐著,眉頭微蹙如遠山含黛,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眸深邃沉靜,眼底卻悄然漾著一抹難以捕捉的輕愁。她白皙纖細的手指正有一下沒一下地輕叩著杯沿,細看時,指腹竟帶著些許薄繭,與這一身清雅氣質格格不入。
身側的丫鬟自始至終默不作聲,頭垂得低低的,仿佛一尊凝固的雕塑。她身上的衣飾精致講究,顯然是大戶人家的氣派,卻在這沉默里透著幾分小心翼翼的拘謹。
馬車雖然隔絕了旁人的視線,卻無法隔絕的了旁人的議論,從進城來一路上的議論聲一字不落的傳入了車內兩人的耳中。
進城后不一會兒馬車就來到了徐家門前。
那位丫鬟先一步下了馬車,轉過身慢慢的扶著那位小姐下了馬車。“麻煩大哥通報,我家小姐是江城來的。”只見那丫鬟拿起一個錢袋子塞給了徐家門前的侍衛。
等侍衛進去通報的時候,那位小姐附上了丫鬟的胳膊。
“小姐放心,即是老爺接小姐回來,那小姐便安心住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