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咚咚咚......”

茆明月捂著胸口，艱難地睜開眼睛。昨天晚上她沒有拉上窗簾，從窗戶往外望去，隱隱能看到光亮，卻依舊是灰蒙蒙的一片。

應該是下雨了。

她摸索著在枕頭邊找到手機，手機的末端還連接著充電器，正充著電。她點開來，上面顯示時間是04:53，離天亮還早著呢！她想再睡一會兒。

況且手機沒有充滿電，電量顯示是百分之91，證明她的睡眠是遠遠不夠的。一個人睡到自然醒的時候，手機必須已經滿電了。

閉上眼睛翻身的時候，她的心臟還在隱隱作痛，不過她微微有些習慣，從五點鐘收到阿豪的私信開始，她就知道自己會心痛。

現在還沒有到五點呢......

等一下！

茆明月猛得睜開眼睛，如果剛剛的一切都不是做夢的話，她十分確信一點，她會在七分鐘后收到阿豪的私信；不，還有六分鐘。

她看了一眼手機電量，百分之90。

停電了嗎？

借著微弱的光，她走下床去，踮著腳尖踩著冰涼的瓷磚，將門口墻上的開關按下。

燈亮了；沒有停電。

她環顧整個房間，玉泰花園的閣樓構造相當簡單，又或許是房東的布置相當簡單，房間里只有一張兩米長的床，一張簡陋的桌子，沒有椅子。她的行李箱擱置在墻角，上面有沒洗的床單和換下來的衣服，她準備今天質檢之后再洗。

在桌子上有一臺電腦，聯想的拯救者型號，LOGO還亮著光，看來昨晚又忘記關掉了。

電腦旁邊有幾本書，是她一直想讀卻一直沒有時間讀的名著，《紅樓夢》的中下兩冊，《安娜·卡列尼娜》和《老虎，老虎》。《安娜》的上面有一瓶眼藥水，寫著“葉黃素”三個字......一切如舊。

茆明月皺著眉頭，又看了一眼手機。

距離五點還有三分鐘，手機電量剩余百分之89。

不對，很不對。

茆明月清晰地記得，阿豪給她發來私信的時候，時間是早晨五點鐘，手機電量是百分之88。

她不會記錯的，因為阿豪的最后一條信息是“拜拜”，正巧是電量顯示的數字。

可她找不到問題出現在什么地方。

她坐到床邊，將充電器拿起來檢查一番，又插進充電口。果然，手機沒能充進去電。

“才買的手機和充電器，怎么可能會壞呢？”她皺著眉頭，想不明白。

“也許是夢呢？只是太逼真了。”她又想道。

她打開手機后臺，既然手機充不進去電，她得想辦法把一些耗電的軟件退掉，比如昨天晚上玩的《金鏟鏟之戰》。

通過后臺還能看到，她得了第八名。

可是如果有人花心思去關心她戰績的話，就會意外發現這是她玩的最差的一局。她在第二波野怪就把所有棋子全賣了，腦子里全在想要給阿豪發去什么信息。

她看阿豪的直播已經兩年多了，在阿豪人氣最慘淡的時候她就在，如今更是成為直播間的靈魂所在，她要是不在，其他粉絲是要問的。

昨天打游戲的時候，她滿心慌亂。如果不是真的喜歡阿豪，她怎么會在深更半夜抱著手機，守在黑夜中傻笑呢？如果不是真的喜歡他，她又怎么會花光微薄的收入給對方打賞呢？還是在阿豪從未開口向她索求的情況下。

阿豪和她一直有私下里的聯系，他們的談天內容很溫馨，很美好。

所以她問他，“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五點了，手機電量剩余百分之88。

哪里耗的電？

茆明月剛要去想，阿豪的信息來了。

“是不是任何事情你都要這樣強求，最后你能得到什么？”

按照記憶，她要回，“是，不然我不知道我在努力什么！”她真這樣回了。

阿豪回，“你這樣做，只會讓我們都很心累。你給我的選擇里面，沒有我要的答案。”

茆明月慘淡一笑，果然，還是這種文縐縐的回復。如果在平時，她還要為他的話竊喜一下，覺得他們的爭吵也是一種浪漫，可是現在不行。

她問：“你想怎么樣？”

“我有我的路要走。”

“那我的陪伴也只能到這里了。”

“謝謝你。”阿豪說，“拜拜。”

茆明月抬頭一看，手機電量是百分之88。

聊了這么多，電量都沒有消耗，那么問題來了，那格百分之89的電用到哪里去了？

想不明白，她決定去洗漱一番，讓自己清醒清醒。

正待她要起身去衛生間時，手機的電量忽然變成百分之87。

接著，她就發現手機的屏幕亮度暗下去了，所有的圖標都變成黑白的，像是在替誰的死亡默哀。她忙將其抓起來，又見到屏幕上方彈出一條通知，來自抖音，文案是：

手機關機之后，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你總會錯過重要的信息。

她將其點開，網絡卻卡了，界面一直在加載，最后什么也沒加載出來，只呈現一個擦邊視頻，男生的腹肌輪廓異常完美，不過沒有露臉，她不確定這是不是她的理想型。

如果可以的話，她希望是。

再次返回手機主界面時，什么變化都沒有了，圖標還是彩色的，時間依然在流逝，已經是北京時間05:08，電量剩余百分之86。

剛剛的一切，像是她睡眠不足導致的“老眼昏花”。

坐在馬桶上，茆明月打開抖音，一個營銷號正在瘋狂猜測今天凌晨山東濱州的雷聲為何會那么大，而且很有規律，像是一個人的心跳聲。她點開評論區，有人發圖片說，某一片烏云就是心臟的形狀，他還用紅線框了出來。

整個評論區清一色的認可，表明他們今天早上都聽到了奇怪的雷聲，想不聽到也困難。

其中一位名為“一只狗”的用戶說：“你們可能不信，我覺得我之所以能聽到這個聲音，完全不是因為雷聲太大，而是我的心跳聲和它的不一致，導致我的心亂了。”

茆明月越刷越覺得心悸，當然，她更覺得他們是在吹牛，畢竟她什么也沒聽到。

因為熬夜導致的心跳聲明顯，使得她很難入睡。她可以確定，自己的睡眠很淺，如果有這種奇怪的雷聲，她怎么可能聽不到呢？

“難不成他們聽到的都是我的心跳聲？”茆明月笑了笑，暗暗發誓以后少看一些科幻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