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車的引擎還在發燙，李大海攥著手機的手心沁出冷汗。屏幕上“陳老板”三個字像塊烙鐵，燙得他指尖發麻。他清了清嗓子，聲音抖得像秋風里的落葉：“陳老板，人……人弄來了，就在后車廂。”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隨即傳來陳嶼冰冷的笑聲，像碎冰碴子砸在鐵皮上：“送到城郊三號倉庫，導航發你手機上。定金已經打過去了，查收一下。”

“哎哎好！”李大海忙不迭應著，掛斷電話就點開銀行APP。當“300萬”這個數字跳進眼里時，他腿一軟差點跪在地上。周珊珊湊過來看，呼吸瞬間急促，指甲深深掐進他胳膊：“真……真的給了？”

“別廢話，趕緊走！”李大海推了她一把，李文軒已經跳下車，正搓著手往面包車后箱瞅。就在這時，倉庫方向突然傳來輪胎摩擦地面的尖嘯，一輛黑色轎車像幽靈似的滑到面前，車燈晃得人睜不開眼。

陳嶼從車上下來，黑色風衣下擺掃過地面的碎石。他沒看李大海，徑直走到后箱前，保鏢立刻拉開門。李夢婷還在昏迷，額前的碎發被冷汗濡濕，嘴角抿成一道倔強的線。陳嶼伸手碰了碰她的臉頰，指尖冰涼。

“把她抬到我車上。”他吩咐道，聲音里聽不出情緒。

兩個保鏢剛彎腰，身后突然炸響一聲怒喝：“放開她！”

李大海回頭，看見個穿藍色志愿者馬甲的男人正攥著根鋼管沖過來，馬甲上印著“城市動物救助站”的字樣。是趙鵬，曾經一時糊涂，差點讓李夢婷失去生命的人，現在改邪歸正，好好做人，他每周都來救助站幫忙，李夢婷總喊他“趙哥”。

“哪來的瘋子！”李文軒想攔，被趙鵬一胳膊肘撞開。趙鵬沖到陳嶼面前，鋼管在手里轉了個圈，指著他鼻子罵：“陳嶼你個孽種！想對夢婷做什么？”

陳嶼挑眉，眼神驟然變冷：“給我好好收拾他。”

兩個保鏢立刻撲上去。趙鵬雖說是個志愿者，常年搬貓糧狗糧練得一身力氣，鋼管掄得虎虎生風，一下就砸中左邊保鏢的膝蓋。那保鏢慘叫著倒地，另一個剛要掏電棍，趙鵬已經撲過去抱住他的腰，兩人扭打在地上。

“沒用的東西！”陳嶼低罵一聲，突然從風衣內袋掏出把折疊刀，寒光一閃就沖了過去。趙鵬正把保鏢摁在地上，沒提防身后，只覺腹部一陣劇痛，低頭就看見刀柄沒入血肉，鮮血順著馬甲的縫隙往外涌，很快在地上積成一灘。

“報警……”趙鵬咬著牙摸手機，指尖被血糊得打滑。屏幕亮起的瞬間，他看見陳嶼的保鏢把李夢婷扔進黑色轎車的后箱，陳嶼正用手帕擦著刀上的血，眼神冷漠得像在看一件垃圾。

“夢婷……”趙鵬的聲音越來越弱，手指在屏幕上胡亂點著“110”。當電話被接通的那一刻，他眼前一黑栽倒在地，最后聽見的，是黑色轎車引擎轟鳴著沖進夜色的聲音。

李大海嚇得臉都白了，拉著周珊珊往后退：“他……他殺人了！”

陳嶼轉過身，刀上的血滴在地上，暈開一朵朵暗紅的花。他看都沒看地上的趙鵬，只盯著李大海：“剩下的600萬，在xxx2號廢棄倉庫，里面有一個手提箱。要是敢報警，你們一家三口，一個都活不了。”

黑色轎車消失在倉庫拐角時，周珊珊突然尖叫一聲——趙鵬的手機還亮著，聽筒里傳來接線員焦急的聲音：“喂？請問發生什么事了？請說地址！”

李文軒想去搶手機，被李大海一把拉住。他看著地上漸漸失去溫度的趙鵬，又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機，300萬的數字像燒紅的烙鐵，燙得他心口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