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愛的本質一如
生命的單純與溫柔
我相信所有的
光與影的反射和相投
我相信滿樹的花朵
只源于冰雪中的一粒種子
——席慕蓉《我的信仰》
1
周日孫彭春來孟心慧家吃了早餐，不，應該說午餐，兩個人一起坐地鐵過去美院。
孫彭春沒參加過畫展，來的人真不少。可能是剛開始展出，還有攝像頭拍攝，采訪人員采訪等，有講解員在做講解，孟心慧就拉著孫彭春一起蹭講解。展分五個部分，分別是兩個傳統、融會共生、如鏡他山、無限生機、如詩如畫。
孫彭春跟著孟心慧一起沉浸在趙無極的無題之題中。這里有思鄉之殤，有喪妻之痛；有行旅的焦灼，有無望的長吟；他的憤怒，他的平靜，或者是激動之后再趨平靜，他的情感與心境，他的個性。他的繪畫創作是一種需要，一種自身的需要，內心的需要。
“…通過涂、抹、提、按、皴、擦等諸多隨心率性的動作，來實現某種織物一般肌理和線條的交織，將他對油畫油色的理解化入東方的渾茫氣象，并以神經質的纖維般線條來傳遞山水之象、狂草之象的皴擦揮灑…”
聽著講解員專業的講解，孫彭春站在“18.03.2008”畫作前感受趙無極的皴擦揮灑。在逛完“無限生機”和“如詩如畫”后，孫彭春提議去「融會共生」那個主題再逛一圈。
“你喜歡這部分啊？”孟心慧跟他一起，給他小聲說起趙無極跟陳美琴之間的故事，“趙無極說陳美琴，她懂我的畫。這是多么值得驕傲和高興的事啊！”
孫彭春默默地牽著孟心慧的手。是啊，惺惺相惜，這是多么難，一旦發生，又多么讓人振奮的事啊！
孫彭春停留在一幅趙無極叫《09.03.65》的畫作面前，感受著風云變幻的色彩、剛勁有力的筆觸、搖曳的光感和流動的韻律。
趙無極后期的畫很多只以數字命名。他吝于明確命名作品，企圖把全部的畫作信息都交付給觀眾。
「兩個傳統」荒樸卻不脫匠氣，「如鏡他山」痛苦修煉，「無限生機」淡然解脫，「如詩如畫」夢幻，只有在「融會共生」，孫彭春感受到無規律但充滿律動的筆痕和色彩，他仿佛在聽音樂。空間遠在畫作之外。畫面在震顫，在躍動，一時迂回纏綿，抑或風馳電掣！
“你很喜歡這幅畫？”孟心慧見孫彭春站立了許久，問道。
“你呢？”
“我還是更喜歡如鏡他山。”孟心慧看著《09.03.65》，想了下，道，“趙無極有一幅《還是我們倆》，這里好像沒見到。趙無極因為陳美琴去世而創作的，也是藍。跟這個藍很像，但不是一個意境。這幅藍，我某種程度上感受到的是迸發的激情，熾熱的愛。藍色，像是海洋之心，但完全沒有憂郁感，很有力量感，洶涌的愛意，澎湃的激情，像是被包裹其中，又像是在傲視駭浪。那幅藍，也是藍，但是感受到的是窒息感，也有洶涌的愛意，相依相偎的堅守，但無力對抗命運的宿命感...不，像趙無極說的，‘我無法討論此畫’。我說不來。”
孫彭春拿手機搜了一下，看到后，沉默了。
“是這個。”孟心慧湊過來，指著孫彭春的手機屏幕里的那幅，道，“其實藍也不同。現在看到的這幅是淡藍+白，我說的那幅是深藍+黑。一明一暗，體現的意境、情緒完全是天壤之別！”
孫彭春意識到孟心慧和自己心境的不同，但他沒有多說什么。他內心有一個聲音在回復她：“是的，你沉浸在死亡的氣息里無法自拔，我對未來充滿想象。”
直到閉館，兩人戀戀不舍地出來。找了一家快餐店點了幾個家常菜隨便吃了點，撘坐地鐵回家。
坐電梯，孟心慧摁了22樓，又給孫彭春摁了23樓。孫彭春沒有說什么，假裝沒注意。
“考完試了吧，考得怎么樣？”
“成績12月份出來。”
“通過了，我們到時候慶祝下！”
“說這話太早了。”孟心慧有些忐忑道。
“那現在晚上忙什么？”
孟心慧道，“看看小說，刷刷劇。”也不知道她是真沒聽出孫彭春的暗示，還是假裝沒。到了22樓，她跟他再見。
“明天一起吃晚飯嗎？”孫彭春趁電梯門沒關問道。
“也行。”電梯門外那頭應道。
電梯很快上去了。
手機嘀了一下，是孟心慧發的消息：「你來我家吃，我買兩個菜炒兩個菜。不過不會早，怕餓中午吃飽點」
「好」
孫彭春還是高興的。他很快洗了澡，當自己的歌聲在空曠的浴室回蕩時，他意識到自己在唱歌。
唱的什么？
他恍惚了。
他又哼了一遍，“未來的路，就在腳下，不要悲傷，不要害怕，充滿信心，期盼著明天。新的風暴，已經出現，怎么能夠，停止不前，穿越時空，竭盡全力，我會來到你身邊…”
過了一會兒，他又哼唱了一段，隱約聽出“獅子”的字樣。最后他大聲念道，“奧特曼雷歐！”
很中二！
躺在床上，他翻來覆去。睡不著，還是睡不著。
他起身去洗手間打手槍解決。這次比任何時間都快，體驗也更好，她變得更近，也很親切！
孫彭春再次洗了洗躺回床上很快睡著了。
******
第二天孫彭春在孟心慧家里吃飯。
吃好飯，孟心慧把碗筷收拾了放水槽，把餐桌擦了擦，然后去沙發看書。孫彭春則拿了電腦包里的筆記本去書桌寫代碼。兩個人相安無事。
中間，孟心慧問，“橙子要不要，我給你也蒸一個？”
“好。”
孟心慧洗好碗，橙子也蒸熟了，晾涼了。
孫彭春見她端過來一個盤子，上面放著兩個橙子。橙子每個蓋子和尾部都橫切，身體豎切了四刀。
孟心慧幫他剝開放盤子上，“你自己拿。”又瞇著眼看他的電腦屏幕，那里一行行代碼，她試圖看懂，無果，問，“你這是什么語言？不懂！你在碼代碼嗎？”
“有個bug，我改一下。”孫彭春答道。
“還用得找你改嗎？你們團隊的人呢？”
“我帶隊，但我自己也會負責一部分，讓自己保持手感。”
“創業者的熱愛，”孟心慧點點頭，“資本更喜歡你們這種。”
“哪種？”孫彭春嘗了一口橙子，蒸熟的味道跟平時吃的冷的很不一樣，但是回味很好，很甜很暖。
“熱情，專注度，執著于產品，對行業的認知，對產品的理解，執行力，”孟心慧道，“區分一般創業者和卓越的創業者，很多很多。從我有限的了解，我覺得你適合創業。但與你競爭的畢竟都是全球最優秀的頭腦。聚焦！執行！你知道有些人代碼寫到2點，有些人租房子住，單身。你過于兒女情長，會影響你的創業，你還是——適可而止。”
“有點意思孟心慧，”孫彭春大笑，“你很知道這一行。”
“justsoso.我有時候沒事會參加一些學校推送的論壇，聽的多了，也有一點了解。”
“你怎么看待創業？”
“我沒有看法。”孟心慧撕一瓣橙子塞嘴里，橙肉多汁甜美，道，“我不對你的工作發表看法，也不想你對我的工作發表看法。大家尊重彼此，保持邊界感。”她又補充道，“如果說（愛是）‘如湖泊倒映萬物，是接納’的話，我對你也適用。我可以嘗試接納你的一切。你也可以做你自己。”
孫彭春大笑著捧著她的腦袋狠親了下她的額頭！
“干什么呀？！”孟心慧笑嘻嘻地推開他走開了。
過了一會兒孟心慧給他拿來半濕的毛巾用來擦手，又回去半躺著看書。
孫彭春感動地擦著手，她總是能夠在細小的方面考慮他的感覺。他感覺到一種在媽媽身上感受到的體恤和疼惜，也感覺到一種在爸爸身上感受到的包容和支持。
“你毛巾放盤子里好了，我待會洗。”沙發那頭傳來聲音。她沒有回頭。
大約9點左右，孟心慧去洗澡。洗好澡出來，問，“你要洗澡嗎？時間不早了。我10點準備睡的。”
孫彭春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屏幕，假裝自己在忙。他摸不準孟心慧的意思。
孟心慧收了書桌上的盤子，道，“那我不管你了，我先去睡了，你出去記得幫我門關上。”說著去洗那個盤子和毛巾了，洗好去睡了。
孫彭春雖然難受，也不強求。改好代碼后收了電腦關了燈開門出去了，給她關了門，又檢查了遍是不是關上了。
一連幾天都這樣，孫彭春也有點受不了了，精神尚可忍耐，身體已經在崩潰的邊緣了。在孟心慧靠近他的時候，他不動聲色地摸了一把她的手臂，見她沒有反對，他又進了一步，摸上她的小腹。
這時，孟心慧嘿嘿笑了兩聲，“別亂動。”
孫彭春一把把她摟到腿上，她扭捏了兩下，蹭到他的敏感部位，他也叫道，“別亂動！”
孟心慧坦言道，“我那個來了。”
“哪個？”孫彭春不解道。
“月經來了。”孟心慧道，又湊他耳邊道，“再忍兩天。”
“月經來了不能做愛嗎？為什么？”孫彭春知道她來月經了。洗手間垃圾桶里看見，但他不明白月經和做愛是對立的。
“具體為什么，我說不上來。”
孫彭春拿出手機搜了一下，點開一個鏈接，其上寫著：““...綜上所述，不建議女性在經期進行性生活，可在經期結束2~3天后再進行性生活。”
“我沒騙你吧！我記得好像在哪里看過。”孟心慧道，“好像有個新聞說，有人連月經期間都不放過侵犯小女孩。我有點印象。”
“沒有不相信你。純粹求知欲。”孫彭春放松道，“你不早說？你早說對你身體不好，我就不想了。這幾天也不用忍的這么辛苦了！”
孟心慧大笑，大喊冤枉道，“我以為你看到我衛生巾，你總該知道我來月經了，就該知道我們要回避一下。我不知道我們知識儲備不一樣啊！”又道，“你電腦包里的內褲放我家里好了，每天帶來帶去麻煩不麻煩？！”
孫彭春臉上訕訕的！
“食色，性也！”孟心慧道，“干嘛不好意思！我們又不是第一次了，你怎么像個初中生！”
孫彭春吻她，邊吻邊道，“接吻跟月經不沖突吧！”
孟心慧被吻了一會，拒絕道，“別別別了，我怕我忍不住！”說著從他身上逃開，跳到沙發上，用毛毯裹著自己，示意他保持距離。
孫彭春心里還是高興的，畢竟主觀上孟心慧還是想他的！
2
銀桂花園。
“你怎么又在我家門口？等了很久了？”孟心慧瞧見孫彭春等在自家門口，意外地問道。
“我從窗口看你進來，我才下來的。”孫彭春笑嘻嘻地問。“晚飯吃的怎么樣？我給你帶了塊蛋糕，你還吃的下嗎？”人逢喜事精神爽，他看上去陽光了很多。
“哪兒來的蛋糕啊？”孟心慧開了門讓他進來，驚訝道，“生日？你生日不是平安夜嗎？”
“紀念我們在一起！”孫彭春笑，為孟心慧記得他的生日開心不已，“上周我們逛了一天畫展，這幾天我都上班。下午我提早溜出來了，特地去買的！你在找什么呢？”
“哦，我找鑰匙，放哪兒了呢…”孟心慧在鞋柜的盒子里翻了半天，又去電視柜的抽屜里翻，“找到了！給你，下次進來等吧。站在門口，瞧著不太好。”
孫彭春接了鑰匙，心里嘀咕：“什么叫瞧著不太好。”臉上不禁蒙上了一層陰影。
“沒有蠟燭嗎？”孟心慧扭頭見孫彭春由晴轉陰的樣子，疑道，“怎么了？我去找找蠟燭。我之前過生日，好像有多的。不過我忘記放哪里了…”孟心慧又去廚房找了老半天，“哦，找到了！還有打火機。”
孟心慧在蛋糕上插上蠟燭，點上，“一起吹？等下。我們拍個照吧。一，二，三，茄子…完美。吹吧！
“呼——”
“呼——”
“剛還看你挺高興的，怎么就不高興了？”孟心慧關切地問。
孫彭春收了鑰匙放進褲兜，沒說什么，默默遞給她一只勺子。
孟心慧叫了一口叫道，“哇，好吃！”
“好吃吧！”孫彭春這才笑起來，“白巧克力慕斯冰涼細膩的口感和黑巧克力醬的醇厚微苦，是不是很美妙？！”
“真好吃！”
“你喜歡吃就好。”
“剛才為什么不高興啊？”孟心慧又一次問道。
“你們怎么吃了這么久的飯啊？”
有時候周英芝爸媽會喊她一起聚一聚，一般在周五晚上，不影響周末兩天的活動安排。從上大學以來，大家一直保持這個周五晚上吃飯的習慣。
孟心慧見他顧左右而言他，也沒追問。她大概猜到是因為那句“站在門口不好看”害他瞎想了，但覺得沒有必要去計較和指摘他敏感的神經，于是回答他的問題道，“叔叔阿姨很久沒見到我，拉著我說了很久的話。他們怕我想不開，一直安慰我。”
“什么事想不開？”
“還不是朱建明悔婚的事。”孟心慧把外套扔沙發上，“所有人都擔心我想不開。”
孫彭春覺得黑巧克力醬的苦味在舌根蔓延開了，滿嘴都是苦澀。
“你們有提到我嗎？”孫彭春試探地問。
“...”孟心慧有些憂傷，跟孫彭春在一起，以后免不了這些試探、不安，但還是把不悅藏了起來，道，“我沒跟叔叔阿姨說。他們什么事情都會跟我爸媽說，我還不想讓我爸媽知道。”
孫彭春的臉色稍稍緩和了點，但依舊陰沉。
“不過我跟英芝說了。英芝跟亞瓊一樣，覺得我不太了解你，有點不放心。不過我沒跟亞瓊說我們在一起了。如果跟她說了，我姑姑就知道了，我爸爸肯定也會知道。”孟心慧湊過去，“別不高興了。我們才剛開始，我也不想太張揚！”
孫彭春只“嗯”了一聲表示回應。
“笑一下。”孟心慧逗趣他，“太陽回來了，花兒笑一笑。”
孫彭春被逗樂，舀了一勺蛋糕遞孟心慧嘴里。
兩人邊吃邊聊天。
“你說，你為什么跟我做愛的時候想要戴套啊？他們都說戴套不舒服。”孟心慧不避敏感的話題。跟周英芝、劉亞瓊在一起還要裝純潔，跟孫彭春在一起臉紅也顯得多余。
“誰說啊？會有一點點，也沒那么不舒服。你不想我戴套嗎？”孫彭春不安地問，“我戴套，會讓你不舒服嗎？”
“不會。我沒什么感覺。”孟心慧吃了一口蛋糕道，“男人啊，他們都說戴套不舒服，不戴爽。”
“哦。”孫彭春松了一口氣，“如果兩個人做好要小孩的準備了，那是可以不用戴了。我們...我看你對工作的熱情還挺高的。而且我們...我們才剛開始...老實說，我也沒做好當爸爸的準備...”
“我是不要小孩的。”孟心慧故意道。
“那我做自己的工作。”孫彭春應道。
孟心慧瞥了一眼孫彭春，表示不相信。
“我也不知道要小孩的意義。”孫彭春道，“不過，現在可以不要，不代表以后也不想要。人是會變的。萬一你變得想要小孩，而我變得不想要小孩了。怎么辦？”
“你不是說給我沒有任何附加條件的愛嗎？”
“沒有附加條件的愛，是絕對的遷就嗎？”
孟心慧搖了搖頭，抿了口唇邊的奶油，轉移話題道，“你怎么看出我對工作的熱情還挺高的？”
“我看桌子上都擺著考試的書。”孫彭春指指書桌，“你不是還想再學習嗎？”
孟心慧意外孫彭春的洞察。
“你想當媽媽了？”孫彭春柔聲問道。
孟心慧搖搖頭，又笑道，“怎么這么問呢？我是不要小孩的。”
“我信你。”孫彭春淡淡道。
孟心慧聽出他語氣里的修辭，沒有再裝，坦言道，“我覺得自己還是個孩子。而且我現在房貸壓力這么大，我還得努力掙錢呢！”
“房貸壓力大的話，我跟你一起還吧。你每個月要還多少？幾號還款？你把卡號給我，我把錢打你卡上。”
“不用。就是有點緊張，還沒到還不上的地步。”孟心慧拿勺子撥了撥蛋糕，道，“等我發獎金了，就好了。”
孫彭春掏出皮包，抽出一張卡，“密碼是207182，你拿去用吧。里面有些錢，不夠再說。”
孟心慧有點生氣地看他，“我說不用。”
“別客氣。”孫彭春把卡放在茶幾上。
“我說不用就是不用。你快拿回去，不然我生氣了！”
孫彭春有點摸不準孟心慧的心思，一方面他覺得心慧不好意思一下子就收，另一方面他又擔心心慧說的就是字面意思，模樣有些進退兩難。
“我不夠用，我會向你借的！”孟心慧道。
“我怕你回頭不好意思跟我開口。”
“我們只談感情，我不想在錢上跟你糾纏不清。”孟心慧道，“在朱建明這件事情上，我已經犯過錯誤了。我不想在同一個地方摔倒兩次！”
見孟心慧這么說，孫彭春也不再說什么，訕訕地把卡收回去。“你別不高興，我奶奶家的那些弟弟妹妹來家里，我媽總要塞好幾回紅包才收。我也摸不準你是什么意思。”孫彭春解釋道。
“我有點累了，我先去洗澡了。”孟心慧放下蛋糕。
孫彭春抓住她不讓她走，緊張道，“我們為這個事情生氣多不值得！今天可是我們在一起的第一周。我今天特地跑到門店買的蛋糕。網上買都要預約，昨天想到的時候已經過了預約的時間。”
“我沒生氣！”孟心慧笑道。
“那把蛋糕吃完再去洗澡吧。”
孟心慧坐下繼續吃蛋糕，繼續道，“我跟你想的一樣，總是要準備好當父母，才決定要孩子吧！安全期不戴套，外射不戴套，怎么那么多理由啊！萬一懷上了呢？誰來承受呢？生孩子也是女人，墮胎也是女人！”
“英芝跟男朋友睡了，還沒戴套？”孫彭春邊吃蛋糕邊滿不在意地問道。
“你...”孟心慧皺眉，“不是！不是她！你怎么猜到的？不過不是她！你別亂說。”
“我瞎猜的。”
“你別亂說！”孟心慧再次提醒，承認道，“是亞瓊。我是替亞瓊擔心。他男朋友家里沒有什么錢。一直拖著沒見家長。沒訂婚，房子啥的都沒考慮。萬一懷孕了，他家會不會...”孟心慧面露憂色道，“我不是嫌棄他家條件不好，條件不好，可以誠心坐下來談嘛。姑姑也沒說一定要他家出多少彩禮，買多大的房子，結婚搞多大的排場。我擔心亞瓊被人家騙了。這要是他男朋友耍的小心機，給她下的套呢？我聽說還有人在安全套上用針扎一個洞讓女方懷孕，就是為了結婚一分錢都不用掏。這種人目的不純，欺負人，跟這種人結了婚，也不會幸福的。”她嘆了口氣，“所以，我們老家那邊都不喜歡孩子嫁外地。不知根不知底，做父母的怎么放心的了啊？！”
見孟心慧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孫彭春不由想笑，“需要我找人調查一下嗎？”
“算了吧，都已經這樣了。希望他不是那種人，他是真心對亞瓊的。”
“所以，你不放心劉亞瓊，擔心她男朋友對她不好，劉亞瓊不放心你，擔心我對你不好？”
“嗯，差不多！”孟心慧笑道。
“朱建明也是永州的？”
孟心慧搖搖頭。
孫彭春在心里喊了聲“糟糕！”
這下豈不是他父母對外地的印象更差了。
“我先去洗澡了。你晚上睡這兒嗎？”
“你想我我就睡這兒。”孫彭春賴皮道。
“有那么...”孟心慧做了個手勢，“一點點...一點點...就一點點...”
惹得孫彭春哈哈大笑。
3
床上。
孟心慧洗好澡，坐在床上刷手機。不想媽媽電話打過來，她陪著聊了幾句。
突然浴室傳來一陣巨響！
孟心慧忙得跑過去，只見孫彭春摔在了地上，正試圖站起來，十分艱難。
“有沒有摔疼？”孟心慧忙去扶他。
淋浴噴頭的水把兩個人都打濕了。她又手忙腳亂地關了水龍頭。
淋浴房的水積到了腳腕，把水管堵住了。
她拿吸把吸水道口，不一時，水咕嚕嚕往水道口流了下去。
“你抱住我的肩，我扶你起來！”
孫彭春一臉狼狽地赤著身子坐到床上。
孟心慧丟給他一條浴巾。又給自己脫了衣服，打算換了件睡衣。
“對不起啊，讓你都弄濕了。”孫彭春自責道。
孟心慧突然轉過頭，對他做了個“噓”的動作。她輕手輕腳拿起手機，手機屏幕顯示還是在跟自己媽媽通話的狀態，心里暗叫“糟糕！”
“喂？媽。”孟心慧內心緊張，嘴上卻平靜如常地問。
“現在這么晚了，你家里怎么還有男人的聲音啊，心慧？”
“是修水管的。地上都是水，有點滑吧，剛他摔了一跤。”
“大半夜修什么水管？”
“就...堵住了...”孟心慧不由緊張地舔了舔嘴唇，“水流不下去，我怕流出來把地板泡壞了...”
“嗯，修完水管，讓他早點回去。”
“知道了。那不聊了，我掛了。”
“心慧。”那頭又突然叫道。
“嗯，媽還有什么事？”孟心慧一顆心被提到嗓門眼。
“交了新男朋友，不用瞞著爸媽，好好觀察，品行好，性格合得來最重要。其他的，什么外貌，家境，爸媽都不介意。朱建明的事，不怪你。”
孟心慧沉默了一回，才道，“嗯，知道了。”
“媽知道你長大了。女孩子要保護好自己。”
“謝謝媽！”
“早點睡！”
孟心慧的手機音量調的很高，屋里又沒有聲音，孟心慧媽媽的話孫彭春都聽到了。
“呼——”孟心慧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放下手機。見孫彭春饒有興趣地盯著她，才意識到自己還沒來得及換睡衣。她白了孫彭春一眼。
孫彭春抓住她的手，孟心慧一頭栽在了酥軟的床上。
“我還沒穿衣服。”
“你不覺得回去穿衣服，多此一舉嗎？”
“我媽讓你修完水管，早點回去！”
兩個人云雨一番。
******
嘀——
彭敏珠打開手機，一條微信消息：「媽，我在心慧家的洗手間摔了一跤。心慧打算來我這邊跟我一起住。你們以后來家里都提前跟我打聲招呼。」
「摔得嚴重嗎？
有沒有去醫院？」
「就是摔得有點疼。
不嚴重。」
「知道了。」
彭敏珠把手機甩桌子上，一臉的不悅。
“怎么了媽？大清早生什么氣？”
“你哥說以后去他那個房子，都跟他提前打招呼。不歡迎不速之客！”
“哥怎么這么厲害？那就是兩個人同居了唄！進度神速，一日千里啊！”孫玉芳調侃道，“媽，指不定過一個月，哥會跟你說你要當奶奶了，高興嗎？”
“你沒結婚前住別人家，看我不叫你爸打斷你的腿！”
“現在都興試婚。你不試，怎么知道兩個人合不合得來？結了婚才知道不行，那可就晚了！”孫玉芳白了一眼，“有調查表明，一半以上離婚的原因是，性生活不和諧。”
“不要臉！”
“他們的事，不是叫你別管了嗎？”孫耀國邊喝粥邊道，“年輕人有年輕人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