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館的玻璃窗蒙著層水汽,周明面前的拿鐵已經涼透了。他從公文包里拿出個牛皮紙信封,推到林薇面前:“五年前寫的,沒敢寄出去。”
信封上沒有地址,只有用鉛筆寫的“林薇親啟”,字跡被摩挲得發毛。林薇沒碰,指尖在杯沿畫著圈:“有什么話,現在說也一樣。”
“當年在上海,我離婚了。”周明的視線落在窗外的雪上,“我太太說,我眼里只有輸贏,沒有家。那時候我才明白,你當年說‘職場不該用性別定義’,其實是在說‘人不該被角色困住’。”
他頓了頓,聲音發澀:“我去看過你做的農村電商合作社,也讀了你的書。每次想聯系你,都覺得沒資格——當年我偷過你的方案,嫉妒過你的才華,甚至用那些齷齪的心思揣度過你...”
“都過去了。”林薇打斷他,卻沒抬頭,“我早不記得了。”
“你記得。”周明看著她緊抿的唇,“你總是這樣,把委屈藏得比誰都深。當年在會議室,你明明攥緊了拳頭,卻還笑著說‘沒關系’;在廠家車間,你發燒到39度,卻騙李雪說‘只是有點冷’;甚至剛才,你看見我時,第一反應是往后退。”
林薇猛地抬頭,眼里的震驚像被戳破的氣球。這些年她習慣了把“堅強”當鎧甲,卻忘了底下的血肉早就結了層厚厚的痂,被他一句話就掀得鮮血淋漓。
“我不是來求原諒的。”周明把信封又推近寸,“是想讓你知道,當年那個狹隘的周明,終于學會了正視自己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