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回到臥室,沒有立刻休息。
她走到衣帽間最深處,拖出一個防塵袋,拉鏈拉開的瞬間,幾只喜馬拉雅包的輪廓在燈光下顯露。
指尖拂過鱷魚皮細膩的紋理,她眼神平靜得像結(jié)了冰——這些曾象征身份的物件,幾天后在末世連一包泡面都不如。
轉(zhuǎn)身打開保險柜,寶格麗的蛇形手鐲、尚美的約瑟芬王冠、格拉夫的星空項鏈……
她將這些高定珠寶胡亂塞進幾個購物袋。
這些合金和彩寶在末世連垃圾都不如與其留在手上發(fā)霉,不如用它們多坑那幾個不懷好意的千金小姐一點。
推開窗,冷冽的夜風吹散些許倦意。楚月仿佛能看見王露瑤對著這些“戰(zhàn)利品”盤算的嘴臉,王思楠則在研究如何從楚家榨取更多利益。
真是迫不及待啊。
拉上窗簾躺到床上,睡意卻遲遲不來。
腦海里一遍遍過著明天的流程。
王露瑤家的拍賣會要演得逼真,既要讓對方占到“便宜”,又不能顯得刻意。
大哥和王思楠的合同談判要把握分寸,確保資金盡快到賬。
二哥去倉庫處理變異生物,得提醒他留意那些快變異的兔子,說不定能出有用的異能環(huán)和VR……
直到天際泛起魚肚白,楚月才迷迷糊糊睡去。
夢里,她回到前世末世第三年的雨天,二哥倒在血泊里,靈兮哭著抓著她的衣角,王露瑤站在不遠處得意地笑……
“媽媽!”
軟糯的呼喚將她驚醒。
楚月猛地坐起身,看到靈兮站在床邊,手里抱著小熊玩偶。“兮兮?”她定了定神,看了眼時間,已經(jīng)早上七點四十了。
“媽媽,太陽曬屁股啦。”靈兮爬上床,抱住她的胳膊,“張婆婆做了草莓塔塔,好好吃~”
楚月揉了揉女兒的頭發(fā),心底陰霾散去不少:“知道了,媽媽馬上起來,你先下樓吃早飯。”
“好!”小丫頭脆生生的答應了,像一只小鳥飛撲了下樓。
“慢點。”楚月笑著看著她的小背影叮囑,然后下了床。
新的一天開始了,該上場了。
楚月剛洗漱完下樓,就看到楚驚瀾坐在餐廳里,面前習慣性的擺著財經(jīng)報,手邊的咖啡冒著熱氣。“大哥起這么早?”她走過去坐下。
“習慣了。”楚驚瀾抬眸,將一份文件推給她,“張叔凌晨發(fā)來的,王家律師團隊的資料,你看看,郊外的幾個養(yǎng)殖場也派人去接洽了。”
楚月翻看文件,上面詳細標注著對方律師的慣用手段和談判風格,忍不住點頭:“張叔做事就是周全。”
“他已經(jīng)在去公司的路上,準備合同細節(jié)了。”楚驚瀾喝了口咖啡,“我九點去公司和王思楠碰面,你那邊……”
“我跟王露瑤約的十點,時間趕得上。”楚月沒有先看到先下樓的小丫頭,“靈兮呢?”
“在院子里玩呢。”楚驚瀾看向窗外,小家伙正追著蝴蝶跑,笑聲清脆。
楚逸風打著哈欠從樓上下來,頭發(fā)睡得有些凌亂:“早啊……大哥你這生物鐘比鬧鐘還準。”
“起來吃點東西,等會兒直接去倉庫。”楚驚瀾遞給他一杯熱牛奶。
“收到。”楚逸風接過牛奶,灌了一大口,“對了,昨晚看監(jiān)控,倉庫那幾只兔子徹底變異了,眼睛都紅了,估計能出個不錯的異能環(huán)。”
楚月咬了口三明治:“別貪多,處理完早點回來。”
“放心。”
晨光透過餐廳的落地窗灑進來,落在三人身上,暫時驅(qū)散了末世將至的陰霾。一頓簡單的早餐,卻像是戰(zhàn)前的最后休整。
吃完早餐,楚驚瀾率先起身:“我去公司了。”
“小心。”楚月和楚逸風異口同聲。
看著大哥的車駛出院門,楚逸風抹了把臉:“我也準備準備,去倉庫‘干活’了。”
楚月忽然想起什么,末世十年的記憶有些模糊,但她隱約記得第一個VR系統(tǒng)就出現(xiàn)在這一帶。“二哥,你把兮兮帶上,先去寵物市場逛一逛,我覺得兮兮能幫上忙。”
楚逸風剛把鐵棍塞進后備箱,探出頭:“帶兮兮去倉庫?那地方血腥氣重,別嚇著她。”
“不是去倉庫,”楚月拎著靈兮的小背包走過來,把背包兒給楚逸風,“讓她跟你去寵物市場轉(zhuǎn)轉(zhuǎn)。兮兮能聽見動物的想法,說不定能提前發(fā)現(xiàn)哪些快變異了——咱們現(xiàn)在多收一只,末世后就少一分危險。”
靈兮剛好跑進來聽到媽媽的話,一把摟住楚逸風的大腿,小腦袋點得飛快:“兮兮能幫二舅舅!昨晚我就聽見倉庫的兔子在說‘餓’!”
楚逸風眼睛一亮:“行,那咱爺倆今天去寵物市場淘淘寶!”
他一把撈起小丫頭抱在懷里,順手捏了捏靈兮的小臉,“要是發(fā)現(xiàn)兇巴巴的小東西,就告訴二舅舅,咱們把它‘請’回倉庫做客。”
“嗯!”靈兮用力點頭。
楚月往背包里塞了瓶水和濕巾:“別逛太久,注意安全,遇到不好惹的別硬來。”
“知道啦,管家婆。”楚逸風笑著揮手,抱著靈兮上了車,“走咯,兮兮,帶你去看毛茸茸!”
車子駛出院門,楚月站在原地看著車尾消失在街角,才轉(zhuǎn)身回屋。
寵物市場魚龍混雜,正是變異生物最容易潛伏的地方。
有靈兮的精神異能在,或許能提前鎖定幾個目標,甚至可能找到VR系統(tǒng)的線索。
她低頭看了眼腕表,九點了。
該準備去王家了。
楚月走進衣帽間,換上一身素色連衣裙,沒化妝,只薄薄撲了點粉,讓本就帶著病容的臉色更顯憔悴。
對著鏡子理了理裙擺,故意抓出幾條褶皺,手里拎起昨晚準備的購物袋。
深吸一口氣,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九點半了。
“張媽,我去王家了。”她走到玄關(guān)換鞋。
“路上小心。”張媽遞過來一把精致的遮陽傘,“今天太陽大。”
“謝謝張媽。”楚月接過傘,推門走了出去。
司機已經(jīng)把車停在門口,她彎腰坐進去時,眼角余光瞥見街角停著輛黑色轎車——是楚驚瀾安排的保鏢。
車子平穩(wěn)地駛向王家別墅,楚月靠在椅背上,閉目養(yǎng)神。
腦海里過著待會兒要演的“戲碼”:要表現(xiàn)得慌亂又要強撐體面,要在拍賣時流露出不舍,最后還要對著王露瑤感激涕零。
“楚小姐,到了。”司機的聲音打斷她的思緒。
楚月睜開眼,王家別墅的雕花大門已經(jīng)打開,王露瑤正站在門口揮手,一身粉色連衣裙襯得她像朵刻意綻放的花。
她推開車門,臉上立刻堆起恰到好處的憔悴,聲音帶著晨起未散的鼻音:“瑤瑤……”
“快進來!”王露瑤親熱地挽住她的胳膊,眼底飛快掃過她手里的購物袋,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李美玲她們剛到,正在客廳喝茶呢。”
走進別墅,楚月果然看到幾個熟悉的面孔圍坐在沙發(fā)上,面前的茶幾擺著精致的茶點,氣氛卻帶著點微妙的審視。
她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從憔悴的臉色到手里的購物袋,像在打量一件待價而沽的商品。
楚月故作緊張地攥緊手袋,低下頭,聲音細若蚊蚋:“麻煩你們了……”
她知道,這場名為“拍賣會”的狩獵游戲,現(xiàn)在才剛剛開始。
但誰是獵人,誰又能說的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