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fēng)獵獵,吹得九霄染血的白衣緊貼在身上,勾勒出略顯單薄卻異常挺拔的脊梁。
腳下寒霜劍化作一道流光,目標(biāo)直指萬里之外,與望月宗勢同水火的凌霄宗地界。
“呼……”
確認望月宗巍峨的山門消失在身后的云海之中,九霄才長長吐出一口濁氣。
自由的感覺,真他娘爽!
連空氣都帶著甜味!
雖然還摻點血腥氣吧。
她一邊御劍,一邊用神識像拍ct一樣看看自己的身體情況。
不得不說,季離恨那老登下手是真黑,化神后期的掌風(fēng)果然不是吹牛逼,即使提前護體,肋骨也是該斷的斷,好懸給她打去煉氣重修了。
好在劍骨還在,根基未損,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嘖,開局就是重傷逃亡劇本,我別是走上復(fù)仇大女主路線了?”
九霄撇撇嘴,從儲物戒里摸出幾粒療傷丹藥塞進嘴里,丹藥品質(zhì)一般,唯一的優(yōu)點是甜,跟喝熱水一樣,雖然沒什么用,但是好吃。
“鉆個狗洞躲會吧,那老不死的這么清高想必也不會找狗洞吧。”
畢竟她可沒天真到以為季離恨會輕易放過她。
寒霜劍還在她手上,更重要的是,她知道一些東西
那些原主深埋心底,系統(tǒng)也放不清楚的屁秘密。季離恨這么篤定她不會離開,那這老不死的肯定有秘密在她這。
也就是說,他肯定會派人追,甚至……親自出手也說不定。
想到這里,九霄御劍的速度更快了幾分,幾乎是在燃燒靈力飛行。
她必須盡快進入凌霄宗的勢力范圍了,望月宗的手再長,也不敢明目張膽地在凌霄宗的地盤上撒野,她記得,系統(tǒng)說凌霄宗這群人老惜才了。
然而,九霄低估了某些人的執(zhí)著。
就在她飛越一片莽荒山脈,準(zhǔn)備稍作休整時,一股熟悉,拽得二五八萬的劍意鎖定了她!
“九霄!給我站住!”一聲厲喝從后方傳來。
九霄回頭,只見一道青色劍光急速追來,上面站著的,赫然是她那位沒腦又舔狗的三師弟——宋清臣!
“陰魂不散!”九霄暗罵一聲。
這蠢貨居然追出來了?看來常樂那豆芽菜的眼淚威力不小,連這種自己讓他一只手都能打贏的廢物被驅(qū)使來當(dāng)先鋒。
宋清臣顯然是全力追趕,氣息急促,但臉上充滿了替天行道的正義感:“大師姐!你竟敢違抗師命,打傷同門,叛出宗門!速速隨我回去向師尊和小師妹請罪!”
九霄簡直要被他氣笑了:“宋清臣,你腦子是給常樂眼淚泡發(fā)了?回去?回去讓你們當(dāng)移動倉庫使?”她一邊嘲諷,一邊加速飛行,同時暗暗調(diào)動所剩不多的靈力,準(zhǔn)備應(yīng)對隨時的攻擊。
“放肆!竟敢污蔑小師妹!”宋清臣果然被激怒,腳下飛劍光芒大盛,一道凌厲的青色劍氣便破空而來!
“師尊有令,抓你回去!若敢反抗,生死勿論!”
劍氣呼嘯,帶著全盛金丹中期的威壓。若在平時,九霄金丹巔峰的修為根本不懼,但現(xiàn)在不同于往日,誰硬接誰腦子有問題。
九霄直接猛地俯沖,寒霜劍擦著下方的樹冠急速掠過,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那道劍氣。
劍氣斬在下方山石上,直接劈成河道了。
“就這點本事?”九霄的聲音帶著刻意的輕蔑,試圖激怒他,“難怪你的劍常樂看不上,果然不行。”
“你找死!”宋清臣果然暴怒,被戳中了痛處,攻擊越發(fā)狂暴,數(shù)道劍氣如蟒蛇纏繞窒息一般緊緊追著九霄。
九霄憑借著對寒霜劍的掌控和她幾世摸爬滾打的身法,在山林峽谷中靈活穿梭,像一只巡視領(lǐng)地的猴王。
她并不硬拼,只是不斷的閃避,偶爾用寒霜擋開實在避不開的攻擊,每一次碰撞都震得她氣血翻騰,嘴角又溢出一絲鮮血。
她在拖延時間,也在消耗宋清臣。
這莽夫追得急,靈力消耗只會比她更大。
“只會躲嗎?大師姐,你的傲骨呢?”宋清臣久攻不下,越發(fā)急躁,言語也更加刻薄。
“傲骨?”九霄在一處狹窄的山澗上空急停轉(zhuǎn)身,面對追來的宋清臣,臉上露出一抹極其諷刺的笑容,“我的傲骨,你們不是早就惦記著將它拆了獻給別人嗎?怎么,你現(xiàn)在就想取走?”
她手中寒霜劍驟然爆發(fā)出刺骨的寒意,劍尖直指宋清臣:“那便……”
“自己來拿!”
話音未落,九霄不退反進!她竟主動發(fā)起了進攻!一道凝聚了她剩余大半靈力的冰藍色劍氣,帶著決絕的殺意,直刺宋清臣面門!
這一劍,快!狠!準(zhǔn)!
完全出乎宋清臣的預(yù)料!他沒想到重傷的九霄還敢主動反擊,而且一出手就是殺招!
倉促間,宋清臣只能橫劍格擋。
鐺——!!!
震耳欲聾的金鐵交鳴聲在山澗回蕩。冰藍色的劍氣與青色的劍氣猛烈碰撞,爆開一圈狂暴的靈力沖擊波,將下方的溪水都炸起數(shù)丈高的水花。
宋清臣只覺得一股巨力和刺骨寒意順著劍身傳來,整個人被這股力量震得倒飛出去,狠狠撞在身后的山壁上,劍脫手而出,喉頭一甜,噴出一口鮮血。
而九霄,迎著那天地震蕩的余波向宋清臣飛去,她臉色蒼白如紙,握劍的手微微顫抖。
這一劍,幾乎抽空了她。
“咳咳……你……”宋清臣又驚又怒地看著九霄,眼中第一次出現(xiàn)了難以置信和一絲恐懼。
他沒想到重傷之下的大師姐,還能爆發(fā)出如此恐怖的一擊,或者說,一向?qū)櫵拇髱熃悖瑑H對他如此!
九霄強壓下翻涌的氣血,摘下了宋清臣的儲物袋,冷冷地看著他:“廢物,連劍都拿不穩(wěn),也配來追我?”她掂了下儲物袋的重量,斜眼看了宋清臣一眼:
“這些,算你欠我的還了三分之一,你可以繼續(xù)回去當(dāng)常樂的好狗了。”
就在宋清臣羞憤欲絕,掙扎著想再次撲上來時,
——
一股遠比宋清臣強大無數(shù)倍,冰冷,帶著毀滅氣息的恐怖威壓驟然籠罩了這片天地!
時間仿佛瞬間凝固。
飛鳥僵直墜落,奔流的溪水停滯,連風(fēng)都停止了呼嘯,周身仿若冰窟一般。
九霄渾身汗毛倒豎,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幾乎窒息!她艱難地抬起頭,望向天空。
只見一道墨色的身影,不知何時靜靜懸浮在高空之上。夕陽的余暉落在他身上,卻驅(qū)不散半分寒意。
季離恨!
他竟然親自來了!明明都派敢死隊來追自己這個重傷殘廢了,他還怕敢死隊干不過自己要來親自看看嗎??
“師……師尊!”
宋清臣又驚又喜,連忙掙扎起來行禮,臉上帶著劫后余生的慶幸。
季離恨的目光,如同萬年老寒冰,毫無感情地落在九霄身上。
那目光,像看一個死人一般。
“九霄,”他聲音不高,卻壓過了山風(fēng),每一個字,清晰的,刻印在九霄的靈魂上。
“本尊給過你機會。”
恐怖的威壓如同實質(zhì)的一座巨山,轟然壓下!九霄腳下的寒霜劍發(fā)出一聲哀鳴,光芒瞬間黯淡。
她再也支撐不住,單膝跪倒,只能依靠寒霜撐著地才能勉強穩(wěn)住身形。
鮮血大口大口地涌出,將本就紅的血衣染的如浸在染缸中一樣。
全身的骨骼都在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徹底碎裂!
化神后期!僅僅釋放全部的威壓,就讓她毫無反抗之力!
境界的鴻溝,在此刻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
季離恨緩緩抬起手,掌中一縷幽暗的光芒開始凝聚,散發(fā)出令人心悸的寒氣。
“冥頑不靈,叛宗逆徒,當(dāng)誅。”
冰冷的話語,宣判了九霄的死刑。
新號,別這么搞啊!
九霄瞳孔緊縮,死亡的陰影從未如此清晰。她死死咬住下唇,濃重的鐵銹味溢滿鼻腔。
她不能死在這里!系統(tǒng)!操蛋的系統(tǒng)你到底在哪?!實在不行你告訴我這次死了能活不?
不是說我是優(yōu)秀員工做任務(wù)包活的嗎??!
九霄瘋狂催動丹田內(nèi)殘存的靈力,試圖引動寒霜劍最后的鋒芒,哪怕自爆劍體也要拼死一搏!
然而季離恨絕對的力量壓制,她那本就無所剩余的靈力如同陷入泥沼,連一絲波瀾都無法掀起。
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沒了她。
就在季離恨指尖那縷毀滅光芒即將迸發(fā)而出的千鈞一發(fā)之際!
“嗡——!”
一道截然不同的劍鳴聲,毫無征兆地撕裂了凝固的空間!
那劍鳴并不高亢,反而帶著一種仿佛來自上古的沉郁與殘缺!蘊含著一種斬斷一切、破滅萬法的決絕意志!
一道灰蒙蒙的,沒什么特效的劍光,如同瞬移般出現(xiàn)在九霄身前!
劍光之后,是一道挺拔如孤峰的身影。
那人穿著一身洗得發(fā)白的灰色舊袍,身形不算魁梧,卻站得筆直,仿佛一柄插在大地上的劍。
他背對著九霄,看不清面容,只看到一頭隨意束起的墨發(fā),和握著一柄造型古樸,劍身卻已布滿裂痕長劍的手。
——
來人并未看季離恨,只是平靜地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清晰地響在每個人耳邊:
“季仙尊,以化神之力,追殺我凌霄宗座上賓,是否……太過了?”
季離恨凝聚毀滅光芒的手指驟然一頓,冰冷的眸中第一次閃過凝重。
他看著來人,準(zhǔn)確地說,是看著來人手中那柄布滿裂痕的殘劍,緩緩?fù)鲁鋈齻€字:
“沈斷塵。”
凌霄宗的大師兄!那個傳說中背負天道仇恨,本命劍“殘塵”已碎,修為停滯多年,卻依然無人敢小覷的魔修預(yù)備好苗子!
沈斷塵沒有回答,只是微微側(cè)過頭,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身后單膝跪地、狼狽不堪卻依舊死死撐著劍沒有倒下的九霄。
他的目光在寒霜劍上停留了一瞬,那布滿裂痕的殘塵劍似乎也微不可察地輕顫了一下。
隨即,他轉(zhuǎn)回頭,平靜地看著高空中氣勢滔天的季離恨,手中的殘塵劍,緩緩收于身側(cè)。
一股并不磅礴,卻又蘊含一絲天道之力,仿佛能將天地都斬開一道缺口的鋒銳劍意,無聲彌漫開來。
“此女,我凌霄宗,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