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你,你為何要置我全家死地?”
寧月白的話擲地有聲,似乎要砸死他。
在此之前——
大夏國,永康城。
寧月白遭到十幾天的追殺,已經(jīng)無力,她只想求個答案。
她知道從回京那天中埋伏起,她的命不是她能說的算的。
有人想她死在路上,可她偏不。
知道全家慘死的消息,她孤立無援。
她直逼賢王府邸,一路暢通無阻。
遠遠看去,寧云柔穿著一身明黃色的華服,容顏越發(fā)俏麗,顯露出貴氣。
而寧月白束發(fā),頭發(fā)略微凌亂,素雅衣裙上,臉上,灰撲撲的,唯有一雙眼睛清亮有神。
寧云柔見她一身狼狽,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意,可手里的帕子攥得緊緊的:“姐姐,可真是命大。”
那么多死士,去殺她,十幾天沒死,結(jié)果還跑來自己面前蹦跶。
寧月白懶得跟她演姐妹情深,四處張望顧清政在哪。
“狗賢王,顧清政,給我出來!”她緊緊握住劍,看著四周布下的天羅地網(wǎng)。
她早就算好戌時下朝,他會出現(xiàn)。
天空早不是她來時的白,而是緋紅和橙黃的交織,眼看著天就要黑了。
她眼里帶著戒備,緊盯著門口,馬蹄停住,車夫“吁”的一聲,人影出現(xiàn)在她的視線。
他從門口緩緩走來,穿著杏黃九章袞冕、頭戴九旒白玉冕、腰佩螭首金鉤。
她才注意到原來的賢王府,變成了太子府。
“我問你,為何要置我全家死地。”她像是要盯穿他,吃他的肉。
有些答案她了然于心了,但就是想問他。
“怪就怪擋了別人的路,大勢所趨罷了。”他滿不在乎,連一個眼神都不給她,仿佛她是無關(guān)緊要的人。
她早該看清他的真面目的,一個只為利益的小人。
可她呢?
被人哄的團團轉(zhuǎn),賣了還幫別人數(shù)錢,真是可笑。
寧月白聽他這個說辭,家人的死應(yīng)該有他的手筆。
虧她之前那么相信他,而自己現(xiàn)在連仇都報不了。
“我既然會死,那我也要自己選。”,這世界上沒有她所留戀的,她直接一劍抹了脖子。
才不要按照他們設(shè)計的死法。
主打一個死了也要添堵,做鬼也不放過他們。
“真好,一家人在一起。”她想,再也不用痛苦地活著。
圍墻上有一個人一直在觀察著他們。
直到寧月白咽氣,他憑借靈活的身手,在院子四周淋油之后,點上火。
火蹭的一下起勢。
大家聚在院子里看著地上的尸體,剛想要清理。
濃煙從四面八方冒出,院子里的人匆忙的向門口跑出去。
丫鬟和小廝跑去水缸和養(yǎng)魚池,舀水救火也無濟于事,火勢漫延太快,而且院子里也不能待了。
火順著風(fēng)勢越來越大,這座院子,包括里面的東西都燒的干干凈凈。
算是他送給她最后的禮物吧。
如果寧月白還活著,肯定毫不吝嗇的夸獎,直呼大快人心,燒的好,死后也有個清靜。
但她永遠的閉上了眼睛,直到被風(fēng)吹散。
——
趁著黑夜,在山路上,有一伙人用馬駝運著幾車貨物。
這伙人是常年跑貨,看著兇神惡煞,腰間都配一把大刀。
“老大,這一批貨可真不錯。”瘦小男子,往后看著這幾輛馬車。
“那是,還有一個自投羅網(wǎng)的,倒是省的我們抓。”威猛男子目光落在一旁只綁著手,乖乖跟著的綠衣裙女子身上。
他們的談話傳入寧月白的耳中,她意識恢復(fù)一點。
寧月白感覺像是睡在馬車上,車上沒有墊東西,硌得腰疼,在石子路上一顛一顛的,感覺身子都要散架了。
沒有光透進來,身處一片黑暗中,好黑。
天堂都沒有燈嗎?
她翻身發(fā)現(xiàn)四肢無力,觸感特別真實。
手還被綁著,嘴里有塊布堵著。
抬手往四周摸,像是麻袋???
不會真給人賣了!!!
眼睛睜開,還是黑的。
我到底在哪?這還是天堂嗎?
隨手拔下頭上簪子,握在手中,藏在袖子中。
別說,這簪子手感還挺熟,像她十四歲丟的那支的鹿角眉花簪。
這鹿角還是她騎馬被馬踩彎的。
她仔細摸了摸鹿角。
還真是!她有個大膽的想法,但是還得證實。
這伙人終于停車休息了,她肚子都餓了。
估計會解開麻袋,喂點干糧。
不管在哪里,見機行事,先看看他們要做什么。
有人朝她這邊走來,解開袋子,她重見天日。
目光與不遠處的一伙人對上,大眼瞪小眼。
真熟悉啊!
前世被賣的場景一模一樣。
所以她重生了!!!
真是命不該絕啊!
這是她從邊關(guān)回永康城的那一年,被顧清政救了,之后生出喜歡的苗頭。
這次,苗頭已狠狠扼殺在搖籃里,長不了了。
思考一下,她還有些小興奮。
瘦小男人解開她手里的繩子,并把繩子綁到她的腿上。
扔了個饅頭給她,她單手拿著吃了起來,又看看周圍,哪里適合逃跑。
另一手握著簪子,身子跪坐在小腿上,露出尖尖慢慢地磨繩子。
她結(jié)果眼里出現(xiàn)一抹綠,相宜?
她的貼身婢女,不是死了嗎?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
阮相宜為保護自己擋刀,脫難后,寧月白還親手把她的尸骨埋在她的故鄉(xiāng)。
不過她手里的饃饃看起來好香。
阮相宜手中的繩子也被解開,察覺到目光,看過去。
統(tǒng)子咋咋呼呼的聲音響起:“那就是天選女主。”
她打量一下對面穿著,一身粗衣,頭發(fā)凌亂,臟手抓著饅頭吃。
又看看自己,綠衣裙還算干凈,皮膚白皙細膩,沒沾灰塵,撒了個嬌,就換個有肉的饃饃吃著。
對面盯著她的饃饃,都要流口水了。
確定沒搞錯?為什么她更像女主?
至于阮相宜怎么出現(xiàn)的?
是在寧月白被迷藥迷暈抓走后,旁邊的尸體突然發(fā)光了。
于是阮相宜就穿過來。
帶著什么勞什子白月光系統(tǒng),關(guān)鍵還不是自己的,這牛馬是一刻也不想當(dāng)。
統(tǒng)子說:“我平常不會出現(xiàn),關(guān)鍵時刻絕對有用。”
她安慰自己,算了,有它還有點用,至少能知道消息,免得自己當(dāng)成異類,被別人抓起來。
這地方?jīng)]有網(wǎng),一刻也不想活。
就不能對死去的魂好一點,該躺平就躺平,該擺爛就擺爛,多好。
要不是人生地不熟,沒事做,自己才不來趟這一渾水。
于是統(tǒng)子開定位來找女主,就看見了這伙人,女主不知在哪輛綁著。
這伙人綁的就是她自己這種年輕女子,打不過,就只好加入。
畢竟識時務(wù)者為俊杰。
突然幾聲口哨聲響起,這伙人警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