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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是囚徒,也是救贖

血色薔薇與舊書店

午夜十二點的鐘聲透過雕花窗欞,在積灰的書架間緩緩流淌。蘇念念蹲在梯子頂端,指尖拂過最高層那排燙金書脊,灰塵在月光里跳著細碎的舞蹈。這家名為“時光褶皺”的舊書店,是她繼承自外婆的遺產,也是她躲避現實的堡壘——自從三個月前父母在車禍中離世,這里的每一縷書香都成了她賴以呼吸的氧氣。

“嘩啦——”最上層的《拜倫詩選》突然滑落,蘇念念伸手去撈時,膝蓋撞在梯級的金屬支架上,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書本重重砸在地面,泛黃的書頁散開,夾在里面的干枯薔薇花瓣飄落出來,在地板上投下破碎的影子。

這是外婆生前最愛的花。書店后院的籬笆上爬滿了薔薇,每年初夏都會開得如火如荼,外婆說這種花“生得熱烈,死得決絕”,像極了某些被命運選中的靈魂。蘇念念揉著發紅的膝蓋站起身,彎腰撿書時,眼角的余光瞥見櫥窗玻璃上多了一道人影。

那人站在街對面的梧桐樹下,黑色風衣的下擺被夜風掀起,勾勒出挺拔卻孤寂的輪廓。路燈的光暈在他周身暈開一層模糊的金邊,讓他看起來像一幅被時光遺忘的油畫。蘇念念的心莫名一緊,她在這里守了三年書店,從未見過這樣的人——尤其是在這樣的深夜。

她走到窗邊,手指剛觸碰到冰涼的玻璃,那人竟像是感應到什么,緩緩抬起了頭。

四目相對的瞬間,蘇念念的呼吸驟然停滯。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啊,瞳孔的顏色比最深的夜空還要幽暗,卻在眼底藏著細碎的光,像被囚禁的星辰。他的皮膚蒼白得近乎透明,下頜線繃得很緊,薄唇抿成一條冷硬的直線,整個人散發著一種生人勿近的疏離感,卻又帶著難以言喻的吸引力。

男人沒有移開視線,目光穿透玻璃落在她臉上,帶著一種近乎貪婪的專注。蘇念念下意識后退半步,撞到身后的書架,幾本厚重的精裝書應聲滑落,在寂靜的夜里發出沉悶的響聲。

等她慌亂地扶好書架再抬頭時,街對面的梧桐樹下已經空無一人。只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和空氣中若有似無的、類似舊木頭與雪松香的氣息,證明剛才的人影并非幻覺。

“是看錯了吧……”蘇念念喃喃自語,指尖按在發燙的太陽穴上。最近總是這樣,失眠、心悸、眼前出現幻覺,醫生說這是創傷后應激障礙的典型癥狀,開了一堆藥片,卻治不好她深夜里的孤獨。

她轉身想去泡杯熱茶,卻發現剛才散落的薔薇花瓣旁,多了一滴暗紅色的液體,像凝固的血跡。蘇念念的心跳漏了一拍,她蹲下身仔細查看,液體已經半干,在木地板上留下淺褐色的印記,湊近聞時,能嗅到一絲極淡的鐵銹味。

就在這時,書店的門鈴突然“叮咚”作響,清脆的聲音在寂靜的空間里顯得格外突兀。蘇念念猛地站起身,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這個時間點,除了……她不敢再想下去。

門口站著的正是剛才街對面的男人。他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店里,黑色風衣上沾著夜露的濕氣,發梢還帶著微不可察的水珠。他比隔著玻璃看起來更高,五官深邃得像是刀削斧鑿,尤其是鼻梁高挺,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讓那雙幽暗的眼睛更顯神秘。

“抱歉打擾,”男人開口時,聲音低沉得像大提琴的最低音,帶著一種奇異的磁性,“我想找一本1897年版的《德古拉》。”

蘇念念愣住了,她從未接待過如此精準指定版本的顧客,更何況是這種早已絕版的古董書。外婆的藏書雖然豐富,但大多是文學經典和地方志,關于吸血鬼的傳說讀物,她印象里只有幾本現代小說。

“我們這里可能沒有……”她的聲音有些發顫,不知是因為害怕還是別的什么。男人身上有種壓迫感,讓她下意識想后退,卻又被他眼底某種脆弱的東西吸引著,挪不開腳步。

男人的目光掃過書架,在某一排停下。他的視線像是帶著穿透力,徑直落在最內側那本被灰塵覆蓋的黑色封皮書上?!霸谀抢?,第三排左數第七本。”

蘇念念順著他說的位置看去,果然看到一本從未留意過的厚書。她搬來梯子爬上去,手指剛碰到書脊,就感到一陣刺骨的冰涼,仿佛這書不是放在溫暖的書店里,而是剛從冰窖中取出。書脊上燙金的書名已經模糊,但“Dracula”的字樣依然清晰可辨。

她將書遞過去時,指尖不小心觸碰到男人的手。那觸感比書本更冷,像冬日里的寒冰,讓她瞬間縮回了手。男人接過書的動作一頓,幽暗的眼底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快得讓人抓不住。

“這本書……”蘇念念忍不住開口,“是我外婆的藏書,但我從沒見過她翻閱。”

男人翻開書頁,泛黃的紙頁間夾著一張已經褪色的書簽,上面畫著一朵薔薇,筆觸細膩溫柔。他的手指輕撫過書簽,動作輕柔得像是在觸碰易碎的珍寶?!?897年首版,全球僅存不到五十本?!彼а劭聪蛱K念念,目光深邃,“你外婆是個有趣的人。”

“你認識她?”蘇念念驚訝地問。外婆去世時她才十五歲,印象里外婆總是獨來獨往,除了偶爾有幾個老書友來訪,幾乎沒見過其他朋友,更別說這樣年輕的男人——雖然他看起來有種超越年齡的滄桑。

男人合上書,搖了搖頭:“不認識,但我認識這本書的前主人?!彼D了頓,補充道,“很多年前,我曾借過這本書,卻沒能來得及歸還。”

蘇念念更困惑了。這本書明顯是私人藏書,書頁邊緣有批注的痕跡,字跡娟秀,顯然是女性的筆跡,絕不可能是眼前這個男人的。她正想追問,卻發現男人的臉色突然變得蒼白,他下意識按住自己的喉嚨,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你沒事吧?”蘇念念有些擔心。他的樣子看起來很痛苦,額角甚至滲出了細密的冷汗,與剛才那副冷靜自持的模樣判若兩人。

男人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的幽暗似乎更深了些。“沒事,”他深吸一口氣,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這本書多少錢?”

蘇念念這才想起談價格,她猶豫了一下,外婆的藏書從不售賣,但看著男人眼底的執著,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如果你真的需要,就拿去吧?!彼p聲說,“算是……物歸原主?!?/p>

男人明顯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她會這么說。他沉默地看著蘇念念,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很久,像是要將她的模樣刻進心里?!拔医猩蛞?,”他突然說,“這是我的聯系方式?!?/p>

一張黑色的名片被遞過來,上面只有一個名字和一串電話號碼,沒有公司也沒有頭銜,紙質細膩得近乎絲綢。蘇念念接過時,再次觸碰到他冰冷的手指,這次她清晰地看到,他手腕內側有一道極淡的疤痕,形狀像一朵盛開的薔薇。

沈夜拿著書轉身離開,黑色風衣的下擺掃過門口的風鈴,又響起一串清脆的響聲。蘇念念追到窗邊,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梧桐深處,夜風卷起他遺落在門口的一片落葉,上面竟也沾著一點暗紅的痕跡。

她低頭看向手里的名片,“沈夜”兩個字是用鋼筆寫的,字跡凌厲又帶著一絲潦草,像是在極度疲憊時寫下的。蘇念念將名片放進圍裙口袋,轉身去收拾地上的薔薇花瓣,卻發現那滴暗紅色的液體已經消失了,仿佛從未出現過。

凌晨三點,書店打烊的時間到了。蘇念念鎖好門,沿著空無一人的街道往家走。月光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與梧桐的樹影交疊在一起,像一幅破碎的拼圖。她想起沈夜那雙幽暗的眼睛,想起他手腕上的薔薇疤痕,心里有種莫名的預感,這個男人的出現,將會改變她平靜的生活。

走到巷口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身后傳來。蘇念念回頭,看到三個醉醺醺的男人正搖搖晃晃地朝她走來,嘴里說著污言穢語。她心里一慌,加快腳步想沖進巷子,卻被其中一個男人抓住了胳膊。

“小姑娘,這么晚去哪?。俊蹦腥藵M身酒氣,手勁大得讓她骨頭生疼。蘇念念掙扎著想甩開,卻被另一個男人攔住了去路??謶窒癖涞某彼查g淹沒了她,父母去世后,她最怕的就是這種失控的時刻。

“放開我!”她的聲音帶著哭腔,眼淚不受控制地涌了上來。就在這時,一道黑影突然從巷口的陰影里閃出,快得幾乎看不清動作。

只聽幾聲悶響和慘叫,抓住蘇念念的男人已經倒在地上,捂著肚子痛苦呻吟。另外兩個男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按在了墻上,發出“咚”的撞擊聲。

蘇念念驚魂未定地看著眼前的人,竟然是沈夜。他不知何時又回來了,此刻正背對著她,黑色風衣在夜風中獵獵作響。月光照亮他線條緊繃的側臉,眼神冷冽得像淬了冰,與剛才在書店里判若兩人。

“滾?!鄙蛞怪徽f了一個字,聲音里的寒意讓那兩個男人瞬間清醒,連滾帶爬地跑了。巷子里只剩下他和蘇念念,還有地上呻吟的醉漢。

沈夜轉過身,眼底的冰冷還未完全褪去,但看到蘇念念泛紅的眼眶時,明顯柔和了幾分?!澳銢]事吧?”他走上前,想檢查她的胳膊,卻在半空中停住了手,似乎在克制著什么。

蘇念念搖了搖頭,眼淚卻掉得更兇了。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剛才那一瞬間的安全感,讓她想起了父親還在時的日子?!爸x謝你,沈先生?!彼宋亲樱ο霐D出一個笑容,卻怎么也做不到。

沈夜的目光落在她被抓紅的胳膊上,眉頭微微蹙起。他從風衣口袋里拿出一塊手帕,遞了過來。手帕是白色的,帶著淡淡的雪松香,和他身上的味道一樣?!安敛涟?。”

蘇念念接過手帕,剛碰到臉頰,就聞到一股極淡的血腥味,混在雪松香里,若有似無。她猛地抬頭看向沈夜,發現他的嘴唇抿得很緊,下頜線繃成一條直線,眼底深處似乎有什么東西在翻涌,像壓抑的火焰。

“你受傷了?”她下意識問。剛才打斗那么快,他會不會也受了傷?

沈夜的眼神閃爍了一下,避開了她的目光?!皼]有?!彼穆曇粲行┥硢?,“我送你回家。”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沈夜走在她身側半步的距離,不遠不近,剛好能讓她感到安全,又不會覺得壓迫。月光透過梧桐葉的縫隙灑下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將他們的影子時而拉長,時而縮短。

到了公寓樓下,蘇念念停下腳步,將疊好的手帕遞還給他?!敖裉煺娴闹x謝你?!?/p>

沈夜沒有接,只是看著她的眼睛?!澳弥?,”他說,“以后晚上早點關門,這條街不安全?!彼哪抗夂苌?,像是能看到她隱藏在平靜下的孤獨,“如果你需要幫忙,可以打名片上的電話,任何時候都可以?!?/p>

蘇念念握緊了手里的手帕,指尖能感受到布料細膩的紋理。“你為什么會回來?”她忍不住問出心里的疑惑,“你不是已經走了嗎?”

沈夜的喉結滾動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辭?!拔摇淞藮|西?!彼哪抗怙h向書店的方向,聲音低沉,“一本很重要的書?!?/p>

蘇念念想起那本1897年版的《德古拉》,心里更加好奇,但沒有再追問。每個人都有秘密,她自己不也藏著許多不愿與人言說的傷痛嗎?

沈夜轉身離開時,蘇念念突然想起什么,開口叫住他:“沈先生!”

他回過頭,月光照亮他一半的側臉,睫毛很長,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拔医刑K念念?!彼钠鹩職庹f,“如果你以后還想看書,隨時可以來書店找我?!?/p>

沈夜的嘴角似乎微微上揚了一下,雖然轉瞬即逝,卻讓他冰冷的輪廓柔和了許多?!昂茫K念念?!彼貜土艘槐樗拿?,像是在品嘗這兩個字的味道,“我會來的?!?/p>

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蘇念念才轉身走進公寓樓。電梯上升時,她看著鏡子里自己通紅的眼睛和被抓紅的胳膊,心里有種異樣的感覺。沈夜就像一個謎,帶著危險的氣息,卻又給了她久違的溫暖,讓她既害怕又忍不住靠近。

回到家,她把沈夜的名片小心翼翼地放進床頭的木盒里,那里裝著父母的照片和外婆留下的薔薇標本。躺在床上,蘇念念輾轉反側,腦海里反復回放著沈夜的眼睛,他手腕上的疤痕,還有他身上那股雪松香混合著淡淡血腥味的氣息。

窗外的月光透過紗簾照進來,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朦朧的光暈。蘇念念拿起那方手帕,放在鼻尖輕嗅,雪松香中,那絲若有似無的血腥味似乎更清晰了些。她突然想起外婆生前說過的話:“夜色里行走的不只是人類,還有被詛咒的靈魂,他們被困在永恒的時間里,尋找著救贖的光?!?/p>

她不知道沈夜是不是外婆說的那種“被詛咒的靈魂”,但她能感覺到,他身上背負著沉重的枷鎖,就像她被傷痛困住的心。也許,他們都是某種意義上的囚徒,在黑暗中尋找著微弱的光亮。

凌晨五點,天邊泛起魚肚白。蘇念念終于淺淺入睡,夢里有大片大片的薔薇花海,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站在花海中央,背對著她,手腕上的薔薇疤痕在月光下閃著微光。她想走近,卻被無形的墻阻擋著,只能遠遠看著他孤獨的背影,在花海中漸漸消散。(第一章完)

葉桑懷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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