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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全宇宙都在復(fù)制我的紋樣

第十八章失控的火,與焦痕的質(zhì)問

涼山漆坊的夜空,被五百萬守護(hù)者匯聚的“真紋之光”重新點(diǎn)亮。屋頂巨大的破洞灌入清冷的空氣,吹散了殘留的金屬焦糊味。作坊內(nèi)一片狼藉,但劫后余生的喜悅和震撼仍在阿漆和趙爺爺心中激蕩。

“贏了…真的贏了…”趙爺爺癱坐在一張幸存的矮凳上,老淚未干,手指顫抖地?fù)崦⑵釕阎心莻€保護(hù)了“禁紋”殘頁的生漆罐,仿佛在確認(rèn)這不是一場夢。

阿漆靠在冰冷的墻壁上,大口呼吸著。腕間的漆鐲紅光溫潤平復(fù),傳遞著被無數(shù)善意撫慰的安定感。她抬頭望著破洞外的星空,輕聲重復(fù):“真紋不怕抖…”這不僅是勝利的口號,更是此刻支撐她疲憊身軀的信念。

然而,這份劫后余生的寧靜,并未傳遞到匠心科技冰冷的地下控制室。

死寂。

只有儀器低沉的嗡鳴,如同垂死野獸的喘息。

陳扒皮(陳敬棠)如同一尊被憤怒和恥辱冰封的石雕,僵立在控制臺前。屏幕上,涼山漆坊最后的畫面——蟲群灰飛煙滅、阿漆安然護(hù)罐、趙爺爺老淚縱橫——像無數(shù)根燒紅的鋼針,反復(fù)刺扎著他的神經(jīng)。

“呵…呵呵呵…”那壓抑扭曲的笑聲終于沖破喉嚨,在死寂的控制室內(nèi)回蕩,充滿了被螻蟻之光灼傷的極致羞辱和一種瀕臨爆發(fā)的、冰寒刺骨的瘋狂。“五百萬…五百萬雙眼睛…好一個‘真紋不怕抖’!”

他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刀子,死死釘在控制臺中央——那塊嵌入共鳴基座、在“蜂鳴”能量流沖刷下依舊沉默的焦黑漆片上。那道深邃的、如同泣血淚痕的裂縫,在幽暗紅光下格外刺眼。

就在剛才,“真紋之光”跨越空間焚盡蟲群的瞬間,這死物般的焦痕深處,那絲微弱卻同頻的溫潤光華一閃而逝…這詭異的“共鳴”,比五百萬人的勝利更讓他感到一種被徹底背叛的暴怒!

“為什么?!”他猛地抬手,帶著一種近乎病態(tài)的急切和暴戾,狠狠抓向基座里的焦黑漆片!手指不顧能量流的灼痛(滋滋電流在指尖爆響),死死攥住了它!巨大的力量讓指關(guān)節(jié)發(fā)出“咯咯”的悲鳴,仿佛要將這塊冰冷的死物捏碎!

掌心傳來皮肉焦糊的劇痛,混合著能量流的高溫,更混合著記憶深處父親絕望淚水的灼燙感。

“陳總!緊急情況!”操作員驚恐的聲音打破了陳敬棠的狂怒低吼,“B7區(qū)!城西B7區(qū)廢棄倉庫!我們的一支‘清潔組’備用單元在那里休眠待命…剛剛…剛剛監(jiān)測到內(nèi)部溫度異常飆升!有…有火情!”

“什么?!”陳敬棠猛地扭頭,布滿血絲的瞳孔瞬間鎖定那塊彈出警報(bào)的屏幕!

屏幕上,一個標(biāo)注為“B7-倉儲(蟲群臨時休眠點(diǎn))”的內(nèi)部監(jiān)控畫面,正被跳躍的橘紅色火焰充斥!畫面因高溫扭曲,但仍能看到:似乎是某個休眠中的蟲群單元(可能是之前被生漆腐蝕后僥幸逃脫、程序錯亂的殘兵)發(fā)生了能量核心短路,迸射的電火花點(diǎn)燃了倉庫內(nèi)堆積的廢棄包裝材料!火勢蔓延極快,濃煙滾滾!

“廢物!一群廢物!”陳敬棠暴怒咆哮,一拳砸在控制臺上!猩紅的“蜂鳴·湮滅模式”按鈕瘋狂閃爍。全球范圍的毀滅性聲波攻擊已經(jīng)啟動,這關(guān)鍵時刻后院起火?!B7倉庫位置雖然偏僻,但如果火勢失控,濃煙引來消防甚至媒體,很可能會暴露倉庫與匠心科技的聯(lián)系,進(jìn)而順藤摸瓜,挖出“蜂巢”計(jì)劃的蛛絲馬跡!他絕不能讓任何意外干擾“蜂鳴”徹底碾碎“真紋”的計(jì)劃!

“立刻切斷B7倉庫所有外部物理連接!啟動內(nèi)部惰性氣體滅火系統(tǒng)!”他幾乎是吼出來的指令,“就近調(diào)派一支…不!調(diào)派兩支待命的‘清潔組’!立刻前往B7倉庫!首要任務(wù):撲滅火源!清除所有可能暴露的痕跡!不計(jì)代價(jià)!”

指令下達(dá)。屏幕上,代表兩支待命蟲群的信號點(diǎn)瞬間激活,高速朝著起火倉庫坐標(biāo)移動。

下達(dá)指令后,陳敬棠的呼吸粗重,胸膛劇烈起伏。他煩躁地在控制室內(nèi)踱步,目光卻無法從B7倉庫那跳躍的火焰監(jiān)控畫面上移開。跳躍的火舌,翻滾的濃煙,空氣中仿佛隔著屏幕都能嗅到那刺鼻的焦糊味…

這味道…這火焰…這翻滾的黑煙…

“轟——!”

記憶的閘門被這熟悉的場景狠狠撞開!一個塵封的、被他深埋心底、充滿絕望與灼痛的畫面,如同被點(diǎn)燃的炸藥,在他眼前轟然炸裂!

*閃回(深化細(xì)節(jié)):狹窄、昏暗、彌漫著生漆和松木清香的老式漆坊。年幼的陳敬棠(小名:棠伢子)瑟瑟發(fā)抖地蜷縮在角落的陰影里,巨大的恐懼讓他無法呼吸。作坊中央,一場失控的漆爐大火正瘋狂吞噬著一切!熾熱的火焰舔舐著木架、漆桶、半成品的胎骨…還有那懸掛在墻壁上、承載著陳家?guī)状诵难摹鎮(zhèn)髌崞鲌D譜!父親(陳老漆匠)的身影在火海中瘋狂沖撞,他布滿老繭和舊日灼傷的手,不顧一切地伸向那正在燃燒的圖譜!火焰吞噬了他的衣袖,灼燒著他的皮肉,發(fā)出可怕的“滋滋”聲和焦糊味!終于,他搶下了一角!一塊邊緣焦黑卷曲、還帶著火星的漆片殘頁!父親滾出火海,重重摔在地上,渾身是火燎的痕跡和煙灰。他死死攥著那塊滾燙的焦黑漆片,仿佛感覺不到疼痛。火光映照著他蒼老絕望的臉,渾濁的淚水混著臉上的黑灰滾落,滴在焦黑的漆片上,瞬間被蒸發(fā),只留下更深的、如同淚痕的焦印。年幼的陳敬棠永遠(yuǎn)忘不了父親那時的眼神——那不是憤怒,是比火焰更灼人的、深入骨髓的絕望和一種被抽走了靈魂的巨大空洞。父親看著手中那焦黑的殘片,如同看著整個陳家漆魂的墓碑,對著角落里的他發(fā)出嘶啞破碎的、如同詛咒般的低吼:“棠伢子…記住!記住這焦痕!記住這痛!漆器…漆器沒了魂,就只剩這…焦黑的死物!死物啊!!”

“焦痕…死物…”陳敬棠無意識地重復(fù)著,瞳孔因劇烈的情緒而急劇收縮,身體微微顫抖。B7倉庫監(jiān)控畫面中跳躍的火焰,與記憶中作坊大火的烈焰徹底重疊!父親絕望的嘶吼、滾燙的淚水、還有那塊如同詛咒般烙印在他靈魂深處的焦黑漆片…這一切,如同潮水般將他淹沒!

為什么?!為什么連一塊死物(焦黑漆片)都會對那“真紋之光”產(chǎn)生反應(yīng)?為什么這些守護(hù)“魂”的人總能一次次挫敗他?為什么這該死的火,這該死的焦糊味,要一次次提醒他那個失敗的過去?!

“啊——!!!”積壓的憤怒、屈辱、恐懼和對“魂”的憎恨徹底爆發(fā)!他攥著焦黑漆片的手猛地用力到極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焦糊的皮肉,仿佛要將這塊承載著噩夢的“死物”連同那虛無的“魂”一起捏碎!

“魂?!”陳敬棠猛地轉(zhuǎn)身,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住屏幕上涼山漆坊的坐標(biāo)和阿漆護(hù)著生漆罐的身影,聲音因極致的情緒而扭曲變形,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地獄擠出的冰渣:

“你們守護(hù)的‘魂’是什么?!是火里搶出來的焦黑殘?jiān)浚 保ㄋe起手中緊攥的焦黑漆片,裂縫在紅光下如同泣血)

“是那個老東西(趙爺爺)守著幾張破紙念念不忘的‘禁紋’?!”

“還是你(阿漆)抱著個破罐子當(dāng)寶貝的‘傳承’?!”

他猛地指向屏幕上金姐指揮中心那璀璨的星河:“或者…是那五百萬雙眼睛看著的‘真紋’?!”

“笑話!都是笑話!”

“我父親用命搶出來的‘魂’…只剩焦黑!他守著那點(diǎn)‘魂’…最后窮困潦倒!抱憾而終!”

“真正的力量!是能燒毀一切‘魂’的火焰!是能碾碎一切‘溫度’的聲波!是能完美復(fù)刻、超越一切‘傳承’的冰冷科技!”

“我要用這‘蜂鳴’…讓你們看清楚!也讓全世界看清楚!”

“什么‘魂’!什么‘溫度’!什么‘傳承’!”

“在絕對的、可復(fù)制的力量面前——”

“統(tǒng)統(tǒng)都是齏粉!”

他染血的、緊攥著焦黑漆片的手,帶著毀滅一切的癲狂和一種病態(tài)的快意,狠狠拍在了控制臺上那顆標(biāo)注著骷髏標(biāo)志的猩紅色覆蓋按鈕上!

“蜂鳴·湮滅模式——全功率啟動!覆蓋范圍:全球!目標(biāo):所有已標(biāo)記‘真紋’器物!無差別!碾碎它們!”

指令如同死亡的喪鐘,通過殘余的網(wǎng)絡(luò),傳向全球的“蜂鳴”節(jié)點(diǎn)!更強(qiáng)大、更致命的次聲波載波,如同無形的死亡潮汐,開始無聲地淹沒世界!

燭照子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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