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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聯合三界過大橋

現身

“明日出發,可準備好了?”

席上端坐的白發老者——微與真人,指尖托著一只剔透的琉璃盞,清冽的茶香裊裊升起,縈繞在他鼻尖。他并未看向面前半垂著頭、恭敬侍立的白衣少年,目光仿佛穿透了窗欞,落在遠山縹緲的云霧深處。那聲音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沉甸甸地壓在寂靜的室內。

少年柳望旌早已習慣師尊這般姿態,身形紋絲不動,聲音清朗而沉穩,如玉石相擊:“回師尊,筑基弟子二十三人,金丹弟子十一人,元嬰兩人,均已整裝。幻鈴人手一枚,隨身佩妥?!被免忞m是低階法寶,其千里傳音、澄澈心神之效,于危機四伏的歷練中,便是連接同袍、維系生機的無形絲線,不可或缺。

微與真人似乎頗為滿意,終于將視線從茶盞上移開,短暫地掠過柳望旌,“不錯。”他頓了頓,琉璃盞輕輕放回光潔的紅木案幾,“明日,另有一人與爾等同往。此人……可護爾等于危難之際,保性命無虞。”

柳望旌并未追問何人,只是抬起眼眸,再次逐條確認行程細節。時值晌午,熾烈的陽光穿透窗紙,在他俊逸的眉眼間投下深邃的陰影,更襯得他膚色如玉,氣質清絕。右眼尾那顆淺淡的痣,如同點睛之筆,為這份近乎完美的清冷添上一絲難以捉摸的疏離,真似那不染塵埃的云上謫仙。

待一切確認無誤,柳望旌躬身告退,步履無聲,反手將那厚重的木門嚴絲合縫地掩上。

門扉合攏的輕響余音未散,微與真人便已放下了手中的琉璃盞。盞底與紅木相觸,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輕叩。幾乎同時,山間一縷清風靈巧地探入窗欞,拂過盞身。盞中殘余的茶水微瀾輕漾,隨即,那剔透的琉盞“叮”一聲脆響,竟無聲無息地碎裂成數片,散落案上。奇異的是,原本光潤鮮亮的紅倚木案面,色澤也肉眼可見地黯淡了幾分,仿佛瞬間被抽走了靈氣。

“我何時說過我要去了?”

那縷清風倏然凝實,化作一位身著紅衣的妙齡少女,她毫不客氣地撩起袍角,徑直在微與對面的蒲團坐下,姿態慵懶隨意。一雙白皙圓潤的指尖帶著顯而易見的嫌棄,撥弄著那幾片琉璃碎片,紅唇微撇,吐出兩個字:“土不土?”

微與真人臉上不見半分慍怒,反倒流露出一絲無可奈何的縱容:“宗門里那幾個管庶務的執事硬給換的,說是顯得‘大氣’些。”

任東西鼻腔里哼出一聲,算是回應這解釋,纖纖玉指轉而拈起一根不知從何而來的狗尾巴草,漫不經心地叼在唇邊,圓潤的腳踝輕輕晃動著

“聽姜萊那丫頭說,你最近在幫她鼓搗回魂丹?”任東西不答,微與從容地從空戒中取出另一套素雅的茶具,推至她面前,新沏的茶香瞬間彌漫開來,清雅怡人。

然而這香氣并未引起紅衣少女半分興趣。她依舊把玩著草莖,眉眼間一片淡漠,算是默認了他的問題。

“此行秘境深處,或許有你們缺的那一味主材?!蔽⑴c的聲音帶著一絲循循善誘。

“嗤——”任東西笑出聲,指尖捻動著草莖,“得了吧,老狐貍。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打的什么主意。這突然冒出來的秘境,進去的人至今沒一個囫圇個兒出來的,連個傳訊都斷了,怕不是個玄境,你倒好,打著歷練的幌子,塞進去一堆才筑基的小崽子,最后還得本姑娘當免費保鏢?”

人間秘境,依天地造化而成,分青、綻、玄、明四等。等級越高,天材地寶越是誘人,其中潛藏的兇煞與詭譎,亦成倍遞增。半月前紫金山腳秘境突現,兇名已傳遍修仙界,各大門派早已聞風而動,唯余微與坐鎮的第一宗門不染門,因需掌門統籌,遲遲未動。

“算算日子,你在這掌門位置上,也坐了三十余年了?!比螙|西話鋒一轉,語氣帶著點調侃,“當年那老和尚把這破落小宗門硬塞給你時,你可是百般不情愿。如今倒好,被你經營得聲名赫赫,你反而越老越有責任心了?”

“你怎知我現在就心甘情愿了?”微與抬眼,眸色深邃。

“難道不是?”任東西挑眉。

“不是?!被卮鸬脭蒯斀罔F。

任東西倒也不真在意他對這宗門有無感情,戲謔道:“那你可真是無情。就不怕你那群‘乖徒兒’知道了,一個個哭天搶地,大喊‘徒兒不孝,留不住師父的心’?”

“當初說好了四十年,便是四十年。時辰一到,我即刻抽身,管那老和尚會不會氣得從棺材里跳出來?!蔽⑴c的語氣平淡無波,眼神卻銳利起來,直直刺向任東西,“至于這趟渾水,你權當……我看你最近實在閑得發慌,骨頭都松了,想拉你活動活動筋骨?!?/p>

他身體微微前傾,神情是罕見的嚴肅,目光如炬,不容閃避:“任東西,你清楚我的為人。我向來不敬神佛,不憐蒼生,對誰皆可無情,報應?我等著便是。但這天地間,我唯一放不下的,唯有‘你們’。讓我無法釋懷的也只有……‘過去’?!蹦恰斑^去”二字,被他咬得極重,沉甸甸的,飽含著無法言說的重量。

任東西最受不了他這副樣子,煩躁地揮了揮手,仿佛要揮散空氣中無形的沉重:“行了行了,少跟我來這套肉麻兮兮的!去就去!不過丑話說在前頭——”她豎起一根手指,神情轉為冷冽,“你塞進去的人太多了!縱使我本事通天,也難保個個周全!尤其是那些筑基期的雛兒,在玄境里跟紙糊的沒兩樣!到時候缺胳膊少腿,甚至丟了小命,你可別把賬算我頭上,本姑娘不認!”

“唉,”微與嘆了口氣,又恢復了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樣,“不歷練怎成器?我也是想讓他們盡快提升修為,萬一……只是個虛張聲勢的綻境呢?”他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綻境?”任東西嗤之以鼻,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綻境能讓人只進不出?微與,你當我三歲小孩兒糊弄?”她丟給他一個“信你才怪”的白眼。

微與看著眼前紅衣勝火、容顏依舊鮮妍如少女的故人,眼底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感慨與復雜,忽然提起了方才離去的少年:“方才那個叫柳望旌的小子……眉眼間,可像極了當年的‘斐老板’?”

任東西臉色瞬間一沉,眼刀狠狠剜向他:“老東西,你存心的是吧?”她隨即又扯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也就眼角那顆小痣還算順眼。怎么?想學青樓老鴇,硬塞我屋里?”

“你若真瞧上了,也不是不行?!蔽⑴c捋了捋雪白的長須,眼中精光閃爍,“不過嘛,這小子天賦著實驚人,年紀輕輕已是元嬰。尋常歷練怕是不夠看了……得給他來劑‘猛藥’才夠勁。”

看他那副盤算著怎么“坑”自己得意弟子的模樣,任東西心底竟真對那清冷的少年生出一絲同情。

“夠了??!”任東西沒好氣地打斷他,“好歹頂著個‘師尊’的名頭,都快比窯子里的媽媽桑還敬業了!”

“走了!”她站起身,紅衣如焰,“記著,明日我來時,備好包子?!?/p>

“真不再考慮考慮那小子?”微與似笑非笑,還不死心。

“死老頭!”任東西頭也不回地啐道。

“好,好,蘿卜餡的?!蔽⑴c望著她火紅的背影,臉上忽然綻開一個極其暢快的笑容,眼角的皺紋都舒展開來,仿佛想起了什么極有趣的事。

即便時光荏苒,年歲已近百,任東西仍能從那白發老者布滿滄桑溝壑的臉上,依稀辨認出當年那個狡黠跳脫、總愛捉弄人的少年輪廓。心底某個角落,悄然泛起一絲微瀾——他終究是老了。

她走到門邊,腳步微頓,終究還是回頭,目光落在微與身上,:“其實你也不必執著過去,如今不染門還算看得過去,你也算有點成就。好好活著,別半道上就咽了氣,讓我連個討債的人都找不著。”

微與聞言,緩緩起身,踱步至窗邊。窗外,青山疊翠,云霧繚繞,一派仙家氣象。他沉默地望著,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只留下一個沉默而略顯蕭索的背影。

任東西也知勸不動他這執拗的性子,擺擺手道:“行了,別在那兒傷春悲秋了。等本姑娘從這勞什子秘境里全須全尾地回來,再好好敲你一頓大的!”

微與轉過身,臉上已重新掛上溫和的笑意,眼底深處卻翻涌著難以言喻的情緒:“好。一言為定,等你回來。”

任東西不再多言,紅袖一揮,身形驟然化作一縷更為靈動的清風,裹挾著淡淡的草木清氣與一絲若有若無的桃花香,倏忽間便從門縫窗隙中消散無蹤,再無痕跡。

室內重歸寂靜,唯有案上琉璃盞的碎片,在透過窗欞的光線下,折射出冰冷而細碎的光芒。微與獨自佇立良久,目光依舊停留在她消失的方向,許久,才有一聲極輕的嘆息,如同塵埃般落下,消散在空曠的房間里:

“時光易逝……故人……又怎能似從前?”

小新保保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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