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傅聯(lián)合禮部的彈劾風(fēng)波尚未平息,啟智苑內(nèi)卻因“兒童議會”的成立和《樂園守則》圖畫版的制作,暫時凝聚起一股同仇敵愾的士氣。然而,這份脆弱的平靜,很快被一架新落成的龐然大物打破——豪華版“前庭覺風(fēng)火輪”(滑梯)竣工了!
嶄新的滑梯在陽光下閃耀著原木光澤,近兩米的高度對孩童而言如同巨人城堡。孩子們歡呼雀躍,排隊體驗風(fēng)馳電掣的快感。嬉鬧聲不可避免地傳到了在附近“散步”的皇帝蕭承稷耳中,更準(zhǔn)確地說,是影衛(wèi)那句“冷宮又立起更高危臺”的密報,精準(zhǔn)地戳中了他心中那根名為“滑梯”的、混合著羞恥與隱秘渴望的刺。
當(dāng)那道玄黑繡金龍紋的身影,如同裹挾著低氣壓的烏云出現(xiàn)在院門口時,林晚晚正背對著指導(dǎo)太子滑行技巧。孩子們沉浸在快樂中,無人察覺。
蕭承稷的目光瞬間被那架嶄新、高大、曲線流暢的滑梯攫住!上次那短暫卻刻骨銘心的滑翔快感,連同那撕裂的龍袍和暴露的……記憶,如同冰火交織的潮水洶涌而至!他的臉色瞬間陰沉如鐵。
“林!氏!”冰冷的低喝如同驚雷,炸碎了院內(nèi)的歡聲笑語。
林晚晚和孩子們悚然回頭,只見皇帝陛下臉色鐵青,眸中風(fēng)暴翻涌,死死盯著滑梯,仿佛那是洪水猛獸!
“朕的旨意,你當(dāng)耳旁風(fēng)?!”蕭承稷的聲音壓抑著滔天怒火,一步步逼近,沉重的威壓讓空氣凝固,“玩物喪志!危險至極!上次的教訓(xùn)還不夠?!竟敢造得更高更大?!李德全!給朕拆了它!”
侍衛(wèi)們立刻上前。
“陛下息怒!”林晚晚心臟狂跳,但知道此刻退縮就是認(rèn)輸。她猛地攔在滑梯前,迎著帝王怒火,語速飛快,“此非玩物!乃‘前庭覺與重力感知綜合訓(xùn)練平臺’!其設(shè)計精密,安全遠(yuǎn)超陛下所想!陛下若疑其危險,何不親身驗證?實踐方出真知!”
“荒謬!”蕭承稷怒極反笑,“讓朕試這…這…”他指著滑梯,后面的話卡在喉嚨里,那該死的滑翔快感的記憶碎片卻在此刻不合時宜地翻涌上來。
“陛下不敢?”林晚晚捕捉到他眼中一閃而逝的遲疑,豁出去了,用上了激將法,“陛下乃真龍?zhí)熳樱闹挝涔ΓM會懼此小小平臺?若陛下親身體驗后仍覺危險,臣妾甘愿領(lǐng)罰,當(dāng)場銷毀!若覺尚可…也請陛下給孩子們一個機會!”“尚可”二字,咬得意味深長。
空氣死寂!李德全和侍衛(wèi)們嚇得魂飛魄散。孩子們大氣不敢喘。
蕭承稷死死盯著林晚晚,又看看那在陽光下泛著誘人光澤的滑梯坡道。理智的堤壩在“不敢”的挑釁和那該死的“滑翔誘惑”雙重沖擊下,轟然崩塌!
“好!好得很!”蕭承稷怒極反笑,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悲壯,猛地一撩龍袍下擺,“朕倒要看看,你這‘精妙設(shè)計’如何收場!”
在所有人驚掉下巴的注視下,尊貴的皇帝陛下以一種極其不符合身份的、略顯笨拙的姿態(tài),手腳并用地爬上了滑梯頂端,略顯狼狽地坐定。
高處的視野讓蕭承稷微微一怔。寒風(fēng)拂面,帶來一絲異樣。他深吸一口氣,按照林晚晚緊張的指導(dǎo)——“手扶兩邊!身體后仰!腳并攏!”,僵硬地微微前傾——
“咻——!!!”
更猛烈、更迅疾、更純粹的失重快感瞬間席卷全身!風(fēng)聲呼嘯,景物飛掠!所有的朝堂紛爭、帝王威儀在這一刻被徹底甩脫!只剩下純粹的、酣暢淋漓的釋放!一聲短促的、帶著極致舒爽的“唔!”從他喉間逸出!
然而!樂極生悲!
就在滑梯末端那個精心設(shè)計的、用于緩沖的小彎道處,就在蕭承稷的身體即將完美著陸的瞬間——
“咚!咔!”
一聲悶響伴隨著木頭輕微碎裂的異響!
皇帝陛下那高大挺拔的身軀,在滑梯末端緩沖彎道與地面交接的、那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小小凸起上,卡住了!
準(zhǔn)確地說,是他那包裹在玄黑龍袍下、線條緊實飽滿的…尊臀,被那個小小的凸起,精準(zhǔn)地硌了一下!
巨大的慣性加上帝王自身的體重,讓這個“硌”變成了一個強有力的急剎車!
于是,在所有人驚恐又茫然的注視下,一幕足以載入大梁宮廷野史(如果敢寫的話)的史詩級社死場面誕生了:
只見九五之尊、真龍?zhí)熳邮挸叙⒈菹拢3种杪涞氐淖藙荨p腿向前伸直,臀部微微懸空,上半身因慣性微微前傾——但他的身體,卻沒能完全落地!他的尊臀,被那個小小的木結(jié)凸起,牢牢地、尷尬地、不上不下地…卡在了滑梯末端與地面之間!
他整個人,就像一只…被精準(zhǔn)釘在標(biāo)本板上的華麗大鳥!或者說,像一只…撅著屁股卡在樹洞里的熊!
時間,空間,仿佛在這一刻徹底凝固了。
蕭承稷的身體僵住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臀下那個該死的、突兀的、硌得他生疼的木結(jié)!他能感受到自己這個姿勢有多么的…不雅!多么的…撅腚!多么的…有損龍威!
一股比上次龍袍撕裂更猛烈十倍、混合著極致窘迫、羞恥、暴怒、以及恨不得原地化為飛灰的烈焰,瞬間沖昏了他的頭腦!他試圖發(fā)力起身,但那個刁鉆的角度和臀下的著力點,讓他一時竟使不上勁!反而因為掙扎,讓那撅起的尊臀顯得更加…突出?
“噗…”一聲極輕的、仿佛漏氣般的聲音,不知從哪個角落響起。
蕭承稷的臉,瞬間由鐵青轉(zhuǎn)為紫紅,再由紫紅轉(zhuǎn)為醬紫!額角的青筋如同憤怒的蚯蚓根根暴突!他猛地抬起頭,燃燒著地獄之火的眼睛死死掃視全場!
李德全和侍衛(wèi)們死死低著頭,肩膀瘋狂抖動,如同得了瘧疾。
林晚晚死死捂住嘴,眼睛瞪得溜圓,臉憋得通紅。
李鐵柱張大了嘴,像只受驚的蛤蟆。
陳墨嚇得捂住了眼睛,從指縫里偷看。
太子呆呆地看著父皇撅起的…呃…姿勢。
趙元寶的琉璃眼珠亮得驚人,小嘴微張,精準(zhǔn)吐槽如同利箭般蓄勢待發(fā)…
“林!氏!!!”蕭承稷的咆哮聲徹底變了調(diào),嘶啞扭曲,充滿了無邊的羞憤和殺意,“此物…危…險…至…極!給朕…”
就在這暴怒的頂點,他掙扎著想要強行起身,身體猛地一用力——
“刺啦——!”
熟悉的、令人絕望的錦緞撕裂聲,雖不如上次響亮,卻如同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清晰地響起!他臀部的龍袍布料,在劇烈的掙扎和那個該死木結(jié)的摩擦下,終于…開線了!一道不大不小的口子,赫然出現(xiàn)在那撅起的、尊貴的…弧線上!
“噗嗤…”這次,趙元寶再也忍不住了,那聲精準(zhǔn)到靈魂的吐槽如同天籟般響起:
“卡殼了!像…翻殼的烏龜!笨!”
“轟——!”蕭承稷只覺得腦中有什么東西炸開了!理智徹底灰飛煙滅!
“——給朕再做高些!要…要滑!等等…今日之事,誰敢外傳?!誅!九!族!!!”最后的咆哮裹挾著毀天滅地的羞憤和殺意,響徹云霄!
吼完,蕭承稷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力量,猛地一掙!伴隨著木結(jié)“咔嚓”一聲碎裂的脆響(以及又一聲微弱的“刺啦”),他終于掙脫了那個該死的卡點!他甚至來不及捂尊臀,以一種近乎手腳并用的、極其狼狽的、落荒而逃的姿態(tài),頭也不回地…沖出了啟智苑!那背影,充滿了被全世界拋棄的悲憤和倉惶!
留下死寂的院落。
幾秒后。
“哇!父皇…龍龍…飛飛…卡…卡殼?”太子小奶音帶著天真的疑惑。
“噗——哈哈哈!翻殼烏龜!陛下是翻殼烏龜!哈哈哈!”李鐵柱的爆笑如同點燃了炸藥桶!
陳墨捂著臉,笑得渾身發(fā)抖。
林晚晚扶著滑梯柱子,笑得直不起腰,眼淚狂飆。
元寶傲嬌地?fù)P著小下巴,對自己的精準(zhǔn)打擊十分滿意。
而在啟智苑外,某個宮墻拐角。
皇帝蕭承稷扶著冰冷的墻壁,劇烈地喘息著,雙手死死地、徒勞地試圖遮擋住尊臀上那開線的裂口和那仿佛還殘留著木結(jié)觸感的部位。臉色變幻如同打翻了調(diào)色盤。
李德全帶著侍衛(wèi)們跪在幾步外,身體抖得像篩糠。
寒風(fēng)卷起落葉,打著旋兒,仿佛也在無聲地嘲笑那“卡殼的帝王”。
蕭承稷閉上眼,腦海中不受控制地回放著那該死的滑翔快感、那撅著屁股卡住的極致窘迫、那“翻殼烏龜”的精準(zhǔn)暴擊…以及臀下那清晰的木結(jié)觸感…
一股前所未有的、混合著極致羞憤、暴怒、以及某種詭異到極點的憋屈感的情緒,如同火山般在他胸中噴發(fā)!他猛地睜開眼,眼中是毀滅一切的瘋狂,對著地上的李德全,從牙縫里擠出一句冰冷刺骨、卻又帶著某種切齒執(zhí)念的命令:
“傳旨工部!給朕…重做一架滑梯!要…要高!要滑!要…要絕對平整!末端…給朕用…用最軟的皮毛包起來!立刻!馬上!”
李德全:“……嗻?!”(內(nèi)心OS:陛下您這到底是恨它還是愛它啊?!)
蕭承稷卻不再看他,猛地轉(zhuǎn)身,以一種極其別扭——仿佛在努力不讓臀部布料互相摩擦又迅疾的步伐,朝著寢宮方向…疾走而去!那背影,寫滿了“朕要靜靜”、“朕要滅口”、“以及“朕的屁股好痛”的悲憤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