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中國佛教有五大菩薩道場，也就是傳說中的諸佛菩薩成道之所。五臺山的文殊菩薩道場、峨眉山的普賢菩薩道場、舟山的觀音菩薩道場、青陽的地藏菩薩道場和奉化的彌勒道場。

每逢重要日子，只要沒有天大的事兒，老錢必然要去。

錯過了臘月二十二文殊菩薩成道日，老錢便一直惦記著在農歷四月初四的文殊菩薩圣誕日。那天正好又是周末相連，便約了幾個和好友老鄉一起前往。

老錢給楊帆打電話，楊帆說佳敏這學期的的課結束了，那天要送佳敏和孩子去BJ。

老錢勸：哥幾個好不容易有時間，能湊齊這么多。你這馬上企業也不干了，有的是時間陪老婆孩子。你送他們到BJ，從BJ再到忻州，我們在忻州碰。你和封老師請個假。

楊帆說：那我和佳敏商量下。

楊帆要去，佳敏自然不會阻攔，只是個托辭。

本說好的送佳敏母女過去，一起呆上幾日，又念及這一年來的很多事，很多心事，楊帆想，去佛教之地散散也好。贊偈里說文殊菩薩“因憐眾生迷自性，特輔釋迦振玄綱。”文殊師利菩薩，乃佛教無上智慧之化身，智慧之卓超，也許，去了之后，心里真能清爽些。

楊帆與老錢等人在忻州見了。

春季的五臺山萬物復蘇，山花爛漫。

一大早哥幾個聚了，飽餐一頓后，抬步上山。邊走邊上香祈福，一行人五爺廟、塔院寺、顯通寺、廣化寺、殊像寺、南山寺、金閣寺、佛光寺、南禪寺走遍，兩天也就過去了。

因為幾個人周一都有例會要開，便先行回了上海，剩下楊帆和老錢，還有老錢的弟弟。

楊帆是次日早上去BJ的票。老錢則心心念著要上北臺，弟弟拗不過他，便想著陪他也留下了。

五臺山的天說變就變。晚上濃霧籠罩。

楊帆便勸老錢：這天氣，就別去了。北臺又不會消失，下次再來。

老錢心心念的不是北臺的風景，而是靈應寺，還有那里苦修的僧人。

老錢說，北臺一年365天有近200天被霧氣籠罩，明天再說。

他們幾個人定的是一個套房，說完洗漱了便各自回房睡了。

早上五點半，楊帆起床，到客廳，發現老錢和老錢弟弟的背包都不見了。敲老錢房門沒人應，推開，發現人不也不在了。老錢弟弟的房間也空無一人。

看向窗外，依然濃霧籠罩。

楊帆打老錢手機，老錢沒接，又打老錢弟弟手機，也沒接。

楊帆想，這老錢，平時挺謹慎的一個人，這怎么為了上北臺不要命了，還帶著他弟弟呢。要去，也可以等霧散了啊。

他看了看手機，五點三十五不到，他起床之前那一會，似乎聽到門響過。老錢和他弟弟應該沒有走遠。

便匆忙穿了外套，顧不上洗漱，也背著包出了門，想把他們兩個喊回來，然后再直接去趕車，實在趕不上，就趕下趟。

楊帆一邊在濃霧中快步摸索著往前走，一邊大聲喊著老錢。沒有回應。走了大約五分鐘，都沒有回應的聲音。

打了游客服務中心，不到上班時間，沒有人。

便又硬著頭皮往前走，冷得渾身開始哆嗦，喊老錢的聲音更大了些，還帶著顫音。

想著，往前再走一小段，追不到老錢，就去最近的寺廟向僧人求救，或者打110，這伸手看不清五指的，太危險了。

突然，腳下一滑，這想法還在腦袋里轉著，人已踩空，往下一路翻滾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