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淺墨是被籠外的鳥鳴驚醒的。
天剛蒙蒙亮,窗簾縫隙里漏進的光在地板上投出細長的影子,像極了籠子欄桿的形狀。她動了動胳膊,渾身的酸痛讓她倒抽一口冷氣——昨晚的溫存還殘留在皮膚上,溫禮州的體溫、他襯衫上的雪松味、還有他指尖撫過疤痕時那瞬間的停頓,都像潮水般涌回來,燙得她眼眶發澀。
她撐著身子坐起來,被子從肩頭滑落,露出滿背深淺不一的紅痕。床頭柜上的銀行卡還壓在手機底下,二十萬的數字像顆定心丸,讓她稍稍松了口氣。她快速套上自己那件洗得發白的舊衣服,疊好溫禮州給的連衣裙塞進包里——那料子太好,她舍不得穿,總覺得像偷來的夢。
推開門時,走廊里靜悄悄的。溫禮州的房間門還關著,想來還沒醒。她放輕腳步穿過客廳,電梯下行的數字跳動聲在空曠的樓道里格外清晰,像在倒數這場夢的結束。
出租車停在城郊那片荒林外時,林淺墨攥著包帶的手指已經泛白。三年來,這條路她走了無數次,每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籠子就藏在林子深處的廢棄倉庫里,生銹的鐵欄桿被藤蔓纏著,遠遠看去像個被遺忘的墓碑。
“回來了?”
剛走近倉庫,就聽見熟悉的聲音。男主的妹妹靠在籠子上,指尖轉著串鑰匙,指甲涂著鮮紅的蔻丹,在晨霧里顯得格外刺眼。她穿了件絲質睡裙,顯然是剛從家里過來,領口開得很低,露出鎖骨處淡粉色的印記——那是她昨晚故意蹭出來的,想讓溫禮州看見,卻被他冷淡地避開了。
林淺墨低下頭,把銀行卡遞過去:“他給的。”
妹妹接過卡,用指尖彈了彈,發出清脆的響聲,嘴角勾起抹嘲諷的笑:“看來你還挺有用。昨晚伺候得不錯?”
林淺墨的臉瞬間漲紅,喉嚨發緊,說不出話來。那些親密的畫面被這樣直白地提起,像被人扒光了衣服扔在雪地里。
“啞巴了?”妹妹踹了籠子一腳,鐵銹簌簌往下掉,“問你話呢,他有沒有對你動真格的?”
“……嗯。”林淺墨的聲音細若蚊吟,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卻死死咬著唇沒讓它掉下來。她知道,在這里哭是最沒用的東西,只會招來更重的打罵。
妹妹似乎滿意了,收起卡轉身往倉庫外走,走到門口時突然停住,回頭瞥了她一眼:“后天有個宴會,穿體面點跟我去。”
林淺墨愣住了:“宴會?”
“溫家和李家的飯局,”妹妹的語氣帶著施舍般的傲慢,“合同要簽了,總得辦個像樣的場子。你去給我打打下手,機靈點,別給我丟人。”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走了,鑰匙串在手里晃出嘩啦的響聲,漸漸消失在林子里。
林淺墨癱坐在籠子里,背靠著冰冷的欄桿,心里五味雜陳。能離開這個籠子,哪怕只是去當個使喚丫頭,也讓她生出點微弱的期待。可一想到要去見溫禮州,要在他眼皮底下裝作陌生人,她的心臟就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攥住,疼得喘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