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不再多待幾天了?”
高婉在門口問我,手里拎著我那只舊行李箱。
我回頭望了望她那間低矮卻溫暖的小屋,陽光正斜斜地灑在她廚房的木地板上,仿佛這一刻永遠不會消散。
我笑了笑:“再不走,我怕我就不想回去了。”
她伸出手,抱了抱我,輕聲說:
“你已經是個會走路的人了,不必再學怎么留下。”
—
回國前的最后一周,我寫完了《她寫》的最后一篇專欄。
標題是:《春天還沒來,但我已經開花》
文中,我寫道:
“在異國的每一個夜晚,我都曾問自己:‘你是不是走錯了?’
可我漸漸明白,很多路不是對或錯,而是你敢不敢走。
我不是因為得到了答案才前行,而是走著走著,才有了答案。”
我把文章發給山崎雅子,她很快回我一條語音:
“這是你最溫柔的一篇,也是最鋒利的一篇。”
“你終于不是為了控訴寫字了,而是為了理解寫字。”
我聽著那段話,心頭泛起一股說不清的暖流。
我不再寫關于他,不再寫關于傷,而是終于開始寫關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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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走前一天,我在書店最后做了一次公開朗讀。
不是什么大活動,只是我和山崎、幾位友人圍坐一桌,讀著彼此的文字。
我讀了最后一段:
“你曾說,你要等到春天來再出發。
可我想告訴你,
有時候春天不會來,但你可以先開花。”
讀完那一刻,全場寂靜無聲。
山崎眼眶泛紅,高婉也輕輕嘆氣。
我低頭笑了笑,手卻微微發抖。
這不僅是一篇文章的終點,更是我人生這一章節的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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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京都前,我去了哲學之道走了最后一遍。
路邊的櫻花尚未完全盛開,但枝頭的芽已經鼓得飽滿。
春天還沒來,但她已經在路上。
我掏出手機,拍下幾張照片,忽然想起沈川。
這些天他幾乎沒聯系我,但偶爾會轉發我寫的專欄鏈接,只配一句:“寫得好。”
沒有多余的話語,也沒有突然的“你還好嗎”。
可我知道,他一直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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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重要的人,不是那種在你發光時沖上來的人。
而是那個在你黑暗時,默默替你守住一盞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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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京都到東京,再從東京飛往浦東機場,一共十幾個小時。
我在登機前收到了沈川寄來的一本快遞。
拆開那一刻,我有些意外。
是我三年前未出版的散文草稿集,封面上用我舊文里的句子做了標題:
《在春天之前,我已學會一個人過冬》
附上的是一張便簽:
“我把它重新排版了,找了你之前那家出版社的朋友,如果你愿意,這次我們一起做這本書。”
沒有署名。
但我知道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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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書不是為他寫的,卻因他而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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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起飛時,我靠在舷窗邊,看著東京夜色逐漸拉遠,像一場放下的儀式。
我在備忘錄里敲下一段話:
“我以為我來京都,是為了逃避。
后來我才知道,我是來完成一次重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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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降落在上海的那一刻,我看見窗外萬家燈火。
一切都回到了起點,但我知道,那個最初的我已經不在了。
我拉著行李穿過長長的通道,走進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城市。
風仍舊刺骨,但我已經學會如何擁抱它。
我在微信朋友圈發了一張櫻花含苞待放的照片,配文是:
“春天還沒來,但我已經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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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分鐘,沈川點了個贊。
然后發來一句私信:
“歡迎回家,林老師。”
我盯著那行字,忽然笑出了聲。
這一次,我沒有再流淚。
因為我終于明白:
愛不是一個人帶你飛,而是你愿意飛的時候,他剛好張開了手。
本章金句節選:
“你已經是個會走路的人了,不必再學怎么留下。”
“春天不會來,但你可以先開花。”
“你終于不是為了控訴寫字了,而是為了理解寫字。”
“在春天之前,我已學會一個人過冬。”
“我不是因為得到了答案才前行,而是走著走著,才有了答案。”
“愛不是一個人帶你飛,而是你愿意飛的時候,他剛好張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