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庭軒帶我穿過一條幽暗的隧道,石壁上刻滿了古老的符文,散發著微弱的藍光。
“這里是禁忌花園的深處。”他輕聲解釋,“也是‘罪組織’真正的核心。”
隧道盡頭,是一扇刻著五芒星圖案的青銅大門。落庭軒將手掌按在中央,符文依次亮起,大門無聲滑開——
冷冽的風夾雜著熟悉的能量波動撲面而來。
我渾身一顫。
——這是冷夜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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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后是一座圓形的石室,穹頂高懸,中央懸浮著一顆巨大的幽藍色水晶,與會議廳里的投影水晶如出一轍,但能量波動更加狂暴。
石室邊緣,擺放著五張黑曜石座椅,呈五芒星方位排列。
——其中四張坐著人。
——最后一張空著。
所有人都戴著面具,包括落庭軒。他不知何時已經戴上了一張銀白色的半面面具,遮住了上半張臉,只露出那雙深邃的眼睛。
“歡迎來到‘冷夜議會’。”他聲音低沉,“月淺,你將是第一個見證我們真正使命的外人。”
我心跳加速,下意識攥緊了云舟的翅膀。他輕輕蹭了蹭我的手指,示意我冷靜。
四位戴面具的人影靜靜注視著我,沒人開口。
——他們在審視我。
——也在等待落庭軒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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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庭軒走到中央水晶旁,指尖輕觸,水晶立刻投射出冷夜的影像——那片被封印的荒蕪之地,無數扭曲的靈魂在痛苦中掙扎。
“五百年來,冷夜一直被世人遺忘。”他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女神宣稱封印是為了保護世界,但從未有人嘗試救他們。”
他轉向我,眼神銳利:“月淺,你覺得……‘復仇’是什么?”
我一愣。
“是殺戮?是毀滅?”他輕笑一聲,搖頭,“不,真正的復仇,是打破既定的命運。”
——他在救冷夜!
——他所謂的“復仇”,根本不是針對女神,而是針對這個“犧牲少數”的世界法則!
我震驚地看著他。
“我們五人,各自掌握著不同的能量。”落庭軒指向座椅上的四人,“火、幻術,風,水。”
“我們一直在暗中收集能量,試圖逆轉冷夜的封印。”他語氣平靜,卻讓我毛骨悚然,“但禁忌法術需要代價……所以,我們不得不從外界‘借用’力量。”
——原來,這就是“罪組織”四處掠奪能量的真正原因!
——他們不是在作惡,而是在……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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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坐在“水”位上的男人微微抬頭。
他戴著深藍色的面具,銀色長發垂落肩頭,身上穿著水紋長袍,腰間掛著一枚冰晶令牌——水系至高象征。
——水尊。
他明明沒有說話,但整個石室的溫度驟然降低,空氣中凝結出細小的冰晶。
“你又心軟了。”他開口,聲音冷得像極地寒風,“落庭軒,我們沒時間憐憫弱者。”
落庭軒皺眉:“但直接剝奪無辜者的能量,和女神當年的做法有什么區別?”
水尊冷笑:“區別?區別就是我們是為了救人,而她是為了統治。”
——他的手段,比落庭軒更極端!
——他要直接掠奪能量,哪怕犧牲無辜者!
另外三人似乎習慣了他們的爭執,其中一位戴著火焰紋面具的人(“火位”)懶洋洋地插話:
“行了,水尊,知道你最狠。但別忘了,咱們現在可是‘合法組織’了。”
水尊冷冷掃他一眼。
另一位戴著風紋面具的(“風位”)笑嘻嘻地補充:
“還不是因為女神大人突然‘開恩’,給了咱們一個名分?不然哪能這么順利?”
——等等,女神知道他們的存在?
——沒有審判他們,甚至還……默許了?
我腦子嗡嗡作響。
落庭軒似乎察覺到我的混亂,低聲解釋:“女神并非我們的敵人。她當年封印冷夜是迫不得已,審判的也都是濫用禁忌法術的人,如今……她也在暗中協助我們。”
——所以,女神此舉不僅維系了瑤琳大陸500年的繁榮穩定,還給了冷夜一絲生機?
——雖然當年被迫封印了冷夜,但她一直在嘗試彌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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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張空著的座椅上。
“那是留給誰的?”我小聲問。
石室突然安靜下來。
落庭軒沉默片刻,輕聲道:“一位……老朋友。”
水尊冷笑一聲,起身離去,銀發在身后劃出一道冰冷的弧光。
“等他來了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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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石室后,我的世界觀徹底崩塌了。
云舟趴在我肩上,藍光微弱:“月淺,你還好嗎?”
我搖頭,聲音發顫:“云舟,我們之前……是不是誤會落庭軒了?”
他沉默了一下:“也許吧。但……”
“但什么?”
“但那個水尊……我總覺得在哪見過。”
我一愣:“你認識他?”
云舟的藍光閃爍不定:“不記得了。但他的氣息……很熟悉。”
我深吸一口氣,望向遠處被夕陽染紅的天空。
——如果“罪組織”并非惡徒……
——如果女神并非暴君……
——那么,真正的敵人是誰?
——那張空著的座椅,又在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