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夢婷拿著驗孕棒站在衛生間鏡子前，指腹反復摩挲著那道淺淺卻清晰的紅杠，忽然就紅了眼眶。客廳里傳來張磊翻找文件的動靜，她深吸口氣推開門，聲音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顫抖：“張磊，你看。”

張磊接過驗孕棒看了半晌才反應過來，猛地把她圈進懷里，下巴抵著她發頂直冒熱氣：“真的？我們有寶寶了？”李夢婷被他勒得笑出淚來，點頭的瞬間，手機在口袋里震動起來。

是孫雨汐發來的語音，背景里隱約有林念辰咿咿呀呀的聲音：“夢婷，晚上來家里吃飯啊，我燉了雞湯。”

李夢婷摸著小腹回消息，指尖都帶著軟意：“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傍晚敲開孫雨汐家的門，林念辰穿著小熊連體衣撲過來抱住她的腿，奶聲奶氣喊“婷婷姨”。孫雨汐系著圍裙從廚房探出頭，看見李夢婷扶著腰的動作，手里的湯勺“當啷”掉在鍋里。

“你……”孫雨汐擦著手跑過來，小心翼翼扶著她胳膊，眼眶忽然就紅了，“跟我那時候一樣，也是剛顯懷就愛腰酸是不是？”

李夢婷望著她，忽然想起兩年前自己也是這樣，守在孕吐厲害的孫雨汐身邊，凌晨爬起來給她煮陳皮水，在她對著B超單掉眼淚時，把溫熱的毛巾敷在她后頸。

“那時候你總說，等我懷孕了，一定把你受過的罪都補回來。”李夢婷笑著抹了把臉，“現在輪到我當‘國寶’了。”

從那天起，孫雨汐的日程表幾乎圍著李夢婷轉。知道她聞不得油煙味，每天換著花樣做好清淡的飯菜送過去；聽說孕婦容易腿腫，晚上拎著艾草包上門，蹲在地上給她泡腳按摩；林念辰學會的新技能，總是第一時間表演給“肚子里的妹妹”看，小手輕輕拍著李夢婷的小腹，說要保護她。

張磊看著孫雨汐把孕婦手冊上的注意事項抄成大字報貼在冰箱上，打趣說：“你比我這個準爸爸還緊張。”孫雨汐正往保溫杯里裝檸檬水，頭也不抬地回：“當初我孕吐到脫水，是夢婷守在醫院給我擦臉；我半夜抽筋哭，是她爬起來給我揉腿。現在換我來，不是應該的嗎？”

深秋的一個清晨，李夢婷被一陣規律的陣痛驚醒。張磊手忙腳亂要去叫救護車，她卻抓著他的手笑：“別慌，我記得雨汐說，她那時候也是這樣開始的。”

產房外，孫雨汐抱著剛睡醒的林念辰，看見護士抱著襁褓出來，立刻迎上去。“是個漂亮的小姑娘，六斤八兩，母女平安。”護士把孩子遞到張磊懷里時，孫雨汐忽然捂住嘴，眼淚噼里啪啦掉在林念安的軟發上。

“媽媽怎么哭了？”林念安仰著頭問。孫雨汐吸吸鼻子，指著那個小小的嬰兒：“因為妹妹來了呀，以后就有人陪你玩了。”

李夢婷躺在病床上，看著張磊笨手笨腳給孩子換尿布，忽然說：“叫雅婷吧，張雅婷。”張磊愣了愣，隨即明白過來，雅是文雅的雅，婷是夢婷的婷。他低頭吻了吻女兒的額頭，又湊到李夢婷耳邊：“好，就叫雅婷。”

滿月酒那天，林念安穿著小西裝，踮著腳要抱張雅婷，被孫雨汐按住后頸：“輕輕摸，妹妹還小。”兩個小家伙躺在嬰兒床上，念辰抓著雅婷的小手不放，口水都快流到人家臉上。

李夢婷看著這一幕笑，忽然提議：“拍張全家福吧。”

客廳的暖光燈亮著，張磊抱著雅婷站在李夢婷身邊，孫雨汐牽著念辰的手，林辰舉著相機調整角度。“靠近點，再靠近點。”他笑著說，按下快門的瞬間，念辰突然伸手去夠雅婷的帽子，兩個孩子同時發出咿呀的聲音，像在為這張照片添上最鮮活的注腳。

照片洗出來掛在餐桌前面，框里的人笑得眉眼彎彎。每天吃飯時，雅婷的嬰兒車就放在桌邊，念安會把自己的小勺子遞過去，奶聲奶氣教她“啊——吃飯飯”。

孫雨汐看著照片里兩個依偎在一起的小身影，忽然想起懷孕時夢婷說的話：“等孩子們長大了，即使他們輩分不同，也讓他們當最好的朋友。”

窗外的月光落在全家福上，李夢婷給雅婷喂完奶，抬頭看見孫雨汐正幫她把披散的頭發別到耳后，就像無數個尋常的傍晚那樣。張磊在廚房洗碗，林辰陪著念安搭積木，叮叮當當的聲響里，藏著日子最溫柔的模樣。

“會越來越好的。”李夢婷輕聲說，像是在對自己，又像是在對這滿室的煙火氣。孫雨汐笑著點頭，眼里映著燈光，亮得像從未變過的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