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八方傳來馬蹄的聲響,霧盈終于松了一口氣,喊道:“是龍驤衛!”
黑衣人面露驚恐,猶作困獸斗,但龍驤衛騎著高頭大馬,如虎入羊群,霎時間就把黑衣人團團包圍。黑衣人的慘叫聲不絕于耳。駱清宴神色一冷,“留幾個活口,本王要好好審審。”
龍驤衛將僅剩的黑衣人卸了武器,五花大綁起來,駱清宴吩咐金吾衛將他帶走,就在駱清宴轉身的一瞬間……
叢林中一個黑影閃過,“嗖”地一聲,快到所有人都來不及反應,那個黑衣人后背插了一根細微的針,瞳孔渙散,嘴驚詫地張著,顯然已經回天乏術了。
“是誰?!”駱清宴咬牙切齒道。
“先出去再說,”霧盈低聲安慰道,目光不自覺地飄向宋容暄那邊。
一行人出了禁區,到了觀禮臺,皇后等在近前,滿臉悲憤:“允寧,可曾傷著哪里?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膽竟敢在天子腳下謀殺皇嗣!”說罷皇后朝著北面哭著跪道:“請皇上做主!”
“帶人封鎖禁區!”皇上見事情鬧大也不好坐視不管,厲聲道,“一寸一寸地搜!”
太醫帶著駱清宴和宋容暄等人下去療傷,霧盈只覺得累壞了,還沒坐下,明家姐妹和薛畫屏、許淳璧就圍上來:“怎么樣裊裊?沒傷到哪里吧?”
“我就說要出事了,”明知夏拍拍胸口,一臉驚悸,“陛下派了好多人去了禁區……”
“那人和阿盈走沒一會,”明吟秋沉思道,“我就覺出不對勁,可你們已經不見了……”
“兄長呢?”霧盈才想起來柳瀟然,“得趕快告訴他,白玄有問題!”
“我親自去一趟!”霧盈拖著一副疲憊不堪的身子,顫顫巍巍走下觀禮臺。
“阿盈你悠著點!”明知夏高聲喊,說罷沖明以冬眨眨眼,“你還不快去!跟著點她,萬一她中途跌倒了怎么好!”
明以冬隨著霧盈跑下去,兩人一同往那邊的觀禮臺走去。
“阿盈!”柳瀟然沖她的方向揮揮手,霧盈喊聲:“兄長可否下來,阿盈有要事相商。”
“我先回去了。”明以冬朝著柳瀟然深深望了一眼,面頰上飛上兩朵桃花。
“什么事?”柳瀟然穿著墨藍色的官袍,一副正經的模樣。
“白玄有問題。”霧盈語速很快,有條不紊,“他騙我你出事了,然后把我打昏,趁機把我扔到了禁區。”
“這這這……”說起來頗為可笑,柳瀟然雖然是御史,是言官,但一著急就結巴,治了許多年才有所好轉,“怎么……怎么可能?”
“他有問題,柳府的其他人也不一定沒問題。”霧盈眉頭一直蹙著,“回去告訴父親母親,好好審查一番。”
“好。”霧盈與他作別后,重新回到觀禮臺上,才覺得胸口有點悶。
“讓太醫去看看吧。”淳璧擔心道,“別是什么內傷。”
“傷重者先治。”霧盈一臉無所謂的表情,“我這都是小傷,無大礙的。”
“娘娘!”明貴妃身邊的女官白蕤卿忽然驚叫起來,“娘娘你怎么了?”
霧盈回頭一看,明若軟軟地靠在白蕤卿身上,雙手捂著小腹,直冒冷汗,唇邊艱難地吐出一句:“好疼……”
“快去叫太醫!”肖蓉腳下生風,不一會就帶來了胡院判。
數十雙眼睛都粘在了明貴妃身上,只見胡院判先是驚詫,然后便是喜形于色,“貴妃娘娘已經有三個月的身孕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皇后抿了抿唇,扯出一絲笑意,“真是大喜事!皇上必定很高興……”
霧盈自請把胡院判送回去,她到了無人處,低聲問道,“胡大人,宋侯爺……二殿下有事嗎?”
“二殿下的傷不重的,”胡院判捻著胡須,“只是宋侯爺……”
霧盈懸著的心本略微放下去一點,此時又高懸上來,“他傷得很重嗎?”
“唉,”胡院判連連搖頭,“老朽也不好妄下斷言。畢竟上次宋侯爺也憑著自身功力挺過來了,這次也難免……”
霧盈的眼眶周圍不自覺地紅了一圈。若不是為了救她,宋容暄本不用卷入這亂局,但眼下終究是自己害了他。
“柳大人?”一個老太醫從帳篷里鉆出來,一眼就看到了孑然一身的霧盈。
“宋……他們怎么樣了?”霧盈本想開門見山,但礙于體面把后半句縮了回去。
“二殿下已經回去了,左齊二位大人也已經治療完畢,但……”
“可否讓我進去看一眼?”霧盈咬緊下唇。
“老臣去問一問。”那太醫進去,朝著宋侯爺一拜,“侯爺,柳大人來了。”說罷恐怕他以為是柳瀟然,又補充道,“是皇后娘娘身邊那位。”
“不見,讓她回去。”宋容暄低聲道。
太醫拱了拱手,恭敬地退了出去,對霧盈道:“侯爺說不見大人,大人請回吧。”
“……”霧盈第二次陷入無可奈何的境地,她已經猜到了宋容暄不想見她,只是就這么被拒之門外,她實在是心有不甘。
初春乍暖還寒,霧盈裹在斗篷里還是瑟瑟發抖。她眸中含著破碎的淚,剛要走上觀禮臺,冷不防身后一人叫住了她:“阿盈?”
霧盈一回頭見是駱清宴,眸中的淚還沒來得及收起來,瞧著很是楚楚可憐,“殿下找我何事?”
“你怎么了?誰欺負你了?”駱清宴剛問出這兩句,霧盈便察覺到自己的情緒不太對,她眨了下眼睛,將眼淚吞回了肚子里,換上了一副笑盈盈的面具,讓駱清宴覺得仿佛剛才片刻的失態只是個錯覺。
“沒事啊殿下,”霧盈和他一同走上觀禮臺,故意笑臉相迎來掩飾自己內心的落寞,殊不知身后一道目光定在自己身上。
帳篷被風吹開了一道縫隙,宋容暄躺在榻上側目朝著那邊望去,正好看見柳霧盈與駱清宴并肩而行的身影。
女子身姿輕盈,行動間如流風洄雪,一旁的少年清貴無雙,兩人看上去甚是般配。
宋容暄甚至都覺得肩頭的傷都不那么疼了。
皇上大發雷霆,剛本來計劃是七日的春獵,只待了三日就回京了。
明貴妃有孕的消息不一會就傳遍了瀛洲,明若的母親梁老夫人已經年近古稀,聽聞喜訊笑得合不攏嘴,一個勁在那給她傳授養胎的方子,明若聽得云里霧里,一臉嬌羞的點頭。
明若是太傅四旬有余才有的女兒,是家中最小的孩子,連她的晚輩中,太子妃才比她小一歲,小皇孫都四歲了,她才有第一個孩子,著實不容易。
“可查出什么眉目了?”王府內,駱清宴拿了一把扇子,扇柄有一搭沒一搭的敲著掌心。
“回殿下,還沒有。”秦闕低著頭,跪在地上道,“屬下一定竭盡全力!只是······聽說天機司也在查這回事,殿下可要知會小侯爺一聲?”
“好,”駱清宴把扇子往桌子上一扔,“改日本王去會會他。”
煙鎖朱樓,瓦上滴水聲漸重。燭光投射在云母畫屏上,出現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窗外雨打芭蕉,西風愁起綠波間。
紅粉交錯的紗幔從二樓檐上垂下,空氣中混雜著酒香花香,這里是京城一家生意不錯的酒樓,名叫云海樓。
二樓一個靠窗的雅間內,有二人相對而坐,一人青衣廣袖,清貴風流,一人玄衣勁裝,霜姿雪意。
正是駱清宴和宋容暄。
為了避免旁人生疑,駱清宴請了舞女,但兩人都心緒不寧,誰也沒心思欣賞。
”聽聞侯爺也在查禁區的案子,可曾有什么眉目?“駱清宴開門見山。
宋容暄但笑不語,伸出一根食指,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殿下能猜到的,下官自然也能猜到,只是沒有實證罷了。”
“原來如此,”駱清宴就怕宋容暄若是真找到了什么證據,先他一步銷毀,那自己可就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二殿下放心,”宋容暄神色凝重,“若是找到了證據,宋某定會交給圣上裁奪,斷不會私下處理。”
“本王自然知道侯爺對父皇最是忠心。”駱清宴話鋒一轉,“那日侯爺為何會與阿盈在一處?”
”下官追查一個逃犯到了禁區,無意間聽見柳大人在求救,順手便救了她。”宋容暄解釋道。
”如此,“駱清宴忽然朝他拱手一禮,”本王替阿盈謝過侯爺大義。“
”殿下不必如此,“宋容暄嘴角勾出一抹苦笑,”君和心中自有分寸,只是云澹委托宋某對柳大人多多照拂,下官這才出手相救。“
”殿下與柳大人情投意合,“宋容暄給自己又倒滿一杯酒,不料自己手一晃,把酒灑出來些許,”宋某當祝賀才是。“
”借侯爺吉言。“
已過了驚蟄,但夜里還是有些薄寒,地面上融化的雪水與凌亂的腳印混在在一處,路上濕滑,清輝遍地,霧盈不得不扶著墻小心翼翼的走,心里仍是凄惘的。
她剛從鸞儀宮出來,皇后對她找來援軍救了駱清宴一事很是贊賞,但眉頭卻隱隱含著憂愁。
霧盈明白她的顧慮,他們已經對駱清宴動手了,一次不成,還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霧盈同時也被這情緒感染,她這次逃過一劫,下次可不一定就這么幸運了。
她來鸞儀宮之前沒有用膳,想著用晚膳之前就能趕回去,不料皇后悲從中來硬是拉著她扯了三個多時辰,皇后自己倒是不餓,氣都氣飽了,可霧盈到底沒那么飽滿的情緒,還是肖姑姑提點了一句,皇后才舍得放她回去。
她好不容易通過了甬道,再穿過一片荒蕪的園子就到了,這邊人煙稀少,種的又都是些不討人喜歡的草藥,很是凄涼。
霧盈的腳步加快了些,恐怕許淳璧還在等她。
鼻尖被濃郁的草藥香氣環繞著,霧盈卻忽然聞出一股不同尋常的味道。
而且是有點嗆人的味道。
園子北邊有座年久失修的偏殿,那味道就是從偏殿后邊傳來的。
霧盈猶豫著朝著偏殿后邊走去。
她的腳步很輕,幾乎聽不到。
火光照亮了整座墻壁,霧盈大驚失色,她拐了一個彎,望見一個紅衣的女子在那里蹲著,她面前堆著的黃紙被火舌慢慢吞噬。她正用樹枝撥弄著那些紙,讓他們燒得旺盛一些。
那女子嘴里還念念有詞,連霧盈靠近都沒有發覺,等霧盈靠得更近了些,火光把那女子的面容照得越發清晰,霧盈驚叫一聲:”尚食大人?“
那女子的后背一下子挺直,如同被人踩了尾巴的貓,她轉過身,艱難地苦笑:”柳大人,怎么是你?“
此人是尚食局尚食,位列六尚女官之一的沈蝶衣。
”你這是······“霧盈急忙道,”宮里可是嚴禁點火的,更別提······“
更別提燒紙。
輕則被逐出宮門,重則杖斃。
沈蝶衣臉上淚痕縱橫,還沒有干透,霧盈察覺到她情緒低落,問道:“大人我去給你找些水來?”
霧盈從這里到太液池只用了一盞茶的功夫,她用隨身的玉凈瓶盛了點水,但盛不下太多。
她快步趕回了偏殿背后,沈蝶衣頹然地坐著,如同沒有生命的木偶。
她把瓶中水朝著火焰澆去,火焰發出嘶聲,冒出縷縷白煙,霧盈又上前踩了幾腳,才對一旁的沈蝶衣道:”大人快回去吧,下官對今夜之事一概不知,必定守口如瓶。“
她臉上顯出幾分與年齡不符的認真。
沈蝶衣苦笑了一下,道:”你不好奇我在祭奠誰嗎?“
”既然是大人的私事,下官不便多問。“霧盈恭敬道。
”是本座的姐姐,曾經淑妃娘娘身邊的令人,沈泠衣。“沈蝶衣的神情落寞,”今日是她的生辰。當初我就是為了尋找她才會入宮,可惜現在活不見人死不見尸,“沈蝶衣的聲音微微發顫,”我懷疑她早就死了。“
自從霧盈入宮以來,淑妃身邊的令人就已經是尚明妝了,她從未聽說過沈泠衣這號人物。
霧盈搜腸刮肚也找不出安慰她的話,索性自暴自棄道:“大人還是早些回去吧,被人發現可就渾身是嘴也說不清了。”
“多謝柳司衣,”沈蝶衣似乎緩過來了些,朝著霧盈點點頭,“本座欠你一個人情。”
“那個······”霧盈揉揉自己的肚子,“我能不能現在就把這個人情用完?”
”嗯?“沈蝶衣大概從沒遇見過她這樣的人,有些驚詫地挑眉,”你想要本宮做什么?“
”勞煩大人去尚食局給我做頓飯吧。“霧盈綻開一笑,”算是報酬。“
沈蝶衣一扯嘴角,”好。“
尚食局已經熄燈,只有一個小太監靠著門打盹。
沈蝶衣輕推開門,那小太監打了個激靈,一睜眼就看見沈蝶衣,嚇得魂不附體,”尚,尚食大人!“
”快睡你的去吧!“沈蝶衣笑罵道。
兩人躡手躡腳進了廚房,這里鍋碗瓢盆一應俱全,霧盈點了燈,見尚食局一切有條不紊,就知道沈蝶衣是個極其愛干凈的人。
”吃什么?“霧盈隨手翻了翻放在桌子上的食譜,那字跡娟秀,鐵畫銀鉤,”你寫的?“
”那是當然。“沈蝶衣隨口道,她利落地點火燒水,看得霧盈都呆了。
”你隨便做點就行了,“霧盈壓低了聲音,”別太招搖。“
”那就給你煮面條吧。“蝶衣手上利落地切開番茄,紅色汁水濺了她一手。
“好。”霧盈耐心地看著,切碎的芫荽浮在沸騰的熱水之上,配上薄薄的幾片紅番茄,煞是好看,勾人食欲。
不一會面條熟了,蝶衣給霧盈盛了一碗,自己也盛了一碗,”本座也餓了。“
”姐姐手藝真好,“霧盈吃飯很有規矩,慢條斯理,從不發出一點聲響,一看就是正經大戶人家小姐。
窗外靜悄悄的,霧盈被包裹在一團熱氣中,悶頭吃面,暫且忘卻了那些煩心事。
同一片月色下,卻是截然不同光景。
嶙峋的假山慘白得如同鬼魅,風從孔隙中穿過,像是誰的嗚咽。
兩個人影站在假山后面,正竊竊私語。
其中一人穿著玄色大氅,玉樹臨風,正是駱清宴。
另一人身姿纖弱,應當是位女子。
兩人中間隔了些距離,那女子微微欠身,聲線溫柔:“殿下。”
”最新的計劃,“駱清宴的聲音不帶絲毫情緒,”給你半月時間,調到尚宮局。“
說罷他側目朝著女子望了一眼,“沒問題吧?”
“雖然能辦到,”那女子低垂著眸子,”但下官不解,尚宮局都是皇后娘娘的人手,為何還要······“
”本王不習慣用母后那些老人。“駱清宴的聲音寒了一分,”你照做就是。“
”是。“女子的聲音顫了顫,”下官還有一事不明,那日在獵場,殿下為何會只身入禁區?“
她的聲音不自覺的帶了幾分委屈,”下官明明勸阻過殿下,可·······“
這話本不該她問,可她實在是·····不問個明白不能甘心。
”阿盈遇險,本王不能看著她出事。“駱清宴的話一字一句如同釘子釘在了她的心上,女子喘息漸漸變得急促,”殿下······殿下當真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了嗎?若是殿下出了事,柳霧盈死一百次都不足以贖罪!“
她的聲音變得尖銳,極其扎耳朵,仿佛帶著萬分的不甘和憤懣,駱清宴低聲道:”你不必介懷,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但你和她不同。“駱清宴扔下這句話,踏著遍地清輝走進了夜色里,他的身影和月華融成一團,最終消失不見。
天色縹碧,薄云絲絲縷縷,青石板路兩旁,迎春和連翹嫩黃嬌俏,卻是早爭春意,難分伯仲。
岑稚霜端著紫檀木盤等在長信宮外。
她穿了身洋蓮紫的襦裙,姿容妍麗,烏發如云,也算得上是美人了。
可這宮里最不缺的就是美人。
岑稚霜正午便到了這里,不料太后已經用過了午膳,正在小憩。
聽外頭的流言,太后近來不僅頭風又反反復復,而且夜里也睡不安穩。
長信宮沒有屏風,想來太后她老人家是怕熱的,女官韓芷在旁邊搖著團扇,遠遠望去只能看見影影綽綽的輪廓。
茜色的輕紗帳隨風一開一合,如同花瓣卷開又合攏。
岑稚霜站在臺階下,端著盤子的手臂酸痛麻木,她正要轉身離開,冷不防身后一聲笑盈盈的:”岑大人怎么也在這里?“
她回頭一看,是尚食局的一個小太監,臉圓乎乎的,很是討人喜歡,大約也就十四五歲的樣子,他們都叫他”小圓子“。
”本官來給太后娘娘送鳳冠。“岑稚霜的目光下移,發現小圓子竟然也端了個托盤,里面盛著一碗琥珀色的膏狀流體,有股濃重的中藥味道。
”這是什么?“岑稚霜居高臨下地問道。
”是給太后娘娘的滋補雪梨枇杷膏,“他頗為自豪道,”是我們沈大人親自研制的。“
”二位,“有宮女過來通報,”太后娘娘醒了。“
稚霜和小圓子一同走進宮中,太后正在漱口,老人家雖然已經年近七旬,但仍然精神矍鑠,儀態端方。
”下官把前年的珍珠換成了今年南越溟海新出產的東珠,“岑稚霜輕輕掀開盤子上蒙的錦帕,“請太后娘娘過目。”
太后只看了一眼,眸中就有淡淡的喜色流露出來,“難為你這么用心。”
“娘娘的事情,下官如何不用心呢。”岑稚霜抿唇一笑,恭敬中難掩得意。
“賞!”太后隨口與韓芷吩咐道。“賞岑大人二十兩銀子。”
“多謝娘娘!”岑稚霜襝衽為禮,“下官告辭。”
她轉身的一瞬,目光不經意間瞥過小圓子,只見他從他袖口中灑下些許黃色粉末,那些粉末不偏不倚,全都落在了那碗雪梨枇杷膏里。
粉末遇水融化,消弭得無影無蹤。
岑稚霜腳下一個趔趄,險些把自己絆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