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珩再次陷入深度昏迷,情況比上次更加兇險!莫老施針的手都在顫抖,聲音帶著絕望:“王妃……王爺心脈……已近枯竭……怒火攻心,油盡燈枯之兆啊!除非……除非有傳說中的‘九轉還魂草’固本培元,或可吊住一口氣……否則……否則回天乏術啊!”
九轉還魂草?沈清辭心沉谷底!那是只存在于古籍傳說中的神藥,百年難遇,蹤跡渺茫!她去哪里找?
“莫老,無論如何,吊住他的命!不惜一切代價!”沈清辭的聲音冷靜得可怕,眼中是孤注一擲的決絕。她將蕭珩交給莫老和侍女,猛地站起身。
“王妃!您要去哪里?”陳鋒急道。
“進宮!”沈清辭吐出兩個字,周身散發著凜冽的殺氣,“去見太后!”
“不可!王妃!沒有證據,您這樣去……”陳鋒大驚失色。
“證據?”沈清辭冷笑一聲,從懷中掏出那個明黃色錦囊,又從昏迷的孫嬤嬤袖中摸出她一直緊攥著的、一方同樣褪色發舊、繡著同樣卷云針腳的手帕。“這針腳,就是出自她宮中的云錦閣!孫嬤嬤的證言,就是人證!她害死柔妃,又用遺物謀害珩兒!這筆血債,該清算了!”
她不再看任何人,轉身大步向外走去,背影決絕而肅殺。小金似乎感受到主人的憤怒和悲傷,從鳥架上飛起,落在她的肩頭,金色的羽毛根根倒豎,發出尖銳的鳴叫!
陳鋒一咬牙,立刻召集所有親衛:“跟上!保護王妃!”
慈寧宮。
太后柳氏正悠閑地品著香茗,聽著小宮女彈奏的琵琶,仿佛宮外的一切紛擾都與她無關。然而,她捻著佛珠的手指,卻泄露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
“太后娘娘!宸王妃求見!”內侍慌張地跑進來稟報。
“哦?這么晚了,宸王妃有何事?”太后放下茶盞,鳳眸微抬,語氣平淡。
話音未落,沈清辭的身影已經出現在殿門口。她未著王妃禮服,只一身素色衣裙,卻氣勢驚人,如同出鞘的利劍!身后,是陳鋒和數十名殺氣騰騰的宸王府親衛!
“大膽沈清辭!你……”太后身邊的嬤嬤厲聲呵斥。
“閉嘴!”沈清辭目光如電,冷冷掃過,那嬤嬤竟被震懾得后退一步。
太后臉色沉了下來:“宸王妃,你深夜帶兵擅闖慈寧宮,意欲何為?眼中可還有哀家,還有宮規?”
“宮規?”沈清辭一步步走近,聲音冰冷如霜,“太后娘娘跟臣妾談宮規?那您當年在柔妃娘娘產房,用那混著曼陀羅和麝香的香囊,加速她血崩而亡時,可曾想過宮規?!您將這偽造的、沾滿生母血淚的‘遺物’錦囊,放入冷宮密道,引我夫君前去,誘發他沉疴心疾,欲置他于死地時,可曾想過宮規?!”
字字如刀,句句誅心!
殿內瞬間死寂!所有宮人嚇得面無人色,瑟瑟發抖。
太后的臉色終于變了!她猛地站起身,鳳眸中閃過一絲慌亂,隨即被厲色取代:“放肆!沈清辭!你竟敢污蔑哀家!柔妃難產而亡,乃天命!那錦囊更是無稽之談!你休要在此胡言亂語,血口噴人!”
“血口噴人?”沈清辭冷笑,將手中的錦囊和孫嬤嬤的手帕狠狠擲在太后面前的案幾上!“這針腳!這云錦閣的手藝!太后娘娘可認得?!孫嬤嬤就在我府上!她親口指證,當年是您拿著那催命的香囊進了產房!您敢不敢與她當面對質?!”
看到那熟悉的針腳,太后的瞳孔猛地收縮!當聽到“孫嬤嬤”三個字時,她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她踉蹌一步,跌坐回鳳榻上,手指死死抓住扶手,指節泛白。顯然,她沒想到當年那個不起眼的老嬤嬤,竟然還活著,而且被找到了!
“你……你……”太后指著沈清辭,氣得渾身發抖,卻一時語塞。證據在前,人證在側,她百口莫辯!
“柳氏!”沈清辭直呼其姓,眼中恨意滔天,“你為一己私欲,殘害嬪妃,謀害皇子!二十年來,更讓我的夫君背負害死生母的枷鎖,受盡煎熬!如今又想用這毒計害他性命!你這蛇蝎毒婦,也配坐在這慈寧宮,受萬民供養?!”
“住口!”太后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尖聲嘶叫起來,儀態盡失!“哀家是太后!是先帝親封的皇后!你算什么東西!柔妃那個賤婢,狐媚惑主,死有余辜!蕭珩那個孽種,本就不該……”
“夠了!”
一聲低沉而蘊含著滔天怒火的厲喝,如同驚雷般在殿門口炸響!
皇帝蕭璟,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那里!他臉色鐵青,龍袍下的身體因為極致的憤怒而微微顫抖,眼中是難以置信的震驚和……被至親背叛的痛楚!顯然,沈清辭闖宮的消息和他安排在宸王府的耳目,讓他趕了過來,恰好聽到了這最不堪的真相!
“母后……你……”皇帝的聲音沙啞而破碎,他看著那個從小撫養他長大、他一直敬重的母親,只覺得無比陌生和……惡心!
“陛下……不是的……你聽哀家解釋……”太后看到皇帝,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驚慌失措地想要辯解。
“解釋?”皇帝一步步走進來,每一步都重若千鈞,他目光冰冷地掃過案幾上的錦囊和手帕,最后落在太后慘白的臉上,“孫嬤嬤……朕已經派人去接了!母后,您告訴朕,當年柔妃的死,真的只是意外嗎?!”
太后面如死灰,嘴唇哆嗦著,再也說不出一個字。皇帝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她苦心經營、高高在上的一切,在這一刻,轟然崩塌!
“來人!”皇帝的聲音冰冷刺骨,帶著帝王的決絕,“太后鳳體違和,需要靜養!即日起,封鎖慈寧宮,無朕旨意,任何人不得進出!所有宮人,全部羈押,交由慎刑司嚴審!”
“不!璟兒!你不能這么對哀家!哀家是你的母后!”太后絕望地尖叫起來。
皇帝卻不再看她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嫌臟。他走到沈清辭面前,看著她蒼白卻倔強的臉,眼中充滿了愧疚和痛楚:“清辭……朕……對不起珩兒……對不起你們……”他聲音哽咽,堂堂帝王,此刻竟顯得有些脆弱。
沈清辭沒有看他,她的目光越過皇帝,落在面如死灰的太后身上,聲音冰冷如萬載寒冰:“陛下,我夫君的命,還在閻王殿前掛著!九轉還魂草,您可知何處可尋?”
皇帝猛地一震:“九轉還魂草?朕……朕的私庫中,似乎……似乎有一株!是當年西域進貢的貢品!朕立刻讓人取來!”
沈清辭眼中終于燃起一絲希望的光芒!她不再停留,轉身就走,只留下一句:“陳鋒,帶上錦囊和手帕,我們回府!救王爺要緊!”
慈寧宮的大門在身后沉重地關上,隔絕了太后絕望的哭喊和咒罵。夜色如墨,沈清辭抱著最后一絲希望,帶著那株關乎蕭珩性命的救命稻草,在親衛的護衛下,朝著宸王府的方向,策馬狂奔!
而慈寧宮內,被剝奪了一切尊榮、如同囚徒般的柳太后,在無盡的絕望和恐懼中,看著案幾上那個刺眼的明黃色錦囊,眼中卻突然閃過一絲詭異而瘋狂的光芒。她顫抖著手,從鳳榻的暗格里,摸出了一個巴掌大的、非金非木的黑色小盒,盒蓋上,赫然刻著一個與冷宮書卷夾縫中一模一樣的、扭曲的符文!
“金鱗……圣使……哀家……還有用……”她對著小盒,發出如同夜梟般嘶啞的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