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大學畢業那年，林薇從海外調回總部，成了公司的首席戰略官。她的辦公室里，依然擺著那盆綠蘿，葉片爬滿了整面墻，像片生機勃勃的綠瀑。

新入職的年輕人里，有個叫林曉念的實習生，是念念利用暑假來公司實踐。小姑娘穿著簡單的白襯衫，拿著方案走進來：“林總，這是我做的‘銀發群體數字生活’提案，想聽聽您的意見。”

林薇翻著方案，指尖在“適老化改造”那頁停頓：“這個角度不錯，但忽略了一點——銀發群體不是‘需要被照顧的人’，是‘有消費能力的用戶’。他們想要的不是‘簡化版’，是‘適合自己的版本’。”

林曉念眼睛一亮：“您是說，要站在他們的角度想需求，而不是站在‘幫助者’的角度做設計？”

“對。”林薇點頭，“就像當年有人覺得農村婦女‘學不會電商’，后來才發現，她們只是需要更簡單的教程；有人覺得職場媽媽‘做不好項目’，后來才明白，她們只是需要更靈活的時間。永遠不要預設別人‘不行’，先想想自己‘能不能提供支持’。”

小姑娘拿著方案走出去時，腳步輕快得像踩著風。林薇看著她的背影，突然想起很多年前的自己——那個在凌晨三點的辦公室里，對著電腦哭鼻子的市場專員；那個在會議室里，攥緊拳頭不敢說話的普通職員；那個在無數個瞬間懷疑自己，卻又咬著牙堅持下來的職場媽媽。

手機響了，是李雪發來的視頻。她已經成了市場部的總經理，正帶著團隊在農村考察新的合作基地。鏡頭里，當年的大嫂抱著孫子，指著滿山的果樹笑：“林老師沒來？我們都想她了！”

蘇曉也出現在鏡頭里，她的公司已經上市，成了行業里的標桿企業。“林姐，下個月的女性創業者峰會，你可一定要來啊！”

林薇笑著答應，掛了電話，目光落在窗外。寫字樓的玻璃幕墻上，映出城市的天際線，也映出她的身影——眼角有了細紋，頭發添了幾縷白絲，卻比年輕時多了種沉靜的力量。

她想起自己寫在《向上生長》再版序言里的話：“所謂成長，不是從‘弱’到‘強’的蛻變，而是從‘不敢’到‘敢’的跨越——敢承認自己的野心，敢拒絕不合理的要求，敢在被輕視時說‘我可以’，敢在摔倒后笑著爬起來，敢相信自己值得被看見、被尊重、被記住。”

夕陽西下，金色的光透過落地窗灑進來，落在辦公桌上的相框上。照片里，曬谷場上的婦女、會議室里的同事、校園里的女兒、視頻里的伙伴，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笑，像極了此刻窗外的陽光——溫暖，明亮，帶著生生不息的力量。

林薇拿起筆，在新的方案上簽下自己的名字。筆尖劃過紙頁，留下清晰的字跡，像在時光里刻下一句承諾：

向上生長的路，永遠有人在走。而她，會一直走下去，帶著那些照亮過她的光，也成為別人路上的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