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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鹽泉之心血契千年

第11章移契秘儀

林曉曉從手掌鉆心的刺痛中掙扎著睜開眼。脖頸后像是被重物碾過,悶痛感直達腦髓。掌心更是火辣辣一片。刺眼的光線不知從溶洞頂端的哪道罅隙漏下,她本能地抬手遮擋,視線卻被滿手刺目的猩紅攫住。

“血?!”她瞳孔驟縮,心臟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猛地坐起身。濕冷的空氣帶著地下河特有的腥咸氣息涌入肺腑——不是夢!他們還在靈巫洞深處,這片詭異的鹽巖祭壇之上!

就在她心神劇震之際,一枚原本被顧衍之捏在指尖的幽藍色鹽晶,仿佛受到了無形的感召,“嗡”地一聲輕顫,掙脫了他修長的手指,如一片被神秘氣流托起的羽毛,悠悠飄至林曉曉眼前。

“這是……”林曉曉下意識地攤開染血的掌心。那枚奇異的鹽晶,不過拇指大小,內部卻仿佛封存著一整條流動的星河,泛著深邃莫測的幽藍光暈,輕輕落入她血污狼藉的掌中。

就在接觸的剎那!

嗡——!

鹽晶驟然爆發出強烈卻并不刺眼的幽藍光暈!光芒如同實質的水波,無聲地、迅猛地擴散開來,瞬間吞噬了整個破敗陰森的祭臺,將驚愕的每一個人都裹挾其中。

“嘶……舒服!”阿奇第一個怪叫出聲,他驚奇地低頭看著自己小腿上被血影藤刮出的猙獰傷口和手臂上血棘蝠的咬痕——那火辣辣的灼痛感正飛速消退,皮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蠕動著愈合、結痂!一股暖洋洋的、充滿沛然生機的氣息在他四肢百骸亂竄,讓他覺得渾身充滿了用不完的勁兒。“蕪湖——!爽翻天了!跟踩在筋斗云上似的!曉曉姐,你這寶貝太神了!”他興奮地原地蹦起老高,咧著嘴傻笑,夸張地揮舞著剛愈合的手臂。

阮俊澤緊鎖的眉頭也微微松開。他下意識地按住自己剛剛為保護林曉曉而被劃傷、血流不止的手臂——此刻那里正傳來一陣陣奇異的麻癢感,深可見骨的傷口正飛速彌合。那股因失血和激戰而深入骨髓的眩暈感也如潮水般退去,頭腦恢復清明。他的目光死死鎖定林曉曉掌心的幽藍鹽晶,眼中先是難以置信的震動,隨即翻涌起巨大的、被塵封記憶狠狠撞擊的痛楚:“‘心核鹽晶’!父親二十年前丟失的‘心核鹽晶’!兩千年前……汐就是用這個進行移契的法器……它怎么會在這里?!”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種被時光洪流沖垮堤壩的茫然和深入骨髓的痛意,視線下意識地掃過周圍冰冷的鹽巖壁,仿佛在尋找父親遺留的痕跡。

那股奇異的暖流同樣涌入林曉曉體內。掌心的傷口迅速消失無蹤,脖頸后的鈍痛煙消云散,一種難以言喻的、仿佛漂泊的靈魂終于找到錨點的安寧感溫柔地包裹著她。這枚小小的晶體,散發著一種讓她靈魂深處都為之悸動的熟悉感……像是失散多年的舊物,穿越時空與她重逢。她怔怔地看著它,指尖無意識地、帶著一絲小心翼翼的眷戀,摩挲著冰涼剔透的晶體表面。

幽藍的光暈緩緩收斂,如同退潮般重新聚攏于鹽晶之中。祭臺上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只有沈清辭壓抑的、帶著無盡恨意與悲傷的啜泣聲,在空曠陰冷的溶洞中幽幽回蕩,仿佛剛才那場驚心動魄的沖突和鹽晶展現的神跡,都只是眾人恍惚間的幻覺。

“嘖嘖嘖,又是個不得了的寶貝啊!”阿奇湊到林曉曉身邊,經歷了之前的種種詭異,他現在看什么都帶著敬畏,眼睛亮得像探照燈,死死盯著那枚幽藍鹽晶,想伸手碰碰又縮了回來,搓著手,“曉曉姐,這又是什么神物?能起死回生不?”

林曉曉茫然地搖頭。那股源自靈魂深處的熟悉感如此強烈,幾乎要破土而出,可記憶里卻是一片混沌的空白。這種矛盾的感覺讓她心慌意亂,下意識地握緊了鹽晶。

“沈清辭,”顧衍之慵懶的聲音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打破了沉寂。他隨意地坐在旁邊一段斷裂的鹽巖臺階上,長腿交疊,姿態閑適,然而那雙總是噙著幾分玩世不恭笑意的桃花眼,此刻卻銳利如鷹隼,目光如實質的探針,直直刺向跪坐在地、肩膀微微顫抖的沈清辭,“戲唱了一半,該收尾了。說說吧,到底怎么回事?”他語氣輕松得像在談論天氣,尾音微微上挑,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冰冷的壓力,瞬間鎖定了目標。

沈清辭像是被從噩夢中狠狠拽出,猛地抬起頭。她的眼眶通紅,淚水未干,散亂的發絲貼在蒼白的臉頰上。看向顧衍之時,那眼神里的怨毒幾乎要凝成冰錐,刺穿空氣:“你!沒有喝我給你的水!”聲音冰冷刺骨,每一個字都淬著計劃功虧一簣的憤怒和不甘。如果不是顧衍之這個變數……她的復仇,她那扭曲的“救贖”……

“嘖,出門在外,美女遞的水,再渴也得掂量掂量,對吧?”顧衍之勾起唇角,那抹慣常的、帶著點痞氣的桀驁笑容重新浮現,試圖緩和緊繃的氣氛,“何況像我這么帥的,更要小心點,萬一被迷暈了劫財劫色可怎么辦?”他攤手,語氣輕佻,然而眼底深處卻是一片冰冷的寒潭,毫無笑意。

“哼!”沈清辭發出一聲極盡嘲諷的冷笑,仿佛聽到了世上最荒謬的笑話。她的目光像毒蛇般滑過林曉曉,那毫不掩飾的厭惡如同淬毒的冰針,足以凍結空氣。最終,她的視線死死定格在距離她僅半步之遙、身體繃得像一張拉滿的弓的阮俊澤身上。“學長……”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復雜到極致的情感在其中翻涌、碰撞——有深入骨髓的愛慕,有求而不得的不甘,有被命運捉弄的憤怒,還有一絲近乎絕望的、祈求理解的期盼。

阮俊澤的身體瞬間繃緊到了極限,指關節捏得發白。他太清楚沈清辭那眼神意味著什么了!二十年前,他父親阮明遠,就在這散發著不祥氣息的祭臺前,試圖做同樣瘋狂的事情——利用“替代”,轉移那該死的、糾纏“巫祝”的詛咒!兩千年前是這樣,二十年前也是這樣,如今又是這樣!為什么?為什么從來沒有人問過他阮俊澤,愿不愿意接受這種以他人生命為代價的“犧牲”?為什么他的命運,總是被他人以“為你好”的名義,強行拖入這絕望的輪回?一股混雜著滔天憤怒、對父親抉擇的愧疚與責問、對沈清辭扭曲執念的憐憫、以及對自身宿命的深深憎惡的復雜情緒,如同失控的熔巖在他胸腔里沖撞、咆哮,幾乎要沖破理智的堤壩,將他徹底焚毀。他緊抿著薄唇,下頜線繃得像鋒利的刀刃,額角青筋隱隱跳動,那雙深邃的眼眸里翻涌著痛苦與風暴,死死地、無聲地回望著沈清辭,仿佛要將她的靈魂也一同拖入這無間地獄。

沈清辭被他眼中那幾乎實質化的痛楚和無聲的、震耳欲聾的質問刺得心臟一縮。她深吸一口氣,仿佛要汲取這溶洞中最后一絲冰冷的勇氣,猛地揚起頭,用一種刻意冰封、將所有情緒強行剝離的語調,冰冷地宣告:“鹽女和巫祝的故事,我來接著講吧……”

她的聲音在寂靜的祭臺上空幽幽回蕩,帶著穿越兩千年的沉重塵埃與血腥氣息,而阮俊澤的思緒又被拉回到兩千年前:

巫咸國的寧靜,是被秦軍逼近的、震耳欲聾的鐵蹄聲無情踏碎的。巫咸王,憂心如焚,坐立難安。他深知,貪婪的秦軍要的不僅是土地和鹽泉,更是掌控‘鹽泉之心’——那足以顛覆水文、制霸天下的恐怖力量!一旦‘鹽泉之心’落入敵手或被強行奪取,整個區域的水脈平衡將徹底崩潰,生靈涂炭,巫咸國將淪為不毛死地!”

“唯一的生路,是以最強大的血契封印,將‘鹽泉之心’沉入地脈暗河深處,等待未來渺茫的轉機。而這封印……需要最純粹、最強大的祭品。”沈清辭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針,緩緩掃過臉色蒼白的阮俊澤和緊握鹽晶的林曉曉,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宿命感,“正是擁有最純粹鹽泉之力的鹽女汐,以及與她靈魂契約烙印共鳴、能穩定狂暴地脈的巫祝溟——他們的靈魂與力量,是啟動和維系這龐大封印唯一的‘雙生之鑰’。”

這個消息,對正沉浸于熱戀甜蜜的溟和汐而言,無異于晴天霹靂!剛剛品嘗到愛情的甘美,卻要立刻面對生離死別的永訣。他們被帶到面色凝重的巫咸王面前,得知了這殘酷的抉擇。

汐看著溟眼中瞬間碎裂的光芒,心如刀絞……她望向那汩汩流淌、如同母親乳汁般的鹽泉,望向遠處炊煙裊裊、隱約傳來孩童嬉鬧聲的村落,望向這片生養他們的、層巒疊翠的土地。鹽女世代守護蒼生的職責,那份沉甸甸的大義,像無形的山巒壓得她喘不過氣。她想起了初遇時他擋在她身前、面對兇獸的挺拔背影,想起了鹽泉畔無數個日夜他無聲而堅定的守護,想起了靈魂印記共鳴時那令人靈魂戰栗的悸動……犧牲自己,能換他活下來嗎?能換這片土地和族人的未來嗎?她絞盡腦汁,試圖尋找替代方案,甚至想獨自承擔一切……但巫咸王只是沉重地、不容置疑地嘆息:‘雙生之契,缺一不可。唯有你們靈魂共鳴之力,才能完成這‘血契封印’。’

沈清辭的講述極具畫面感和感染力。祭臺上,阿奇早已收起了嬉皮笑臉,嘴巴微張,聽得入了神,眼眶紅紅的,時不時用力吸溜一下鼻子,又覺得不好意思,假裝揉著眼睛,甕聲甕氣地嘟囔:“靠……這洞里妖風真大,沙子迷眼了……”顧衍之則微微瞇著眼,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線條分明的下巴,像在欣賞一出精心編排、卻又無比真實的悲劇,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難以捉摸的笑意,目光偶爾銳利地掃過林曉曉和阮俊澤,帶著審視與計算。

林曉曉則完全僵立在原地,仿佛化作了鹽巖。她聽著那個“鹽女汐”的故事,聽著她的掙扎、犧牲與無望的愛戀,只覺得荒謬絕倫又遙遠得像另一個維度的傳說。她是林曉曉!一個扛著相機走南闖北、記錄真實的攝影師!不是什么狗屁鹽女轉世!可為什么……當聽到“靈魂共鳴”、“印記悸動”這些詞時,她的心會不受控制地狠狠揪緊?脖頸后那個隱秘的胎記似乎又在隱隱發燙,呼應著某種呼喚。她強迫自己不去相信,眼神倔強地盯著地面一塊碎裂的鹽巖,仿佛要將它盯穿、粉碎。然而,她自己都沒有察覺,一滴冰涼的淚水悄然滑過臉頰,無聲地滴落在染血的衣襟上,暈開一小片深色。

而阮俊澤,隨著沈清辭的講述,那些被饕餮鈴強行封印、如同破碎鏡片般尖銳的記憶,開始不受控制地、洶涌地涌入腦海。他仿佛被強行拖入了兩千年前的祭壇——那刺骨冰冷的鹽巖觸感,那移契時撕心裂肺的灼心之痛,還有……那抹決絕而悲傷、被淚水浸透的白色身影!冷汗瞬間浸透了他背后的衣衫,黏膩冰冷。他臉色慘白如紙,身體無法抑制地微微顫抖,右手死死地、痙攣般地按在自己心口——那個位置,正是契約烙印所在!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仿佛要將靈魂都撕裂成兩半的劇痛和窒息感攫住了他,他不得不閉上眼,牙關緊咬到發出咯咯聲,喉結艱難地上下滾動著,用盡全身力氣抵抗著那幾乎要將他意識徹底吞沒的回憶洪流。

祭祀儀式前夜:

在最后的夜晚,兩人再次來到初遇的泉眼旁。月光如水銀,冰冷地灑在汩汩的泉水和他們身上,將影子拉得細長而孤獨。“溟,”汐的聲音輕柔得像嘆息,卻又帶著磐石般的堅定,她冰涼的手握住溟同樣冰涼的手,將脖頸輕輕靠向他心口的位置。鹽脈印記與契約烙印隔著薄薄的衣衫,灼熱地共鳴著,仿佛兩顆絕望的心在最后的跳動。“我害怕分離,害怕再也見不到你……但更害怕這片土地因我們而毀滅,害怕我們的族人淪為奴隸豬狗,害怕鹽泉干涸,萬物凋零……”

溟緊緊回握她的手,力道大得仿佛要將她的指骨捏碎,將她揉入自己的骨血,永不分離。他低下頭,額頭抵著她的額發,感受著她微涼的肌膚,聲音沙啞哽咽,破碎不成調:“汐…我寧愿…死的是我…”

“不,”汐抬起頭,月光照亮她眼中洶涌的淚水和那份決絕到令人心碎的愛意,“我們誰都不會‘死’。巫咸王說,這是沉眠,是等待。我們的靈魂會融入封印,守護鹽泉之心。也許…也許千百年后,當鹽泉再次瀕危,當大地需要守護,我們的轉世…還能相遇,還能一起…完成我們未盡的使命。”這是她在絕望深淵中抓住的唯一、微弱的光亮,是她留給愛人、也留給自己的最后念想。”

溟凝視著她,從她盈滿淚水的眼眸中看到了與自己同樣的、深不見底的愛戀,也看到了那份同樣沉重如山的、無法推卸的責任。他讀懂了她的選擇,也徹底明白了自己無法逃避的宿命。心中的痛苦并未因此減少分毫,卻被一種更宏大、更悲愴的情感所覆蓋——那是為所愛之人、為故土家園獻祭一切的、近乎悲壯的決然。

他緩緩抬起手,帶著無盡的眷戀與訣別,撫上她脖頸后那發燙的鹽脈印記,啞聲道:“好。若有來生…鹽泉瀕危…必共尋鹽泉之心以救蒼生。”這是誓言,是他用生命刻下的烙印,也是他對那虛無縹緲的未來重逢,最深切的祈盼。

汐淚流滿面,卻在那絕望的淚水中,綻放出一個凄美到令人窒息的笑容。她將同樣顫抖的手,覆上他心口那灼熱的契約烙印位置,一字一句,重復著那沉甸甸的誓言:“若有來生…必共尋鹽泉之心以救蒼生。”她踮起腳尖,帶著孤注一擲的勇氣和深入骨髓的愛戀,在他冰涼的唇上印下一個短暫卻深刻到足以銘記千年的吻……

暗河在祭壇下方如同憤怒的巨獸,咆哮奔騰!祭壇由巨大的、萬年不化的冰冷鹽巖構成,粗糙嶙峋。搖曳的火把光芒在奇形怪狀的鹽壁上投下無數扭曲跳動的鬼影。巫祝溟閉目盤坐在祭壇中心,臉色慘白如紙,心口那抹暗紅的朱砂痕如同被無形的烙鐵反復炙烤,劇烈灼熱跳動!豆大的冷汗浸透了他額前的碎發——鹽泉之心狂暴的力量正在失控,瘋狂反噬、抽吸著他的生命本源!

“溟,看著我。”汐的聲音在震耳欲聾的暗河水聲中異常清晰,帶著一種穿透靈魂的力量。她一身素白祭袍,如同即將獻祭的羔羊,手中緊握著的,正是那枚此刻正散發著狂暴能量的“心核鹽晶”!它不再是安靜的幽藍,內部無數古老玄奧的金色符文如同被激怒的蛇群,瘋狂地游動、碰撞,散發出強大而古老、近乎毀滅性的能量波動!晶體本身都在嗡嗡震顫!”

溟艱難地睜開眼,視線模糊。汐的指尖帶著決絕,閃電般劃過鹽晶表面!“嗡——!”鹽晶瞬間爆發出更加強烈的幽藍色光芒,嗡鳴聲低沉如遠古龍吟,震得人耳膜生疼!“睡吧,溟……只是…一場短暫的夢…”汐的聲音帶著奇異的安撫力量,卻又藏著無法言說的悲傷,將激活的鹽晶舉到溟渙散的眼前。

溟的目光瞬間被那幽藍與金光交織的漩渦徹底捕獲!符文如同活物,化作無數道金色的細流,爭先恐后地鉆入他的瞳孔!一股帶著鹽泉清冽氣息的奇異暖流強行涌入他的腦海,帶著強烈的安撫與迷惑之力。他緊繃如弦的身體不由自主地放松下來,那撕心裂肺的灼痛感被暫時覆蓋,意識不可抗拒地沉向一片寧靜的、深不見底的藍色深淵……他最后看到的殘影,是汐那雙盛滿無盡決絕與悲傷,卻又燃燒著殉道者般無比堅定火焰的眼眸。

確認溟的意識已被徹底安撫、沉淪于鹽晶制造的幻夢后,汐的神情變得無比肅穆,如同最虔誠的信徒走向神壇。她將劇烈震顫的鹽晶穩穩置于祭壇中心那古老符文法陣的陣眼。接著,毫不猶豫地抽出隨身攜帶的錢棍,用那枚邊緣鋒利的銅幣,狠狠劃破了自己左手掌心!

“滴答…滴答…”

鮮紅的、帶著奇異微光的鹽女本源之血,如同熔融的、蘊藏著生命密碼的紅寶石,一滴滴,沉重地滴落在幽藍狂暴的“心核鹽晶”上!

“轟——!”沈清辭的聲音猛地拔高,如同九天驚雷,狠狠炸響在每一個人的靈魂深處!

鹽晶接觸到鹽女之血的剎那,如同滾油潑入冰水!爆發出刺目欲盲的光芒!幽藍與刺目的血紅瘋狂地交織、旋轉、吞噬,形成一道妖異無比的光柱沖天而起,幾乎要刺破溶洞的穹頂!光柱中,那些古老的符文被汐的血液點燃,化作無數道灼熱燃燒的金色火焰!鹽晶劇烈地震顫著,發出尖銳到撕裂靈魂的嗡鳴,它不再安撫,而是像一頭貪婪的饕餮,狂暴地汲取、吞噬著汐的生命精華!

汐的臉色瞬間慘白如腳下冰冷的鹽巖!巨大的、仿佛靈魂被寸寸撕裂的痛苦讓她身體劇烈顫抖,如同風中殘燭,幾乎站立不穩!但她死死咬住下唇,鮮血從嘴角滲出,眼神中的火焰卻燃燒得更加熾烈、更加瘋狂!她將那只染滿自己鮮血、承載著生命之力的右手,狠狠地、義無反顧地覆蓋在溟心口那劇烈跳動、仿佛要破體而出的暗紅朱砂痕上!

“以吾之血,為引!以心核之晶,為橋!”汐的聲音撕裂了狂暴的能量場,每一個音節都如同重錘,敲擊在祭壇古老的符文上,引動它們次第亮起刺目的光芒!“承汝之契,負汝之厄!血脈相連,命軌相接!易——!”

“易”字如同開天辟地的神音,帶著毀天滅地的威能炸響!

覆蓋在溟心口的血手與那朱砂痕之間,爆發出更恐怖的能量風暴!那朱砂痕仿佛被賦予了生命,化作一條燃燒著地獄烈焰、由無邊痛苦和死亡契約構成的赤紅鎖鏈!在汐鮮血的引導和心核鹽晶那狂暴到極致的能量撕扯下,它如同被激怒的毒龍,劇烈地掙扎、扭動,發出無聲的尖嘯,試圖牢牢扎根在溟的血肉靈魂深處,拒絕被剝離!

“呃啊——!”即使處于深度迷惑幻境中,那源自靈魂被硬生生撕裂的劇痛,依然讓溟發出了野獸瀕死般的慘嚎,身體不受控制地劇烈抽搐、痙攣!

汐承受著雙重的、非人的酷刑:生命本源被鹽晶瘋狂抽走的空虛與冰冷,以及靈魂被契約烙印那地獄之火反復灼燒的極致痛苦!鹽晶此刻如同天地熔爐,以汐的生命為薪柴,煅燒著那無形的、纏繞在溟靈魂深處的詛咒枷鎖,將其硬生生地從最深處“拔”出來!

“咔嚓!”巨大鹽柱崩裂的駭人聲響,祭壇周圍支撐的粗大鹽柱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蛛網般的裂紋迅速蔓延!下方暗河的咆哮聲更加憤怒,如同被激怒的洪荒巨獸!整個溶洞空間都在這逆天秘術的恐怖威能下瘋狂震顫,碎石簌簌落下!

終于!在汐的鮮血幾乎流盡,身體搖搖欲墜、瀕臨徹底崩潰的邊緣之際,那條赤紅如烙鐵、散發著無盡詛咒氣息的鎖鏈虛影,被徹底拔離了溟的心口!它像一條被斬斷身軀的毒蛇,在狂暴的光柱中瘋狂地扭曲、翻滾,發出無聲卻足以撕裂靈魂的尖嘯!

“封…于吾身!”汐用盡最后一絲殘存的意志和生命力,如同操控著千鈞巨錨,引導著那剝離出的、代表著死亡詛咒的契約烙印鎖鏈,狠狠地按向自己那早已被鮮血浸透的左手掌心!

烙鐵炙烤血肉的恐怖聲響,伴隨著汐一聲壓抑到極致、仿佛從靈魂深處擠出的痛哼!赤紅的鎖鏈虛影如同燒紅的烙印,瞬間烙印在她掌心,形成一個與溟心口一模一樣、卻更加新鮮、仿佛還在燃燒的全新印記!同時,那枚力量耗盡的“心核鹽晶”發出一聲悲鳴,如同燃盡的星辰,驟然碎裂,化作一蓬閃爍著幽藍與血紅光芒的晶塵,如同祭奠的星屑,緩緩籠罩了整個祭壇……

沖天的光柱驟然熄滅!

只有火把燃燒的噼啪聲和暗河永不停歇的、如同嗚咽的轟鳴!溟心口的朱砂痕黯淡縮小,灼熱消失,他如同破碎的玩偶,陷入更深沉、更死寂的昏迷,致命的危機被強行解除。而鹽女汐,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頭,無力地癱倒在冰冷刺骨的鹽巖地面上,左手掌心那新生的契約烙印如同燒紅的烙鐵,灼痛的光芒與她脖頸間同樣黯淡下去的“鹽脈印記”交相輝映,微弱地搏動著。她的生命力隨著掌心的烙印一同急速流逝,臉色慘白如透明的薄紙,氣息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飄散的鹽晶光塵落在她染血的素白祭袍上,如同為即將隕落的星辰,灑下的最后挽歌。

“她成功了。”沈清辭的聲音帶著一種冰冷的、近乎殘酷的平靜,仿佛在陳述一個與己無關的事實,“她用自己的生命和靈魂為容器,承受了本屬于巫祝的契約反噬,救了他。”

“但,代價才剛剛開始。”沈清辭的語調陡然一轉,如同冰封的毒刃出鞘,充滿了刻骨的怨毒和深入骨髓的悲涼,每一個字都像是淬毒的詛咒:

沉重的、如同喪鐘般的腳步聲,踏碎了祭壇的死寂!巫咸王,身披象征王權的靛青王袍,臉色鐵青得如同腳下的鹽巖,眼中燃燒著被徹底背叛的滔天怒火和國破家亡在即的絕望!他看到了昏迷不醒、危機已然解除的巫祝溟!更看到了癱倒在一旁、掌心燃燒著全新契約烙印、氣息奄奄如同風中殘燭的鹽女汐!

“汐!”巫咸王的咆哮如同受傷的暴龍,震得整個溶洞鹽壁簌簌落塵!“你竟敢背棄誓言!沉泉在即,萬千子民命懸一線!你竟妄用此等逆天秘術,抽身而退?!你想讓他獨活,棄我巫咸萬民于水火不顧?!”巨大的誤會!在狂怒和絕望雙重沖擊下的巫咸王眼中,汐此刻瀕死的狀態和溟安然無恙的狀態,正是她為了逃避沉泉犧牲,自私地將守護契約的反噬轉移給巫祝的鐵證!他認定她這是臨陣脫逃!

汐艱難地撐起沉重的眼皮,嘴唇翕動,想用盡最后力氣解釋那反噬已讓溟無法支撐到沉泉時刻……但喉嚨里只有翻涌的血沫,發不出任何聲音!她的眼神充滿了焦急和絕望。

巫咸王根本不給任何辯解的機會!狂怒和滅頂的絕望徹底淹沒了他的理智!

“背棄者,死!”他眼中殺機暴漲,如同實質的血光!“既然你如此在意他,那就讓他先為你的背叛殉葬!”他猛地抬手,掌心瞬間凝聚起一團暗沉、帶著毀滅一切生機的恐怖能量,毫不留情地直指地上毫無反抗之力的溟的心口!他要將背叛者的“摯愛”先行碾碎!

“不——!!!”絕望的吶喊撕裂了汐早已沙啞的喉嚨!千鈞一發!求生的本能和對溟超越生死的守護意志壓過了身體的極限!她不知從哪里榨取出最后一絲殘存的本源之力,猛地扯下一直佩戴在頸間、象征著鹽女身份、溝通鹽泉、穩定地脈的古老法器——饕餮鈴!用盡靈魂最后的力量,狠狠擲向溟的心口!

“鐺啷!噗!”饕餮鈴精準地砸在溟的心口,恰好擋在那毀滅性能量襲來的路徑上!能量與古樸的青銅鈴猛烈撞擊!強大的沖擊讓昏迷的溟身體如遭重擊,猛地一震,口中噴出一股鮮血!但,饕餮鈴硬生生擋下了大半致命的能量!鈴身上猙獰的饕餮紋路瞬間亮起刺目紅光,發出一聲如同遠古兇獸蘇醒般的低沉咆哮,形成一道短暫卻堅固的赤紅光盾,死死護住了溟的心脈!

代價是……汐為了擲出這救命的一鈴,強行催動了維系自身生命的最后一點本源之力!她口中鮮血如同噴泉般狂涌而出,身體如同被折斷翅膀的鳥兒,向后無力地倒去!在她倒下的瞬間,幾滴滾燙的、蘊含著她最后鹽女本源之力的心頭之血,隨著她揮臂的動作,精準地濺射在饕餮鈴的青銅鈴身和內部的鈴舌之上!

那鮮血如同擁有生命和意志,瞬間被古樸的青銅貪婪地吸收殆盡!饕餮紋路的光芒中驟然染上了一絲屬于汐的、帶著決絕守護意志的血色靈光——無聲的、以生命為代價的認主烙印,在此刻,以最慘烈的方式完成!

巫咸王致命一擊被阻,怒不可遏!看到饕餮鈴護住溟,看到汐徹底昏迷瀕死,這景象在他扭曲的認知中,更坐實了他們的“背叛”與“深情”!

“好!好一對癡情人!”巫咸王的聲音如同來自九幽地獄的寒風,帶著刻骨的怨毒和徹底的絕望,一字一句,如同詛咒的楔子釘入虛空!“你以為這樣就能救他?就能逃脫守護者的宿命?做夢!”

他不再攻擊溟,而是猛地撲向祭壇,抓起那些殘留的、蘊含著之前秘術殘余力量和鹽泉之心狂暴本源的“心核鹽晶“”晶塵殘片!他割破自己的指尖,將一滴蘊含著王者滔天怨念與絕望的血液,狠狠滴在那些幽藍與血紅交織的晶塵上!晶塵瞬間變得漆黑如墨,散發出令人作嘔的不祥氣息!

他伸出顫抖的、沾染著黑血的手指,直指地上昏迷的溟,以及護在他心口的、沾著汐心頭之血的饕餮鈴!

“咒汝之魂,縛于此契!血脈不絕,詛咒永續!凡承此巫祝之印者,壽不過卅五載!以鹽泉之枯,證汝罪愆!”

最后一個惡毒的音節如同喪鐘敲響!那漆黑的鹽晶殘塵如同活物,無視饕餮鈴微弱的光盾,直接化作一道污穢的黑光,沒入了溟心口那黯淡的朱砂痕最深處!

“呃啊——!”昏迷中的溟發出了一聲痛苦到超越人類極限的悶哼!身體劇烈地、如同癲癇般抽搐!心口的朱砂痕瞬間變得漆黑如墨!仿佛被最污穢的烙印狠狠燙下,散發出不祥的黑氣!然后才緩緩隱去,只留下比之前更加深沉、更加晦暗、如同附骨之疽的暗紅!”

巫咸王看著瀕死的汐,看著被種下惡毒詛咒、生死不明的溟,看著那沾著鹽女心頭之血的饕餮鈴,發出一聲悲愴到極致又瘋狂到頂點的厲嘯!他不再看這對“背叛者”,決絕地轉身,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向祭壇中心,準備啟動那將整個鹽泉之心沉入暗河、也注定埋葬他自己和巫咸國運的最終血契封印……”

沈清辭的聲音戛然而止,如同繃到極限的琴弦驟然斷裂。祭臺上陷入一片比之前更加沉重、更加粘稠的死寂,仿佛空氣都凝固成了冰冷的鹽塊,壓得人胸腔發痛,難以呼吸。只有遠處暗河永不停歇的、亙古不變的嗚咽水聲,如同大地在低低哭泣。

阿奇早已淚流滿面,用袖子胡亂地擦著臉,鼻涕眼淚糊了一臉,鼻音濃重得像個破風箱:“太…太他媽慘了…比我看過的所有苦情劇加一起都慘一百倍…嗚嗚…那個巫咸王…簡直是個…是個瘋子!王八蛋!”他的哭腔帶著滑稽的夸張,卻也是真心實意地被這跨越千年的極致悲情撕碎了心防。

阮俊澤的思緒被猛然拉回,睜開眼!他的臉色依舊蒼白如鬼,但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卻銳利如出鞘的寒刃,帶著一種被徹底凌遲后的冰冷與瘋狂,死死釘在沈清辭身上,胸膛劇烈起伏,如同拉破的風箱。剛才沈清辭的講述,如同無數把燒紅的鈍刀,在他早已被詛咒和記憶折磨得千瘡百孔的靈魂上反復切割、攪動。胸口的饕餮鈴在微微發燙,那些被封印的、屬于“溟”的痛苦記憶碎片如同決堤的洪水,幾乎要將他僅存的意識徹底沖垮。心口那詛咒烙印的位置,此刻正傳來一陣陣深入骨髓的、仿佛來自兩千年前幽冥的陰冷寒意,凍得他靈魂都在顫抖。他緊握的拳頭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發出咯咯的響聲,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滲出鮮血,卻感覺不到絲毫疼痛。滔天的憤怒、無邊的悲哀、對父親當年選擇的痛心疾首、以及對眼前沈清辭這近乎自我毀滅般瘋狂行為的巨大震動與無法理解,在他眼中交織、碰撞,幾乎要化為實質的火焰噴薄而出。

林曉曉終于從那令人窒息的震撼中找回一絲神智。淚水不知何時已布滿了她的臉頰,冰涼一片。她抬手用力抹去,指尖卻在無法控制地微微顫抖。掌心緊握的“心核鹽晶”仿佛還殘留著汐鮮血的溫度。

顧衍之不知何時已站起了身,挺拔的身影帶著一種無形的壓迫感,倚靠在一根布滿裂紋的鹽柱旁。他臉上慣有的、玩世不恭的輕佻笑容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的、近乎冷酷的平靜。他的目光如同最精準的探針,緩緩掃過臉色慘白、淚水未干的林曉曉,又掃過渾身緊繃、眼中風暴肆虐的阮俊澤,最后,帶著一絲洞悉一切的、難以言喻的復雜,牢牢鎖定了跪坐在地、如同被抽空了靈魂的沈清辭,“所以,沈大小姐,”他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得如同冰珠落玉盤,敲打在每個人的心上,“你剛才想復刻的,就是這‘移契’的戲碼?用這‘心核鹽晶’,把阮俊澤身上那要命的詛咒……轉移到林曉曉身上?”他刻意停頓了一下,目光在林曉曉和阮俊澤之間逡巡,一字一句,清晰地吐出那個核心的、令人頭皮發麻的推論:

“所以阮俊澤是巫祝溟……林曉曉是鹽女汐?”

祭壇的空氣,因為顧衍之這石破天驚的追問,瞬間繃緊到了極限,仿佛下一秒就要徹底碎裂!

木曉青d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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