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夜晚總是吹著寒冷刺骨的風,諸伏景光站在高樓的天臺上,衣擺被狂風肆意拉扯,獵獵作響。他的掌心全是冷汗,緊緊握著那部存有親友聯系方式的手機,關節因用力而泛白。
不遠處,赤井秀一雙手插兜,黑色風衣隨風舞動,神情冷峻,槍口對準諸伏景光。周圍的空氣仿佛都被這緊張的對峙凍結,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諸伏景光身體猛地側傾,右手如閃電般探出,精準地扣住了赤井握槍的手,借著赤井秀一發力的慣性,手腕突然翻轉,同時身體往前一撞——這是警校時教官教過的近身奪槍術,他和降谷零曾在訓練場上練過無數次。
只聽“咔噠”一聲,赤井秀一的手指被他硬生生掰開,那把漆黑的手槍瞬間易主,落入景光手中。
幾乎在奪槍的同一秒,諸伏景光迅速后退半步,槍口調轉,不是對準赤井秀一,而是穩穩地抵住了自己的心臟。
天臺上發生的這些,天臺下的鶴田鹿都從監聽器聽的一清二楚,但是她如今已經無力吐槽了——由于忘記時間,在大秋天穿著裙子的她直接來到了冬天。
“系統!你死哪里去了?怎么不提醒我一下。”
系統欲哭無淚:明明是宿主你手太快。
鶴田鹿這次罕見的沒有嘴硬,“畢竟是hiro嘛,我真的好想他快點活過來。”
諸伏景光出場次數并不多,但是警校五人組中,他的死亡帶給鶴田鹿的印象是最深的,首先他帶給降谷零的影響最大,還有青山老鬼總是安插諸伏景光的回憶錄,也是讓鶴田鹿傷心了一次又一次。
就像無數個人都會想的那樣——如果諸伏景光還在,降谷零是不是就不用活的這么累了,如果能進入主線,他也可以經常見到自己崇拜的哥哥。那么溫柔的一個人,為什么會選擇他去臥底呢?
冷風卷著硝煙味灌進領口時,鶴田鹿剛踏上天臺最后一級臺階。“呯”的槍響像冰錐砸進耳膜,她看著諸伏景光倒下去的瞬間,指尖猛地攥緊——明明是計劃好的劇情,心臟還是像被一只手攥住,鈍鈍地疼。
赤井秀一看著眼前陌生的面孔,還有不符合這個季節的穿搭,他的手不由握上了手槍,眉頭皺得更緊。
“別動他。”鶴田鹿警告赤井秀一,她走向諸伏景光這邊,伸手便要拿諸伏景光的手機,被后來趕上天臺的安室透沖過來擋住了。
安室透沖過來時帶起一陣風,擋在諸伏景光身前的動作幾乎是本能。他紫灰色的眸子像結了冰,死死盯著鶴田鹿,看得出來安室透現在很想動手,但是他不能這么做:“你是誰?”
這時的鶴田鹿并不會給安室透好臉色看:“波本,讓開。”
組織的成員么?怎么會有組織成員穿著這樣來出任務。
鶴田鹿拿出諸伏景光的手機,思索再三還是交給了安室透:“這是蘇格蘭的手機,不過已經查不到任何東西了。既然完成任務了,就離開這個地方吧,這里似乎被人安裝了炸彈呢。”
赤井秀一開口:“尸體就放在這里不管么?”
突然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轟——!”,聲音沉悶又暴烈,像巨錘狠狠砸在耳膜上,能感覺到這棟樓因為這個爆炸開始搖搖晃晃起來,不遠處的承重架似乎要斷裂開。
這本來就是一棟廢棄的大樓,又怎么可能承受住爆炸的威力。
鶴田鹿倒是不慌不忙:“這么看來也確實管不了了。誰知道這里還有沒有別的炸彈,這棟樓估計也快塌了。”
對不起啦,zero,不過確實不能讓你們碰到尸體,只要不碰到尸體,我就可以讓你們認為他并沒有死。
安室透似乎還是不接受這個事實,鶴田鹿沒辦法,只好拔出槍對準他:“吶,波本,這家伙的身上我搜完了,并沒有什么有用的信息,你這么關心他死沒死,難道說,你和他是一伙的么?”
波本“嘁”了一聲,“怎么可能,我只不過想確認一下而已,畢竟……”赤井秀一適時提醒打斷他道:“有什么話還是下去再說吧,這里似乎要塌了。”
鶴田鹿收起手槍,徑直越過了波本:“說的也是呢。”
安室透知道,如今他已經被懷疑了,只好心里給景光道歉:對不起,hiro,等再過段時間,我一定回來。
在下樓過程中,炸彈又開始接二連三的爆炸,幾人以最快的速度沖到下面,剛出了這棟樓,又是一陣“轟——”的聲音,甚至能感覺到空氣被撕裂的震顫,伴隨著灼熱的氣浪撲。
hiro——!
安室透看著即將要塌下去的大樓,心里只剩下對諸伏景光的擔心。赤井秀一看著這個爆炸,倒是若有所思。
而當他們都回過神時,哪還有什么鶴田鹿的身影。
此時的鶴田鹿當然已經回到原本的時間線了,而諸伏景光自然也活生生的站在了那里。
這是…怎么回事?
他不是死了么?為什么會在這里?
看著眼前明明也已經死去的摯友,諸伏景光結結巴巴的開口:“這是…死后的,世界?”
話音未落,突然一道身影猛的沖進自己的懷里,毫無防備的他往后退了幾步站穩腳跟,便聽到一個女孩子哽咽的聲音。
“太好了,我終于把你救活了。”鶴田鹿的發尾沾著點天臺的灰,眼淚卻像斷了線的珠子,砸在他胸前的襯衫上,洇出一小片濕痕。
諸伏景光:“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聽著松田陣平和荻原研二給自己講述事實的經過,諸伏景光這才明白怎么回事。
荻原研二故意酸酸的道:“憑什么你這胡子大叔能得到xika的抱抱和眼淚啊,明明我們兩個活過來的時候xika一滴淚都沒有掉呢。”
松田陣平露出死魚眼,毫不在意道:“肯定是因為zero那家伙啦,hagi。”
此時的安室透剛好打電話過來,說曹操曹操到。
但是鶴田鹿完全不知道怎么和他解釋,只好硬著頭皮接起電話:“今天怎么主動給我打電話啊透,終于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了么?那明天就出去約會怎么樣?”
諸伏景光立馬露出豆豆眼,“誒?”
其他兩人表示習慣就好。
“鶴田鹿。”安室透打斷她,“你是不是應該和我解釋一下,為什么那天你會在天臺上,而我見你的時候居然一點印象都沒有。這些記憶仿佛就是突然出現的一樣呢,可以和我解釋一下么,鶴田鹿小姐。”
鶴田鹿:QAQ
“明明做了好事為什么聽他說的我這么害怕啊。”
“瞧你那出息。”松田陣平鄙視她。
鶴田鹿只好怪系統:喂,系統,你不是說記憶融合輕易不會被察覺么?
系統悻悻的道:那總得有意外情況吧!再說了,安室透對這段記憶的執著程度那么大,又知道你就松田和荻原在先,怎么可能不發覺。
這確實,鶴田鹿只好把手機像燙手山芋一樣遞給諸伏景光,“你說句話呀,hiro。”
手機另一頭的安室透猛的一怔——hiro?
諸伏景光其實也怕降谷零,畢竟怎么說都是他先死了扔下降谷零不管的,他也害怕那家伙聽到他聲音后沖過來揍他一頓,但是在鶴田鹿懇求的眼神中,他只好無奈的開口:“zero,是我。”
聽筒里的沉默像浸了水的棉花,沉甸甸壓下來。安室透握著手機的手指猛地收緊,指節泛白——那個聲音,尾音帶著點習慣性的溫吞,像溫水漫過記憶里最柔軟的地方,和他午夜夢回時聽到的“zero”重合得絲毫不差。
“……hiro?”他的聲音啞得像被砂紙磨過,連呼吸都忘了。
“是我。”諸伏景光的聲音頓了頓,背景里傳來松田“嘖”的一聲,大概是嫌他太磨蹭。他輕笑了笑,那笑意透過電流傳過來,帶著點無奈的溫柔,“抱歉,讓你等了這么久。”
安室透猛地站起身,波洛咖啡廳的玻璃杯被帶得晃了晃,褐色的液體濺在吧臺上。他沒管,大步沖出店門,引擎發動的聲音像野獸低吼——手機還貼在耳邊,他甚至沒意識到自己在加速,方向盤被攥得發白。
“地址。”他只說得出這兩個字,喉結滾動得厲害。
諸伏景光看向鶴田鹿,仿佛再征求鶴田鹿的意見,她接過手機報了地點:“嘛,好歹讓hiro洗漱一番吧。”
鶴田鹿放下手機,招呼著諸伏景光,“先去洗把臉,然后來和我做飯,我告訴你發生了什么事。”
安室透很快就到了鶴田鹿說的位置,安室透幾乎是踹開那扇門的。
玄關的燈光漫出來,剛好照亮諸伏景光站在廚房門口的身影——穿著松田那件印著炸彈圖案的寬松T恤,頭發濕漉漉地滴著水,臉頰上還沾著點沒擦干凈的泡沫,正低頭聽鶴田鹿說著什么,嘴角彎著淺淺的弧度。
那瞬間,安室透所有的力氣仿佛都被抽干了。他扶著門框,指節抵在木頭上來回摩挲,像是在確認這不是幻覺。
“zero?”諸伏景光先看到了他,眼里閃過一絲別樣的情緒——可能是慌亂,可能是不敢相信,可能是愧疚。
鶴田鹿推了他一把,沖安室透揚了揚下巴:“看,活的,熱乎的。”她轉身往客廳走,“你們聊,我去給你們泡點茶——順便提醒一句,不許動手,我新買的茶幾經不起折騰。”
廚房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抽油煙機還在低低地轉著,鍋里燉著的味噌湯咕嘟冒泡,香氣混著水汽漫在空氣里,暖得讓人眼眶發澀。
“你……”安室透剛開口,聲音就卡殼了。他有太多話想問,想問他怎么活下來的,想問他那天天臺的那一下是不是很疼,想問他為什么就這么拋下自己一個人……可話到嘴邊,只剩下一句干巴巴的,“沒死?”
諸伏景光低頭笑了笑,指尖摳著T恤下擺的圖案:“嗯,我應該是死了,又活了。”他抬起頭,紫灰色的眸子在燈光下亮得像浸了水,“對不起,zero,讓你……”
話沒說完,就被安室透拽進了懷里。“混蛋。”安室透的聲音悶在他頸窩,帶著濃重的鼻音,“你知不知道我……”
“知道。”諸伏景光抬手,輕輕拍著他的背,像安撫一只炸毛的貓,“我知道。”
客廳里,鶴田鹿端著茶杯出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安室透把臉埋在諸伏景光肩上,肩膀微微聳動,而諸伏景光正低頭,用指腹輕輕擦去他眼角的濕痕。
她悄無聲息地退了回去,轉身時撞上了倚在門框上的松田陣平。“真好呢,大家還能和以前一樣。”
松田陣平挑眉,遞過來一罐咖啡,“xika,雖然不知道你為什么這么了解我們,但是如果沒有你,我們幾個人可能…”
鶴田鹿接過來,拉開拉環,看著廚房門縫里漏出的暖光,笑著打斷他:“說什么呢,我們可是家人啊。”
系統在她腦子里嘆氣:宿主,你這次可是把時間線攪得一團亂。
“亂就亂唄。”鶴田鹿喝了口咖啡,甜膩的焦糖味在舌尖散開。
廚房里,味噌湯的香氣越來越濃。安室透終于松開手,卻還是抓著諸伏景光的手腕不放,像怕他再消失一樣。
“頭發沒擦干。”他皺著眉,伸手替他捋了捋額前的碎發,指尖不經意碰到他的臉頰,溫溫的,是活人的溫度。
諸伏景光看著他,突然想起警校時,他們也是這樣擠在小小的廚房里,一個切菜一個煮湯,吵吵鬧鬧卻格外安心。
鶴田鹿看著這一幕咬牙切齒:“可惡,如果對手是景光的話那也太強了。”
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對視,皆看到對方眼里的無語,“這家伙說什么呢?”
“喂,hagi,你說xika是裝的還是真不知道?”松田陣平一邊觀察鶴田鹿一邊悄悄問道。
萩原研二詭異的沉默了兩秒:“你什么時候見過她有腦子?”
鶴田鹿觀察到兩人不知道背著在干什么,一拳一個敲在他們頭上:“別在這貓著了,快出去,打擾我泡茶。”說著一把把兩人推了出去。
松田陣平一點也不適合這么肉麻的場景,萩原研二笑瞇瞇和安室透打了個招呼:“喲,小降谷,好久不見。”
安室透毫不留情的拆穿他:“明明不久前已經見過了吧,研二。”
“啊…哈哈…哈,是么?”萩原研二打死不認,他可不想被降谷零揍一頓,這家伙比自己多吃了七年飯!他迅速轉移話題:“比起這個,小降谷真是的,整天擺著一副笑瞇瞇的樣子,明明以前只會擺出認真的模樣和一副臭臉。”
諸伏景光聽了輕笑出聲,安室透立馬反駁他:“哪有說的那么夸張。”
松田陣平陰陽怪氣的附和:“是是,因為現在他的臭臉全部留給我們了。”
“阿拉,”荻原研二好奇的問:“聽xika說你們天天吵架,該不會小降谷你其實……喜歡人家吧?”
諸伏景光似乎聽到了驚天大瓜,一邊覺得很合理一邊為自己好友感到開心:“真的么ze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