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
冰冷的聲音讓沈如意猛地睜開眼，看到凌絕塵站在床邊，嚇得差點從床上滾下去。
窗外還暗著，連雞都還沒有醒。
“師尊？”沈如意揉了揉眼睛，聲音里帶著沒睡醒的沙啞。
“練劍。”
凌絕塵丟下這兩個字，轉身就走，房門大敞著，凌晨的寒風呼呼往里灌。
沈如意打了個哆嗦，認命地爬起來。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白色弟子服——昨天被劍光帶到劍鋒后，凌絕塵隨手甩給她的衣服。
布料倒是上乘，就是薄的跟紙似的，在這海拔不知道多高的劍峰上根本不抗凍。
“這就是關門弟子的待遇？”她小聲嘀咕，哆哆嗦嗦地系好腰帶。
寒潭小筑外，凌絕塵已經負手而立，他的身后是萬丈懸崖，整個人像一把出鞘的利劍。
沈如意縮著脖子走過去，手里攥著昨天領到的入門鐵劍——說是劍，其實就是一塊鐵片開了刃，沉的要命。
“基礎劍訣，第一式。”凌絕塵連個眼神都沒給她，“看好了。”
他并指為劍，隨手一揮，一道銀光閃過，三丈外的一塊巨石應聲裂成兩半，切面光滑如鏡。
沈如意瞪大眼睛，徒手劈石頭？
“該你了。”凌絕塵收回手。
“啊？”沈如意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鐵片，又看了看那塊被劈開的石頭，“師尊，我…”
“練。”
一個字，不容置疑。
沈如意咽了口唾沫，硬著頭皮舉起鐵劍。她回憶著凌絕塵的動作，用力一揮——
“啪！”
鐵劍脫手而出，飛出去老遠。
空氣凝固了。
凌絕塵冷著臉，抬手一招，鐵劍飛回手中。
“姿勢不對。”他冷聲道，“加練三百遍。”
沈如意：“……”，她想死。
太陽爬到頭頂的時候，沈如意已經累得像條死狗。
“下午引氣入體。”凌絕塵看了眼日頭，終于大發慈悲地宣布上午訓練結束。
沈如意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氣，她感覺胳膊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師尊…”她虛弱的開口，“有飯吃嗎？”
凌絕塵皺眉：“煉氣期弟子，當以靈氣為食。”
沈如意眼前一黑，這是要餓死她啊！
“不過…”凌絕塵頓了頓，從袖中取出一個小玉瓶，“初次修煉，可服一粒辟谷丹。”
沈如意差點哭出來，顫抖著手接過玉瓶，倒出一粒黑乎乎的藥丸，閉眼吞了下去。
一股暖流從胃部擴散，饑餓感頓時消失，神奇是神奇，但嘴巴里那股子泥巴味讓她想吐。
“未時三刻，修煉室。”凌絕塵說完，轉身離去。
沈如意癱在地上，望著天空，無比懷念外門食堂的大肉包子。
修煉室比想象中樸素，就只有一個蒲團，四面墻上刻著奇怪的紋路。
凌絕塵已經在里面等著了。
“盤坐。”
“閉目，凝神，感受天地靈氣。”
沈如意閉上眼睛，努力集中注意力。
黑暗中，她似乎看到了一些細小的光點。
“引氣入體，循經脈而行，歸于丹田。”
沈如意試著去抓那些光點，奇怪的是，每當有光點靠近她的皮膚，丹田里的玉佩就會突然發熱，點燃后那些光點就像被吸塵器吸走一樣，嗖地鉆進她體內，消失的無影無蹤。
“如何？”
沈如意睜開眼，一臉茫然：“好像，沒什么感覺？”
“再來。”
一連三天，沈如意都在重復同樣的流程：天不亮被拎起來練劍，下午被關在修煉室引氣入體。
她的劍法倒是有點進步，至少不會再把劍甩飛了。但引氣入體方面，依然毫無進展。
每次靈氣入體，都像泥牛入海，連個水花都沒有。
第四天傍晚，沈如意精疲力盡的癱在硬板床上，感覺自己快要死了。
“這破玉佩…”她摸著丹田的位置，咬牙切齒，“吃獨食啊！”
“明天再沒進展，”凌絕塵今天臨走前說，“加練五百劍。”
沈如意將自己的頭埋進枕頭里，無聲的尖叫。
第五天，轉機出現了。
沈如意像往常一樣嘗試引氣入體。
突然，玉佩劇烈震動起來，然后她感到一股暖流從丹田涌向四肢百骸。
那些被玉佩私藏的靈氣，終于漏了一點點給她。
“師尊！”她驚喜的睜開眼，“我好像…”
話還沒說完，一股劇痛席卷全身，那些靈氣并不受她控制，在她的經脈里橫沖直撞。
沈如意疼的縮成一團，身上開始滲出血液。
凌絕塵立刻按住她的肩膀，一股溫和的靈力輸入她的體內，引導那些暴走的靈氣。
“忍住。”他的聲音依舊冰冷，但手上的力道輕了幾分。
沈如意咬緊牙關，疼得眼前發黑，不知過了多久，疼痛終于減輕。
那些暴走的靈氣漸漸地匯入了丹田，形成一個微小的氣旋。
“練氣一層中期。”凌絕塵松開手，眼中閃過一絲詫異，“成了。”
沈如意癱在蒲團上，連手指都動不了。
“奇怪…”凌絕塵若有所思的看著她，“引氣入體如此艱難，成功后卻異常的穩固。”
沈如意心里咯噔一下，該不會被發現玉佩的事了吧？
好在凌絕塵沒再多問，只是吩咐她好好休息，明天繼續。
與此同時，內門弟子居所。
“聽說那個沈如意，今天終于引氣入體成功了。”一個女弟子湊到舒清雪身邊，神秘兮兮地說。
舒清雪正在梳頭的手頓了頓：“哦？”
“更奇怪的是，”女弟子壓低聲音，“她剛引氣入體就達到了練氣一層中期，比師姐你還高一線呢！”
梳子“啪”地斷了。
舒清雪緩緩放下斷梳，臉上笑容不變：“想必是劍尊大人親自指點，效果非凡吧。不過靠外力提升，根基不穩，遲早會跌落的。”
女弟子連連點頭：“就是就是，哪比得上師姐穩扎穩打。”
舒清雪微笑的送走同門，轉身就把妝臺上胭脂水粉全掃到了地上。
“沈如意！”她一字一頓，眼中嫉妒的怒火熊熊燃燒。
憑什么？那個廢物憑什么？
寒潭小筑外，一個白衣青年手里拿著一個包裹，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
“沈師妹？我是蕭衍，奉師尊之命送宗門份例。”他輕輕的叩門。
門吱呀一聲開了。
“大師兄？”她記得凌絕塵提過有個首徒，沒想到這么年輕。
蕭衍笑了笑，遞上包裹：“這是這個月的基礎丹藥和靈石。”
他看了眼沈如意憔悴的臉色，又從袖中取出一個小紙包，“這個是我自己做的蜜餞，清心凝神的。”
沈如意接過紙包，一股甜香撲面而來。
她鼻子一酸，差點哭出來——這是她上山以來收到的第一份善意。
“謝謝大師兄！”她緊緊攥著紙包。
蕭衍擺擺手：“修煉辛苦，但師尊是為你好。”他頓了頓，壓低聲音，“其實…他昨晚特意吩咐我，多帶一瓶養脈丹。”
沈如意一愣。
“師尊面冷心熱，”蕭衍笑道，“師妹且忍耐些時日。”
送走蕭衍，沈如意迫不及待的打開紙包，里面是幾顆琥珀色的蜜餞，聞著就讓人心情大好。
她塞了一顆進嘴，甜蜜的滋味在舌尖化開，連經脈的酸痛都減輕了幾分。
“總算活過來了…”她滿足的嘆了口氣。
就在這時，丹田里的玉佩突然劇烈震動起來。
一股前所未有的吸力從體內爆發，周圍的靈氣瘋狂涌入！
沈如意瞪大眼睛，她能感覺到，那些靈氣不再被玉佩獨吞，而是分了一大部分給她。
她的修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轉眼就穩固在煉氣一層中期，甚至向后期邁進！
“這…”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門外就突然傳來了凌絕塵的聲音：“沈如意。”
沈如意一個激靈，差點被蜜餞噎住，她手忙腳亂地把剩下的蜜餞藏好，跑去開門。
“師尊？”
“伸手。”
沈如意不明所以，還是乖乖伸出手，凌絕塵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一股凌厲的靈力直接沖入她體內！
“我倒要看看，”凌絕塵瞇起眼睛，“你丹田里到底有什么古怪。”
沈如意心想：完了，玉佩要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