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門被猛地撞開時,溫禮州正抬手要去擦林淺墨臉頰的淚痕。門板撞在墻上發出巨響,他下意識將林淺墨護在身后,抬頭就對上父親猩紅的眼。
“逆子!”溫父的怒吼震得人耳膜發疼,他一把攥住溫禮州的胳膊,力道大得像要捏碎他的骨頭,“跟我滾回家!”
溫禮州踉蹌著被拽下床,睡袍松垮地敞開,他回頭看了眼床上慌亂拉被子的林淺墨,喉結滾動著想說什么,卻被父親狠狠推了一把:“看什么看!這種不知廉恥的女人,你也配護著?”
林淺墨的腳步聲緊跟著響起,她抓起沙發上的外套胡亂套在身上,頭發凌亂,眼眶通紅,卻執拗地跟在他們身后:“溫禮州!”
溫父猛地停步,回頭瞪她:“這里沒你的事!”
“他是因為我……”林淺墨的聲音發顫,卻挺直了背脊,“叔叔,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閉嘴!”溫父的怒火全撒在她身上,“我們溫家沒你這樣的兒媳,禮州要是還認我這個爹,就跟我走!”
溫禮州被拽著塞進車里時,還在拼命拍打車窗:“淺墨別跟來!聽話!”
可林淺墨還是攔了輛出租車,一路跟著他們到了溫家老宅。
推開厚重的木門,溫禮州被甩在客廳中央的紅木地板上。溫母從里屋出來,看到這場景重重嘆了口氣,卻沒說話。溫父轉身從門后抄起一根牛皮鞭,那是他年輕時管教兒子用的,后來就一直掛在那里積灰。
“爸!”溫禮州撐著地板站起來,脊背挺得筆直,“你要打就打我,別牽扯淺墨。”
“牽扯?”溫父揚起鞭子,“你為了她騙我們來,為了她跟家里作對,現在還敢說這種話?我今天非要讓你知道什么叫規矩!”
鞭子帶著風聲抽下來,溫禮州悶哼一聲,后背瞬間泛起一道紅痕。林淺墨沖過去想擋在他身前,被溫禮州一把推開:“別碰!”
第二鞭落下時,林淺墨還是撲了過去,用后背生生受了這一下。“啪”的一聲脆響,她疼得悶哼,冷汗瞬間浸濕了后背的衣服。
“淺墨!”溫禮州目眥欲裂,一把將她拉到身后,“誰讓你替我擋的!”
“你打他就先打我。”林淺墨抓著他的胳膊,聲音帶著哭腔卻異常堅定,“叔叔,你要怪就怪我,是我非要跟他在一起。”
溫父氣得手都在抖,鞭子再次揚起,卻在半空中停住了。他看著眼前這兩個護著彼此的年輕人,眼底的怒火漸漸被失望取代。
“好,好得很。”他冷笑一聲,鞭子終究是落了下來,這一次,卻分不清是打在誰身上。
溫禮州將林淺墨緊緊護在懷里,后背和手臂接連受了幾下,疼得他幾乎喘不過氣。林淺墨在他懷里掙扎,眼淚砸在他的衣襟上,滾燙得像火:“讓我起來!別護著我!”
溫母沖上來想搶鞭子,被溫父甩開:“你別管!今天我非要打死這個逆子!”
鞭子抽在身上的聲音、林淺墨的哭聲、溫母的勸阻聲混在一起。直到溫禮州的襯衫被血浸透,林淺墨的胳膊也挨了幾下,溫父才力竭般扔掉鞭子,胸口劇烈起伏著,指著門口:“滾!你們都給我滾!我就當沒養過這個兒子!”
溫禮州扶著幾乎站不穩的林淺墨,后背的疼痛讓他眼前發黑,卻還是咬著牙往外走。走到門口時,他回頭看了眼父親蒼老的臉,聲音沙啞:“爸,對不起,但我不能沒有她。”
林淺墨幾乎是被他半抱著離開的。夜風一吹,后背的傷口火辣辣地疼,她靠在溫禮州懷里,眼淚還在不停地掉:“都怪我……”
“傻瓜。”溫禮州低頭吻她的發頂,血腥味混著她身上的馨香,“是我把你卷進來的。”
他們在附近找了家酒店處理傷口。溫禮州后背的傷比林淺墨重,她拿著棉簽蘸著碘伏給他消毒時,手抖得厲害,眼淚滴在他的傷口上,帶來一陣刺痛。
“別怕,不疼。”溫禮州抓住她的手,“過幾天就好了。”
那之后的幾天,他們幾乎斷了聯系。不是不想見,是不敢。溫禮州被父親禁了足,手機也被收了,林淺墨打過去的電話永遠是關機。她去溫家老宅門口等過幾次,都被傭人攔在外面。
直到第五天,她收到一條陌生號碼的短信,是溫禮州的妹妹溫禮月發來的:“林小姐,我哥想見你,但是他被爸媽看著走不開。你能不能來XX酒店1808房?我把他的東西帶給你,里面有他想對你說的話。”
林淺墨沒多想,立刻打車去了那家酒店。她太想知道溫禮州的情況了,哪怕只是看看他的東西也好。
推開1808房門的瞬間,一股淡淡的香水味撲面而來。溫禮月穿著一身白色連衣裙坐在沙發上,看到她進來,臉上露出一個詭異的笑:“林小姐,你來了。”
“禮月,你哥他……”林淺墨的話沒說完,就被身后突然關上的門打斷了。
兩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從門后走出來,擋住了她的去路。
林淺墨心里咯噔一下,轉身看向溫禮月:“你這是什么意思?”
溫禮月站起身,緩步走到她面前,臉上的笑容漸漸變得扭曲:“我哥是我的,誰也不能搶走。你以為他真的喜歡你嗎?他只是一時糊涂。”
“你胡說!”林淺墨后退一步,警惕地看著她,“讓開!”
“我不會讓你再去打擾他的。”溫禮月拍了拍手,那兩個男人立刻上前抓住林淺墨的胳膊,“我會讓你在這里好好‘休息’,直到我和我哥結婚。到時候,他自然會忘了你。”
林淺墨掙扎著,包里的手機掉在地上,屏幕瞬間碎裂。她看著溫禮月那張天真又惡毒的臉,終于明白過來——這根本不是溫禮州的意思,是她設的圈套。
“溫禮月你瘋了!”林淺墨的聲音帶著驚恐,“你這樣是犯法的!”
“犯法?”溫禮月笑了,“只要能讓你消失,我什么都敢做。我哥他……很快就是我的了。”
林淺墨被強行帶到里間的臥室,手腳被綁在床架上。溫禮月蹲在她面前,用手帕擦掉她臉上的淚痕:“別想著逃跑,這里很安全,我哥永遠也找不到你。”
門被鎖上的瞬間,林淺墨的眼淚終于決堤。她不知道溫禮州怎么樣了,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他來救她。
而此時的溫禮州,剛從家里逃出來。他搶回手機后,第一件事就是給林淺墨打電話,聽筒里卻只傳來冰冷的“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他心頭涌上一股強烈的不安,立刻打車往林淺墨的住處趕去,卻被告知她一早就出去了。
他站在路邊,看著手機屏幕上那個永遠打不通的號碼,后背的傷口因為焦慮隱隱作痛。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攫住了他——淺墨,你到底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