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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文明太后

第3章枯井雙影

西苑的門在身后沉重合攏,如同墓穴封石。宋懷那張掛著假笑的臉和最后那句“仔細伺候”的冰冷警告,像跗骨之蛆,粘在馮錦兒凍僵的脊背上。

她獨自站在破敗的庭院里,刺骨的寒風卷著雪沫抽打著臉頰,卻吹不散周身彌漫的、濃烈到令人窒息的腐朽氣息,那是陳年霉味、苦澀藥渣和某種更深沉的、如同棺木內里緩慢腐爛的味道混合而成,沉甸甸地壓在胸口。

引路的內侍早已像避瘟神般消失。她環顧四周。枯死的藤蔓如同鬼爪般纏繞在光禿禿、灰敗剝落的廊柱上。

幾株老樹只剩下扭曲猙獰的枝干,在風中發出嗚咽般的嘶啞聲響。

積雪覆蓋著無人打理的甬道和荒蕪的花圃,下面隱約可見腐爛的落葉和不知名的污穢。

死寂,絕對的死寂。連風似乎都被這腐朽吸干了聲音。

她走向那間被指派的低矮耳房。推開吱呀作響的破門,一股更濃烈的霉味和藥味混雜著灰塵撲面而來,嗆得她忍不住咳嗽。

屋內昏暗,只有一扇狹小的窗戶透進慘淡的天光。一張吱呀作響的破木床,一張缺了腿、用半塊殘磚墊著的破桌。

墻角堆著些蒙著厚厚灰塵的雜物,幾處深色的水漬從墻角蜿蜒而下,無聲訴說著漏雨的凄惶。空氣又潮又冷,比掖庭的水牢好不了多少。

馮錦兒走到破木床邊,伸出手指一抹,厚厚一層灰垢。她麻木地環顧,目光落在墻角那堆雜物上。一種冰冷的直覺驅使她走過去。費力地挪開幾個裂了縫的破陶罐和幾捆散發著濃重霉味的干草。

角落里,蜷縮著一小盆東西。不是靜安苑的蘭草,而是一盆仙人掌。花盆粗糙廉價,泥土早已干裂板結,如同龜裂的河床。

那仙人掌也早已枯死大半,只剩下最底部一小截,呈現出一種毫無生機的灰綠色,上面布滿尖銳的刺,其中一側帶著一道深深的、如同被利斧劈開的裂口,露出里面干癟的、纖維狀的組織。

干癟,丑陋,渾身是刺,奄奄一息,卻依舊頑固地維持著最后一點植物的形態,不肯徹底化為塵土。

馮錦兒蹲下身,怔怔地望著這盆枯死的仙人掌。一種冰冷的、絕望的共鳴感,如同毒蛇的獠牙,瞬間刺穿了她的心臟。這被遺忘在角落、渾身是刺、瀕臨死亡的植物,像一面殘酷的鏡子,清晰地映照出自己被扔進這西苑的活死人墓。

她滿心戒備,傷痕累累,在絕望的邊緣掙扎,僅憑著母妃那句“活下去”的本能,如同這仙人掌最后一點灰綠,死死抓住這污濁的人間,不肯放手。

她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避開那些尖銳的刺,輕輕碰了碰那灰綠色的、干癟的表皮。粗糙,冰冷,毫無生機。指尖傳來的觸感,讓她打了個寒顫。

次日清晨,天色依舊灰蒙得如同浸透臟水的抹布。一個同樣面色灰敗、眼窩深陷的小內侍幽靈般出現在耳房門口,手里捧著一個食盒。

他眼神躲閃,不敢看馮錦兒的臉,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種無法掩飾的恐懼:

“姑……姑娘,殿下的藥……和……早膳。”他將食盒塞到馮錦兒手里,仿佛那是什么燙手山芋,轉身便逃也似的消失在幽深的回廊盡頭,腳步聲慌亂。

食盒入手微沉。馮錦兒打開上層蓋子,一股濃烈到刺鼻的苦澀藥味猛地沖了出來,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令人作嘔的氣息。

漆黑的藥汁在碗里微微晃動。下層是一碗稀薄得能照見人影的粟米粥,上面飄著幾點可疑的油星。

她端著食盒,走向死寂的東暖閣。沉重的木門緊閉,如同墓門。兩個穿著陳舊皮甲的侍衛如同石雕般守在門外,眼神空洞地望著前方,對馮錦兒的到來毫無反應。

她放下食盒,依照吩咐,輕輕叩門三下。

里面一片死寂。沒有咳嗽,沒有呻吟,只有一種令人心頭發毛的、絕對的安靜。死寂持續著,如同凝固的墨汁。

她像往常一樣,準備退到廊柱的陰影里等待。這“伺候”,不過是做一個傳遞死亡信號的影子。

“進……來。”一個極其虛弱、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幾乎聽不清的聲音,從厚重的門板縫隙里艱難地擠了出來,帶著一種垂死掙扎的喘息。

馮錦兒動作一頓。這是第一次被允許進去。她心頭警鈴微作,猶豫了一瞬,還是推開了那扇沉重的門。

一股更加濃烈、令人窒息的混合氣味猛地撲了出來!濃重的藥味,肉體衰敗的酸腐汗味,還有一種難以形容的、如同內臟腐爛般的腥臭氣!

屋內光線比外面更加昏暗,只有角落里一盞如豆的油燈搖曳著微弱的光暈,將巨大的陰影投射在斑駁的墻壁上。

一個瘦削得幾乎脫形的身影蜷縮在靠墻的一張矮榻上,身上蓋著一床看不出顏色的薄被。是拓跋弘。他深陷的眼窩如同兩個黑洞,嵌在慘白得如同石膏的臉上,顴骨高高凸起,嘴唇干裂發紫。

他費力地抬著眼皮,渙散的目光艱難地聚焦在門口馮錦兒的身上,那眼神里沒有焦距,只有一片渾濁的、瀕死的灰翳。

馮錦兒端著食盒走近。她把食盒放在榻邊一張歪斜的小幾上。藥碗里漆黑的汁液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腥苦氣味。她端起藥碗,遞過去。

拓跋弘沒有動。他的嘴唇翕動著,喉嚨里發出“嗬…嗬…嗬”的,如同將要氣絕的聲音:“……苦……嘔……”

話音未落,一陣劇烈的、仿佛要將五臟六腑都撕裂的嗆咳猛地爆發!

他瘦弱的身體在薄被下劇烈地弓起、抽搐,喉嚨里發出拉鋸般的嘶鳴!

咳得臉色由慘白瞬間轉為病態的潮紅,青筋在細瘦的脖頸和額角猙獰暴起!

他猛地側過身,對著榻邊冰冷的地磚,“哇”地一聲,嘔出一大口粘稠的、暗紅發黑的東西!

不是純粹的血!那灘嘔出物里混著暗紅的血塊,還有一些細碎的、尚未完全消化的食物殘渣,散發著一股濃烈的酸腐和腥臭氣味!

更令人頭皮發麻的是,在那灘污穢的粘液中,似乎有極其微小的、白色的、如同米粒般的東西在微微蠕動!

馮錦兒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強忍著才沒當場嘔出來!她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撞到了身后的小幾,食盒晃了一下。

拓跋弘嘔完,整個人像被抽掉了骨頭,癱軟在榻上,只剩下胸膛微弱而急促的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破敗的哨音。

他閉著眼,臉上是極致的痛苦和灰敗,嘴角還掛著粘稠的血絲和污物。

“水……”他喉嚨里擠出一點嘶啞的、如同砂礫摩擦的聲音,帶著瀕死的渴求。

馮錦兒強迫自己移開目光,不去看地上那灘令人作嘔的污穢。

她環顧昏暗的屋子,在墻角看到一個破舊的瓦罐和一個豁了口的陶碗。她走過去,用碗從瓦罐里舀了半碗冰冷的井水。水很渾濁,帶著一股土腥氣。

她端回水碗。拓跋弘費力地睜開眼,掙扎著想抬起那只瘦得只剩皮包骨、青筋虬結、指甲灰暗的手。

那只手抖得如同風中的枯葉,根本無法控制。馮錦兒沒有松開手,只是托著碗底,幫他穩住這碗渾濁的冰水。

拓跋弘就著她的手,急切地、小口地啜飲起來。冰水似乎暫時澆熄了他喉間灼燒的地獄之火,急促的呼吸慢慢平復了一些,但每一次吞咽都顯得極其痛苦。

喝完水,他再次癱軟下去,閉著眼,胸口微弱起伏。馮錦兒收回手,準備端起藥碗。那漆黑的藥汁散發著不祥的氣息。

“……別……”拓跋弘閉著眼,聲音微弱得如同游絲,“……放……著……”

馮錦兒動作停住。她看著那碗漆黑的藥汁,又看看拓跋弘灰敗死寂的臉。沒說什么,把藥碗放回小幾,端起那碗幾乎未動的稀粥和空水碗,退到門邊。需要清理這些碗,還有地上那灘污穢。

她轉身,目光掃向墻角。那里放著一個破舊的木盆,里面胡亂堆著幾件散發著濃重汗味、藥味和嘔吐物氣味的臟污中衣。她走過去,屏住呼吸,彎腰端起那個沉重的、散發著惡臭的木盆。

就在她端起木盆,試圖轉身的瞬間——

“叮!”

一聲極其輕微、卻異常清晰的脆響,從她腳邊傳來!

一個東西,從盆底滑落的那堆散發著餿臭氣味的臟衣里掉了出來,滾落在冰冷、沾著嘔吐物殘跡的地磚上!

是一個小小的、深褐色的、毫不起眼的瓷瓶。瓶口塞著一截普通的軟木塞,瓶身上光禿禿的,沒有任何標記或花紋。它靜靜地躺在污穢的地磚上,像一個沉默的、不祥的句點。

馮錦兒的動作瞬間僵住!心臟如同被一只冰冷的鐵手狠狠攥住,驟然停止!

她的目光死死釘在那個小瓷瓶上。不是藥瓶!藥瓶通常放在明處!這東西……藏在拓跋弘的臟衣盆底?藏在這惡臭的污穢之中?!

一股強烈的不祥預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間纏繞住她的心臟!

她放下沉重的木盆,不顧地上那灘污穢和刺鼻的惡臭,蹲下身,伸出手,指尖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撿起了那個冰冷的、沾著污漬的小瓷瓶。

入手冰涼,很輕。她盯著它,如同盯著一條盤踞的毒蛇。鬼使神差地,她用指甲摳住那截軟木塞,用力拔了出來!

一股極其怪異的、難以形容的氣味,猛地從瓶口逸散出來!

不是藥味!不是血腥味!也不是嘔吐物的酸腐味!是一種極其詭異的、帶著一絲腐敗氣息!

這氣味很淡,卻瞬間鉆入鼻腔,直沖天靈蓋,帶來一種本能的、毛骨悚然的厭惡和強烈的眩暈感!比地上那灘嘔吐物的味道更令人作嘔,更致命!

馮錦兒的臉色瞬間慘白!胃里翻江倒海!她猛地捂住口鼻,死死盯著那個小小的瓶口!這氣味……這藏在污穢衣物下的東西……這西苑里彌漫的死亡氣息……

一個冰冷的名字,帶著劇毒的寒意,如同驚雷般在她腦海中炸響——牽機引!

傳說中無色無味,能引發驚厥抽搐、狀似急病而亡的宮廷秘毒!有人將這劇毒藏在拓跋弘的臟衣盆底!有人要他的命!

就在這西苑!就在常太后“仔細伺候”的眼皮子底下!而她馮錦兒,這個傳遞藥食的人,就是現成的、完美的替死鬼!

巨大的恐懼攫住了她,握著毒瓶的手指冰涼。就在這時,庭院深處,枯井方向,傳來一陣極其輕微的、壓抑的嗚咽和掙扎聲!

馮錦兒渾身一僵,幾乎是本能地,她迅速閃身到門廊一根粗大廊柱的陰影之后,屏住呼吸,只露出一只眼睛,警惕地望向聲音來源。

慘淡的月光下,只見宋懷那玄色的身影如同鬼魅,正將一個穿著灰撲撲內侍服、身形瘦小的人死死按在枯井冰涼的井沿上!那人被堵著嘴,只能發出“唔唔”的絕望嗚咽,手腳徒勞地踢蹬著。

“下輩子,投個好胎,別知道不該知道的事。”宋懷的聲音壓得極低,卻帶著刺骨的寒意,如同毒蛇吐信。

話音未落,他猛地發力!那瘦小的內侍如同斷線的木偶,被狠狠推進了深不見底的枯井!

“噗通——!”

一聲沉悶而粘稠的落水聲從井底傳來,伴隨著幾聲微弱的、令人牙酸的骨骼折斷的脆響,隨即徹底沉寂。只有寒風掠過枯井口,發出空洞的嗚咽。

馮錦兒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才沒讓驚叫溢出喉嚨!她親眼目睹了一場滅口!宋懷殺了人!

然而,更讓她瞳孔驟縮的,是宋懷在推人入井前的那一剎那!借著微弱的月光,她清晰地看到——宋懷在動手前,極其迅速地從那內侍懷中摸索出兩樣東西:

一個深褐色的小瓷瓶——和她手中撿到的那個一模一樣!

一小塊邊緣參差不齊的、深褐色、似乎被燒焦的皮子!

宋懷看都沒看,飛快地將那毒瓶和焦黑的皮子,一股腦兒地塞進了自己玄色袍服的前襟夾層里!動作熟練而隱蔽,仿佛演練過無數次!

做完這一切,他才將那內侍推下了枯井。

冰冷的寒意瞬間從馮錦兒的腳底竄上頭頂!宋懷不僅滅口,還搶走了東西!那毒瓶……那焦黑的皮子……

她下意識地低頭,看向自己手中緊攥的、從盆底撿到的那個深褐色毒瓶,又想起母親留下的那片染血的羊皮卷……材質!那焦黑的皮子,似乎和羊皮卷的質感……很像!

一個可怕的念頭瞬間形成:被滅口的內侍,很可能就是送毒藥的人,或者知道內情的人!宋懷搶走的毒瓶是證據,而那焦黑的皮子……很可能是某種線索!與自己懷中的羊皮卷有關?!

就在她心神劇震、幾乎無法思考之際——

一個陰冷的聲音如同毒蛇貼著地皮滑行,毫無預兆地、幾乎在她背后響起:

“馮姑娘,這么晚了,在這兒……找什么呢?”

宋懷!他竟然已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廊柱陰影之外!他裹在玄色宦官袍里,提著昏黃的羊角風燈,顴骨高聳,臉上慣常的假笑蕩然無存,只剩下冰冷的審視和貓捉老鼠的玩味。細長的眼睛閃著淬毒的光,掃過她慘白的臉,也掃過她緊攥毒瓶的右手袖口。顯然,他處理完枯井的“麻煩”,立刻就發現了她的蹤跡!

宋懷!他裹在玄色宦官袍里,提著昏黃的羊角風燈,顴骨高聳,臉上慣常的假笑蕩然無存,只剩下冰冷的審視和貓捉老鼠的玩味。細長的眼睛閃著淬毒的光,掃過她慘白的臉,也掃過她緊攥毒瓶的右手袖口。

“宋……宋公公……”馮錦兒聲音干澀顫抖,巨大的恐懼幾乎將她淹沒。他看到毒瓶了?

“端著殿下的臟衣盆?”宋懷踱近一步,風燈的光暈將他扭曲的影子投在她身上,“莫不是這盆里……藏著什么‘寶貝’?”他的聲音又尖又滑,赤裸裸地試探,“是那半枚虎符?乙渾大人可是念得緊哪!還是……殿下藏著那些不該存世的破紙?在哪兒?”

虎符!均田草案!宋懷的目標如此明確!馮錦兒如墜冰窟。

“奴婢……奴婢只是……”她腦中混亂,巨大的壓力讓她窒息。

“只是什么?”宋懷猛地逼近,風燈幾乎戳到她臉上,“盆底掉了東西?嗯?”他的目光死死鎖住她縮回的右手袖口。

完了!馮錦兒心沉谷底。但母妃泣血的“活下去!”如同驚雷炸響!

就在宋懷得意于獵物恐懼的剎那,馮錦兒眼中爆射出孤注一擲的兇光!她猛地抬頭,目光越過宋懷,死死瞪向他身后無邊的黑暗,用盡全身力氣,迸發出一聲凄厲得變調的尖叫:

“有刺客!!宋公公遇襲——!!”

尖叫撕裂死寂!宋懷臉上的陰冷瞬間凝固,轉為驚愕暴怒!“你……!”他下意識撲來!

電光石火間!馮錦兒動了!她將手中沉重的臟衣木盆,狠狠砸向宋懷提燈的手臂!

“哐當——!”風燈脫手飛出,翻滾著摔在雪地上,火苗“噗”地熄滅!

黑暗!絕對的黑暗瞬間吞噬一切!

“小賤人!找死!”宋懷在黑暗中狂怒撲抓!馮錦兒急退!在宋懷撲來的瞬間,借著最后一點微光殘影,她清晰地看到宋懷在將送藥人推入枯井前,飛快地從那人懷中摸出的那兩樣東西:一個深褐色毒瓶(和她撿到的一樣)和一小塊焦黑的羊皮卷!他迅速將毒瓶和焦羊皮都塞進了自己懷中!

機會!馮錦兒在側滾躲避的瞬間,那只緊攥毒瓶的右手,如同靈蛇般從袖中探出!憑著感覺和方位,帶著孤注一擲的狠勁,將手中那個原屬于拓跋弘的牽機引毒瓶,狠狠塞進了宋懷胸前衣襟的夾層里!同時,她的左手極其隱蔽地、閃電般探入宋懷剛剛塞入東西的懷中!

指尖觸碰到冰冷的瓷瓶(宋懷剛塞進去的毒藥)和一塊粗糙焦韌的皮質物!她來不及分辨,一把攥住那皮質物和藥瓶,迅速縮回!

“呃!”宋懷感覺胸口被撞,但暴怒讓他無暇細想!他撲空了!

“刺客在哪里?!”“保護宋公公!”侍衛的厲喝和雜亂的腳步聲伴隨著火把的光亮,猛地從回廊和入口處逼近!

火光照亮現場!宋懷狀若瘋魔地在枯井旁揮舞手臂,馮錦兒摔在雪地,頭發散亂,滿臉半真半假的驚恐淚痕,指著宋懷尖叫:

“在那里!刺客在那里!他打暈了宋公公!要往井里扔東西!”

侍衛頭目沖上前護住宋懷:“宋公公!您……”

“是她!是這個賤婢!她……”宋懷氣得渾身發抖,指著馮錦兒嘶吼。

馮錦兒猛地爬起,撲到侍衛頭目腳下,抓住褲腳,仰起慘白淚臉,聲音抖得不成樣子,語無倫次卻“準確”指向枯井旁一個被宋懷撲打時撞倒、蜷縮“昏迷”的模糊身影:

“侍衛大哥!快抓住他!他打暈了宋公公!宋公公為了保護我,用頭撞暈了刺客!”她哭喊著,仿佛“無意”地用手肘狠狠撞向宋懷腰側!

宋懷本就頭暈,猝不及防被撞,“噗通”一聲重重摔在雪地,臉朝下!

馮錦兒“驚慌”地撲上去,雙手死死抓住宋懷后衣領搖晃,實則用盡全力將他臉按進冰雪,同時哭喊:

“宋公公!您醒醒啊!您別嚇奴婢!”她的雙手在他胸前衣襟處快速而隱蔽地按壓,確保那個塞進去的毒瓶被死死壓實!也在混亂中,確認自己左手已緊握那件從宋懷懷中摸出的關鍵物品!

“拉開她!看宋公公!”侍衛頭目下令。

馮錦兒被粗暴拉開,“癱軟”在地,掩面痛哭,身體瑟瑟發抖,左手緊握成拳,藏于袖中深處。

侍衛翻過宋懷。他滿臉是雪,口鼻發紫,劇烈咳嗽喘息,怨毒地瞪著馮錦兒:“她栽贓……她說謊……”

“公公!您看!”一個侍衛突然指著宋懷散亂的衣襟喊。只見衣襟夾層里,赫然露出了深褐色瓷瓶的一角!

侍衛頭目臉色劇變,立刻掏出瓷瓶!瓶口未塞緊,那股致命的甜膩腐敗氣息再次彌漫!侍衛們紛紛皺眉捂鼻!

“不!不是我的!是這賤婢……”宋懷嘶聲尖叫。

“宋公公!”馮錦兒猛地抬頭,淚眼中充滿被冤枉的“悲憤”,“您怎么能這樣!您剛才撞暈刺客,懷里的東西掉了出來!奴婢看得清清楚楚!這分明是刺客要丟進井里的毒藥!您難道被他迷惑了嗎?”

她的話配合之前的舉動,在侍衛眼中極具說服力。

侍衛頭目看著手中不祥的毒瓶,臉色凝重如鐵,猛地揮手:“來人!將宋公公‘請’下去!嚴加看管!此物封存!速報太后!西苑出事了!”

“是!”侍衛架起嘶吼掙扎的宋懷。

“放開我!馮錦兒!你等著!我在黃泉路上等你!乙渾大人……乙渾大人會為我……”宋懷怨毒的詛咒在夜空中回蕩,被拖入黑暗深處。

馬上紅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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