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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隔壁程序員總想拆我臺

6.來自小強的審判

她要立刻!馬上!執行最后計劃!

用鋪天蓋地的、毫無邏輯的冷笑話便利貼,糊滿他那扇象征著“秩序”的冰冷大門!

讓他每天出門都面對一堆無法理解的“信息熵”,惡心死他!擾亂他那顆追求極致整潔和邏輯的心!

她顫抖著手指,點開購物APP,帶著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勁,在搜索框輸入:“便利貼彩色加厚1000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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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林小鹿頂著兩個淡淡的黑眼圈去上班。

昨晚的《最炫民族風》在樓道里循環播放了足足一個小時,直到她設定的時間結束。

期間,陸景珩出來過一次,平靜地關上了家門(依舊戴著耳機),除此之外,再無任何反應。林小鹿在門后枯坐了一小時,聽著那首自己親手點燃的“戰歌”,只覺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是恥辱。

設計部的工作忙碌而充滿挑戰,暫時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但一到下班時間,那股憋屈的怒火和強烈的報復欲又立刻涌上心頭。

她幾乎是沖回家的,迫不及待地想要實施她的“視覺污染”計劃。

然而,當她打開自家信箱,準備取出昨天訂購的便利貼時,卻愣住了。

信箱里空空如也。

“嗯?快遞呢?”她疑惑地看了看手機物流信息,顯示“已簽收”。

簽收人:張姐。

林小鹿心里咯噔一下,一種不祥的預感瞬間升起。張姐?她怎么幫我簽收了?

就在這時,樓梯口傳來一陣輕快而富有穿透力的腳步聲,伴隨著鑰匙串嘩啦嘩啦的熟悉聲響。

說曹操曹操到。

張姐拎著個菜籃子,滿面春風地走了上來,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信箱前發愣的林小鹿。

“喲!小鹿回來啦!”張姐熱情地打招呼,隨即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拍腦門。

“哎呀!瞧我這記性!正想找你呢!”

她放下菜籃,從里面掏出一個方方正正的快遞小盒子,笑瞇瞇地遞過來,“喏,你的快遞!上午送來的,我看你不在家,怕丟件,就幫你簽收了!快看看,是不是你買的什么好東西?”

林小鹿看著那個熟悉的快遞盒,正是她訂購的便利貼!

她心里松了口氣,還好還好,計劃物資沒丟。

她連忙接過,臉上擠出笑容:“謝謝張姐!真是太麻煩您了!”

“不麻煩不麻煩!鄰里鄰居的,互相照應嘛!”

張姐擺擺手,目光卻好奇地落在那個盒子上,帶著毫不掩飾的八卦探究。

“買的啥呀?包裝得還挺嚴實?看這盒子大小……是化妝品?還是小零食?”

“啊……就是……就是一些辦公用品!便利貼!對,便利貼!”林小鹿心虛地想把盒子往身后藏,含糊其辭地解釋。

“便利貼?”

張姐顯然不信,眼神更加狐疑了,“買這么多便利貼?還用這么嚴實的盒子?怕不是啥好東西吧?讓張姐瞧瞧?”

她半開玩笑半認真地伸出手,作勢要拿。

林小鹿嚇得一個激靈,下意識地把盒子抱得更緊。

“沒沒沒!真就是普通便利貼!張姐您忙您的!我先回去了!”她像捧著燙手山芋,轉身就想開溜。

“哎!等等!”

張姐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力氣大得驚人。

她臉上笑容依舊,但眼神卻銳利起來,“小鹿啊,跟張姐還藏著掖著?是不是又買了啥……嗯?對付隔壁那位‘講究人’的‘秘密武器’啊?”

林小鹿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張姐怎么猜到的?!難道她知道了什么?!

“沒……沒有!張姐您想多了!”林小鹿矢口否認,臉漲得通紅。

“沒有?”張姐瞇起眼睛,上下打量著林小鹿緊張的神色,又看了看她懷里緊抱的盒子,臉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下去,帶上了一絲長輩的嚴肅和探究。

“小鹿,不是張姐說你。年輕人,火氣別那么大!鄰里鄰居的,抬頭不見低頭見,有啥矛盾說開了就好!老搞這些小動作,傷和氣!你看昨天那動靜……”

她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陸景珩緊閉的房門,壓低聲音:“又是摔東西(尖叫雞),又是放那么吵的音樂(最炫民族風)……影響多不好!人家陸先生雖然講究了點,可也沒主動招惹你吧?你這樣,傳出去,人家還以為我們小區鄰里關系多差呢!”

林小鹿被張姐一通數落,臉上火辣辣的,又羞又惱,偏偏還無法反駁。

她總不能告訴張姐,尖叫雞是整蠱道具,神曲是精神污染武器吧?

“張姐,我……”她試圖解釋。

“行了行了!”

張姐打斷她,語氣緩和了一些,但依舊帶著規勸。

“聽張姐一句勸,過去的事就算了!以后啊,好好相處!別再整這些幺蛾子了!啊?”她拍了拍林小鹿的胳膊,語重心長,“鄰里和睦最重要!這快遞……既然是辦公用品,那就好好用!別瞎琢磨些有的沒的!”

說完,張姐拎起菜籃子,又深深地看了林小鹿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說“我都懂,你好自為之”,這才轉身往樓上走去。

樓道里恢復了安靜。

林小鹿抱著那個裝著“視覺污染核武器”的快遞盒,像個被老師抓包的小學生,呆呆地站在原地。

張姐的話像一盆冷水,澆滅了她剛剛燃起的復仇火焰。

便利貼計劃,還沒開始,就被扼殺在搖籃里了。

張姐的“關愛”和監督,像一道無形的枷鎖,讓她束手束腳。

而那個“機器人”鄰居,此刻大概正安然無恙地待在他的“秩序堡壘”里,享受著絕對的安靜和整潔,對她的窘迫一無所知,或者說……毫不在意。

挫敗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將她淹沒。

她看著懷里這個原本承載著“復仇希望”的盒子,此刻卻覺得無比沉重和諷刺。

“混沌三部曲”……第二步神曲轟炸慘敗,第三步視覺污染未戰先夭。

難道……真的拿那個“機器人”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一股深深的無力感攫住了她。

她失魂落魄地打開自家門,將那個快遞盒隨手扔在玄關地上,連拆開的欲望都沒有了。

她癱倒在沙發上,望著天花板,只覺得身心俱疲。

與陸景珩的戰爭,仿佛陷入了一場看不到盡頭的消耗戰,而她的“彈藥”和“士氣”,正在被一點點磨滅。

就在這時,被她扔在地上的快遞盒,因為撞擊,盒蓋微微彈開了一條縫。

里面露出的,并非她預想中的彩色便利貼本,而是一個用氣泡膜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巴掌大小的硬紙盒。

紙盒上印著一個猙獰的、栩栩如生的……黑色蟑螂圖案!旁邊還有一行醒目的廣告語:“超仿真!嚇哭膽小鬼!惡搞整蠱必備!”

林小鹿的目光無意中掃過,整個人瞬間僵住了!

蟑螂?!

她買的明明是便利貼!怎么變成蟑螂了?!

難道是商家發錯貨了?!

她猛地從沙發上彈起來,撲到盒子旁,手忙腳亂地撕開包裝。

氣泡膜被扯開,露出了里面那個小小的硬紙盒。

盒子里,靜靜地躺著兩只做工極其逼真、油光發亮、連觸須都根根分明的……巨型仿真蟑螂玩具!旁邊還有一張小卡片:“匿名惡搞,驚喜送達!”

林小鹿的腦子“嗡”的一聲,瞬間一片空白!

便利貼……變成了仿真蟑螂?!

她明明下單的是辦公用品啊!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難道是蘇蔓……不可能!蘇蔓知道她的計劃!

唯一的解釋——她當時怒火攻心,在搜索“便利貼”的時候,購物APP根據她的瀏覽記錄(之前搜過尖叫雞),給她推送了“整蠱玩具”的關聯商品!

而她根本沒仔細看商品詳情,只看到“匿名發貨”、“驚喜送達”的字樣,就鬼使神差地下單了!

看著那兩只栩栩如生、足以以假亂真的“小強”,林小鹿渾身汗毛倒豎!

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她最怕的就是蟑螂!光是看著圖片都覺得頭皮發麻!現在居然有兩個這么逼真的“核武器”躺在自己家里?!

她買這東西,原本是想……匿名送給陸景珩?!嚇唬那個“機器人”?!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林小鹿自己都打了個寒顫!太損了!也太……幼稚了!而且,萬一被發現了……

“叮咚——!”

一聲清脆的門鈴聲,毫無預兆地炸響!

打斷了林小鹿混亂的思緒,嚇得她差點把手里裝著蟑螂的盒子扔出去!

誰?!

張姐去而復返?還是……陸景珩?!

她心臟狂跳,手忙腳亂地把那個裝著“核武器”的盒子胡亂塞進玄關的鞋柜最底層,用幾雙鞋子死死壓住,然后才深吸一口氣,強作鎮定地走到門后,透過貓眼往外看。

門外站著的,是笑容滿面的快遞小哥。

“您好!林小鹿女士嗎?有您的快遞!”小哥揚了揚手里一個扁平的紙盒。

又有快遞?林小鹿狐疑地打開門。

“謝謝。”她接過快遞,看了一眼寄件人信息——是她常買的一家畫材店。

應該是她之前訂購的一批進口馬克筆到了。

她關上門,隨手將馬克筆的快遞盒放在了玄關柜子上,暫時把蟑螂的驚嚇拋到腦后。

疲憊感再次襲來,她只想癱著。

然而,就在她轉身準備回客廳的瞬間,目光不經意地掃過那個被塞進鞋柜底層的“危險品”盒子,一個極其大膽、帶著破釜沉舟意味的念頭,如同黑暗中滋生的毒藤,悄然纏上了她的心。

便利貼計劃被張姐扼殺。

神曲轟炸被耳機防御。

尖叫雞被無情回收。

難道……就真的沒有能突破他防御的方法了嗎?

那兩只逼真到恐怖的仿真蟑螂……或許……是最后的“希望”?

一個瘋狂的計劃,在她被挫敗感和憤怒燒灼的腦海中,逐漸成型。

匿名……對!匿名寄給他!神不知鬼不覺!讓他也嘗嘗被“驚嚇”的滋味!看他那張冰塊臉會不會變色!就算他再冷靜,看到這么逼真的“小強”突然出現在他秩序井然的領地里,總該有點反應吧?!

這個念頭一旦滋生,就如同野草般瘋狂蔓延。

林小鹿的心跳再次加速,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一種孤注一擲的、病態的興奮。

她走到鞋柜前,蹲下身,顫抖著手,再次將那個裝著“核武器”的盒子掏了出來。

她找出剪刀,小心翼翼地拆掉外面印著蟑螂圖案的硬紙盒(以防暴露),只留下里面用透明塑料殼包裝的兩只仿真蟑螂。

她又翻出一個沒有任何標識的、干凈的牛皮紙信封,將一只“小強”塞了進去,封好口。

接著,她拿出筆,在信封正面,模仿著打印體的筆跡,工整地寫上:

`收件人:陸景珩`

`地址:XXXX小區X棟X單元XXX室(隔壁)`

沒有寄件人信息。完美匿名!

看著這個平平無奇、卻暗藏殺機的牛皮紙信封,林小鹿的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

恐懼、興奮、罪惡感、以及一種近乎絕望的報復欲,交織在一起,讓她手心冒汗,呼吸急促。

這是她最后的“武器”了。

成敗在此一舉。

陸景珩,接招吧!

她深吸一口氣,像捧著潘多拉魔盒,輕輕拉開了自家的門。

樓道里空無一人,隔壁的門緊閉著。

她躡手躡腳地走到陸景珩家門口,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將那個輕飄飄卻重若千斤的牛皮紙信封,塞進了他家的門縫底下。

信封悄無聲息地滑了進去,消失在那道象征著秩序堡壘的縫隙之后。

做完這一切,林小鹿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氣,迅速撤回自己家,關上門,背靠著門板大口喘氣。心臟在胸腔里狂跳,幾乎要破膛而出。

成功了!

匿名送達!

現在,就等“收貨人”的反應了!

她再次將眼睛死死貼在貓眼上,屏息凝神,腎上腺素飆升到了頂點。

恐懼和期待如同兩條毒蛇,緊緊纏繞著她的心臟。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樓道里寂靜無聲。

他會什么時候發現?

看到信封,他會拆開嗎?

拆開后,看到那兩只栩栩如生的“小強”,他會是什么表情?

震驚?惡心?還是……依舊面無表情地拿出鑷子,將它們當成“不明生物樣本”進行“分析研究”?

未知的懸念,如同沉重的鉛塊,壓在林小鹿的心頭。

她緊盯著那道門縫,仿佛能透過它,看到門后即將上演的、決定這場戰爭最終走向的一幕。那只被塞進去的匿名信封,像一顆已經啟動倒計時的炸彈,靜靜地躺在“機器人”的領地里,等待著被引爆的時刻。

而門外的林小鹿,則像一個等待審判的囚徒,在寂靜的煎熬中,等待著命運(或者說陸景珩的反應)的裁決。

風小尋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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