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連貓的路線都記了?”江時硯驚嘆道。
“它每周四下午會多繞路三米。”陸則指著其中一頁,“因為那天食堂會做小魚干。”
江時硯笑得更厲害了。他忽然覺得,眼前這個看似冷漠的學霸,其實比誰都更認真地在“審視”這個世界。
“你看這里。”陸則指著手機屏幕上的一張照片,是江時硯拍的圖書館日歷,“這個日期被改過三次。”
照片里的日歷顯示“9月17日”,但仔細看能發(fā)現(xiàn),下面還壓著“9月15日”和“9月16日”的痕跡,像有人反復撕毀又粘貼過。
“這說明什么?”江時硯問。
“說明時間線出了問題。”陸則的眼神變得銳利,“我們可能被困在9月15日到17日之間,反復經(jīng)歷這三天。”
江時硯的笑容慢慢消失了。他想起這三天里發(fā)生的事,月考、物理實驗、歷史老師的領帶……一切都像是被設定好的劇本,重復上演,卻沒人察覺。
“那我們該怎么辦?”江時硯的聲音有些發(fā)緊。
陸則合上筆記本,眼神堅定:“找到時間的錨點。”
“什么錨點?”
“能打破循環(huán)的東西。”陸則看著他,“可能是一個事件,一個物品,或者……一個人。”
月光下,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像兩束探尋真相的光。江時硯突然想起夢里那個拿著解剖刀的人說的最后一句話:
“第七根肋骨后面,藏著你的錨點。”
當時他以為是指心臟,現(xiàn)在才明白,或許指的是眼前這個人。
“走吧,回去上晚自習。”陸則率先轉(zhuǎn)身,“我們還有很多bug要查。”
“等等。”江時硯叫住他,“你整理的月考錯題集呢?我還沒看。”
陸則的腳步頓了頓,淺灰色的眼睛里漾起一絲笑意,左邊嘴角果然比右邊高一點:“明天給你。不過……”
“不過什么?”
“作為交換,你要把數(shù)學壓軸題的解法寫下來。”
江時硯笑著追上去,拍了下他的肩膀:“學霸就是學霸,什么時候都不忘做題。”
陸則沒回頭,嘴角卻悄悄揚起一個微小的弧度。
兩人并肩走在回教學樓的路上,月光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緊緊依偎在一起。遠處傳來晚自習的預備鈴聲,像某種新的開始。
江時硯看著身邊陸則挺拔的背影,突然覺得這個虛構(gòu)的世界好像也沒那么糟糕。至少,它讓兩個異常的變量,找到了彼此。
而屬于他們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四、時間的褶皺
第二天早讀課,江時硯發(fā)現(xiàn)陸則的桌肚里多了個嶄新的活頁本。翻開一看,是整理得整整齊齊的月考錯題集,每道題旁邊都用紅筆標注了易錯點和多種解法,比老師給的參考答案還要詳細。
“謝了。”江時硯把自己寫好的數(shù)學壓軸題解法推過去。
陸則接過紙,認真地看起來。陽光透過窗戶落在他的側(cè)臉上,淺灰色的睫毛像蝶翼般輕輕顫動。江時硯看著他專注的樣子,突然覺得昨晚那些驚心動魄的對話,像一場不真實的夢。
“這里用洛必達法則更簡單。”陸則指著其中一步,“雖然高中不要求掌握,但解題速度更快。”
“不愧是陸神。”江時硯笑著打趣,“連超綱知識都用上了。”
陸則的耳根微微泛紅,低下頭繼續(xù)看題。
旁邊的林宇湊過來,好奇地打量著他們:“你們倆什么時候關系這么好了?昨晚還看見你們一起在圖書館待到閉館呢。”
“志同道合。”江時硯隨口道。
“對,”陸則難得接話,“都喜歡解難題。”
林宇半信半疑地走開了。江時硯看著陸則緊繃的側(cè)臉,忍不住偷笑。原來高冷學霸也會說謊,而且還說得這么一本正經(jīng)。
一整天,兩人都在默契地交換眼神和紙條。數(shù)學課上,江時硯用函數(shù)圖像畫了個歪歪扭扭的笑臉遞過去,陸則回了個更標準的幾何圖形笑臉;物理實驗課上,兩人故意把滑動變阻器調(diào)錯,觀察到了和課本上完全不同的現(xiàn)象,默契地相視一笑。
放學后,他們又來到那棵香樟樹下,開始系統(tǒng)性地驗證“時間循環(huán)”的猜想。
“根據(jù)清單,今天應該是9月17日的重復。”陸則翻開筆記本,“歷史老師的領帶會變成藍色,圖書館的陽光角度不變,還有……”
“還有食堂晚餐會做糖醋排骨。”江時硯接話,“而且是帶骨頭的那種。”
昨天的9月17日晚餐,食堂做的糖醋排骨全是純?nèi)猓瑳]有一根骨頭。這個發(fā)現(xiàn)讓兩人更加確定,時間線確實出了問題。
“我們分頭行動。”陸則合上筆記本,“你去跟蹤歷史老師,我去圖書館記錄陽光角度。”
“沒問題。”江時硯比了個OK的手勢,“晚上七點,老地方見。”
兩人分開后,江時硯跟著歷史老師來到辦公室。果然,第二節(jié)課上課前,歷史老師從抽屜里拿出一條藍色領帶系上,和他的藍色襯衫完美融合,遠看像脖子上多了一道褶皺。
“王老師,您的領帶真特別。”江時硯假裝請教問題,目光落在那條“褶皺”上。
歷史老師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摸了摸領帶:“是嗎?我覺得挺普通的。”
江時硯笑了笑,沒再多問。他注意到老師的辦公桌上放著一本臺歷,顯示的日期是9月15日。
與此同時,陸則正在圖書館三樓靠窗的位置安裝自制的量角器。他盯著陽光在桌面上投下的光斑,發(fā)現(xiàn)無論太陽怎么移動,光斑的角度始終保持在37度,分毫不差。
“同學,這里有人嗎?”一個女生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觀察。
陸則抬頭,看見一個陌生的女生站在桌旁,手里拿著幾本書。他皺了皺眉,這個女生不在他的“人物清單”里。
“有人。”陸則冷冷地說。
女生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會被拒絕,但還是禮貌地說了聲“抱歉”,轉(zhuǎn)身離開了。
陸則看著她的背影,總覺得哪里不對勁。這個女生的走路姿勢很奇怪,像提線木偶一樣僵硬,而且她的頭發(fā)顏色,在陽光下會隨著角度變化而微微閃爍,像劣質(zhì)游戲里的建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