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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山一重,水一重

第7章我以為把你藏好

我以為/我已經把你藏好了/藏在/那樣深那樣冷的/昔日的心底

我以為/只要絕口不提/只要讓日子繼續地過去/你就終于/終于會變成一個/古老的秘密

——席慕容《曉鏡》

1

君合酒店。

“你戴這個,會不會不舒服啊?我上次看你...腿上有點紅..”

“不常戴沒關系。”孫彭春道,“朱建明結婚,我不想給你丟臉。”

“不會,你舒服就好。”孟心慧有些心疼道,“戴不慣,別勉強。你平時上班不都沒用?”

“至少身高上不能被比下去。”

兩人挽著手進去。

新郎和新娘在大廳歡迎賓客,拍合照。

“建明。”孟心慧走上前去,“新婚快樂!”

“心慧,你來了。”朱建明有些慚愧地推開了紅包,“我們不收,都沒收。”

“別人的可以不收,我的一定要收下。”孟心慧道,“我是真心的,祝你快樂!”

朱建明見孟心慧一臉動容,也不再說什么,把紅包塞進西裝口袋。見心慧要走,道,“一起合個照吧。”

孟心慧看了眼楊懷青,見她沒有反對,拉了孫彭春一起。

“好了,”攝影師從拍立得里抽出相片遞給孟心慧。

“謝謝。”

“師傅,可以也給我一張嗎?”朱建明道。他從攝影師那里接過相片,也塞進西裝口袋里。

“祝你們早生貴子,百年好合!”孟心慧對兩人道。

走了幾步路,孟心慧對孫彭春道,“我去下洗手間。你先進去吧。”

孟心慧看著鏡子里印出的自己,無聲地嘆了口氣。饒是分開了許久,也難以無動于衷。

******

宴會廳。

門口有個登記處,孫彭春簽上自己的名字。

宴會廳里,中間是個T臺。兩旁是餐桌,應該一邊是女方,一邊是男方。四周都是茶點酒水。

“彭春,你來了。不是說不來嗎?”迎面撞見彭敏珠,孫彭春打了個招呼,“你爸又空著肚子喝酒,我去給他拿點吃的,你去你爸那兒坐會。”彭敏珠又叫住孫彭春,壓低聲音道,“最近我聽見有些話,傳的不像樣子。我跟你說,你爸跟楊叔叔有生意上的往來,私底下關系也不錯。你是個男子漢,氣量大一點,楊懷青高中欺負你的事,你楊叔叔當時已經教訓過她了。這么多年過去了,還跟她計較什么?你要是在中間,讓我跟你爸知道了,你瞎說什么話,你少不了也吃一頓教訓!”

“知道了。”孫彭春滿不在乎道。

孫彭春走過去,跟孫耀國和一旁的周宏劍打了聲招呼,坐下來。

“耀國啊,你這個兒子比我那兩個有用多了。”一旁的周宏劍夸道,“你以前還抱怨說他不聽你話不肯去學商。你這個兒子是有預見性啊,去學了計算機。你地產行業最近也不好過吧?地方政府口子一開,中央三令五申,沒哪個地方敢真的跟上頭作對,文件有效期都沒超過24小時!”

“市場稍微熱一點,各地政府就急著打補丁。落戶了不行,要滿三年,還要交夠三年的社保,這要淘掉多大一批人,這幫人就怕房價漲太快呢!三十年,一代人了。”孫耀國道,“我們那會出事,靠房地產救市,大到鋼筋水泥,小到建材家居,少不了這設計那設計。現在出事,中央一口一個‘房住不炒’。時代不一樣了。”

******

孟心慧進來的時候,迎面就瞧見拿吃的彭敏珠,只好打招呼道了聲,“阿姨。”

“你怎么會在這兒?”彭敏珠吃驚道,“彭春帶你來的?”

“我跟孫彭春一起坐車來的。不過新郎是我的朋友,他們也邀請了我。”

“同學?”

“算是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算是!”彭敏珠內心泛起一種這個女人搶了自己兒子的醋意,生氣于孟心慧的敷衍。

“前女友。”孟心慧直言不諱道,一臉“你滿意了嗎”的神色。

彭敏珠被懟得無言以對,便沒有再說什么。

******

孫彭春朝孟心慧招了招手,她好像在想什么沒有瞧見,心里不安。等媽媽走近,他低聲問道,“你又跟她說了什么?!”

“跟誰?說什么?”彭敏珠無意回答,指責道,“問你的時候,你說你今天有事,不來。剛看到你,我還高興,總算有一個周末,你沒有活動,我們可以一起聚一聚了。你倒好,還是陪她來的!你們兩個一天也分不開嗎?”

孫彭春低聲道,“我晚上回家,你別生氣了。在心慧那里,給我點面子。”

“哼!”彭敏珠氣道,“她跟新郎什么關系?!”

“朋友。”

“女朋友吧!”彭敏珠諷道,“她眼光倒是挺好的,盡知道揀高枝!”

孫彭春沒有理會。

“現在是彭春他們的時代了,是數字經濟的時代了。他們現在做的,互聯網、大數據、AI都香著呢。政府搞簡政放權,搞最多跑一次,就用他們的技術。省內的業務,都讓他們做了。政府客戶,又不像我們,哪有什么資金回籠的問題!一到下半年,就怕預算沒花掉,都急著把錢付出去吧?彭春,接下來是不是要拓展省外的業務了?”

孫彭春再一扭頭望向孟心慧。卻見周俊臣站在孟心慧身邊,兩人在說著話。

“彭春,你周叔叔問你話呢!”孫耀國提醒道。他這時也瞧見了孟心慧,她身邊那個好像是周家的老幺。

******

“你怎么會在這兒?”孟心慧看見周俊臣,意外得差點嗆到喉嚨,放下紅酒杯懊惱道。

“我為什么不能在這兒?”周俊臣反問道,“這是我們家的酒店。酒店跟設計是業務合作啊!再說我們家侄子滿月酒喊他們吃,他們家喜酒喊我們吃,你來我往,不是很正常?”

“我跟你說,你離我遠一點,”孟心慧環顧四周,余怒未消道,“你未婚妻呢?上次的事我還沒找你算賬!他們都說我勾引你,我勾引你了嗎?”

“勾引?”周俊臣思索了下,裝作一本正經道,“你對我來說是很大的誘惑。你出現在我面前,對我就是勾引啊!說你在勾引我,沒錯啊!”

“荒謬!”

“你來干什么?”周俊臣饒有意味地看著她。

“我來砸場子不行啊!”

“誰叫你來的?那個男的,還是那個小三啊?”

孟心慧白了他一眼。

“你真賞臉來!”周俊臣不忿道。

“做不成男女朋友,”孟心慧道,“做朋友,也是對彼此良心的解脫。”

“你對他,”周俊臣道,“還是余情未了啊!”

孟心慧鼻子冷哼了一聲,沒有說什么。

******

“省外沒那么好拓展啊,我們沿海一帶的技術基礎起碼比內陸早個三五年,做起事來省心省力。內陸項目遍地都是,可搭技術基礎耗時耗力。我們現在是缺錢缺人。主要是缺錢。錢有了,人就有了,銷售網絡一搭,項目接進來,技術團隊一組建,把事情做了,就又有錢了。”孫彭春回神答道,“周叔叔這么看好我們這個行業,是不是有意向投資?”

“你們這個行業是浪尖啊,可叔叔我不懂啊。我要投資的話,可要談IPO和回購的。”

“IPO沒問題啊,我們很有信心,中介機構一直在跟的。不過我們還是更看重資源互補能力、協同效應,這樣我們在競標上更有勝算。”孫彭春有些不客氣道,他又扭頭瞧了眼身后。

******

“走吧,我看你眼睛都紅了。出去透透氣吧。里面悶死了!”

“誰眼睛紅了?!”

“你!你自己當然看不見!”

“我跟我男朋友來的。”

“誰?”周俊臣驚訝道。

孟心慧望向孫彭春這邊。正巧孫彭春也在看她,她報之以微笑。

這時,周俊臣也看到了那邊位置上自己的爸爸,樣子變得有點煩心,“那你去跟他說一聲好了。”

孟心慧走過去,趴孫彭春耳邊輕聲道,“周俊臣說找我說點事,我馬上回來。”

孫彭春輕輕握她手道,“說完就回來。等你吃飯。”

周宏劍見孫彭春跟那個女子模樣親昵,又見孫耀國跟彭敏珠都沒說話,暗自腹疑,試探地問道,“老方那個項目現在怎么樣了?”

“沒虧太慘!”

“那就是賺了點。”

孫耀國冷笑道,“他那個地段是好的,可我給他的價格也不便宜。沒虧就是虧了!我那些錢,投別的地方,可不止這點收益!”

“那倒也是!”

“老周,彭春那公司就是小打小鬧,不成規模,你聽他說的一套套的,忽悠投資人慣了!你為什么不去投你老幺的公司呢?”孫耀國道,“最近城市修橋修路,老舊小區改造。他那也是國家戰略,我聽說他公司接了不少單子。同樣都是政府客戶,花的都是政府預算。老話說,肥水不流外人田!”

周宏劍笑笑,“老話還說,家和萬事興!”

孫耀國大笑,點點老周,一副了然的樣子。

彭敏珠表情沉重,一副不屑的樣子。

******

夏天天日長,可是這會也日薄西山了。

君合酒店依湖而建。

從酒店出來,沿著湖邊的棧道走了幾步,孟心慧停了下來,將手搭在欄桿上看著山那頭的落日西沉。

風從湖面吹來,她的發梢時不時地碰到周俊臣的手臂,撩得他的心癢癢的。

“他是誰啊?”周俊臣裝作漫不經心地問道。他當然知道他是他哥的同學,他爸是他爸的朋友。此刻他更想知道的是,他是孟心慧的什么人,在孟心慧的心里有怎樣的地位。

“誰啊?”孟心慧一時沒往那方面想,仿佛還沉浸在眼前的風景中。

“你怎么會跟他在一起?”

“你說孫彭春啊?”孟心慧仍是望著那落日,幽幽道,“我也不能一直單著吧…”說完,抿嘴一笑。

周俊臣想說什么,卻又什么都沒說。

孟心慧也沉默。

有小孩子追逐著笑鬧著從他們的身后跑過,也有情侶手拉著手甜蜜地從他們的身邊走過。

隨著太陽落山,天色漸漸地覆上一層鉛色。

“你會跟不喜歡的人結婚嗎?”周俊臣問。

孟心慧愣了一下,繼續道,“結婚是大事。談戀愛,談不下去,可以分手。結了婚,離婚嗎?沒有孩子還好。有了孩子呢?要在一起一輩子,做那么多其實完全算不上享受的事情,生孩子養孩子,融入對方的家庭,不喜歡,沒有感覺,是堅持不下去的吧。”

“那你喜歡他嗎?”

孟心慧卻沒有回答。她指著天上的一角道,“看,那是月亮!”

周俊臣順著她的指尖望去,只見鉛色和藍色交織的天空中掛著一輪圓月。

“感情也是可以培養的。”

周俊臣的耳邊不其然響起了孟心慧的回答。“是嗎?”周俊臣不屑道!

“如果不能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跟喜歡自己的人在一起,總比彼此都不喜歡要好吧。人生,哪有那么多圓滿!”孟心慧咧嘴一笑,“不過今天晚上的月亮好圓啊!”

“總好像缺了一點。”

“嗯。今天是十四。十五的月亮才真正圓!”

“今天日子不好?”周俊臣奇怪道。

“月盈則虧。物極必反。”孟心慧道,“趨于圓滿,不是很好嗎?”

“你對他還有感情嗎?”

“有吧。不過沒有用。不是我的就不是我的。想要也沒有用。”孟心慧又是咧嘴一笑。

在周俊臣看來,她的笑容,像此刻天邊的晚霞,有一股慘烈的美。

“對不起!”周俊臣輕輕握她的手。

“你說什么對不起啊。”孟心慧抽出手來,輕輕地被握在另一只手心,又過了一會兒,孟心慧道,“我們回去吧。”

“那套結婚流程,我都陪他們彩排過一回了,反正就那套,沒意思,無聊透了!”周俊臣不屑道,“你不覺得結婚誓詞,很假嗎?”

“誓詞很美,何必管它真假。”

孟心慧要回去,周俊臣追上她,“我們再在外面坐會,外面的風總比里面的空調舒服多了!”

“他還在等我。”孟心慧為難道,“我不想讓他等太久。”

周俊臣別別嘴道,“開飯還早著呢,你這會進去,也挨不到他身邊。沒看見他跟他爸、我爸、幾個叔叔在談生意經呢!還是你要跟老太太們談插花聊茶藝,大牌奢侈品?”

孟心慧猶疑了一下。

周俊臣已經牽著她的手跑到了苗圃中的涼亭。

“外面是涼快。不過,蚊子也多。”孟心慧不由彎腰撓了撓腳踝處。

周俊臣哼起了小調。

孟心慧不由笑了,踩著他的節拍,轉了起來。這是他們大學的日常活動。

天色漸漸暗了,這一片幽暗寧靜,與內廳那邊的光亮喧囂仿佛隔開了天地。

轉著轉著,孟心慧的心情慢慢輕松起來,也不再那么拘謹,索性踢掉了鞋子。見孟心慧踢了鞋子,周俊臣也索性踢掉了鞋子。

兩對腳丫子在石板地上撒歡。

夜幕降臨,但石頭還帶著白日的暑氣,踩起來并不覺得涼。剛剛好,不冰也不燙。

兩人隨著節拍,大汗淋漓,不知跳了幾曲。

隨著肌膚相親,隨著夜幕降臨,兩個人漸漸拋去了疏離,復又變得親近。

“lady…”當周俊臣富有磁性的聲音在孟心慧的耳邊響起,孟心慧已然依靠在了周俊臣的肩上。“Lady,I'myourknightinshiningarmorandIloveyou.

YouhavemademewhatIamandIamyours.

Mylove,there'ssomanywaysIwanttosayIloveyou.

Letmeholdyouinmyarmsforevermore.

Youhavegoneandmademesuchafool,

I'msolostinyourlove.

Andoh,webelongtogether.

……”

當最后一個音落到空中,又滾落到石板地的時候,孟心慧吁了一口氣,從他的肩上抬起來。

想要說點什么,卻什么都沒有說出口。

周俊臣的眼睛盯著她,深邃,黑不見底,“對不起心慧。”

“什么?”孟心慧下意識地摸了摸脖子。

她總是這樣,一緊張就會這樣。

“我上次不該親你。”周俊臣的臉泛著運動后的紅,“當著那么多人的面。”

孟心慧轉身在長椅上坐了下來,以掩飾自己的心潮。

周俊臣俯身撿起她的鞋,“我一直記得我們第一次跳舞的時候”,他走過去蹲下來,“你的臉就像現在一樣紅,像桃子一樣。”他的手輕輕地握住了她的腳。

孟心慧不其然,驚得輕呼了一聲。

“我沒忍住。”

饒是他的聲音像蚊子一般輕,他指尖碰到的腳底卻像是有一條小蛇鉆出來,直往心口鉆。

孟心慧也知道他說的是真心話,但這樣的真心話聽得多了,反而有些免疫了。在影影綽綽中,她仿佛聞見了孫彭春的呼吸聲。她心跳加速了幾分。

“我接受你的道歉。你可以放開我的腳了。”她有些回味過來,腳輕輕往前踢了踢,示意他松開。

周俊臣仍是握著。

孟心慧從他手里抽出鞋子,自己穿上,理智道,“我有男朋友,你有未婚妻。你不怕你那個她傷心,我不想讓我那個他誤會。”

周俊臣空著手蹲著的樣子有些落寞。孟心慧說,“剛才很開心,但我該回去了。”徑自走了。

走到樹叢中,卻并未看見孫彭春。不禁暗嘆到底是自己心虛了,還以為他都看見了。

******

回到大廳的時候,大家正準備落座。

孟心慧快步走到孫彭春身邊。她偷瞄了眼孫彭春,他樣子看上去有些陰沉。孟心慧輕輕道,“等久了吧?”

孫彭春“嗯”了一聲,瞧見孟心慧脖子上的紅印子,不禁皺了皺眉,抬頭又正撞見周俊臣從門口進來,手還停在嘴角,滿臉春風得意的樣子,心里像打翻的調味盒,不是滋味。

孟心慧原來要去坐另一桌。孫彭春說陳煒杰臨時科室有事不過來空出個位置,要孟心慧跟他坐。

孟心慧剛要推辭,卻聽一人問道,“敏珠,你家媳婦還沒回來啊?”她抬眼對孫彭春挑了挑眉,意思是我還是不跟你一起坐了。

不想孫彭春搶話道,“煒杰媽。”

那個人應了聲“哎”。

孫彭春冷冷道,“我跟文靜離婚了,已經登過報了,我媽也不清楚她什么時候回來,會不會回來。”

“怎么...這么..突然..”陳煒杰媽媽顯然沒有料到,表情有些吃驚。

“喂!”這時周昊也正從這邊經過,瞧見孟心慧,吃驚道,“你怎么在這兒?!”不待孟心慧回答,他調笑道,“那小子帶你來的?他吃了雄心豹子膽了!”

不待周昊再說點什么,孫彭春拉孟心慧上前一步,一把摟住孟心慧的肩宣告道,“周昊,認識一下,孟心慧,我女朋友。”

周昊愣了一下。

陳煒杰媽媽也明顯愣住了,望向彭敏珠。

彭敏珠不置一詞,找位置坐了下來。陳煒杰媽媽也沒再多嘴,挨著她坐下來。兩人說自己的話去了。

“我去那邊坐了。”孟心慧尷尬道。

孫彭春并不松手,手上的勁道不輕,孟心慧有點吃痛。孟心慧有些不明所以地望向孫彭春。

孫彭春并沒有看她,視線卻盯著遠處的周俊臣。周俊臣跟他爸爸在說著什么,目光也不時地投向這邊。兩人的視線對焦,周圍熱烈的氣氛冷卻了幾分。

“彭春過來這邊坐。”孫耀國出聲道,“心慧,認識一下幾位叔叔阿姨。”

聽孫耀國喚自己,孟心慧也沒有再堅持,大大方方地過去自我介紹,大大方方地挨著孫彭春坐了下來。

但是心情卻有些沉重。

因為是孫耀國“蓋過戳”的兒媳婦,大家也都了然于心,沒再糾結孟心慧的身份。

桌子上,大家都不動聲色地談論起天氣這些無關痛癢的話題。

******

酒店門口。

“爸,今天謝謝你!”

孫耀國未置一詞,拔步就走了。

彭敏珠瞪了一眼孫彭春,道,“她到底跟多少男人糾纏不清!我看你是被鬼迷了心竅了!”拋下話也走了。

2

銀桂花園。

孟心慧洗完澡出來,見孫彭春面窗坐著,背影透著股惱怒和落寞。她自知理虧,走過去抱住他,道,“生氣了?我惹你不高興了?”

“你跟他,什么關系?”在孟心慧洗澡的時候,“你跟他什么關系”在孫彭春心里已經反反復復問了一千一萬遍。明明在她出來的時候想著不去問她,卻還是問出了口。

“舞蹈選修課的同學。”

孫彭春面色難看道,“只是這樣?”

玻璃窗里映出孟心慧憂郁的神色,孫彭春不知道原來在孟心慧的生命里,還有一個周俊臣的存在,心里一陣刺痛。

“嗯。”孟心慧輕聲應道。

“他找你說了什么話?”

“嗯?”孟心慧不解道。

“你不是說他找你有幾句話要說嗎?”

“哦。”孟心慧哦了一聲,一時也不知道怎么答,“嗯…他找我…就說了…嗯…”

“我看見你們跳舞了。”

孟心慧愣了一下,沒想到他真的看到了,低聲道,“嗯,我們是舞蹈選修課的同學。”

“只是這樣?”

她突然也不知道怎么說才好,沉默了半天。見孫彭春執著不讓,她扶著額頭懶懶道,“我頭有點沉,喝了幾杯紅酒,可能是醉了…”說著笑道,“你快去洗澡,洗完澡我給你賠罪~”她意味深長道。

聽著孫彭春在浴室洗澡的聲音,望著被風吹起的窗簾,孟心慧樣子有些黯淡。腦袋中不斷地翻過朱建明的樣子,跟朱建明在一起的片段,不禁長長地嘆了口氣!

隨著浴室里洗浴聲的停歇,她想到自己應付了一天,此時卻不得不騰出精力去討好吃醋的孫彭春,一股疲倦感深深地襲來。

孫彭春洗完澡出來,挨著孟心慧躺下。

孟心慧翻個身湊上去。卻聽孫彭春道,“我有點累了。”孟心慧只好道,“那早點休息。”也不知是輕松還是沉重。

孫彭春一夜都沒有睡好,迷迷糊糊的,好像睡著了又好像沒有。夢又短又雜亂。一大早就聽見廚房里窸窸窣窣的聲音,他索性睜開眼。

早上有風。窗簾隨著風,一動一動的。他不知怎么地想起了剛才的夢,那是兩人在跳舞。一個是心慧,一個是他。心慧笑得很開心。

這個夢境荒誕無比!又十分美好!

“醒了呀?什么時候醒的?我把你吵醒了?”孟心慧進門見孫彭春已醒,將下巴支他肩上殷勤道,“起來吃早飯吧。我燒了雞蛋湯,買了你愛吃的喉口包。我們一起吃,早上我還有點時間。”

“我不餓。”孫彭春沒有看她,淡淡道。

“怎么會不餓呢?我看你昨晚都沒怎么吃。我特地一大早起來做的,你多少吃一點。”

“我還想再睡會。”

孟心慧見他一臉倦容,道,“那好吧。你再睡一會,我看你昨晚都沒睡好。你醒了記得吃。”

見孟心慧出去,孫彭春看了眼時間。已經是7點半了。他知道他也該起床了,但他不想起。昨晚漫長的夜,破碎的夢,消耗了他太多的精力。

******

孟心慧下班回來的時候。

見餐桌上還是擺著兩口大碗,上頭蓋著盤。

她打開來,喉口包還是原封不動地放在塑料袋子里,雞蛋湯上已經泛起一層泡沫。

她有些負疚,又生氣地倒掉了湯!把包子扔掉!

時鐘過了9點。孫彭春還是沒有回來。

孟心慧打他電話。沒有人接。再打。

“喂。”

“怎么還沒回來啊?”孟心慧柔聲問道。

“我在開會。”孫彭春的聲音冷冷的。

“哦。”孟心慧話音剛落,那頭立即傳來了一聲急促的嘟嘟嘟。對方已經掛了電話。

******

會議室。

整個白天中介匯報了法律、財務上的等等問題以及改進的建議,晚上公司內部專門對內控制度進一步深化討論。宋劍文以及項目現場的項目經理都回來了,總經辦、采購部、財務部、人事部的負責人都在場。會議室坐滿了人。

會議室的PPT上寫著今日的會議主題:

1、OA協同辦公系統內研還是外采

2、內控制度改進建議進一步深化討論

3、后續落實工作計劃安排

會議是由財務部提議召開,孫彭春主持。財務部主要負責與財務相關的內控制度。財務部負責人要求各部門嚴格執行落實進一步完善后的內控制度,并盡快上一套oa協同辦公系統,將相關內部控制制度固化在信息系統中。

公司股東是三個自然人和兩個員工持股平臺。把員工持股平臺的股權穿透后,宋冬強持有34%股權,孫彭春和宋劍文分別持有33%、33%的股權。孫彭春專注研發、宋劍文擅長銷售,雙方的業務能力與管理經驗具備較強的互補性,且兩人對公司生產經營管理等重大事務的決策意見始終保持一致,并簽署了《一致行動人協議書》,共同控制公司。

孫彭春掛了電話,對財務負責人道,“我跟宋總會前討論過,oa系統,我們都認為非常有必要。宋總一開始的意思,希望oa系統由我們自己公司抽調項目組成員,自己研發設計,我跟技術部傅總討論過,一來目前項目安排比較緊,公司本職的項目還缺人手去做,二來市場上有成熟的oa系統,自己研發耗時可能還得不到理想的效果。基于這兩方面考慮,我跟宋總都認為,專業的事還是要交給專業的團隊去做,oa系統的采購,就交給財務部和采購部負責。其他人有沒有不同的意見?”

這時會場一片安靜。

“沒有,就這么定了。”孫彭春掃視眾人一遍后道,接著又道,“第二件事,何總剛才提到系統沒上線或試運行期間的內控執行,我希望各部門積極配合。公司小的時候,沒有那么多規矩,目標是做大。到一定規模,規范是必然的。要有成套的制度,靠制度去管理,而不是靠人去管理。我跟宋總都是這個意思。大家現在對下午討論的內控制度還有異議的地方,晚上的這個會,大家都提出來,不要藏著掖著。接下來就按照討論的這稿制度執行,后面最多就是打補丁,肯定是視頻會議。我們這一群人聚個會,也不是那么容易。項目上的人明天就要趕回項目上,宋總也是非常辛苦,一直在外面跑項目。

“IPO是公司的戰略。我們現在呢,不缺項目和技術,缺錢、缺人。公司上市,對在座的各位都好。股權激勵,我跟宋總在商量。員工持股平臺已經設立了,我跟兩位宋總已經轉了20%的股份過去,至于以多少的價格給到各位,幾年的服務期限,我們還在考慮。下午會計師也說了,股權激勵,涉及股份支付,價格給低了,公司的成本就高了,業績壓力就大,估值就低;那我當然知道,價格給的高了,在座的各位壓力就大;所以,這個事情,是需要我們去平衡的。”

宋劍文點點頭,“我首先說一下銷售方面的內控制度,”對財務負責人何總道,“何總,你打開銷售制度的那個文件,還有那個項目成本預算表”,又對銷售部負責人程總道,“程總,你看下有沒有問題,做到這個程度?我認為,下午談的點是對的。項目在洽談的過程中,一開始是無法判斷成本的,因為一開始是瞎的,無法判斷工作量,需要進場才知道。所以,把這個立項分成兩個階段,分成商機項目立項和承接項目立項是有必要的。從我的角度,一個項目有50%的預判就已經很好了。實際上30%的預判就可以推下去了。商機立項的項目成本預算表,是否可以簡化?這是一個。第二個,技術部劉總提的,項目前期給銷售部提供了資源,資源給到了以后,需要判斷工作量,判斷成本,不可以無止盡地提供,這是對的。那么前期跟多久,給多少資源,這個需要敲定。第三個,承接這個時點,決策是我跟彭春,那我們拿什么來判斷?彭春提的不是沒有道理,以前都是銷售部主導,我贊成他的意見今后由銷售部和方案設計部共同主導。公司小的時候沒有規矩,成規模了,不能再靠人管理。部門跟部門之間要咬合,既相互協作,也相互制約。程總,你看下你有沒有什么要補充的?”

“宋總說的第二點,前期跟多久,約定時間,這個怎么說?一個月,三個月,這個...”程繼明吞吞吐吐道。

“你說的有道理,按點數,按預估項目價格的點數,最終按銷售部整個部門的費用占項目實際合同額去考核結算,彭春你覺得呢?”

“可以。”

見孫彭春點頭,繼續說道,“那第二個,就是點數的問題了。”

...

會議直開到晚上十點多。

孫彭春對人事負責人徐總道:“徐總,你在群里說一聲,回頭讓大家拿票來報銷,開車的按公里數結算。這次的加班,給大家算1天的工時。”

“按彭春說的。”宋劍文道,“彭春,你怎么過來的,開車還是地鐵?”

“我搭地鐵。”

“這會地鐵停了吧,我開車送你。你是回錢新,還是城西啊?”

“錢新。”孫彭春道。

車上。

“能讓孫伯伯點頭,孟心慧可以啊!”宋劍文打方向盤,找出口道,“從白天開到晚上,真累啊,都沒時間問你。”

“昨天才發生的事,怎么就傳到你耳朵里了!”孫彭春不快道。

“干我這行的,消息不靈通怎么行?!”宋劍文笑道,“我們開會到這么晚,她等急了吧!”

孫彭春翻開手機,已經十點四十了,到家都不知道幾點了。她剛打電話來,自己只說在開會,就掛了電話,也是余怒未消。想起她跟周俊臣兩個人在一起曖昧的樣子,心里一陣酸楚。

“我還沒問,你們怎么認識的?”

“你對我女朋友怎么這么感興趣,對你自己的女朋友都沒這么上心吧!”

“你說哪個?”

兩人大笑。孫彭春也不在乎宋劍文的感情生活。但這時,他多嘴提醒道,“英芝是她朋友,如果只是玩玩,你就別耽誤人家了。”

宋劍文打了個方向盤轉彎,只是笑笑。孫彭春也知道自己多嘴。點到即止。

一會兒,宋劍文問,“你認真的?”

“我不是抱著玩的心態。”孫彭春道。

宋劍文道,“你別認真過了頭!”

孫彭春面色復雜,好一會兒,問,“你不相信她跟我是認真的?”

“這哪是哪!”宋劍文笑,“我的意思是,有趣的女人這么多,給其中一個女人那么大的權力管自己束縛自己,何苦呢?”

“男女朋友,就沒有忠貞可言嗎?”

“離婚比分手麻煩多了,輕易不要走進婚姻。”宋劍文繼而笑道,“你比我應該更有發言權。”

孫彭春只是笑笑。

******

第二天。

晚上九點。

“喂。”

“彭春,你還在公司?”孟心慧柔聲問。

“我在加班。”孫彭春的聲音依舊冷冷的。

“哦。”

這次,孫彭春沒有把電話直接掛斷。見那頭很久沒有說話,才說道,“還有事嗎?”

孟心慧恍惚道,“沒有。”

那頭這才掛了電話。嘟嘟嘟的聲音,孟心慧有些不忍聽。

******

第三天。

下午五點半。

“喂。”

“彭春,晚上我做飯,你回家吃吧。吃完再去加班也來得及,沒幾站路。”

“晚上單位聚餐。”

“...”

聽那頭沒有聲音,孫彭春把電話掐斷了。

******

第四天。

清晨。

孟心慧醒來,見孫彭春醒了,在看著天花板,卻不知他醒了多久,問道:“你們公司最近很忙啊...”

“一般般。”

“哦。”

“我晚上早點回來。”他起身道,洗漱好,跟正在換衣服的孟心慧說了聲“我先走了”就出門了。

孟心慧的手停在衣襟上半天都沒有動。

過了好久,才看了眼時間,手腳才利索起來。不一會兒就洗漱好,提上打包好的行李,背上電腦包出門。

******

晚上八點。

“喂。”

“怎么還沒回來?”

“我出差了。”

“出差?”孫彭春怪道,“你早上怎么都沒給我說一聲?!”

“你開會、加班、聚餐,不也是我問你,你才跟我說的嗎?”孟心慧的聲音聽上去有點犯苦。

“你出差多久?”

“不知道。看情況。”

孫彭春這時才真正緊張起來,服軟道,“心慧,前兩天是公司有事,大前天開了一整天的會,前天補了一天的項目資料,昨天一個大項目專家驗收,大家高興,項目組聚了下。我承認我前幾天是有點小情緒。不管怎么說,我都不應該那么對你。我錯了,你原諒我,好嗎?”

“是我不對。”孟心慧合上電腦,望向酒店窗外,“我們剛認識不久,我不該對你有那些要求,奢求你照顧我的感受,體諒我。你這么對我,也是我自找的。”

“你怎么這么說?!”

“我們發展太快了,就像小孩子沒學會走路,就先學跑。不摔跤才怪呢。我們都退后一步交往吧。我會搬回自己家住。我還是覺得自己一個人住比較自在。”

“心慧,我知道我這兩天不該冷落你,我只是...我只是...”孫彭春不服氣道,“換作其他人,誰會不吃醋,不難過呢?”

“那你希望我怎么做?我知道你吃醋你難過,我已經放下我自尊。我一大早給你燒飯喊你吃,你不吃。你想過我回去看見那些餿了的包子餿了的湯我是什么心情嗎?晚上我問你為什么沒回來,你說你在開會,你第二天起來洗臉刷牙換了身衣服,看都沒看我一眼,招呼都不打就出門了。第一天開會,第二天加班,第三天聚餐,第四天,第五天呢?我考慮你的感受,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嗎?!你難過我也難過!我不知道我還死皮賴臉待在你家有什么意思。難道我沒有地方睡,非得住你家嗎?!”孟心慧不甘地回嘴道。

“心慧...”

“再說我跟周俊臣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嗎?我跟他是同學。我們站著說幾句話怎么了?我們跳個舞怎么就惹你了?難道我跟你交往之前,我沒跟他說過話,沒跟他跳過舞嗎?我跟你交往以后,我就不能跟他說話,不能跟他跳舞了。我現在是跟他睡覺了嗎?我跟你睡覺的同時,又跟他睡了嗎?”

“心慧!”

“我就算跟他睡了,你也不用這么對我,你可以跟我分手!”孟心慧越說越氣!

“心慧!”那頭孫彭春叫道!

兩人都沉默了好一會兒。

“我們到此為止吧。我不想再試了。你不能因為自己不能跟我跳舞別人跟我跳舞,就跟我為難!”

“孟心慧,你問問你自己,我是因為你跟他說話,跟他跳舞,跟你在這里生氣嗎?!我是看到你跟他在一起那么高興,我才生氣!你喜歡他,我才生氣!”

“我跟他高興嗎?”孟心慧委屈道,“你哪里看出來我跟他在一起高興?那天我是什么心情,孫彭春,你不知道嗎?你看到你媽媽跟我說話了,對不對?你有問過我一句,你媽媽有沒有說什么不好聽的話嗎?”

“我媽說什么了嗎?”

“沒有。”孟心慧回道。

“心慧...”

“孫彭春,那天我才是需要安慰的人,我希望你搞清楚狀況。”孟心慧道,“無所謂了。你如果跟你媽一樣瞧不起我,為什么還要我給你機會?你這么對我,我不會痛嗎?!”說著,把電話掛了!

孫彭春再打,她不愿接。

一個。

兩個。

三個。

。。。

嘀——

孟心慧看著閃爍的電話號碼,漸漸平復了心情。她拿起手機,翻看他的信息:「我知道你現在還在氣頭上。我們都正好趁你出差的時間各自冷靜一下。分手的事,我不同意。這件事情,我有錯。第一我疏忽了你那天的心情,不管是因為他,還是我媽。第二我不該過分計較你跟周俊臣的關系。第三我不該因為自己消化不了負面情緒就冷落你跟你慪氣那么久。你周五下午會回來嗎?周五晚上我們一起吃個飯吧。我做飯,多晚我都等你。」

孟心慧看完,更是生氣,把手機扔桌子上,嘀咕道,“什么叫‘不該過分計較’?什么叫“不該慪氣那么久”?所以,就該計較!就該氣我!”

3

周五下午。

辦公室。

“曹欣,你跟大家說一聲,我下午有點事,一點前要簽字的都給到我。”孫彭春交代道,“另外,有一件私人的事情拜托你。”

“孫總你說。”

“你幫我訂一束花,道歉用的。讓花店直接送到我家。”

“道歉的花有很多種,跟不同的人道歉花也不同。您是跟...”曹欣小心地問。

“跟女朋友。”孫彭春道。

“女朋友?”曹欣驚訝,又很快意會,“情侶之間可以送黃玫瑰,黃郁金香,勿忘我,紫色風信子,也可以送對方喜歡的花。”

孫彭春看出曹欣的“懂”,因此解釋道,“是女朋友。不是你想的外面的人。”

曹欣這才注意到他沒戴結婚戒指,心想他真心疼那個人,連被腹誹也不肯,特特地解釋一番。

“我也不知道她喜歡什么花,”孫彭春沉思一番,道,“你跟我說說都這些花都有什么區別。”

曹欣打開花店app,湊近問,“這個,33枝頂級黃玫瑰,搭配滿天星,怎么樣?”

“有點隆重。”

“那勿忘我,怎么樣?”

“有點單調。”孫彭春想到,上次去河坊街順道去了趟博物館,她盯著一枚小小的水仙花郵票看了很久,他想起來她大學時候獲獎的繪畫作品也是水仙,道,“她喜歡水仙。我想起來了。”

“那不如送一盆紫色風信子。”曹欣提議道,“風信子也叫‘西洋水仙’。希臘神話中,太陽神阿波羅喜歡雅辛托斯。有一次他們一起擲鐵餅,西風神因為嫉妒,改變了鐵餅的方向,結果砸到雅辛托斯的額頭,鮮血灑滿大地。血流經過的地方長滿了紫色的風信子。阿波羅十分愧疚,用雅辛托斯的名字為那朵花命名——也就是風信子。紫色的風信子,也代表悲傷、妒忌、后悔、憂郁的愛...”

孫彭春若有所思,西風神就是嫉妒的意象。他因為嫉妒把鐵餅擲向了心慧。他看著紫色熱烈的花瓣,道,“就訂這個吧。”

“卡片打算怎么寫?”

“就寫...‘山河依舊,愛也依舊’。”

“好的。”曹欣趁機道,“孫總,我明天請一上午的假,可以嗎?”

“怎么了?”

“小孩子打預防針。”

“去吧!”

“謝謝孫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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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想這一次遠游

就能忘記你秀美的雙眸

就能剪斷

絲絲縷縷的情愫

和秋風也吹不落的憂愁

誰曾想到頭來

山河依舊

愛也依舊

你的身影

剛在身后又到前頭

《剪不斷的情愫》——汪國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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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彭春開門進去的時候,門口放著一只行李箱,行李箱上放著電腦包。入戶桌上放著鑰匙,旁邊是孫彭春送給孟心慧的項鏈,還有一只大西瓜。

洗手間里傳來淋浴的聲音。

孟心慧出來,驚了一下。

“surprise!”

桌子上擺放著紅酒、兩只紅酒杯、兩盤意大利面,兩副餐具。

“你怎么知道我會回來?”

“你不是說淡季都有周末,不會加班的嗎?”

孟心慧沒有說話,瞧見入戶桌子上放著一盤紫色的小花。走過去,只見下面壓著一張字條,上面寫著:「山河依舊,愛也依舊」

“這是什么?”

“道歉!”

孟心慧沒有再說什么。

兩人坐下吃面。

“上周確實也比較忙。”孫彭春說道。

孟心慧不說話。

孫彭春輕輕握她的手,“氣,還沒消呢!”

孟心慧收回手,默默地吃面。

******

客廳。

孟心慧切了半只西瓜,切成塊放在盤子里。

孫彭春坐在沙發上。孟心慧坐在另外一張上。

孫彭春正要說話,不其然,電話響了。

他不情愿地接道,“喂,媽。”

“彭春,吃飯了嗎?明天9點,我們去接你,可以嗎?”

“去哪?”

“你忘記了?我不是一個月前就跟你講過了?你外公明天過生日,要我們都去,去了住兩天。我前兩天不是還提醒過你!”

“哦,這周事情比較多。可我跟心慧約了明天看展。”

“你們每天都黏在一起還不夠嗎?就一刻都不能分離?!”

孫彭春聽那頭爸爸的聲音,“讓他帶女朋友一起去,不就什么事情多沒有了?!”孫彭春騎驢下坡,遂涎著臉道,“可以嗎,媽?”

“一個車坐不下!”那頭道,“你不想去,別去!”

說完,就掛了電話。

******

“我什么時候跟你約了看展?”孟心慧用牙簽挑了塊西瓜。

“你上周不是說要去美術學院那邊看展,我約了這個周末,打算明天去。我媽剛打電話來說,明天讓我去外公那里。他過生日。”

“那你把票給我,我自己去看。”

“你一個人?”

“我問問看周俊臣有沒有時間。”孟心慧故意道。

孫彭春黑著臉道,“下周末還有,我們下周末一起去。我改約下周末。明天你陪我去外公家,好不好?”

“你們家庭聚會,扯上一個外人做什么!你別忘了,我已經跟你分手了。”

孫彭春跳過去,跟她挨著坐。兩個人擠一個單人沙發,非常局促。兩人挨得近,氣氛顯得更親密了。

“別生氣了,”孫彭春柔聲道,“他上次當著那么多人的面親你,這次又從我身邊把你叫走,你們一去去了大半個晚上,我跟你都沒說上幾句話你跟他呆那么久,還有你們的事,連周昊都知道,我生氣也是人之常情嘛。換作你,你生不生氣?我生氣起來,沒控制住脾氣,是我不對。你一直都在彌補,我還不識相,蹬鼻子上臉,是我的錯。你要怎么罰我,我都認,就是別提分手。”

“那你是不是不生氣了?!”孟心慧問道。

“誰愛的多一點誰吃虧。我現在哪里還敢生氣啊!”

“你這么說,我就不愛聽了!”孟心慧郁悶道。

“那我不生氣了,好嗎?”孫彭春依舊溫柔道。

孟心慧看了孫彭春一眼,替他可憐,心有不忍,坦言道,“周俊臣不會跟我在一起的。你爸不是跟他爸很熟嗎?你應該知道他是外面的兒子。他聽他爸爸的話。他爸爸讓他跟誰結婚他就會跟誰結婚。我很早以前就知道了。我也從來沒有想要跟他在一起。”

“你跟他真的很熟。他這都跟你說。”孫彭春猶豫了一會,還是說道,“那他如果決定不再聽他爸爸的話了呢?他后悔了呢?”

孟心慧皺了皺眉,她不是沒有想過周俊臣會動搖。所以,她才那么在意一直跟她保持距離感、講究分寸的周俊臣當著那么多人的面肆無忌憚地親自己,尤其還是在周家的酒席上,當著周家的宴客。

“我們換個話題好嗎?”孟心慧想起那天在湖邊周俊臣說的話做的事,悠悠道,“他不會那么輕易動搖的。”

孫彭春也從父母嘴里聽到過周家的一些事。周俊臣是周宏劍在外面的女人的孩子。不要說周媽媽,連周宏劍自己也不知道有這么一個兒子。后來那個女人生了病,那個女人的哥哥負擔不了太多,找到周宏劍。周宏劍做了親子鑒定,才領回家的。有段時間經常在家里看到周媽媽。周媽媽紅著眼睛的樣子,孫彭春還記得一點。他記得那會自己是高三。因為他私下里問媽媽,媽媽兇他:“都高三了,你還有心思操心別人的事!”他怎么也想不到周俊臣跟他除了周媽媽之外,還有孟心慧這層交集。

“人心是最容易動搖的。我聽說他下半年結婚。結婚前思緒混亂,改變主意也不一定!”

孟心慧笑了笑,道,“那你可得加把勁。如果真的那么喜歡我的話,最好是在他改變主意前就充分發揮你的魅力,讓我對你愛得不可自拔!”

孫彭春低聲道,“我打算在避孕套上扎個小洞,生米煮成熟飯,看你往哪兒跑!”

“變態!”孟心慧嫌棄道!

孫彭春看著孟心慧喝了酒的小臉紅撲撲的,動人極了,不由地吻了下去。

孟心慧沒有推開他。

孫彭春的嘴巴移到她的脖子處,較勁地吮了一口。

孟心慧吃痛地叫了出來,“你干什么啊?”

孫彭春嘟著嘴不說話,模樣就像是生氣的小男孩!

孟心慧有些郁悶地坐起來,越想越氣,氣到最后眼睛都紅了,又傷心起來!

把孫彭春嚇得魂兒都沒了!

“我…我…”

孟心慧捂住含淚的眼睛,嘴角禁不住抽搐起來!

孫彭春一把把她摟住,“怎么了心慧,怎么了…我…我弄痛你了?我一定是瘋了,我疼你還來不及呢。我怎么…嫉妒又讓我擲出的鐵餅砸向了你。我…”

孟心慧一臉不解地看著喃喃自語的孫彭春。

“我…”孫彭春著急道,“你是不是讓他吻你的脖子了?你那會這兒有紅印子…你們接吻了?我剛才...”

孟心慧冷不迭笑出了聲!

“什么呀!我那一定是被蚊子咬的!誰跟他干這種事了!”

孫彭春聞言,噗嗤笑了出來!

他們又抱在一起躺了下來。

孫彭春輕輕地拿鼻子蹭她的鼻子,“心慧心慧…”樣子沉醉。“我真害怕會失去你。我第一次這么深刻地理解‘患得患失’的意思。我真害怕失去你。”

“好像你已經得到我。”孟心慧打趣道。

孫彭春一愣。

“好了,跟你看玩笑。你可千萬別又當真了。”孟心慧正色道,“你握個拳頭。”

孫彭春乖乖照做。

“你把另一半想做小鳥。”孟心慧指指他緊握的拳頭道,“你握這么緊,它已經呼吸不過來了。”

孫彭春把手松開些。

孟心慧把他的手掌攤開,讓他的手指微微彎曲,道,“想象這是一個巢。不管它飛得多遠,這里總是它的家。給予它翅膀以飛去,給予它根源以飛回,這才是,自由意志之愛。”

孫彭春輕輕地笑。

“不要笑。在你面前的是一個失敗的案例。”孟心慧趴在他的胸膛上,貪婪地呼吸著他的氣息,喃喃道,“可能他,再也不會飛回來了。”

畫鳥天飛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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