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特快列車噴吐著白色的蒸汽,像一條吃飽喝足的銀色巨龍,緩緩駛離九又四分之三站臺。
暑假結束了!我靠在車廂窗邊,看著窗外飛速掠過的田園風光,心情像剛拆封的比比多味豆,充滿了未知的期待(希望別是耳屎味)。
“所以,你這個暑假真的一點魔法都沒用?”
赫敏坐在我對面,手里捧著一本厚得能當磚頭的《魔法法律溯源》,但顯然八卦之心暫時戰勝了求知欲。羅恩和哈利擠在旁邊的座位上,分享著一大袋巧克力蛙,納威則緊張地抱著他的蟾蜍萊福,生怕它又跳窗逃跑。
“用了啊,”我掰著手指頭數,“幫我媽用‘清理一新’打掃閣樓,幫我爸用‘熒光閃爍’找掉進沙發縫的車鑰匙,還差點用‘漂浮咒’把鄰居家晾的床單送到隔壁街區——幸好我及時收手了!”我做了個驚險的抹汗動作,引來羅恩一陣幸災樂禍的大笑。
其實我騙他們的,整個暑假,我都在鄧布利多的資助下住旅館,在這里,我哪里有家呢?
“酷!”哈利眼睛發亮,“要是我姨媽允許我在女貞路用魔法,達力那小子肯定……”
“肯定會被你變成豬鼻子!”羅恩搶答,嘴里塞滿了巧克力蛙,含糊不清地說,“不過貝微微,你爸媽真開明!我媽要是知道我用魔法干家務,準保會說‘羅納德·韋斯萊!魔法是讓你用來偷懶的嗎?!’然后罰我清理地精一百遍!”他模仿著韋斯萊夫人的腔調,惟妙惟肖。
車廂里充滿了輕松的笑聲。
陽光透過車窗灑進來,暖洋洋的。林梅安靜地坐在我旁邊,膝上攤開那卷絲綢圖譜,偶爾用一支細長的墨筆在上面添加一些只有她能懂的筆記。露絲·布萊克獨自坐在車廂另一端靠窗的位置,灰藍色的眼睛望著窗外飛逝的景色,側臉線條冷硬得像雕塑,周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場。她似乎對這邊的熱鬧毫無興趣,或者說,刻意無視。
就在這時,車廂門被“唰”地一下拉開,帶進一股走廊的冷風和……濃郁的香水味。
潘西·帕金森像只驕傲的孔雀,昂著她精心梳理過的腦袋走了進來。
她身后跟著德拉科·馬爾福,鉑金色的頭發一絲不茍,穿著嶄新的墨綠色旅行斗篷,下巴習慣性地抬著,臉上掛著那種“本少爺駕到,爾等還不速速行禮”的矜持傲慢。不過,他那雙灰藍色的眼睛在掃過車廂時,似乎極其短暫地、飛快地在我臉上停頓了零點一秒,快得像錯覺。
“喲,看看這是誰?”潘西的聲音又尖又甜,帶著刻意拔高的做作,“救世主和他的窮朋友們,還有……我們新晉的‘點心外交官’?”
她涂著粉色唇膏的嘴撇了撇,眼神像淬了毒的針,精準地刺向我,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敵意。“擠在這么小的車廂里,不覺得……掉價嗎?”
羅恩的臉立刻漲紅了,哈利皺起眉頭,赫敏則厭惡地合上了她的大部頭書。
德拉科沒說話,只是抱著手臂,懶洋洋地靠在門框上,灰藍色的眼睛漫不經心地掃過我們,最后……又落回了我身上?那眼神復雜得要命:有潘西拱火帶來的得意,有對“下等車廂”的鄙夷,似乎還有那么一絲絲……被潘西強行拉來當背景板的煩躁
在我看過去時,他立刻移開視線、假裝研究車廂頂燈。
“帕金森,”我語氣平淡,甚至帶點“你怎么又來了”的無奈,“車廂大小夠坐就行。倒是你,噴這么多香水,是打算把整列火車的攝魂怪都熏跑嗎?為安全出行做貢獻?那可真偉大。”
我真誠地“贊美”道。
“噗!”羅恩沒忍住,噴出了一點巧克力蛙碎屑。赫敏趕緊給他拍背,嘴角瘋狂上揚。連納威都低著頭,肩膀可疑地聳動起來。
潘西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精心描繪的眉毛氣得豎了起來:“你——!”
“潘西,”德拉科終于開口了,聲音帶著點不耐煩的拖長,“跟這些……人計較什么。走吧,克拉布和高爾在后面的車廂給我們占了位置。”他伸手,看似隨意,實則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道,攬住潘西的肩膀,潘西立刻像被打了雞血一樣,臉上怒氣瞬間被受寵若驚的甜蜜取代。
半強迫地把她往外帶,轉身的瞬間,他那雙灰藍色的眼睛,像是被什么東西牽引著,又極其快速地瞥了我一眼。
那眼神快如閃電,但我捕捉到了。像是在確認我有沒有被潘西的話氣到?
還是在觀察我對他的“英雄救美”有什么反應?
莫名其妙。
“德拉科!她剛才侮辱我!”潘西被拖著走,還不甘心地回頭沖我尖聲叫道。
“行了,”德拉科的聲音帶著點敷衍的安撫,“跟一個連‘清泉如水’都放不穩的人計較,有失身份。”他這話看似在貶低我(指我魔咒課出糗),但怎么聽都有點……強行挽尊的味道?尤其是配合著他剛才那飛快的一瞥。
車廂門被德拉科“砰”地一聲帶上,隔絕了潘西尖利的余音和那股濃郁的香水味。
“呼……”羅恩夸張地長出一口氣,“空氣終于清新了!馬爾福那家伙,鼻子怎么受得了?”
赫敏若有所思:“馬爾福剛才……是不是有點奇怪?他最后那句話……”
“習慣性嘴賤唄!”羅恩不以為意,“還能指望他嘴里吐出象牙?”
哈利沒說話,只是看著關上的車廂門,綠眼睛里帶著一絲疑惑。
我拿起一塊巧克力蛙,塞進嘴里,感受著甜膩在舌尖化開,心里卻在回味德拉科最后那個飛快又別扭的眼神。
嘖,馬爾福同學,你這演技……退步了啊。一邊要維持你的斯萊特林王子人設,一邊眼神亂飛,很分裂的好不好?
露絲·布萊克依舊望著窗外,仿佛剛才那場小小的沖突只是窗外飛過的一只無關緊要的鳥雀。只有在她微微側頭,目光極其短暫地掃過剛才德拉科站過的位置時,灰藍色的眼底才掠過一絲極其細微的了然。
時間回到暑假里。
魁地奇世界杯的營地人聲鼎沸,像一鍋煮沸的魔法濃湯。帳篷五顏六色,奇形怪狀(韋斯萊家的那個歪歪斜斜的二手帳篷在其中都算樸素的了!),空氣中充滿了烤香腸、黃油啤酒、以及各種神奇生物(比如愛爾蘭球迷帶來的會噴火的矮豬?)混合的奇特氣味。
“梅林的胡子啊!這也太壯觀了!”羅恩的眼睛都快不夠用了,興奮地左顧右盼。
“看那個帳篷!像一座移動的城堡!”赫敏指著遠處一座巨大的、帶著尖塔和旋轉樓梯的帳篷驚嘆。
哈利也難得地露出了放松的笑容,好奇地打量著周圍狂熱的人群。
我和林梅跟著韋斯萊一家和哈利赫敏,在營地中穿行。林梅對周圍狂熱的氣氛似乎不太適應,微微蹙著眉,但灰眸里依舊帶著研究者的好奇,觀察著那些充滿異國風情的帳篷和穿著奇裝異服的球迷。露絲·布萊克則遠遠地跟在我們這群人后面,保持著一段距離,像一抹疏離的影子。她灰藍色的眼睛冷靜地掃視著周圍,像是在評估潛在風險,又像是在尋找著什么。
“快看!愛爾蘭隊的吉祥物!”喬治(或弗雷德?)指著天空興奮地大喊。只見一群閃爍著綠寶石光芒的小矮妖(Leprechaun)像一陣歡樂的旋風掠過人群上空,灑下大把大把的金幣(當然是假的,但足以引起哄搶)。人群瞬間沸騰起來!
我也被這熱鬧感染,踮起腳尖想看得更清楚。就在這時,旁邊一個興奮過度的保加利亞球迷(穿著鮮紅的隊服,戴著夸張的獅子頭帽子)猛地揮舞著手臂,手里那杯滿滿的黃油啤酒眼看就要潑到我身上!
“小心!”一個帶著點變調的、略顯尖銳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我下意識地想躲,但已經來不及了!預想中冰涼的液體并沒有潑到身上。一只手猛地伸過來,用力推開了那個球迷的手臂!
“嘩啦!”黃油啤酒全潑在了旁邊的草地上,濺起一片泡沫。
我驚魂未定地轉頭,對上了一雙熟悉的、此刻寫滿了“本少爺才不是想救你”的灰藍色眼睛。
德拉科·馬爾福。
他飛快地收回了手,仿佛碰到了什么臟東西,臉上迅速覆蓋上一層極致的嫌惡和怒氣,耳根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透了!
他指著那個還在懵圈的保加利亞球迷,用他那慣有的、刻意拔高的傲慢腔調吼道:“你長眼睛是出氣的嗎?!走路不會看路?!弄臟了本少爺的新袍子你賠得起嗎?!”他一邊吼,一邊用力撣著自己墨綠色斗篷上根本不存在的、可能被啤酒沫濺到的灰塵(其實距離挺遠,根本不可能濺到)。
那個保加利亞球迷被吼得一愣一愣的,看著德拉科那身昂貴的行頭和趾高氣揚的樣子,似乎有點被唬住了,嘟囔著幾句聽不懂的話走開了。
德拉科這才像是完成了什么重大任務,重重地哼了一聲,灰藍色的眼睛飛快地掃過我,眼神復雜得能開染坊:有沒幫上忙(?)的懊惱,有被“賤民”沖撞的憤怒,有維持人設的刻意,還有一絲……被我看到他“多管閑事”的窘迫?他張了張嘴,似乎想再放點狠話找回場子,但目光觸及我帶著點驚訝和……了然的眼神時,那點狠話又卡在了喉嚨里。
“德拉科!你沒事吧?”潘西·帕金森尖叫著從后面沖過來,像護崽的母雞一樣擋在德拉科面前,充滿敵意地瞪著我,
“是不是她撞到你了?!我就知道她不安好心!”
德拉科像是找到了臺階下,立刻順著潘西的話,嫌惡地瞥了我一眼,下巴抬得更高了:“哼!離這種冒冒失失的人遠點,潘西!我們走!”
他一把抓住潘西的手腕,潘西立刻幸福得暈陶陶,幾乎是拖著還在對我怒目而視的她,快步擠進了旁邊的人群,鉑金色的頭發在混亂中顯得格外醒目,背影都透著一股“落荒而逃”的意味。
我:“……”這劇本……也太老套了吧馬爾福同學?
惡人先告狀→拉著女主就跑
“你沒事吧,貝微微?”赫敏關切地擠過來。
“沒事,”我搖搖頭,看著德拉科消失的方向,忍不住笑出了聲,“就是覺得……馬爾福少爺今天的演技,有點用力過猛。”
尤其是那紅透的耳朵和卡殼的狠話,簡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林梅站在我身邊,灰眸平靜無波,只淡淡評價了兩個字:“幼稚”
而人群外圍,露絲·布萊克靜靜地看著剛才發生的一切,灰藍色的眼眸平靜如水。
她看見了德拉科伸手推開球迷的動作、漲紅的耳根、以及那番色厲內荏的表演。
她的目光在我帶著了然笑意的臉上停頓了一瞬,又在德拉科倉惶離開的方向掃過。
她似乎得出了某種結論,轉身消失在狂歡的人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