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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文明太后

第1章血洛雙符

北魏太延二年(公元436年),暮春。北燕國都,龍城。

風(fēng)里帶著鐵銹和焦糊的味道,不再是往年這時節(jié)盛開的花香。

十二歲的馮錦兒被母妃死死箍在懷里,躲在父王寢殿厚重的帷幔之后。

透過縫隙,她看到父王馮弘,那個在她心中如山岳般偉岸的北燕天王,此刻卻像一尊正在崩裂的石像。

他穿著上朝的玄色王袍,赤金蟠龍紋在燭火下明明滅滅,映著他眼中一片近乎瘋狂的赤紅。

殿外,殺聲震天,如同洶涌的海嘯拍打著搖搖欲墜的宮墻。

那是北魏的鐵騎,那個她從小聽到大、令整個北境都為之顫抖的名字——太武帝拓跋燾的軍隊。

龍城破了。

“陛下!降了吧!”一個渾身浴血的將軍踉蹌著撲進來,甲葉上糊滿暗紅的血泥,頭盔不知去向,露出額角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四門皆破!將士們……撐不住了!”他的聲音嘶啞絕望,像垂死的野獸。

父王猛地轉(zhuǎn)過身,袍袖帶起一陣勁風(fēng),燭火劇烈搖晃,在他臉上投下扭曲跳動的陰影。

“降?”他發(fā)出一聲短促而凄厲的笑,像夜梟的啼鳴,“拓跋燾會給我馮氏活路嗎?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他的目光掃過帷幔,馮錦兒只覺得那眼神滾燙,幾乎要在她身上烙下印記。

“錦兒……”母妃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滾燙的淚水一滴一滴砸在馮錦兒冰涼的手背上,“我的兒,記住,活下去!無論如何,活下去!”

那話語里浸透了滅頂?shù)慕^望和最后一點微弱的火星。

就在這時,沉重的殿門被轟然撞開!刺眼的火光夾雜著凜冽的夜風(fēng)瞬間涌入,將殿內(nèi)的昏暗撕得粉碎。

一群披著黑色重甲、如同地獄修羅般的魏軍士兵涌了進來,刀鋒上淌著粘稠的血。為首將領(lǐng)臉上濺滿血點,眼神冰冷如北地的寒鐵,直射向殿中的北燕王。

然而,就在他目光掃過帷幔的剎那,那冰封般的殺意竟有了一瞬不易察覺的凝滯——火光映照下,帷幔縫隙間,一張沾著淚痕與煤灰、卻依舊難掩驚心動魄之美的稚嫩小臉,如同墜落血污戰(zhàn)場的稀世明珠,猝不及防地撞入他眼中。

“拿下!”將領(lǐng)冷酷的聲音穿透烈焰的噼啪聲,強行壓下那絲異樣。

“馮弘!太武帝有令,降者免一死…”

將領(lǐng)的喝令未絕,父王爆發(fā)出最后一聲狂嘯,如同困獸瀕死的絕唱:“拓跋燾!朕寧為玉碎——”話音未落,他猛地撞翻了巨大的青銅燭臺!

燃燒的巨燭傾倒在層層疊疊的錦帷之上,火焰“騰”地一下,如同貪婪的巨獸之口,瞬間吞噬了華美的織物,瘋狂地向上攀爬舔舐!

“父王——!”馮錦兒撕心裂肺的哭喊被母妃死死捂在口中,只化作一聲嗚咽。

濃煙滾滾,熱浪灼人,她眼睜睜看著父王的身影被跳躍的赤紅火焰吞噬,那玄色的王袍在烈焰中翻卷,像一只垂死的、徒勞掙扎的黑色巨鳥的翅膀。

“拿下!”魏將冷酷的聲音穿透烈焰的噼啪聲。

粗魯?shù)拇笫执直┑貙⑺湍稿鷱尼♂:笸献С鰜怼?/p>

母妃像護崽的母獸般掙扎尖叫,被一個魏兵狠狠摜在地上,沉重的皮靴隨即踏在她纖細的脊背上。

馮錦兒看到母妃嘔出一口鮮血,染紅了冰冷的地磚。她想撲過去,卻被另一雙鐵鉗般的手死死攥住胳膊,骨頭幾乎要被捏碎。

“母妃——!”

她被拖行著,踉蹌地經(jīng)過殿門。

就在那一瞬,她眼角的余光瞥見了殿外慘絕人寰的景象。

她最敬愛的王兄,那個總是溫柔教她騎馬射箭的兄長,被一柄長矛當(dāng)胸貫穿,死死釘在朱紅的宮柱上!

他的眼睛瞪得極大,空洞地望著鉛灰色的天空,鮮血順著柱子蜿蜒流下,在他腳邊匯成一汪刺目的猩紅。

幾個魏兵正獰笑著,用刀尖去撥弄他腰間象征王族身份的蟠龍玉佩。

馮錦兒的世界徹底崩塌了。尖叫堵在喉嚨里,只剩下無聲的窒息。

頭上的玉簪在推搡中跌落,“啪”的一聲脆響,摔在沾滿血污和泥濘的青石地上,斷成幾截。

那是父王在她十歲生辰時親手為她簪上的。一只鑲嵌著瑟瑟寶珠的金絲步搖也被粗暴地扯下,連同她幾縷烏黑的發(fā)絲。

冰冷的鐵鏈套上了她的脖頸,粗糙沉重,磨得細嫩的皮膚生疼。

她和受了重傷的母妃以及其她許多同樣面無人色的女子,有她熟悉的宮妃、宗室女眷和貴女被驅(qū)趕著,像一群待宰的羔羊,在魏軍士兵嘲弄的目光和粗魯?shù)暮浅饴曋校钜荒_淺一腳地踏過昔日潔凈無塵的宮道。

腳下,粘稠的、尚未完全凝固的血液浸透了她的軟緞繡鞋,每一步都留下一個暗紅的、恥辱的印記。

空氣中彌漫著濃得化不開的血腥、煙火和死亡的氣息。

龍城在燃燒。她曾經(jīng)的家,她的國,她的一切,都在身后化為沖天的烈焰和無邊的血色。

北魏平城,掖庭。太延二年冬,夜。

寒風(fēng)像裹著冰碴的鞭子,抽打著掖庭土場。幾十個穿著灰撲撲粗麻衣的女人蜷縮在雪地里,鎖在一條生銹的粗鐵鏈上,瑟瑟發(fā)抖。她們曾是北燕的王女、貴婦、宗姬。如今,是連名字都不配有的亡國賤畜。

在這群形容枯槁、面無人色的亡國女俘中,馮錦兒的身影卻如同蒙塵的絕世玉璧。

即使單薄的麻衣襤褸不堪,即使脖頸鎖著粗重的鐵鏈,即使額角沾染血污泥濘,那份骨子里透出的、歷經(jīng)劫難亦無法磨滅的殊色,依舊讓廣場上肅立的無數(shù)目光,在掃過她時,不由自主地停頓了一瞬。幾個年輕的禁衛(wèi)甚至下意識地避開了視線,仿佛多看一眼都是褻瀆。

馮錦兒擠在中間,單薄的麻衣?lián)醪蛔〈坦呛畾猓懵兜哪_踝凍成青紫色。緊抿的嘴唇透著一絲不屬于這個年紀的死寂。亡國之痛、押解路上的鞭痕、掖庭三個月的豬狗不如,早已將十二歲公主的意志磨練得堅毅。母妃最后那句“活下去”,是勒進骨頭的鎖鏈,也是吊著她一口氣的毒藥。

“都給我排好!”一個顴骨高聳、裹著油膩羊皮襖的鮮卑老宮嬤,揮舞著藤條,聲音尖利刺耳。她身后幾個膀大腰圓的粗使宦官,眼神像屠夫打量待宰的羊。

藤條抽在凍硬的地上,“啪”一聲炸響!人群一陣驚悸的騷動。馮錦兒被粗暴地推搡到最前。

老宮嬤渾濁的眼珠像剔骨刀,刮過她沾滿煤灰的臉,焦黃的牙齒咧開:“喲,這不是北燕王捧在手心的錦公主么?”枯瘦如鷹爪的手猛地攥住馮錦兒下巴,強迫她抬頭。

一張凍得開裂、沾滿污垢的小臉暴露在寒風(fēng)里。唯有那雙眼睛,深得像兩口枯井,映不出絲毫波瀾。

“瞧瞧這細皮嫩肉,”老宮嬤粗糙的手指惡意地劃過她冰涼的臉頰,留下火辣辣的疼,“到了咱這掖庭,就得驗明正身!誰知道你們這些前朝余孽,身上藏沒藏見不得人的東西!”眼中閃過殘忍的快意,她猛地發(fā)力,嗤啦一聲,撕開了馮錦兒本就破爛不堪的衣襟!

冰冷的空氣瞬間刺入肌膚!周圍響起壓抑的驚呼和抽泣。馮錦兒身體劇顫,牙關(guān)死死咬住,才沒讓尖叫沖出喉嚨。

鎖骨下方,一片猙獰的暗紅色烙印暴露出來一個扭曲的“奴”字,深深烙進皮肉,邊緣還帶著未愈的粉紅嫩肉。那是押解途中,魏軍軍官當(dāng)著龍城焚天的烈焰,用燒紅的烙鐵給她打上的永恒恥辱。

老宮嬤得意地欣賞著,手指卻并未停下,帶著下流的惡意,繼續(xù)向下探去,直襲少女剛剛開始發(fā)育的,青澀的胸脯!

“讓嬤嬤好好檢查檢查,看看咱們的亡國公主,是不是真的‘干干凈凈’……”

那骯臟的、帶著汗臭和劣質(zhì)頭油氣味的手指,即將觸碰到最隱秘的肌膚!

死寂的枯井,驟然沸騰!

就在那指甲縫里嵌滿污垢的手指即將落下的一剎那,馮錦兒猛地抬起了頭!那雙死水般的眼睛里,驟然爆射出餓狼般的兇光!所有的麻木、隱忍、恐懼,在極致的屈辱面前轟然炸裂!

她像一頭被徹底激怒的幼獸,用盡全身的力氣和速度,猛地低頭,狠狠一口咬在老宮嬤探向她的那根食指上!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頭碎裂的脆響,清晰地蓋過了風(fēng)雪的嗚咽!

“呃啊——!”老宮嬤殺豬般的慘嚎瞬間撕裂了掖庭的死寂!劇痛讓她臉上的得意和殘忍瞬間扭曲成極致的驚恐!

鮮血,溫?zé)岬摹姙R的鮮血,如同怒放的紅梅,猛地從她斷裂的指根處狂涌而出,濺了馮錦兒滿臉滿身!

馮錦兒死死咬住那截斷指,像咬住血仇!她猛地甩頭,噗地一聲,將那半截血淋淋的手指吐在骯臟的雪地上!她滿口滿臉都是刺目的猩紅,嘴唇被斷裂的骨茬劃破,血順著下巴滴落。

那雙眼睛,燃燒著瘋狂和毀滅的火焰,死死瞪著痛到蜷縮慘叫的老宮嬤,用盡全身力氣嘶吼,聲音沙啞破碎,卻字字如刀,劈開寒風(fēng):

“北燕馮氏女——!可殺——!不可辱——!!!”

死寂。絕對的死寂籠罩了掖庭土場。只有老宮嬤撕心裂肺的慘嚎在風(fēng)雪中回蕩。所有女人都嚇傻了,驚恐地看著那個站在雪地中央、渾身浴血、如同修羅的小小身影。連那幾個粗使宦官,都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

短暫的死寂后,是更狂暴的風(fēng)暴。

“反了!反了天了!給我打死這個小賤人!!”老宮嬤捂著手腕斷口,狀若瘋魔地尖叫。

粗重的棍棒、帶著鐵釘?shù)钠け蓿缤┯臧銉A瀉在馮錦兒瘦小的身軀上!她像一片破敗的葉子,瞬間被打倒在地。棍棒砸在骨頭上發(fā)出悶響,皮鞭撕裂皮肉帶起血花。

她蜷縮著,死死護住頭臉,一聲不吭,只有身體在每一次重擊下不受控制地抽搐。血,從她的額頭、嘴角、后背不斷滲出,在潔白的雪地上洇開大朵大朵刺目的暗紅。

劇痛如同海嘯,一次次將她拖向黑暗的深淵。意識模糊間,她似乎又看到了龍城沖天的烈焰,看到父王在火中扭曲的身影,看到母妃嘔血的臉……活下去……母妃的聲音在耳邊呢喃,又像是她自己在靈魂深處絕望的吶喊。

混亂中,她護著頭臉的手臂被狠狠踢開,后背暴露出來!一記沉重的皮靴狠狠踹在她后心!

“噗!”馮錦兒噴出一口血沫,身體像破麻袋一樣被踹得翻滾出去,重重撞在土場邊緣一根凍硬的拴馬樁上!后腦勺磕在冰冷的木樁上,眼前金星亂冒,劇痛讓她瞬間窒息!

就在這瀕死的眩暈中,一個冰冷、堅硬、帶著棱角的東西,猛地硌在了她緊捂胸口的手背上!是母妃在押解路上,趁著混亂,用染血的手指,死死縫進她破爛衣襟最內(nèi)層的東西!母妃最后的話在腦中炸響:“錦兒……活下去……虎符……玄甲……羊皮卷……”話音未落,就被魏軍的鞭子抽斷了。

虎符?羊皮卷?

巨大的震驚如同電流貫穿全身,壓過了肉體的劇痛!北燕賴以立國、傳說中戰(zhàn)無不勝的玄甲軍的調(diào)兵虎符?還有那張羊皮卷!母妃竟然……把它縫在了自己身上?

“拖下去!扔進水牢!讓她爛在里面!”老宮嬤歇斯底里的尖叫傳來。

粗魯?shù)拇笫肿プ∷哪_踝,將她像死狗一樣拖離冰冷的地面。馮錦兒用盡最后一絲殘存的力氣和意志,借著身體的翻滾和破爛衣衫的遮掩,將那只緊捂胸口、攥住了衣襟內(nèi)那冰冷硬物的手,死死壓在身下!

她被拖行著,血和污泥在雪地上拖出長長的暗紅痕跡。就在即將被拖離土場的瞬間,一道冰冷、威嚴的女聲,毫無預(yù)兆地穿透了所有的喧囂和慘嚎,清晰地砸在每一個人耳中:

“住手。”

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凍結(jié)靈魂的力量。

所有的動作瞬間停滯。連老宮嬤的慘嚎都卡在了喉嚨里。

寒風(fēng)卷著雪沫,掠過死寂的土場。

馮錦兒艱難地、極其緩慢地抬起沾滿血污的臉,視線模糊地望過去。

掖庭那扇破敗的木門不知何時被無聲地推開。門外,夜色濃重如墨。幾個氣息沉凝如淵的玄甲侍衛(wèi)按刀而立。正中,一個身影裹在厚重的玄狐大衣里,只露出一張臉。

常太后。

她的面容在昏黃的宮燈光暈下顯得并不蒼老,甚至帶著一絲冷峭的秀麗。但那雙眼睛,如同兩口凍結(jié)了萬載光陰的深潭,平靜無波,卻蘊含著令天地失色的威壓。

她只是站在那里,目光淡淡地掃過一片狼藉的土場,掃過慘叫的老宮嬤,最后,落在了如同血泥般蜷縮在地的馮錦兒身上。

那目光,冰冷,漠然,如同俯視塵埃。

“還真是一個美人胚子…可惜啦…最終不過是個亡國公主的命!”

常太后緩緩抬起手。她身邊一個絳紫宦官服侍、面白無須的中年人立刻躬身,快步走到馮錦兒身邊。

馮錦兒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要搜身?虎符?

宦官蹲下身,冰冷的手指卻沒有探向她的胸口,而是捏住了她染血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露出脖頸下那個猙獰的“奴”字烙印。他仔細看了看,又瞥了一眼地上那截斷指和噴濺的血跡,隨即起身,快步回到常太后身邊,低聲耳語。

常太后聽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她的目光再次落在馮錦兒臉上,那雙冰封的深眸里,似乎掠過一絲極淡的、難以捉摸的興趣?

她邁步,玄狐大衣的下擺拂過骯臟的雪地,竟不染纖塵。她一步步走到馮錦兒面前,居高臨下。

一只戴著赤金護甲、保養(yǎng)得宜的手伸了出來。不是扶她,而是精準(zhǔn)地探向她緊捂在身下胸口的那只手!

馮錦兒瞳孔驟縮!她想掙扎,可身體如同散了架,連動一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那只冰冷的手,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輕易地掰開了她緊攥的手指,

常太后用力撕開密封的皮質(zhì)夾層,將夾層里東西扯了出來。

馮錦兒在劇痛和絕望中,目光死死鎖定了羊皮卷上靠近邊緣、字跡相對清晰的幾個詞,尤其是“佛…龕…火…煉…顯…”這幾個字!這幾個字如同燒紅的烙鐵,在她瀕臨崩潰的意識里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她甚至能“感覺”到羊皮卷背面“火煉顯”下方似乎有細微的凹凸感。

沾著馮錦兒體溫和血污的半枚青銅虎符以及那張羊皮卷,靜靜地躺在常太后涂著鮮紅蔻丹的掌心。

虎符造型古樸猙獰,虎口大張,斷口處參差不齊,仿佛被巨力硬生生掰斷。符身上刻著古老的北燕銘文和云雷紋路,在宮燈下泛著幽冷的、染血的光。

常太后垂眸,看著掌中這半枚虎符。她伸出另一只手的食指,用赤金護甲的尖端,輕輕刮過虎符斷口處凝固的、暗紅的血痂。那動作,輕柔得像拂去花瓣上的露珠,卻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審視。

“北燕‘玄甲軍’的調(diào)兵虎符……”常太后的聲音響起,不高,帶著一種近乎嘆息的冰冷玩味,清晰地傳入馮錦兒耳中,也傳入死寂的掖庭每一個角落,“當(dāng)年縱橫北境,令諸國膽寒的鐵騎……憑此符,可號令千軍。”

她的指尖停在虎符冰冷的斷口處,抬起眼簾,冰封的目光如同實質(zhì)的枷鎖,鎖定了馮錦兒渙散的瞳孔。

“可惜了。”常太后唇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如同彎刀的鋒刃,“如今,不過是塊染了血的廢鐵。”

常太后掂量羊皮卷時,特意將“火煉顯”三字展示在馮錦兒眼前:“…癡人夢囈…‘火煉顯’?呵,故弄玄虛!”

當(dāng)她看到“均田”二字時,冰封的眸底驟然掠過一絲精芒,聲音帶著掌控天下的威儀:

“哀家手中這‘均田冊’,方是馴服萬民、鑄就萬世基業(yè)的神器!流民歸附,豪強俯首,倉廩實而兵甲足!虎符?不過是這神器之下的一把利刃罷了!”

她將虎符隨意丟在馮錦兒面前冰冷的雪地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卻將羊皮卷緊緊攥在掌心,指尖拂過“佛龕”二字。

“至于你這亡國余孽……”她俯視著馮錦兒,“虎符已廢,這羊皮上的癡人夢囈,也救不了你的命。”

“廢鐵”二字,輕飄飄落下,卻像萬鈞巨石,狠狠砸在馮錦兒瀕臨崩潰的心神上!母妃以命相護的秘密,北燕最后的希望在常太后口中,只是廢鐵!

巨大的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她徹底淹沒。眼前一黑,意識徹底沉入無邊的黑暗。

馮錦兒昏迷時,腦中反復(fù)回響的是常太后對“均田冊”的推崇和對“火煉顯”的不屑,以及她死死記住的那幾個字:“佛龕…火煉顯…”虎符被棄的恥辱與這幾個神秘字眼交織。

馬上紅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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