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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云夢謠

第10章禁區

這小半個時辰,霧盈百無聊賴,和明吟秋聯詩聯了三十多句,已有些倦怠了。

“左右你在家閑得沒事就是讀書,”明知夏擺出姐姐的樣子,教訓道,“人家阿盈在宮里有的忙呢,沒什么空看書的,能和你聯這么多句已經很厲害了?!?/p>

“是是是?!泵饕髑锖Φ馈?/p>

明知夏一向不擅長這些詩詞書畫之類的,反而對打馬球很感興趣,明吟秋笑她“想當第二個端成縣主呢”。

明知夏不比封筠,封筠從小在軍中長大,舞刀弄槍不在話下,明家卻是正經詩書禮樂世家,向來只出文官,對于明知夏這種出格行為,自然是容不下的。

正談笑間,一個侍衛慌張地跑過來,“不好了,小姐,公子他從馬上摔下來了!”

霧盈認得那個侍衛,他是柳瀟然的貼身侍衛白玄。她心頭一驚,不疑有他,問道:“在哪里?”

“小姐隨我去便是。”

霧盈辭別了兩位姐妹,步履匆匆跟在他身后,一邊走一邊尋思,就知道柳瀟然那副文人的身子骨受不了騎馬,非要逞能,若是摔出個好歹……

忽然她又覺得不對勁,柳瀟然受傷,怎么也該第一時間通知她父親母親才是,怎么反而先來叫她了?

她頓住了腳步,才發現自己已經下了看臺,到了一個幽僻的角落。

她驚惶間問道:“你帶我去哪?”

話音還未落,她就感覺到后脖頸處受到重重一擊,頓時失去知覺。

一陣酥酥麻麻的感覺從她的胳膊傳來,霧盈睜開眼,驚恐地看見一只長著絨毛的黑灰色蜘蛛在自己胳膊上爬來爬去,她立即坐起來,尖叫道:“有蜘蛛啊!”

但沒人回應,只有凄厲的回聲如同蕩漾的漣漪,層層回響。

她這是在哪里?

四周剛勁盤虬的參天古木幾乎把蒼穹遮蓋得嚴嚴實實,雖然正處于初春時節,但這里卻已經草木蔥蘢,枝葉青翠,甚至有露珠從葉片上滴落。

她霎時間明白了自己身在何處。

這里是蓬萊山的禁區。

相傳蓬萊山的禁區一年四季都是草木蔥蘢,這里有數不清的奇花異草,也有數不清的毒舌猛獸。

霧盈習慣性地拍拍身上的灰塵,忽然一聲輕微的咔嚓引起了她的警覺,“誰?”

她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里,一股腥風卷著危險的氣息吹亂了她額前的頭發,忽然間,草叢中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咆哮,似乎要震得山崩地裂。

霧盈叫苦不迭,她掉頭就跑,一只吊睛白額大蟲從草叢中一躍而出,三兩步便輕巧地堵住了霧盈的去路。

“你別……別過來……”霧盈連連后退,面色慘白,難道自己真要不明不白葬身此地了嗎……

腳下忽然一軟,霧盈還沒反應過來身子便向下跌落,一時間塵煙四起,她被嗆得咳嗽了幾聲,發現自己跌入了一個兩人高的坑。

而那大蟲被阻擋在了坑外,圍繞了大坑轉了好幾圈,才悻悻離去。

霧盈哭笑不得,自己真是因禍得福。

這里荒無人煙,肯定不會有人來救她,按理說御林軍應該是把禁區團團圍繞起來的,自己被人打暈后是怎么被送進來的?

還是說,御林軍有他們的內應?

是誰想要害自己呢?

兄長的侍衛白玄平日里看著憨厚老實,怎么會……

一個個謎團充斥著霧盈的頭腦,她想得頭都痛了,索性丟開來。但她又悲觀地想,若是一個月沒人來,自己可就成了一堆白骨了,若是一年沒人來,自己恐怕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了。

就這么想著,她終究還是體力不支,闔眼睡了過去。

禁區的深處霧氣繚繞,遮天蔽日的古木恰好能掩蓋人的身子。宋容暄藏在枝葉最繁茂處,側身往樹下望去。

一個身材矮小的男人與一個黑衣人正面對面談話,兩人都十分警惕。

“沒有尾巴吧?”那黑衣人的聲音聽起來像個女子。

“絕對沒有,”那男人信誓旦旦地訕笑道,“天機司那群野狗哪里能追得上?!?/p>

宋容暄朝著對面那棵樹比了個手勢,示意齊燁別輕舉妄動。左譽蹲在宋容暄身邊,聽聞如此惡毒的蔑稱也禁不住握緊了拳頭。

“東西帶著呢嗎?”那黑衣人問。

“當然?!蹦悄腥私庀卵g盛水的葫蘆,黑衣人一手伸出想要接過葫蘆,另一手不動聲色地摸出匕首,朝著那男人胸口刺去……

幾乎在同一時刻,宋容暄的飛鏢撞飛了葫蘆,黑衣人的匕首刺穿了男人的胸膛,鮮血飛濺。

黑衣人急忙去撿葫蘆,但一雙手比她更快,齊燁已經在半空一個海底撈月,把葫蘆撈到了手中。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彼稳蓐芽v身從樹上一躍而下,唇角微揚。

黑衣人見到宋容暄,活像是到了閻王殿,不住地顫抖,自己若是到了此人手里,不死也得脫層皮。

她沒有掉頭跑,只是直愣愣地站在宋容暄面前,后槽牙一咬,宋容暄暗道不好,上前想掰開她的嘴但已經晚了,那女子軟綿綿倒在了地上,嘴角掛著一縷詭異的鮮血。

證人全部死亡,看來此案還要費一番功夫。

宋容暄怕那男人發現有人尾隨,特意只帶了左譽和齊燁兩人,所幸一路有驚無險,他們拿到了最要緊的物證。

“真想不到,”左譽直咬牙,“那老狐貍會把東西藏在葫蘆里?!?/p>

“事不宜遲,”宋容暄正要吩咐兩人離開,耳邊忽然傳來一陣縹緲的呼救聲,他面色一變:“是不是有人在呼救?”

“是······”齊燁猶豫道,“聽人說蓬萊山深處都是女鬼,我們還是······”

“怕什么,“宋容暄橫了他一眼,“去看看。”

霧盈一覺醒來好不容易恢復了一點力氣,她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期盼著在四周巡邏的龍驤衛能聽見她的呼救聲。

可等了一個多時辰,還是連個人影都沒有,其間來了一只性情暴躁的野豬,把許多土塊踢進了坑里,霧盈扯起唇角,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她正無奈間,一個熟悉的聲音打斷了她的自嘲:“你怎么掉這里頭了?”

“宋······”霧盈驚詫地望著他,“你怎么會在這里?”

“這話該本侯問你才對吧?!彼稳蓐烟裘家恍Γ那闆]來由地好,他只當是找到證物的歡欣,并未往深處想。

“我······”霧盈咬緊了唇瓣,“我被人打暈了,一醒來就到了這里?!?/p>

宋容暄聞言深深蹙起了眉頭,能在眾人眼皮子底下動手,膽子還真不小。

“那你能不能先救我出去?”霧盈滿懷期待地望著她,不料宋容暄風輕云淡的吐出兩個字:“不能?!?/p>

霧盈氣得差點吐血,“宋容暄!我要是死了一定拉你陪葬!”

一旁的左譽和齊燁差點沒笑岔氣,這可是宋小侯爺聽到過的最沒威懾力的詛咒了。

“侯爺······”霧盈淚凝于睫,目光如小鹿一般楚楚可憐,尾音帶著顫抖,“下官,下官一個人在這里害怕,這里太黑了······”

“你還知道害怕?”宋容暄嗤笑一聲,“別裝了。”

“對本侯沒用?!?/p>

“······”霧盈幾分鐘內經歷了從激動到絕望的情緒轉變,此刻很有種想捅了宋容暄的沖動。

“我們好歹相識十二載,”霧盈望著她,眨巴著秋波盈盈的眼眸,很想從他臉上看出一點同情,但顯然沒有成功,“你怎么就這么冷漠無情呢?”

“因為你,不值得我同情?!?/p>

左譽小心翼翼地問:“侯爺,真把······柳大人扔在這啊?”

“脫衣服?!彼稳蓐衙鏌o表情的吩咐道,左譽差點咬到自己舌頭:“什么?”

“把衣服撕成布條,”宋容暄解釋道,“這樣可以搓成一條繩子?!?/p>

說完他又掃了身旁目瞪口呆的齊燁一眼,“你也脫?!?/p>

“?。俊饼R燁有點慶幸自己辦案來沒穿什么好衣裳,利落地把衣裳脫了,撕成了布條,只是不太明白怎么搓繩子。

“我來。”宋容暄接過,耐心地搓起來。霧盈在下面聽不到聲音,以為三人已經走遠,急得火燒眉毛。

霧盈正不知所措,就看見一條由破布條搓成的繩子落到了她面前,她眼神一亮,“原來你沒走???”

“抓住,”宋容暄言簡意賅地說,“我們拉你上來。”

霧盈的雙腳逐漸離開地面,她雙手緊緊攥著繩子,一雙帶著驚恐的眸子望著宋容暄……

宋容暄不習慣被人如此盯著,微微別過頭。

眼看她的雙手已經可以夠到坑口了,霧盈略微松了口氣,這時繩子終于承受不了她的重量,打結處眼看就要松動,宋容暄顧不得禮節,急促地喊聲:“裊裊!抓住我的手……”

霧盈連忙把手送到他的手掌中。他的掌中遍布粗糙的繭子,一層薄汗沁出,微微發燙的手掌讓她心頭掠過一陣異樣的感覺。但她沒有松手的機會……一旦松手她就會重新掉入坑中,他們的努力都將功虧一簣。

伴隨著他的力道,她整個身子一寸一寸移到了地面之上,在腳落地的瞬間,她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握著裙擺的手微微顫抖。

裊裊……

宋容暄有些慶幸她沒注意到自己的失態。

“跟緊我。”宋容暄沉聲道。

“好?!膘F盈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后,乖巧道。

前方是一片濃綠色的叢林,仿佛一團流動的翡翠。

“咔嚓”仿佛有什么東西在移動,是一個高挑的黑影,隨著他走近,黑影的輪廓漸漸明晰。竹葉青的衣衫包裹著他頎長的身軀,如同密林之竹,并不尖銳,反而有種超脫世俗的溫潤。

“阿盈,”那聲音溫柔中夾雜著一絲急切,“是你嗎?”

霧盈驚訝道:“二殿下,你怎么……”

“聽說你來了禁區,”駱清宴俊美的臉龐蒙上陰霾,“我說動父皇派龍驤衛和金吾衛全面搜查。應該一會就能找到我們。”

忽然,破風的聲音傳來。

霧盈來不及反應,宋容暄環著她的后腰抵在了一棵樹的背后,兩個人幾乎是緊貼在一起的。

箭雨密集如流星颯沓,霧盈的喘息還未平穩,從她的角度只能望見宋容暄那張從哪個角度看都光潔無暇的面容,她的心跳擂鼓一般,窒息的感覺幾乎要把她整個人淹沒。

鼻尖涌動著檀香的氣息,她甚至能感受到對方胸口輕微的起伏,低低的喘息噴吐在她的頸間,激起一陣濕潤的癢。

“殿下沒事吧?”宋容暄的目光終于偏移到了駱清宴身上,駱清宴的臉色鐵青,看起來很是不好。

“還不把阿盈放開?!瘪樓逖绲统庖宦?。

霧盈感覺環繞在自己后腰的那股力道一下子松懈了,與之一同消失的還有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安全感。

“誰?”

宋容暄朝著箭飛來的方向一瞥。

黑衣人紛紛從藏身之處跳出來,如同烏云壓頂,足有二三十人,皆手持利刃,兇光畢現,朝著他們逼近。

他們縱然武功再厲害也只有五個人,霧盈又不會武功,駱清宴只能勉強自保,逃出生天的機會渺茫。

“跑!”宋容暄一聲斷喝,駱清宴一把抓起驚魂未定的霧盈,“快走!”

宋容暄和左譽齊燁一同上陣,不料黑衣人并不戀戰,而是朝著駱清宴的方向急速聚攏——他們的目標是駱清宴!

四周不斷有黑衣人的身影閃轉挪移,宋容暄替駱清宴格擋開一劍,他的虎口被震得酥麻,長劍幾乎脫手而出。

霧盈忽然想起來,她不是手無寸鐵的。

她從袖口中掏出木盒子,打開機關,對準了與宋容暄拼死相搏的那人,然后按動了機括——

嗖地一聲,在眾人都沒反應過來的瞬間,一道寒星劃過弧線,徑直射中了那人面門,他慘叫一聲,向后仰面栽倒,與此同時宋容暄的靈均劍穿胸而過,血花剎那間綻放,如同暗夜中妖冶的曼陀羅。

然情形并不樂觀,黑衣人武功高強,只損傷了兩個,但齊燁背后已經受傷,左譽也已經體力不支,左肩被劃開一道淺淺的血口子。

此時霧盈已經做出了決定——她要想辦法突圍找到龍驤衛和金吾衛,解決這批殺手。反正她在此也只能是給他們增加負擔,還要分神保護她,不如讓她逃出去尋找一線生機。

宋容暄在與她眼神觸碰的一瞬間就明白了她心中所想,他以一人之力抵擋過了黑衣人的凌厲攻勢,低聲道:”還不快走?!?/p>

霧盈跌跌撞撞沖出包圍,一個黑衣人高聲吶喊想要攔住她,卻被齊燁一刀劈中了后背,再也無暇顧及霧盈。

快跑——別回頭——

她一定會找到援軍來救他們的!

禁區如同一個巨大的迷宮,霧盈跌跌撞撞地朝前跑,多次被枯枝絆倒,再爬起來繼續跑。

可憐一個端莊知禮的大小姐,硬生生淪為了小泥人。

霧盈深知,自己一旦遲疑停頓一秒鐘,自己的同伴就可能葬身于此地,她如何不心急呢?

功夫不負有心人,她終于看見了幾道模糊晃動的身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撲了上去。

來人是金吾衛首領喻亭,他一張四方臉,棱角分明,自帶肅殺之氣。

霧盈連忙上氣不接下氣地喊道:“殿下遇刺了!快去!”

可是霧盈已經記不清來時的方向了。喻亭只帶了四個人,其余人都在四散在林中。

他們急忙奔到崗哨之下,這里有座土崗,可以觀察到林中的動靜。

“錢將軍,二殿下在林中遇刺,快去支援!”喻亭在底下大喊道。

錢桓是豹韜衛首領,自從龍驤衛入林以來,他們就暫時接手了禁區邊上的巡邏任務。

但豹韜衛向來聽命于三殿下,此時他們早就應該看到了林中的動靜,卻沒有出兵——原因有二,一是刺客本就是他們安排的,但這樣很容易被懷疑到,所以霧盈否定了這一猜想,二是他們想借刺客之手趁機除掉駱清宴。

霧盈覺得后背已經被冷汗浸透了,她出乎意料地保持了鎮靜,見錢桓沒有出手的意思,只是說些客套話,她冷冷地反駁:“將軍若是再晚一刻去,說不定見到的就是二殿下的尸體了,到時候你們這見死不救的罪名,到了三殿下身上,恐怕就是蓄意謀害兄長了吧?”

“你······”錢桓臉一下子成了醬色,“你是哪里來的野丫頭!竟敢污蔑三殿下!”

“尚服局司衣,柳霧盈。”霧盈高昂著頭,逼視著他,毫不落下風,“是不是污蔑,全在將軍一念之間!”

她的話飄散在風中,擲地有聲。她是女子,但說出的話卻極有分量。

“帶上人,跟我走一趟!”錢桓略一思量,帶上崗哨的十幾個士兵,朝著禁區最深處奔去。在崗哨上觀望,那些纏斗的人如同螻蟻,但靠近卻發現戰況是何等慘烈。

金戈碰撞之聲越來越清晰,霧盈步伐趔趄,心跳如擂鼓。

千萬不要有事啊······

霧盈帶人趕到的時候,每個人都掛了彩,駱清宴被圍在中心,面色蒼白。

“殿下,臣救駕來遲!”說罷喻亭不再多言,帶著金吾衛加入戰局。

錢桓也使出渾身解數與黑衣人纏斗起來,但他們人數上還是處于劣勢。

“保護殿下!”宋容暄臉上噴濺上了鮮血,看不出是旁人的還是他的。他的左肩也已經被撕開一道口子,握劍的手卻沒有絲毫顫抖。

他的發絲從玉冠之中漏出來幾縷,被汗水打濕后緊貼在他的臉上。

血水混著汗水滴落,霧盈從他眸中讀懂了那些令人心口一震的東西——沙場之上他是如何突圍,如何孤軍奮戰。

此情此景,仿佛他不是深處禁區,而是大漠塞北,腳下的土地是廣闊無垠的黃沙,敵軍的騎兵揚起團團煙塵。

宋容暄······

流螢洄雪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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