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仙師月晚霜死了有兩百年了吧!”一行人走在路上,似是在趕路。
“可不是,被她那孝順的徒弟擊落在蕪荒涯,就算是神仙也活不了。”
好吵..
“我聽聞那好徒弟所用的劍還是月晚霜親手為他鑄的,他就這么忘恩負義?”
“就是...”隨著腳步聲越來越遠,睡在樹上的少女睜開惺松的雙眼。
少女猛地跳下樹干,“這年頭,真是睡個覺都不安寧...”她只望著頭頂碧藍的天。
我重生了,就在兩年前。
重生在這個萬物復蘇的年代,這里沒有戰火與烽煙,世間少有的太平。
我不知我來自哪里,去往何處。
眼中便只是這一方世界
身體的肌肉記憶讓我保留著些許防身的本領。
腦中只時不時閃過一些片段,充斥著不盡的戰亂
只要去想,耳邊剩下的就只有不盡的嗡鳴,想也不是什么好的回憶。
“阿姐!”遠處跑來的少年扛著新鮮打來的山雞,很快兩步并作一步閃到了少女眼前,“你快看,我還是有點本事的吧!”
“是是是,就屬我們阿凌最棒了!”少女揉揉所謂“阿凌”的
頭,笑著應道,“走吧,回去讓你娘親看看!”
兩人一前一后回了小山村,這里遠離城池,是個安靜的桃源。
十五六歲的小少年耐不住急著炫耀的性子,一回到家就興沖沖地跑進了廚房。
廚房中的婦女帶著些許被打擾做飯的無奈,推著阿凌走了出來。
“阿霜,你也不管管你第弟,剛才那雞差點就打翻了我才煲好的湯!”婦女笑著將阿凌撂給了正站在院口與隔壁王大娘閑談的寧霜。
后者望向寧凌,不禁失笑。
寧霜還記得她剛從王大娘家中醒
來的時候,她被這樣問道,“小女娃,你生得一副好模樣,怎么會躺在這深山之中呢?”
“如果是遇到了什么麻煩事,那
就留下來吧,不會有什么人找到這兒的?!?/p>
“咱家雖然不富裕,但也不差那點兒錢?!?/p>
說這話的正是寧大娘,不知她的來歷,就好心揚言要留下她。
她輕嗤一聲。
剛認識的人尚且能心懷善念,熟稔的人卻惡意橫生。
這句話幾乎是猛地從寧霜腦海之中浮現出來。
連她自己也沒有意識到。
當被問起名字時,她只說只記得一個“霜”字。
姓便跟了寧大娘,叫寧霜。
寧霜帶著阿凌再次走出了院門,和風撫過枝頭的葉,兩人走上市集,笑容在滿面稚氣的少年臉上散發開來,一回頭,望見少女妙曼的身姿在人群中倒更加引人注目,只仿佛她生來就是道耀眼的光,在哪里都無法令人忽視它的光芒。
少女以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笑了笑,加快步子跟了上來。
這樣悠閑的日子,哪怕在后來的寧霜眼中,也能算得上是快樂的回憶。
“阿姐,你快看,前面好像有人在鬧事!”寧凌說完后便興奮地跑了過去,恰恰錯過了寧霜將要拉住他的手。
小孩子脾性,這點倒是與他有幾分相似。
不對,我在想什么?
寧霜揉散了發隙之間蹙起的眉,隨即搖搖腦袋,邁開步子跟了上去。
“這是怎么了?”寧霜走到寧凌的身旁,看見打架的人已然散場,加之這里一片狼藉,便隨口問道。
誰知站在一旁的熱情大娘率先開了口,說道:“這不是常態了嘛!小姑娘,你是第一次來這村口的集市吧?這都住在不遠處的那王嫂一家常干的事兒咯!”大娘吞吞口水,搖了搖腦袋,繼續道,“唉,可惜可惜,他們家也是可憐,家里出了一個瘋子,偏偏還時不時能回人性,這不就拿這辦法了喲~”
寧霜道了謝,徑直帶著寧凌在傍晚之前趕回了家中。
“阿姐!阿姐!”
“你又怎么了?”寧霜在半夜被寧凌的聲音吵醒,只得迷糊地開口道。
一聽這話,寧凌便屁顛屁顛地爬上了寧霜的床,說道:“阿姐,我睡不著...要不你陪我去看看那個王嫂一家是怎么回事吧?”
奇怪的好奇心...有什么可看的?
雖是這么想著,但寧霜現在一心只想睡覺,便應道:“明天?!?/p>
寧凌連忙興奮地上竄下跳,最后才忽地想起這是在他阿姐房間里,便“啪”地一聲關上了門溜回了他的房間。
經過這么一折騰,寧霜也早已無了困意。
果然,她還是對可愛的小孩子毫無抵抗力。
寧霜只好無奈地輕嘆一聲,起身開始穿衣。
屋外的月色盡沉于夜,偶爾有風拂過,不知名的花香夾雜在風里,偶爾幾聲蟲鳴,襯得夜幕格外溫柔。
寧霜重生之后,對于基本功還是有幾分掌握的,她快速翻身上墻,循著白日里那個大娘所指的方向來到了一處類似于四合院的地方。
寧霜不確定地翻上庭院的墻頭,發現這戶人家是真的無時無刻地鬧著。
“嬌嬌,我們不玩兒游戲了,我們回屋睡覺好不好呀?”面對蹲在墻邊的少女縮成一團的模樣,婦女紅著眼睛,卻也耐心地對少女哄道。
一直站在一旁的中年男人似是終于找準了時機,猛地一把從其身后抱住了王嬌嬌。
王嬌嬌卻也不顧死活地對男人又咬又捶,如同瘋魔一般。
過了好一會兒,男人與婦女才成功地將發瘋的王嬌嬌帶回了屋。
寧霜見這家人只是單純地攤上了一個患上瘋疾的女兒,便松了口氣.。
明天就帶寧凌來看看吧,滿足一下她家小孩兒的好奇心。
不過,明明是再普通不過的瘋疾,她怎么總是覺得有些古怪?
風吹過耳畔,寧霜慢慢退出早已平息的王宅大院,樹間的枝葉沙沙作響,襯著月夜中偶爾幾粒星辰碎片更加明媚,周圍回歸寂靜。
寧霜本是打算徑直回家的,但她猛一發覺不遠處傳來的細微腳步聲。
貌似有九個人左右?聽不甚全。
她閃身潛入巷中的晦暗角落里,那里的空隙剛好可以完全遮擋住她的身形。
可當寧霜躲進陰暗的巷角后,猛一發覺身后被抵了什么尖銳的東西,看樣子是把刀,細聞還能察覺出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
這都是什么事兒?。?/p>
“你,去引開他們。”身后的人在黑暗中開口,清冷的聲音夾雜著夜里寂靜無聲的風傳入寧霜的耳中。
寧霜望望巷子外的那群黑衣人,哦,有十個。
還在外面找這位爺呢
“快!”許是許久不見她動,男人啞著喉嚨催促道,聲音低沉。
身后的人猛地單手握住她兩邊的下顎骨,寧霜吃痛抬起了頭,隨即被喂入了什么東西。
苦的很,酸酸澀澀的
“你去引開他們,我就給你解藥?!鄙砗蟮哪腥苏Z氣虛弱,卻依舊話中聽得出命令的語氣。
寧霜又不傻,她去了,那個男人肯定就跑了,她要在這里待到他把解藥給她,或者同歸于盡。
寧霜想了好一會兒。
十個人也不多,不如…
她側頭看了看,果然這人腰間是佩了把劍的。
劍身墨色如玉,倒是與這個人氣質相符,也不知鑄造者是誰。令她吃驚的是,冷硬劍柄居然被佩有一支淡紫色的香鈴,他帶在劍上卻沒有發出清脆的聲響。
不多思考,寧霜趁身后的人注意力停在巷外黑衣人的行跡時,猛地把那人身側的古玉黑劍抽了出來。
“不錯,果然是把好劍?!睂幩弥鴦ι砜戳丝?,閃身上前。
角落陰影中的男人先是一驚,望著少女干凈利落的動作,他微微瞇了瞇眼睛,便順著墻角滑落下去。
寧霜處理好那群黑衣人后,站到了那人跟前,用手中的古玉星劍抵著那男人的腦袋,說道:“喂,解藥給我?!?/p>
男人唇齒微張,但卻聽不清他在說什么,她便俯下身去。
對上男人一雙陌玉冷凜的雙眼,白白凈凈的長相,眼角還點著兩處不明顯的小痣,襯出男人近乎于病態的凄美。
很難想象這樣的人會說出之前那些話語。
不及寧霜回神,原本安靜的男人猛地伸出左手襲向寧霜細長的脖頸,寧霜只感到近乎空白,雙手拼盡全力掰開那只越來越緊的手。
男人唇角微勾,湊到寧霜耳前,眼神卻透著說不出的狠戾,問道:
“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