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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軍功章與繡花針的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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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軍功章與繡花針的碰撞

一、軍綠色的“內務標準”

楊永革住進李老頭家的第二周,家里的醬油瓶突然列隊站在了灶臺邊。翠蘭早上做飯時差點碰倒,看著三個瓶子排成筆直的一條線,忍不住笑:“三姑夫,您這是給醬油瓶軍訓呢?”

楊永革正用抹布擦窗臺,聞言直起身:“整齊點看著舒服,找東西也方便?!彼涯ú集B成方塊,棱角分明地擺在水池邊,“在部隊待久了,見不得亂。”

李老頭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眼角瞥見茶幾上的遙控器被塞進了統一規格的收納盒,連紅梅的教案本都碼成了標準的“豆腐塊”?!澳氵@哪是住家,是把我家改成軍營了?!彼畔聢蠹垼钢鴫ι系膾扃姡白蛱彀胍谷c,你起來把歪了的日歷擺正,我還以為進賊了?!?/p>

楊永革的臉微微發紅:“老毛病,改不了。當年在部隊,枕頭邊的軍帽都得按角度放,差一毫米都睡不著?!?/p>

家屬群里,翠蘭發了張“列隊醬油瓶”的照片,配文:“三姑夫的內務標準,比超市貨架還整齊?!?/p>

張阿姨秒回:“我家老王要是有這覺悟,我就不用天天跟他吵了!”附帶一個“羨慕”的表情包。

孫老頭:“永革啊,你這本事別浪費,明天來我家幫我理理漁具?線軸纏得跟亂麻似的。”

建國:“叔,我倉庫的貨架正好要調整,您給指導指導?”

楊永革看著消息,手指在屏幕上頓了頓,回了句:“服從安排。”

下午去孫老頭家整理漁具,楊永革帶了卷尺和記號筆。他把不同型號的魚鉤按尺寸分類,用硬紙板做成隔斷;魚線軸按顏色排列,貼上手寫標簽;連破舊的抄網都拆開清洗,晾在陽臺的晾衣繩上,間距不差半寸。

孫老頭蹲在旁邊看,遞煙的手都忘了收回:“永革,你這手活兒,比部隊的軍械員還利索?!?/p>

“當年在連隊,擦槍比這精細?!睏钣栏锝舆^煙,卻沒點燃,夾在耳朵上,“槍支零件差一毫米,打出去的子彈能偏半米。過日子也一樣,細節處見功夫。”

整理完漁具,孫老頭非要留他喝酒。酒瓶剛打開,楊永革突然起身把餐桌轉盤轉了半圈,讓涼菜正對孫老頭:“您年紀大,伸手就能夠著。”孫老頭愣了愣,突然笑了:“還是你小子心細?!?/p>

晚上回家,李老頭發現自己的老花鏡被擺在了茶幾正中央,鏡腿與桌邊呈45度角。他拿起眼鏡戴上,看見楊永革正在給翠蘭的十字繡繃子量尺寸,嘴里念叨著“上下左右各留三厘米,繡出來才周正”。

翠蘭手里的繡花針懸在布上,突然覺得這軍綠色的嚴謹里,藏著種說不出的妥帖。就像當年在知青點,他幫她修補被樹枝刮破的衣角,針腳走得筆直,比女知青繡的還規整。

二、軍功章與繡花針的“擂臺賽”

社區要辦“老物件展”,張阿姨在群里號召大家捐展品。楊永革翻出個褪色的軍綠色布包,里面裹著三枚軍功章,三等功的那枚邊角磨得發亮,是當年李老頭幫他背回公社醫院的那條腿換來的。

“這得算鎮館之寶?!崩罾项^捧著軍功章,指腹蹭過上面的五角星,“比啥古董都金貴?!?/p>

翠蘭正在繡幅“軍民魚水情”的十字繡,聽見這話舉著繃子過來:“我這也算老手藝,能不能參展?”布上的解放軍戰士戴著軍帽,手里的鋼槍閃著銀光,針腳細密得像楊永革疊的被子。

“你這針腳歪了兩毫米。”楊永革湊近看,伸手在布上比劃,“槍托應該再傾斜三度,才符合持槍標準?!?/p>

翠蘭噗嗤笑了:“三姑夫,這是藝術創作,不是實彈演習?!?/p>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竟較上了勁。楊永革找來部隊的宣傳畫當參照,翠蘭翻出奶奶留下的繡譜做依據,李老頭在中間當裁判,笑得直不起腰:“一個拿槍的,跟一個拿針的,較什么勁?”

家屬群里的“擂臺賽”越演越烈。張阿姨發了件老伴的舊工裝,說上面的補丁是“勞動勛章”;孫老頭捐了副磨得發亮的象棋,說“當年在樹下贏過團長”;紅梅找出自己學生畫的老槐樹,畫里的秋千上坐著穿軍裝的小人——那是楊永革給孩子們講部隊故事時,小宇添畫的。

開展那天,楊永革的軍功章擺在玻璃展柜的正中央,旁邊就是翠蘭的十字繡。來看展的人圍著看,有人說軍功章耀眼,有人夸十字繡傳神。

個穿校服的小姑娘指著軍功章問:“爺爺,這是金子做的嗎?”

楊永革蹲下來,聲音放輕:“不是金子,但比金子金貴。它記著有人為了護著老百姓,把命都豁出去過。”

小姑娘又指著十字繡:“這解放軍叔叔在笑呢?!?/p>

翠蘭接過話:“因為他知道,有人在家等著他,用繡花針把他的樣子繡下來,記在心里?!?/p>

李老頭站在旁邊,看著軍功章的光映在十字繡上,突然覺得這兩樣東西本該就在一起——就像槍與玫瑰,鋼與柔,保家衛國的熱血與柴米油鹽的溫情,從來都是日子里缺一不可的兩面。

三、部隊菜譜里的煙火氣

楊永革在廚房貼了張“部隊周食譜”,周一紅燒肉、周二西紅柿炒雞蛋、周三土豆燉粉條,頓頓不重樣,連放鹽的克數都標得清清楚楚。

“今天該做‘戰地雞湯’。”他早上拎著只老母雞回來,往案板上一放,手法利落得像在處理訓練器材,“當年在邊境演習,就靠這湯扛過零下三十度的寒夜。”

翠蘭湊過去學,看著他把雞剁成均勻的小塊,姜片切得薄厚一致,連蔥段都碼成了“梯隊形”。“三姑夫,做飯不用這么標準吧?”她笑著說,“我媽當年燉雞湯,連雞屁股都不扔,說‘香著呢’?!?/p>

“不行。”楊永革把浮沫撇得干干凈凈,“雞屁股里有淋巴,吃了對身體不好。在部隊,飲食衛生是戰斗力的保證?!?/p>

李老頭坐在廚房門口的小馬扎上,看著軍綠色的嚴謹和煙火氣的隨性在灶臺邊碰撞。楊永革教翠蘭用計時器掌握火候,翠蘭教楊永革往湯里撒把枸杞更滋補;楊永革把菜盛在統一規格的白瓷碗里,翠蘭偷偷在碗邊擺上朵腌漬的槐花。

家屬群里,楊永革的“戰地雞湯”成了新話題。張阿姨求菜譜,說要給高血壓的老伴換換口味;孫老頭問能不能加蘑菇,說“當年在知青點這么做過”;建國發了張倉庫食堂的照片,說要按這標準改造。

“其實部隊的菜也不是都刻板?!睏钣栏锝o李老頭盛了碗湯,“抗洪那年,老百姓給我們送餃子,有糖餡的、有辣椒餡的,甚至還有包硬幣的,亂是亂,可吃著比啥都香?!?/p>

李老頭喝著湯,突然想起1978年送楊永革去部隊的站臺。他塞給對方的布包里,除了煮雞蛋,還有老伴連夜烙的槐花餅,餅的形狀歪歪扭扭,卻在火車啟動時,被楊永革攥得變了形。

“明兒我教你做槐花餅。”翠蘭擦著灶臺,“不用秤,不用計時器,憑手感。”

楊永革點頭,看著窗外的老槐樹。秋風把葉子吹得沙沙響,像極了部隊開飯時的集合哨。他突然覺得,那些被菜譜框住的標準,早就在煙火氣里悄悄松了綁——就像他疊了四十年的被子,此刻在李老頭家的沙發上,正以一個舒服的弧度,曬著暖融融的太陽。

四、老兵的“傳幫帶”與新戰場

建國的倉庫招來幾個年輕小伙,干活毛躁,總出岔子。他在群里發了段視頻,貨架上的箱子東倒西歪,打包帶纏得像亂麻。

“我去看看?!睏钣栏锓畔聞偠似鸬娘埻?,軍綠色的夾克拉鏈拉得筆直,“這哪是干活,是給敵人送彈藥呢?!?/p>

到了倉庫,楊永革沒先訓人,而是拿起個紙箱示范打包。膠帶在他手里走得又快又直,接縫處嚴絲合縫,最后還在角落打了個標準的“軍用結”。

“打包帶要勒三道,受力均勻才不會散?!彼钢浖?,“重的箱子放中間,輕的放兩邊,就像部隊行軍,主力在中,兩翼掩護?!?/p>

小伙們看呆了,有個戴眼鏡的忍不住問:“楊叔,您這本事跟誰學的?”

“在部隊當新兵時,老兵教的。”楊永革蹲下來,幫他們調整貨架間距,“這叫‘傳幫帶’,老的帶新的,才能少走彎路。”

接下來的一周,楊永革成了倉庫的“編外教官”。他教小伙們整理臺賬,說“比部隊的彈藥登記薄還重要”;教他們給客戶打電話,說“語氣要像對老百姓喊話,實在、暖心”;甚至教他們疊被子,說“內務好的兵,干活才靠譜”。

家屬群里,建國發了段倉庫整改后的視頻:貨架排列如列隊,包裹碼放似方陣,小伙們穿著統一的藍色工裝,精神頭不輸新兵。

李老頭:“永革這本事,不去當倉庫總管可惜了。”

張阿姨:“我兒子公司的倉庫也亂,永革啥時候有空?”

楊永革回了個“敬禮”的表情包:“服從組織安排。”

周末,倉庫小伙們請楊永革吃飯,在路邊攤點了烤串和啤酒。有個小伙掏出手機,翻出爺爺的照片:“楊叔,我爺爺也是老兵,參加過抗美援朝,可惜去年走了?!?/p>

照片上的老兵穿著軍裝,胸前掛著軍功章,眼神和楊永革如出一轍。楊永革舉起酒杯,對著照片敬了個禮:“老班長,你的兵,現在還能上‘戰場’?!?/p>

酒過三巡,小伙們纏著要聽部隊的故事。楊永革沒說那些驚心動魄的戰斗,只說當年在炊事班,老兵教他蒸饅頭,說“火大了會糊,火小了不熟,跟帶兵一樣,得拿捏好分寸”。

李老頭看著手機里建國發來的視頻,楊永革被小伙們圍在中間,軍綠色的夾克在路燈下泛著柔和的光。他突然明白,老兵的戰場從來不止在邊疆——在倉庫的貨架間,在年輕人的眼神里,在那些被“傳幫帶”下去的規矩和溫情里,都能開出新的軍功章。

五、軍功章背后的“欠賬”

社區老物件展的最后一天,有個拄著拐杖的老太太在軍功章展柜前站了很久。楊永革整理展品時,聽見她對著三等功獎章喃喃自語:“建軍,你要是活著,也該有這么塊章吧。”

他心里一動,上前扶住老人:“大媽,您認識這獎章的主人?”

老太太抹了把淚:“我兒子叫建軍,1985年去的前線,沒回來。他說等立了功,就用軍功章換塊紅綢布,給我做個壽桃枕?!?/p>

楊永革的手猛地攥緊,1985年的邊境戰場,他和一個叫“建軍”的新兵分在一個班。那孩子總說自己媽愛繡花,等凱旋了就教她繡軍功章。最后一次沖鋒,建軍替他擋了顆手榴彈,倒下時手里還攥著塊染血的紅綢布。

“大媽,建軍是英雄?!睏钣栏锏穆曇舭l顫,從布包里掏出個小盒子,“這是他當年想給您的紅綢布,我一直帶在身上?!?/p>

紅綢布早就褪色,卻疊得整整齊齊。老太太摸著布,突然認出楊永革肩上的舊傷:“你是……小楊?建軍總在信里提你,說你像親哥?!?/p>

楊永革蹲下身,給老人磕了個響頭:“大媽,對不起,我沒把他帶回來。”

那天晚上,楊永革把軍功章擺在桌上,對著它喝了半瓶酒。李老頭坐在對面,看著他把每枚章都擦得锃亮,像在擦拭某種虧欠。

“當年我立三等功,建軍立了二等功,追授的。”楊永革的聲音啞得像砂紙,“他的獎章在他爸媽那兒,每次去看他們,我都不敢抬頭——我活著,他卻成了塊碑?!?/p>

李老頭想起1990年楊永革母親去世,他沒能回來。是自己在老太太靈前說:“永革在保家衛國,您放心,他是您的好兒子?!爆F在才明白,那些不能回家的日子里,軍功章的光有多沉,壓得人喘不過氣。

家屬群里,楊永革發了張紅綢布的照片,配文:“欠的賬,該還了。”

張阿姨:“永革,別往心里去,你已經做得夠好?!?/p>

孫老頭:“明天我陪你去看看建軍爸媽,帶瓶好酒,跟老哥哥們說說話。”

翠蘭:“三姑夫,我給建軍大媽繡個壽桃枕吧,用最好的絲線?!?/p>

楊永革看著消息,眼眶突然熱了。他想起老太太接過紅綢布時說的話:“建軍沒白死,你們這些活著的,好好過日子,就是對他最好的告慰?!?/p>

六、繡花針縫補的軍功章

翠蘭給建軍大媽繡壽桃枕時,楊永革總在旁邊看著。他教她繡五角星的角度,說“銳角要像槍刺”;她教他穿繡花針,說“線頭要留半寸,跟你們打繩結一個道理”。

“這針腳得密點,才經得住磨。”翠蘭的繡花針在紅綢布上穿梭,“就像建軍的軍功章,得讓大媽摸一輩子,都不掉色?!?/p>

楊永革點頭,幫她把繃子固定好:“當年在部隊,縫補丁要‘橫平豎直’,說這是軍人的臉面。你這繡品,比我們的補丁講究多了。”

壽桃枕做好那天,楊永革捧著它去看建軍大媽。老太太摸著枕頭上的壽桃和五角星,突然笑了:“跟建軍說的一樣,紅綢布配金線,真好看。”

從建軍家出來,楊永革去了烈士陵園。他在建軍的墓碑前放上壽桃枕,把自己的三等功獎章擺在旁邊:“兄弟,這章有你一半。你媽我替你照顧,日子我替你好好過?!?/p>

回來的路上,秋陽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軍綠色的夾克在風里輕輕晃,像在跟某個看不見的人打招呼。

家屬群里,翠蘭發了張楊永革在烈士陵園的照片,背景里的松柏站得筆直,像列隊的士兵。

李老頭:“回來吧,給你留著紅燒肉?!?/p>

張阿姨:“我蒸了槐花饅頭,剛出鍋的?!?/p>

孫老頭:“棋盤擺好了,就等你這員大將?!?/p>

楊永革看著消息,腳步不由得加快。路過便民市場時,他買了把新鮮的小蔥,想起孫老頭說“蔥花要切得像碎雪”;看見賣十字繡線的攤位,停下挑了兩束金線,想著讓翠蘭給建軍的獎章繡個套子。

回到家,李老頭正把他的軍功章擺回展示架,旁邊多了個新位置,放著翠蘭繡的“平安符”,上面繡著四個字:“家國平安”。

“這位置留得正好?!睏钣栏锇呀鹁€放在桌上,“軍功章得有繡花針陪著,才叫完整?!?/p>

窗外的老槐樹下,張阿姨的廣場舞隊正在排練新隊形,楊永革教的軍歌節奏里,混著孫老頭的棋盤聲、翠蘭的繡花聲、紅梅給學生講題的聲音。李老頭看著這一切,突然覺得楊永革帶來的不只是軍綠色的嚴謹,還有某種更柔軟的東西——就像軍功章的棱角,終會被日子磨得溫潤,和繡花針的光芒,在同一個屋檐下,閃著同樣的光。

作者有話說:關于那些藏在針腳與槍眼里的人間

敲完《奇葩家屬群》第十六章最后一個字時,我正坐在太原一家老兵開的面館里。墻上掛著泛黃的軍功章復印件,老板蹲在灶臺前煮面,鐵勺碰撞鐵鍋的聲響里,混著他跟老伙計們聊當年的嗓門:“當年在貓耳洞,能吃上口熱湯面比啥都強……”

那一刻突然明白,這個關于軍功章與繡花針的故事,從來不是我憑空編造的。它藏在老兵碗沿的油漬里,在繡娘們繃子上的針腳里,在每個普通人對抗歲月的褶皺里——那些看似對立的堅硬與柔軟,早在生活的熔爐里,淬成了不可分割的整體。

一、為什么要寫“軍綠色”的闖入?

有讀者問我,明明是家長里短的故事,為什么要突然加一個楊永革這樣的軍人角色?

其實這個角色的原型,是我爺爺的老戰友。去年冬天我去采訪他時,老人正坐在陽臺給孫女縫書包帶,戴著老花鏡,穿針的手微微發顫,可打結的手法比誰都利落——那是部隊軍械員的標準結。他說:“在部隊學的本事,到死都忘不掉。”

這句話像根針,扎進了我心里。我們總覺得“軍人”是標簽化的存在:挺拔、嚴謹、不茍言笑,可他們脫下軍裝后,也要面對醬油瓶怎么擺、餃子餡放多少鹽的生活。就像楊永革,他能讓醬油瓶列隊,卻學不會對歪了的日歷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能在倉庫里擺好貨架,卻對著建軍母親的眼淚潰不成軍。

寫楊永革整理漁具那段時,我特意加了個細節:他給魚鉤貼標簽時,用的是部隊彈藥登記薄的格式。這個細節來自我采訪的那位老兵——他給孫子的玩具車分類,用的是“輕武器”“重武器”的編號。生活對他們而言,從來不是突然切換的頻道,而是帶著軍綠色底色的漫長延續。

有人說楊永革的“內務標準”太刻意,可我見過老兵的宿舍:退休十年,被子依然疊成豆腐塊,書架上的書按出版年份排列,連拖鞋都要鞋尖朝外。那不是“刻意”,是刻進骨頭的習慣,就像我們每個人身上,都帶著過去的印記。

二、軍功章與繡花針:兩種守護的模樣

故事里那場“軍功章vs繡花針”的擂臺賽,原型來自我參加的一次社區活動。那天,老兵們展示軍功章,繡娘們展示作品,一個老太太拿著繡了五角星的鞋墊說:“這跟你們的章一樣,都是保平安的?!?/p>

這句話讓我愣了很久。我們總覺得“守護”是轟轟烈烈的:扛槍、沖鋒、擋子彈??缮罾锔嗟氖刈o,是藏在針腳里的:母親給遠行的兒子縫鞋墊,妻子給晚歸的丈夫留燈,鄰居給獨居的老人送碗熱湯。就像翠蘭的十字繡,沒有軍功章耀眼,卻把“平安”兩個字,一針一線繡進了日子里。

寫楊永革教翠蘭繡五角星那段時,我查了很多資料:解放軍帽徽上的五角星,每個角的角度都是54度。可翠蘭最終還是繡得有點歪,楊永革卻沒再糾正。這個細節是想表達:生活從來不是標準件,那些帶著溫度的“不標準”,恰恰是最動人的地方。

建軍母親的角色,原型是我老家那位等著兒子回家的老太太。她的樟木箱里,永遠放著塊紅綢布,是兒子犧牲前寄回來的,上面繡著半朵沒完成的花。她說:“他總說等立功了,就陪我繡完?!焙髞砦艺堟偵系睦C娘補完了那朵花,老太太摸著完整的花,突然笑了:“他回來了?!?/p>

這就是為什么要讓翠蘭給建軍母親繡壽桃枕——有些虧欠,沒法用軍功章彌補,卻能被繡花針縫補。就像楊永革說的:“軍功章是給國家的,繡花針是給家人的?!眱煞N守護,殊途同歸。

三、關于“欠賬”:每個老兵心里的疤

楊永革對著軍功章喝酒那段,寫得我幾次停下打字。采訪那位老兵時,他突然從衣柜深處翻出個鐵盒,里面是枚嶄新的二等功獎章——不是他的,是犧牲戰友的?!爱斈晁焉臋C會給了我,這章該是我的?!崩先四﹃務拢父沟睦侠O把鍍金都磨掉了。

這就是老兵們的“欠賬”:活著的人,要替死去的人看世界。楊永革不敢見建軍父母,不是愧疚,是怕自己的“活著”,會刺痛他們的“失去”。這種情感太沉重,沉重到需要用一輩子去償還。

寫烈士陵園那場戲時,我特意查了烈士墓碑的朝向——大多朝著家鄉的方向。就像建軍的墓碑,一定在望著母親的方向。楊永革把壽桃枕放在碑前,不是告慰,是承諾:我會帶著你的份,好好活下去。

有讀者問:“為什么要讓楊永革欠賬?”可生活本身就是本欠賬冊:我們欠父母的陪伴,欠朋友的承諾,欠那些沒能說出口的告別。而償還的方式,從來不是痛哭流涕,是把虧欠變成活下去的勇氣——就像楊永革,他的軍綠色歲月里,藏著兩個人的人生。

四、“傳幫帶”:比軍功章更重要的傳承

楊永革在倉庫教年輕人打包那段,靈感來自我看到的一個視頻:老兵給快遞小哥示范如何快速打包救災物資,手法還是當年在部隊的樣子。他說:“這本事教給你們,下次救災就能多救幾個人。”

這就是“傳幫帶”的力量。它不是部隊的專利,是中國人過日子的智慧:老木匠教徒弟看木紋,老中醫帶徒弟認藥材,老鄰居教新住戶哪家菜攤新鮮。就像楊永革教小伙們疊被子,教的不只是手法,是“把日子過整齊”的態度。

寫倉庫小伙給楊永革看爺爺照片那段,我想起采訪時遇到的00后新兵。他說自己爺爺是老兵,最驕傲的事是“我現在用的槍,跟爺爺當年的是一個系列”。這種傳承,比任何口號都動人——就像老槐樹上的新枝,永遠帶著老根的印記。

有人說這些情節“太正能量”,可生活里從不缺這樣的瞬間:小區門口的保安幫老人提菜,快遞員給獨居老人帶垃圾,年輕人教老人用手機。這些瑣碎的善意,就是和平年代的“傳幫帶”,是軍功章換不來,卻能讓日子發光的東西。

五、針腳里的歲月:那些被溫柔包裹的堅硬

翠蘭和楊永革一起繡壽桃枕的場景,是我最喜歡的段落之一。一個用了四十年槍的人,和一個用了半輩子針的人,在紅綢布上達成了和解——堅硬的棱角被柔軟的針腳包裹,就像生活最終會把所有尖銳,磨成溫暖的弧度。

楊永革教翠蘭繡五角星角度時,說“銳角要像槍刺”,可最后還是接受了有點圓的角;翠蘭學打軍用結時總出錯,卻在給建軍母親的枕頭上,打出了最標準的結。這種互相妥協,不是退讓,是理解:你的世界我不懂,但我愿意靠近。

采訪那位老兵的孫女時,她說爺爺總嫌她繡的十字繡“不整齊”,卻會偷偷把她的作品擺在軍功章旁邊?!八f這叫‘文武雙全’。”小姑娘笑著說,眼里的光像極了爺爺軍功章的雙全。

這就是生活最本真的模樣:沒有絕對的堅硬,也沒有純粹的柔軟。就像老槐樹的樹干,要經歷風雨才能粗壯,卻會在春天開出最柔軟的花;就像楊永革的軍綠色夾克,內里一定藏著塊被繡花針縫補過的補丁。

六、為什么要讓故事繼續?

寫到第十六章,很多讀者問:“楊永革會一直住下去嗎?”我的答案是:會。因為他代表的不只是一個老兵,是每個在歲月里尋找歸宿的人。

他會繼續用部隊的標準整理家務,卻會在李老頭抱怨后,把醬油瓶擺得稍微歪一點;他會繼續教年輕人“傳幫帶”,卻會在看到他們用新方法打包時,露出贊許的笑;他會繼續每年去看建軍父母,卻會在翠蘭的壽桃枕前,慢慢放下心里的“欠賬”。

就像我們每個人,帶著過去的印記,在新的日子里慢慢生長。

最后,想說說那個老兵面館的老板。他給我煮的面里,加了勺自制的槐花醬。“當年在前線,老鄉給的,現在自己做,也算沒忘本?!彼f這話時,窗外的陽光正好落在墻上的軍功章復印件上,和醬里的槐花香混在一起,暖得讓人想哭。

這大概就是《奇葩家屬群》想表達的終極意義:不管是軍功章的光,還是繡花針的暖,最終都會落在一碗熱湯面里,落在一朵槐花的香里,落在那些吵吵鬧鬧卻始終惦記著彼此的人里——那才是我們窮盡一生守護的,人間。

美麗雅閣210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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