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開始不對勁是我進入景區(qū)身體突發(fā)狀況,當?shù)厝私ㄗh我原地休息,切莫原路返回。
在岙村生活了兩個星期,身體竟奇跡般痊愈了!?我在醫(yī)院寫下這段話,深思著越發(fā)覺得不可思議,在這同時我還有些隱隱的得意,終于苦盡甘來,打算過兩天飛回松江給爸媽報喜在這之前我要去見一個朋友。
回了松江,我便直奔中醫(yī)館。
湘水小時候跟奶奶學了中醫(yī)的一些皮毛,還了解一點風水和命理八字,大學畢業(yè)之后沒找過工作,跟一位姓廖的老師傅在中醫(yī)館學習。
我這次去就是為了找她看下我的身體狀況,從岙村回來之后,我總感覺身體有哪些地方不對勁,醫(yī)生說我的肺里已經(jīng)很干凈了,并沒有達到癌癥標準,醫(yī)學上證明,并不是我身體證明,岙村那晚之后,身體一天比一天難受。
她給我號了脈,一個剛進入社會的小姑娘哪有人會輕易找她治療,我與她之間的信任已經(jīng)建立許多年,小時候總和我講點道法,哲學,鬼神,大家還笑話她迷信,現(xiàn)在卻覺得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么能夠約束她,她的心澄明見真。
她說確實肺部和以前一樣健康了,身體情況還是與日俱下她看出來與往常無異。我跟她講還是想回徐岙底一趟,怎么也要回憶一下那兩周的細節(jié),還有我接觸的人,尤其是那位,告訴我原地休息的當?shù)卮迕瘛?/p>
湘水和上次一樣給我報了個當?shù)氐穆眯袌F,只是這次她和我一起,我們沒有訂酒店,還是和我那天一個路線,我們打算徒步通過樹林,還有可能在那天那條路線遇見那位村民,沒注意他的穿著,但我下意識已經(jīng)把他當成當?shù)卮迕瘢也涣私忉宸椞厣_@個村子已經(jīng)半個景區(qū)化,這次來游客比上次多了一倍,在這么多人中鎖定一個不熟悉的人,簡直是難上加難。
我們選擇在村子里住下,五月份的天氣住在青瓦鋪成的房子里,相當涼快,這個屋子里的陳設像是之前的祠堂改成的,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自是不能讓湘水離開我的視線,現(xiàn)在哪有什么隱私不隱私的,兩個人在晚上都忙得睡不著覺。
如果還是沒有找到當時那個人,一直在人家家里待著也不是辦法,我轉頭對湘水說“你得幫我個忙”,電腦的光打在她臉上,真稚嫩,像我?guī)啄昵按髮W剛畢業(yè)似的。她轉頭眼睛卻始終定格在電腦上“說”冷冷一個字。
“這幾天出去,在山下盤個鋪子,賣東西就算了吧成本太高,看風水什么的,我的老本行”,生意什么根本不重要,眼下是要扎根在這地方。
我的身體已經(jīng)不允許我再來回折騰,在岙村住了一晚,下過雨的夜晚陰冷潮濕,因為腿痛難以入睡。睡不著的時候,不禁又回想起了剛剛確診那時。
那時的自己還是太幼稚,妄想給爸媽留一封信就讓自己在這個世上煙消云散,最后還是讓自己的余生走在路上,我告別了所有人,每次出事后,幫我擦屁股的還永遠都是朋友。這次時間緊,回家報喜的計劃算是泡湯了,可能在爸媽眼眼里我是一個永遠都失聯(lián)的人了吧。
小時候湘水總喜歡去奶奶藥房的中藥柜偷枸杞,后來就懲罰她把中藥柜每味藥材名字都臨摹一遍,因為她不認識枸杞亂拿,長大了總打趣她這中藥房里最新的東西就是中藥柜了,總有人給它翻新。小時候就天真無邪,怎么現(xiàn)在也是,天真的知道我生病義無反顧跟著我就來了。
她把我面前的手機抽走,說我“生病了就該休息,以前怎么沒見你這么努力工作過”
“笑話,我什么時候沒努力工作”從小到大沒被人看得起過,爸媽為了我傾盡所有,我要是再不知道努力還不如離家出走。
她起身慢慢溜達“你說若是巧合誤診,那我們還值得這么大費周章?”
我慢慢從床上坐起來,手臂搭在膝蓋上。一時間我竟不知道是該反駁她還是贊同她。
這么匆忙走一遭是在太魯莽,我不知如何開口“孫湘,,”
她把燭光滅掉了,月亮透過白玻璃照進來,忽然顯得氣氛有一些悲涼。
她說“倘若我有事,決不瞞你”。我能在月色的襯托下看見她搖頭。
見我遲遲未開口,她躺回了自己的睡袋里。
大約過了兩分鐘,我幽幽的對著墻壁講話“抱歉,我只能說確實是誤診,一年以前我也經(jīng)歷過這么一遭,還沒弄明白所以我很難向你解釋”
我轉過頭對著她說到“辛苦了,不問所以跟著我,相信我”
相信我,只要我還活著,定讓你的生活無憂無慮,并沒有聽見她回答我,只能聽見外面樹枝搖曳和她平穩(wěn)的呼吸
心里的愧疚感猶然升起,我?guī)е@股強烈的不安睡下。
一大早我們便收拾好離開,湘水跟在我身后,在古鎮(zhèn)周邊穿梭,人多的倒是把這個地方堵的水泄不通,實在是意識到了什么是人滿為患。
我找了一間中式裝修的茶社,在二樓靠窗邊的茶桌,不說縱觀全局,也能眺望到小半片古鎮(zhèn)
“想租下個鋪面是挺難的”湘水點完茶水回來,聽完我的話點了點頭。
“現(xiàn)如今經(jīng)濟發(fā)展全面,還被開發(fā)成了旅游區(qū),恐怕鋪面是極為搶手的”,湘水一坐下就立刻打開手機翻看著附近店面。
昨天想的太過簡單,要想留下未必這一條路,“租個店面行不通,耗時長,沒結果”
湘水起身說“未必,有老板聯(lián)系我了,在對面,我去面談”
囑咐了幾句,她便下了樓。
其實我已經(jīng)做了最壞的打算,再回旅游團和他們一起住酒店,那樣就大大降低了我們的行動效率。
店員過來上茶,茶具用的是明代永樂時期的瓷器,壓手杯,茶碟旁放著的標簽是茶的名字:初見故茶。
“上錯了”我瞟了店員一眼,看著面熟,他摘下帽子,果然不出所料是老鬼。
我一下子緊張起來,莫不是續(xù)斷?“你干什么?你老板呢?”。
我一連串的問號,對面的人笑了笑開口道“孫小總,小小總您一到古鎮(zhèn),我就把您的行程報告給了我老板,這會飛機已經(jīng)落地,我們老板后腳就到”。
我實在受不了他這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起身做勢要走,他在后面又補充道“剛開始不確定是您,后來確定了,我就安排了幾個手下在您住的地方守著”。
我看了一眼,咬牙切齒地拿手點了點他“你啊,你啊”。
自從三年前他得知我生病,又得知我消失,我聽說那一段時間他差點被我的愚蠢氣死了,按照他的脾氣,想讓我在家養(yǎng)病,我定連家門都出不去。
老鬼又把我按到椅子上“孫小總,這不也是為了您和您的朋友著想,我還特地讓老板快馬加鞭趕來,他說不管多遠,您的消息也要八百里加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