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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銅錢胎

第16章香灰寫命,鬼手算賬

黑衣禁衛破門的力道震得房梁簌簌落灰,陳三舌尖抵著那?!奥暪峭琛?,藥末在唾液里化開,鐵銹味順著喉管直沖鼻腔,像有根生銹的針在腦仁里攪動。

他盯著紫袍禁衛腰間晃動的麒麟玉牌,冷光映著刀鞘,晃得人眼暈。

左手拇指用力碾過右腕胎記邊緣——銅斑已漫到虎口,扎進銀針時,疼得他后槽牙都在打顫,指尖觸到的皮膚滾燙,仿佛底下埋著一塊燒紅的烙鐵。

“??!”最先沖進來的禁衛突然踉蹌,雙手死死摳住太陽穴,指甲陷進皮肉,“娘……我不該拿您棺材本換功名……您別掐我脖子!”他額角青筋暴起,像有蟲子在皮下爬動,指甲在臉上抓出血痕,腥氣混著汗味在屋內彌漫。

第二人更慘,喉間發出咯咯怪響,眼白翻起,竟對著同伴的刀把撞過去,“那筆賬不能留……你活不成,我也活不成!”血沫從他嘴角溢出,滴在青石板上,濺開一朵朵暗紅的花。

陳三看著他們扭曲的臉,胎記下的皮膚像被炭火炙烤,針扎似的疼直往骨髓里鉆,疼得他眼眶發紅,視線模糊。

這就是疼痛共鳴的滋味——別人的罪孽化成針,反過來扎進自己骨頭里。

可他咬著牙笑了,舌尖嘗到血味,混著聲骨丸的苦,喉頭泛起腥甜,“周老,動手!”

周瞎子早貓到供桌旁,枯瘦的手猛地一推香爐。

檀香灰混著火星騰起,嗆得人睜不開眼,灰燼在空中打著旋,像一群受驚的蝶。

禁衛們咳嗽不止,眼淚直流,視線被迷得一片混沌。

他扯著陳三往墻角跑,鞋跟在青石板上磕出脆響,每一步都像敲在人心上,“井道在藥柜第三層,搬開那尊陶藥碾子!”

“白雀兒!”陳三回頭喊,聲音沙啞。

卻見那小尼早把銅匣捆在胸前,像只靈活的貓,順著梁上垂落的麻繩“唰”地滑進密道,衣角帶起一陣微風,拂過供桌前燃盡的殘燭。

蘇蟬站在門口,毒囊在掌心攥得發皺,指節泛白,卻被他一把拽住手腕,“走!去西市米鋪等我?!?/p>

“陳三——”蘇蟬的聲音被關門聲截斷,余音在空蕩的屋內回蕩。

陳三最后看了眼她腰間晃動的藥囊,粗布縫制,邊緣磨得起毛,隨著她轉身的動作輕輕擺動。

他轉身跟著周瞎子鉆進地窖,身后傳來禁衛劈砍門板的巨響,木屑紛飛,震得地窖口簌簌落土。

城西枯井的青苔滑得扎手,濕冷黏膩,像蛇皮貼在掌心。

白雀兒攀到井口時,半邊褲腿都浸了水,布料緊貼小腿,寒意順著骨頭往上爬。

她貼著井沿喘了兩口氣,粗布衣領蹭著下巴,磨得發癢,這才摸向胸前——銅匣裹著油布,半點水都沒滲進去,指尖觸到的仍是干爽的紋理。

月光從云縫里漏下來,慘白如霜,照見橋墩下蜷著個人影,灰布衫上沾著草屑,正是三日前當街喊“我貪了賑災銀”的前縣丞李守仁。

“香……”李守仁突然抬起頭,眼白布滿血絲,瞳孔縮成針尖,“燒了它!那香會啃人腦髓!”他踉蹌著撲過來,指甲刮過銅匣鐵扣,發出刺耳的刮擦聲,像鈍刀刮骨。

白雀兒側身避開,卻見他脖頸青筋暴起,手指竟反過來掐住自己咽喉,皮膚下似有東西蠕動,“我克扣軍餉三萬六千兩……熔了一百八十斤官銀……鑄成七百二十三枚買命錢……”

他的聲音像被人掐著喉嚨擠出來的,尾音突然變尖,成了個女人的哭腔:“那些兵丁凍死在邊境,身上蓋的草席都帶著血?。 卑兹竷汉笸藘刹剑_跟踩到碎石,硌得生疼,卻見他指甲縫滲出黑血,滴在青石板上,竟慢慢凝成兩個小字——“趙崇安”。

李守仁“咚”地栽倒,泥水四濺。

白雀兒蹲下身,指尖輕輕碰了碰那兩個血字。

涼的,像結了霜的銅錢,寒氣順著指尖往心里鉆。

她迅速扯下衣角裹住銅匣,往凈心庵方向跑去,背后傳來野狗啃食殘羹的嗚咽,夾雜著骨頭被咬碎的咔嚓聲。

藥鋪密室被禁衛潑了火油,陳三蹲在地窖里都能聞見焦糊味,混著木頭燒焦的嗆人氣息,鼻腔火辣辣的。

周瞎子摸出塊龜甲,用朱砂在上面畫著歪扭的紋路,指甲刮過龜甲發出沙沙聲,像蟲子在爬。

“他們搶不走香,因為香不是東西,是債?!崩舷棺拥氖种冈邶敿咨锨贸鲚p響,節奏如心跳,“那招魂油里摻了貪銀熔的銅粉,香一燒,銅粉就帶著罪爬進貪官骨頭縫里——他們越怕,香灰越顯形?!?/p>

陳三摸出藏在舌下的半片紙人,邊緣還留著焦黑,正是昨夜被禁衛火把引燃的“聲骨符”。

紙面粗糙,帶著余溫,墨跡暈開,像干涸的血。

他盯著紙人上歪歪扭扭的墨跡,突然笑了:“周老,您說要是把這些符紙摻進全城的香里……”

“好小子!”周瞎子的盲杖“啪”地敲在地上,震起一縷塵煙,“香灰顯字不是神跡,是銅氣共振。他們越搜香燭,殘燼越往一處聚——”他指向窗外漸亮的天色,盲眼雖無神,卻像看得極遠,“去凈心庵?!?/p>

次日清晨,青陽城炸了鍋。

賣炊餅的王二蹲在街角燒紙錢,灰燼突然飄起來,在空中扭成“我收了糧商五貫錢”;西街死了丈夫的張寡婦祭完靈位,香火“呼”地竄起半尺高,煙霧里竟浮出“我夫因查賬被毒殺”;連城南大佛寺的功德箱前,香客剛插好香,青煙就凝成五個大字——“戶部趙崇安”。

百姓們圍在街頭議論,有膽子大的撿起香灰搓了搓,指縫里竟沾著細銅末,觸感微澀,像沙粒,又像鐵屑。

官府派衙役封鎖街道,見香燭就搶,見灰燼就掃,可越折騰,墻根下、瓦縫里的血字越多,像春天的草芽,怎么拔都不盡。

黑九在縣衙門拍碎了茶碗,瓷片飛濺,紫袍下擺沾著香灰,灰燼沾在織錦上,像燒焦的蝶翅。

“給老子挨家挨戶搜!連茅房里的香頭都別放過!”他話音未落,窗外飄進片紙灰,輕輕落在他腳邊,慢慢展開——正是李守仁指甲縫里凝的“趙崇安”。

凈心庵的佛堂飄著沉水香,幽深綿長,帶著一絲腐木的甜腥。

佛像低垂雙目,泥金剝落,露出底下暗褐的胎體;供桌上三盞油燈搖曳,燈影在墻上晃動,像無聲的鬼影。

白雀兒把銅匣塞進佛像底座的暗格里,指尖觸到一道刻痕,像是“罪”字,又像“債”。

轉身時忽然覺得佛眼晃了晃,金漆剝落處,仿佛有光一閃。

她退到供桌前,就見香爐里的香“噗”地燃起來,沒有火折子,沒有燈芯,青煙打著旋兒落在地上,竟堆成幅地圖:七處紅點標著“鑄錢私窯”,中心那個紅圈,正壓在內帑監地庫的位置。

佛像嘴角有暗紅的痕跡,像血,又像香灰,濕漉漉的,反著幽光。

白雀兒剛要湊近看,身后傳來燈籠搖晃的輕響,竹骨輕碰,燈紙沙沙作響。

她回頭,見沈婆子站在佛堂門口,手里提著盞幽綠的燈,燈芯是根細銅絲,火光跳動,映得她臉上溝壑縱橫,像刻滿了符咒。

“香引使的最后一程,得用命點燈。”

“哐當——”

庵外傳來馬蹄踏碎青石板的響,碎石飛濺,震得佛堂梁上落灰。

白雀兒猛地轉身,透過雕花窗欞,看見紫袍的影子在院墻上投下巨影,像一頭蹲伏的獸。

她快步退到佛像后,背貼著冰涼的佛身,泥胎沁骨的寒意透過衣料滲進來,聽著那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

黑九的佩刀刮過門檻的聲音,終于響了。

風痕雪鑒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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