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學期第一堂黑魔法防御術課,我就感覺自己一腳踏進了某個劣質糖果噩夢工廠。
教室里彌漫著一股令人窒息的甜膩味兒,像是把一整瓶過期香水倒進了融化的棉花糖里,再塞進微波爐加熱過。
講臺上,站著我們“敬愛”的多洛雷斯·烏姆里奇教授。一身粉得能刺瞎人眼的羊毛開衫,活像只成了精的泡泡糖。頭發上還別著個巨大的、顫巍巍的粉紅蝴蝶結,笑容假得像是用強力膠水粘上去的,看得人牙酸。
“……孩子們,我們要認識到,理論!才是安全的基石!”她甜得發齁的嗓音像發霉的糖霜,黏糊糊地糊滿了整個教室的每一個角落,連空氣都變得沉重起來,“揮舞魔杖?哦,那太危險了,太容易激發……嗯……危險的思想和沖動。”她那雙癩蛤蟆似的小圓眼睛在鏡片后閃爍著偽善的精光,掃視著我們,像是在挑選待宰的羔羊。
當她用那種甜得能招螞蟻的腔調宣布“本學年我們將專注于理論學習,魔杖實踐課程無限期暫停”時,教室里死寂一片。
緊接著,是赫敏手中那根可憐的羽毛筆,被她生生折斷的“咔嚓”脆響!那聲音在寂靜中格外刺耳。
在一片壓抑的、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斯萊特林長桌那邊,響起了幾聲突兀的、帶著幸災樂禍的掌聲。
帶頭的是德拉科·馬爾福。
他懶洋洋地抬起手,慢條斯理地拍著,臉上掛著毫不掩飾的、極其欠揍的假笑,那笑容里的得意幾乎要溢出來。
他一邊鼓掌,一邊用余光掃視著格蘭芬多長桌這邊,尤其是哈利和赫敏那鐵青的臉色,灰藍色的眼睛里充滿了惡意的愉悅,仿佛在品嘗一道美味的甜點。
然而,當他的目光,像探照燈一樣掃過我臉上時——
我正毫不掩飾地、扯開一個冰冷到極點、充滿了赤裸裸諷刺的冷笑
——他那張完美的假笑面具,像是突然被凍住了。鼓掌的動作也極其突兀地卡頓了一拍,僵在半空中。
那感覺,就像他正得意洋洋地炫耀新玩具,結果被人兜頭潑了一盆冰水。
就在這時,烏姆里奇那甜膩得讓人反胃的聲音再次響起:“馬爾福先生!請留步一下。”
下課后,烏姆里奇像個粉紅色的肉球,滾動著叫住了正想迅速逃離這個粉紅噩夢的德拉科。
她臉上堆滿了“慈愛”的笑容,小碎步挪到他面前,那姿態活像給主子獻媚的貓。
“親愛的,”她聲音壓低了點,但剛好能讓周圍還沒完全散去的“觀眾”們聽到,“作為斯萊特林的級長,你的優秀和……對正確理念的堅持,我都看在眼里。”她刻意強調了“正確理念”四個字,小眼睛閃爍著算計的光芒,
“我的調查行動組(InquisitorialSquad)正需要你這樣具有特殊洞察力的年輕人。你愿意為維護霍格沃茨的……秩序與安全貢獻力量嗎?”
德拉科立刻切換模式。下巴微抬,背脊挺直,臉上瞬間掛上了標準的、帶著虛偽敬意的貴族式假笑,甚至還微微躬了躬身,姿態無可挑剔:“當然,教授,這是我的榮……”
他的“榮幸之至”剛說到一半,灰藍色的眼睛不經意間又撞上了我——我故意抱著書,慢吞吞地磨蹭在門口,臉上掛著那種
“哇哦,好一條搖尾乞憐、等著主人丟骨頭的乖狗狗”
毫不掩飾的、極具穿透力的嘲諷眼神。
“榮……”那個“幸”字像卡在喉嚨里的魚刺,硬生生憋了回去,變成了一聲突兀而尷尬的、仿佛被自己口水嗆到的干咳。
他臉上那副完美的面具“咔嚓”一聲裂開了一道縫,眼神里飛快地掠過一絲被當眾扒了底褲般的狼狽和強壓下去的怒火。
潘西·帕金森一直像塊狗皮膏藥似的粘在德拉科身后,此刻敏銳地捕捉到了他那一瞬間的失態,以及他那該死的目光又一次落在我身上的方向。
妒火和報復的火焰瞬間在她眼里燃燒起來,幾乎要噴涌而出。
“烏姆里奇教授!”潘西尖利的聲音猛地刺破了短暫的尷尬,直直射向我和林梅。
烏姆里奇和德拉科都皺著眉看向她。
潘西涂著閃亮粉色指甲油的手指帶著夸張的戲劇性,猛地抬起,精準地指向我身邊的林梅——更準確地說,是指向林梅隨身攜帶、此刻正隨意掛在長袍腰帶上的那個深藍色絲綢咒符袋。袋子不大,上面用銀線繡著繁復而神秘的東方符文,散發著淡淡的、清苦的草藥氣息。
“教授!”潘西的聲音充滿了惡毒的指控,拔得又尖又高,“我強烈懷疑某些人攜帶未經魔法部備案的、具有潛在危險性的東方魔法器物進入神圣的課堂!”她故意頓了頓,制造懸念,
“誰知道那里面藏著什么邪惡的詛咒或者違禁品?這嚴重違反了您的教育令!是對霍格沃茨安全的巨大威脅!”
烏姆里奇那雙癩蛤蟆似的圓眼睛立刻危險地瞇成了一條縫,偽善的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的審視和懷疑。她扭動著肥胖的身體,帶著一股令人作嘔的香風和沉重的壓迫感,小碎步逼近林梅和我,甜膩的嗓音變得像生銹的鋸子般尖銳:“哦?未經登記的魔法物品?帕金森小姐,你的警惕性非常值得嘉獎!那么,這位……林小姐?”她的小眼睛像探照燈一樣鎖定那個咒符袋,
“請你立刻解釋一下,這個……可疑的小袋子?里面裝著什么?有沒有向魔法部神奇物品管理控制司報備?”
林梅灰色的眼眸平靜無波,像兩口深潭,沒有任何驚慌,只是淡淡地看著逼近的烏姆里奇,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咒符袋上凸起的銀線紋路。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了,赫敏和哈利等人臉上充滿了憤怒和擔憂,手都按在了魔杖上。
就在烏姆里奇那只戴著蕾絲手套、胖乎乎的手幾乎要碰到那個深藍色絲綢袋子的瞬間——
“夠了,帕金森!”
一個帶著明顯不耐煩和強行壓抑著什么情緒的聲音,像塊冷硬的石頭,突兀地砸了進來。
是德拉科。
他皺著眉,臉上帶著一種“你真無聊、小題大做、浪費本少爺時間”的極度煩躁表情,目光飛快地掃過那個咒符袋,又像被燙到一樣迅速移開,仿佛多看一秒都嫌臟了眼睛。
“不過是一個……一個繡著花的小包罷了。”他語氣生硬,像是在陳述一個天經地義、連巨怪都懂的事實,又像是在極力撇清什么,帶著點不屑的輕哼,
“大驚小怪什么?東方女孩都喜歡弄些這種花里胡哨的小玩意兒,裝點零錢或者……小飾品。”他甚至懶得編個更圓的謊。
潘西臉上的得意和邀功請賞的表情瞬間凍結,隨即像被打碎的鏡子一樣裂開,轉化為難以置信的震驚和被背叛的強烈受傷感!
她看向德拉科的眼神,充滿了控訴和哀怨。
她涂著粉色唇膏的嘴張了張,似乎想尖叫著反駁“那明明是魔法物品!德拉科你為什么要幫她!”,但在德拉科投過來的、帶著冰冷警告和“你再多說一個字試試”的極度煩躁眼神下,那尖叫硬生生卡在了喉嚨里,憋得她臉都紫了。
烏姆里奇狐疑的目光像探針,在德拉科一臉“我很煩別惹我”和潘西一臉“我被全世界背叛了”,我一臉看好戲以及林梅那個神秘的咒符袋之間來回掃射。
顯然,她對德拉科這個敷衍到極點的“繡花的錢包”解釋并不買賬,但似乎又覺得為了一個“東方小飾品”當眾糾纏不休,有失她“高級副部長”的“高貴”身份。
“嗯……”她拖長了調子,假咳了一聲,最終又擠出一個膩死人的假笑,
“既然是……無關緊要的、帶有異域風情的小飾品……那就算了。”她警告性地瞪了林梅一眼,小眼睛里閃著“你給我小心點”的寒光,
“不過,林小姐,請務必記住,在霍格沃茨,一切都要……合乎規范。”她又意味深長地瞥了德拉科和我一眼。
那眼神仿佛在說“你們倆的小動作我記下了”。才扭著她肥胖的身體,像只移動的粉紅色氣球,離開了教室。
林梅眼皮都沒抬一下,平靜地將那個引發風波的咒符袋塞進長袍內側口袋,仿佛剛才只是拂去了一粒灰塵。
德拉科則像是剛處理完一桶炸尾螺糞便,臉色比剛才還臭,看也沒看一臉受傷的潘西,更沒看我,直接一甩袍子,帶著一身低氣壓,大步流星地離開了,背影僵硬得像塊木板。
潘西在原地狠狠跺了跺腳,那力道仿佛要把地板跺穿,剜了我一眼,才像條被主人遺棄的惡犬,哀怨又憤怒地追了上去。
我聳聳肩,對赫敏和哈利做了個“看吧,我就說”的表情。
嘖,一場由嫉妒引發的鬧劇,最終以鉑金少爺別別扭扭的強行挽尊告終。
這劇情,好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