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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遲來的心跳為她停

真相如刃

蘇晚猛地掀開被子,冰冷的空氣瞬間裹住她單薄的身體。傅管家急忙伸手阻攔:“小姐!您還不能下床!”她像沒聽見,赤腳踩在地板上,攥著那些破碎紙張的手指用力到指節發白,幾乎要嵌進紙屑里。她推開擋在面前的管家,跌跌撞撞沖向病房門口。

走廊空曠冰冷,盡頭傳來清晰沉穩的腳步聲,一下下敲在地面,也敲在她緊繃的神經上。轉角處,傅斯年挺拔的身影出現,昂貴的西裝勾勒出冷硬的線條,他正低頭看著手中的平板,神情專注而漠然。

蘇晚的腳步釘在原地,胸口劇烈起伏,血液沖上頭頂,耳邊嗡嗡作響。她看著那個折磨了她三年的男人越走越近,看著他抬起那雙深不見底、永遠帶著冷戾的眼眸掃過來。

就在他即將擦肩而過的瞬間,蘇晚動了。她猛地舉起緊握的右手,用盡全身力氣,將手中那一團揉捏得不成形的、撕扯過的合同和文件碎片狠狠朝他臉上砸去!

“傅斯年!”

紙團在空中散開,瞬間化作無數白色的碎片,如同驟然爆開的雪片,紛紛揚揚,撲頭蓋臉地砸向傅斯年冷峻的臉龐,落在他昂貴的西裝上,飄灑在他錚亮的皮鞋周圍。

傅斯年猝不及防,腳步頓住,臉上掠過一絲驚愕,隨即被更深的冰寒覆蓋。幾片碎紙沾在他額發上,顯得有些狼狽。他眼神銳利如刀,射向眼前這個渾身發抖、臉色慘白如紙卻燃燒著駭人火焰的女人。

蘇晚仰著臉,死死盯著他,眼中是血紅的恨意和一種近乎瘋狂的絕望。她的聲音嘶啞破裂,卻帶著孤注一擲的力量,穿透了紙片飄落的寂靜:“看著我!傅斯年!你看著我!”

她指著地上、他身上那些散落的、印著扭曲字跡和簽名的碎紙片,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深處撕裂出來,帶著血沫:“就為了這些!這些偽造的謊言!這些林國棟編出來害死我爸、毀掉蘇家的垃圾!”

她往前逼近一步,無視他周身散發的可怕低氣壓,無視他眼中醞釀的風暴?!澳愫尬?!你折磨我!你把我像條狗一樣拴在身邊整整三年!看著我搖尾乞憐!看著我生不如死!就為了這些……這些別人塞給你的、骯臟透頂的假證據?!”

心電監護儀刺耳的報警聲從病房里傳出來,尖銳地劃破走廊的僵持。傅管家焦急地沖出來,想扶住搖搖欲墜的蘇晚:“小姐!您冷靜點!身體要緊!”

蘇晚一把甩開傅管家的手,她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鉤子,緊緊鎖住傅斯年那雙深潭般的眼睛,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絲細微的變化。她喘著粗氣,眼淚不受控制地涌出來,混著額角的冷汗和一種病態的潮紅滑落,但她毫不在意。

“你告訴我??!”她嘶吼著,聲音破碎不堪,“在我被你關在別墅里,聽著你那些羞辱的話,一遍遍告訴我蘇家罪有應得、我活該承受這一切的時候!在我像個傻子一樣,真的以為是我爸欠了你,以為我在‘贖罪’的時候!傅斯年,你這個高高在上的傅氏掌權人,你到底知不知道真相?!”

她的身體因為極致的憤怒和虛弱而劇烈顫抖,幾乎站立不住,全靠一股恨意支撐著。她指著那些散落一地的證據碎片,指尖抖得厲害:“看看!睜開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是誰在背后做空蘇氏股票!是誰偽造了那份高利貸合同!是誰收買媒體散布謠言逼死我爸!是林國棟!是林薇薇那個好父親!”

她往前又踉蹌了一步,幾乎要撞到傅斯年身上,仰起的臉上是徹底的崩潰和控訴:“而你!你傅斯年!你口口聲聲說恨蘇家害死了你父母!結果呢?你像個瞎子!像個聾子!你抱著林薇薇塞給你的‘證據’,抱著你那點可笑的、被人當槍使的仇恨,把所有的怒火都發泄在我身上!把我當成你們傅家和林家恩怨的祭品!整整三年!”

傅斯年一直沉默著。他臉上的冰寒在蘇晚一句句泣血的控訴中裂開縫隙。最初的驚愕和被打斷工作的慍怒,在那些刺耳的“偽造”、“謊言”、“林國棟”的字眼中,漸漸被一種難以置信的陰沉取代。他垂在身側的手,無意識地蜷縮了一下,指節捏得發白。他深邃的目光掃過地上那些飄落的紙片,最終定格在蘇晚那張被恨意和淚水徹底扭曲的臉上。

“蘇晚,”他終于開口,聲音低沉得可怕,帶著一種風雨欲來的壓抑,“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他向前一步,巨大的壓迫感瞬間籠罩住蘇晚,“誰給你的這些東西?”

“重要嗎?”蘇晚毫不退縮地迎上他迫人的視線,臉上是慘然又決絕的笑,“重要的是它們是真的!傅斯年,你被耍了!被林國棟當猴耍了三年!而我,就是那個最大的笑話!”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摧毀一切的瘋狂,“你用這些垃圾當借口,把我踩進泥里!現在,你告訴我,我這三年,到底算什么?!算你傅大總裁有眼無珠的代價嗎?!”

傅管家臉色煞白,看著傅斯年越來越沉的臉色,急得額頭冒汗:“先生!小姐情緒太激動了,她剛醒過來,受不得刺激!這些事……”

“滾開!”傅斯年猛地低喝一聲,眼神如冰錐般刺向傅管家,成功讓他噤聲。他的目光重新鎖回蘇晚臉上,那雙總是盛滿冷漠和掌控的眼眸深處,第一次清晰地映出劇烈的震動和一絲……被徹底冒犯的、即將失控的暴怒。他下頜的線條繃得死緊,幾乎是咬著牙,一字一句地問:“你指控林伯父?就憑這些……來歷不明的廢紙?”他抬腳,锃亮的皮鞋毫不留情地碾過地上幾張印著字的碎片。

蘇晚看著他腳下被碾碎的紙片,又抬眼看著他極力維持冰冷鎮定、卻掩不住眼底驚濤駭浪的臉,忽然覺得無比荒謬。積壓了三年的痛苦、屈辱、絕望和此刻滔天的恨意,如同火山般徹底噴發。

“廢紙?”她低低地笑起來,笑聲凄厲又悲涼,眼淚洶涌而出,“對!在你眼里,我蘇晚的命,我蘇家幾十口人的前程,我爸的一條命!都抵不上林薇薇在你耳邊吹的一口氣!都抵不上林國棟偽造的幾張廢紙!”

她猛地抬手,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指向他,指尖幾乎戳到他冰冷的鼻尖,聲音嘶啞卻字字泣血:“傅斯年,我這輩子最后悔的事,就是當初……沒有死在那場車禍里!好過現在,看清你這副……被謊言糊住眼睛的……蠢樣子!”

最后幾個字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極致的情緒爆發和身體的極度虛弱終于壓垮了她。眼前傅斯年那張震怒而陰沉的臉開始旋轉模糊,耳邊尖銳的儀器報警聲和傅管家的驚呼變得遙遠。黑暗如同潮水般瞬間吞噬了她。她身體一軟,直直地向前栽倒。

傅斯年瞳孔驟然收縮,身體快于思維,猛地伸出手臂。蘇晚毫無生氣的身體重重地跌入他懷中,輕得像一片枯葉。她的額頭撞在他堅硬的胸膛上,發出一聲悶響,隨即再無聲息。

傅管家驚叫著沖上來:“小姐!”

傅斯年下意識地收緊手臂,箍住懷里這具冰冷、瘦得硌人的身體。她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臉近在咫尺,緊閉的雙眼下是濃重的青影,嘴唇干裂毫無生氣,只有眼角殘留的淚痕和額角撞出的紅印,刺眼地昭示著剛才那場慘烈的爆發。

他僵硬地抱著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她的重量——輕飄飄的,仿佛隨時會消散。走廊里只剩下監護儀尖銳持續的鳴叫和他自己沉重得如同擂鼓的心跳。他緩緩低下頭,視線落在腳下。紛亂的碎紙片中,一張被撕去大半、只殘留著幾行數字和一個模糊海外銀行標識的碎片,正靜靜地躺在他锃亮的皮鞋尖旁。

傅斯年手臂一沉,蘇晚失去意識的身體輕得沒有分量,撞進他懷里時甚至沒發出多少聲響。他幾乎是憑著本能收緊了胳膊,箍住那截細瘦到硌人的腰肢。傅管家沖上前,聲音發顫:“先生!小姐她……”傅斯年沒理會,徑直將人抱起,轉身大步走回病房。動作算不上輕柔,但腳步罕見地有些急促。

監護儀的警報尖銳地鳴叫著,護士匆忙進來處理。傅斯年站在床尾,看著醫護人員圍著那張毫無生氣的臉忙碌。他臉上沒什么表情,只有下頜繃緊的線條透出幾分壓抑。剛才走廊上蘇晚那番歇斯底里的控訴,還有散落一地的碎紙,像無數細針扎進腦海,攪得一片混亂。他垂在身側的手無意識地蜷起,指腹蹭過虎口處一個細微的凹陷——那是蘇晚昏迷前死死攥住他手腕時,指甲留下的印痕。

病房里很快恢復安靜,只剩下儀器規律的滴答聲。蘇晚重新被安置在病床上,氧氣面罩遮住了大半張臉,露出的皮膚蒼白得近乎透明。傅管家捧著一杯溫水,小心翼翼地放在床頭柜上,聲音壓得極低:“先生,您……要不要去休息一下?這里我看著?!备邓鼓隂]動,也沒回答。他的目光掃過地面,那些被蘇晚當作武器擲向他、又被他自己踩踏過的紙片,正凌亂地散落在病房各處。

他沉默地走過去,俯身,一片一片地拾起那些碎片。動作有些生硬,不像在簽署動輒上億的合約,更像在處理某種危險又陌生的證物。傅管家見狀,連忙也蹲下幫忙收拾。兩人誰都沒說話,病房里只有紙張摩擦的窸窣聲。

傅斯年走到窗邊,借著午后強烈的陽光,將手中幾片邊緣殘破的紙片慢慢拼湊。其中一張碎片,邊緣被撕得犬牙交錯,上面只殘留著一個模糊不清的深藍色圓形圖案,以及圖案下方印刷體字母的幾個斷筆。他捏著紙片的手指無意識地用力,指節微微泛白。這個標識……他見過。在一次極其隱秘的海外資產調查報告中。一個以高度匿名和操作復雜著稱的離岸銀行。林國棟?這三個字像冰冷的鉛塊,沉甸甸地墜入他翻騰的思緒。他盯著那殘缺的圖案,試圖在記憶中搜索更多的關聯,額角隱隱作痛。

就在這時,一聲細微的、破碎的呻吟打破了死寂。傅斯年猛地轉身。

病床上,蘇晚的頭不安地左右擺動,氧氣面罩下的嘴唇翕動著,發出含糊不清的囈語。她的眉頭緊鎖,像是在噩夢中掙扎?!啊帧币粋€模糊的音節逸出,帶著濃重的哭腔,隨即是更深的痛苦喘息。

傅斯年幾步跨到床邊,身體微微前傾,下意識地想聽清她說什么。傅管家也緊張地靠近了一步。

“……不是……”她的聲音斷斷續續,氣息微弱,卻帶著一種驚悸的恐懼,“……不是我們……”她的手指在被單上無意識地抓撓,仿佛要抓住什么救命的東西。傅斯年僵立在床邊,看著她深陷在夢魘里的痛苦模樣,胸口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揪住,悶得發慌。他從未見過她如此脆弱無助的樣子,即使在被他刻意羞辱折磨得最狠的時候,她眼底也總帶著一種沉默的倔強。

“晚晚?”傅管家忍不住低喚了一聲,帶著濃濃的擔憂。

突然,蘇晚猛地吸了一口氣,像是溺水的人終于掙扎著浮出水面。她毫無預兆地睜開了眼睛,瞳孔渙散,沒有焦距,直直地“望”向虛空中的某一點。緊接著,那只剛才還在被單上抓撓的右手,猛地向上抬起,帶著一股驚人的力量,一把攥住了傅斯年垂在床邊的手腕!

她的手指冰涼,力氣卻大得嚇人,指甲深深陷進他的皮肉里。傅斯年猝不及防,被她拽得身體一晃。

“林國棟!”嘶啞的、如同砂紙摩擦般的聲音,從氧氣面罩下清晰地迸出來。每一個音節都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帶著深入骨髓的恨意和絕望,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扎進傅斯年的耳膜。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傅斯年只覺得腦子里“嗡”的一聲,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沖向了頭頂,又在瞬間凍結。他瞳孔驟然收縮,難以置信地瞪著蘇晚那雙空洞又燃燒著火焰的眼睛。林國棟?這三個字如同驚雷,在他混亂的思緒里炸開。不是指控,不是懷疑,是昏迷中掙扎醒來,用盡最后氣力喊出的名字!帶著那樣刻骨的恨!

就在這心神劇震的瞬間,他另一只手里端著的、傅管家剛剛倒滿的那杯溫水,脫手滑落。

“啪嚓!”

清脆刺耳的碎裂聲猛地炸響在死寂的病房里。玻璃杯在傅斯年腳邊摔得粉碎,溫熱的水混合著幾滴迅速暈開的鮮紅,在地板上蜿蜒開來——一塊鋒利的玻璃碎片劃過了他垂著的手背。血珠混著水漬,在地板上迅速蔓延開一小片刺目的痕跡。

傅管家驚呼出聲:“先生!您的手!”他慌忙去查看傅斯年的傷口,又急急地找紙巾想擦拭地上的水漬和血跡。

傅斯年卻像完全沒聽見,也沒感覺到手背的刺痛。他的手腕還被蘇晚死死攥著,那冰冷的力道像是鐵鉗。他所有的感官和注意力,都凝固在蘇晚那張慘白的臉上。她喊出那個名字后,眼中的火焰迅速熄滅,瞳孔重新渙散,攥著他手腕的力氣也驟然松懈。那只冰涼的手,無力地滑落回被單上。她再次陷入了昏迷,仿佛剛才那一聲耗盡靈魂的嘶喊,從未發生過。

只有地上蜿蜒的水痕和血跡,還有空氣中彌漫開的、若有似無的血腥氣,無聲地證明著剛才那驚心動魄的一刻。

傅管家焦急地找來干凈的毛巾,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擦拭著地上的水跡和玻璃碎片。他動作很快,趁著傅斯年如同石雕般僵立、目光死死鎖在蘇晚臉上毫無反應的間隙,手指極快地從一堆碎玻璃中捻起一片邊緣沾著明顯血跡的碎片,迅速藏進了自己深色西褲的口袋里。他繼續擦拭的動作,仿佛什么都沒發生,只是額角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傅斯年依舊站在那里,一動不動。他垂著眼,視線落在地板上那片狼藉。水痕混著幾縷淡紅,蜿蜒曲折,像一條丑陋的傷疤。手背上的傷口傳來細微的刺痛,遠不及此刻心口的翻江倒海來得猛烈。林國棟。蘇晚昏迷中迸出的名字,帶著那樣濃烈的恨意,與他手中那片印著離岸銀行標識的碎紙,像兩塊冰冷的磁石,在他混亂的思緒里轟然碰撞,發出令人心悸的巨響。他需要答案,一個必須立刻、親自去驗證的答案。

傅斯年甩開傅管家遞來的紙巾,手背上那道被玻璃劃開的細長傷口滲出鮮紅血珠,順著指節蜿蜒流下,滴落在地板那灘混著水漬的血痕里。他對此毫無知覺,全部感官都凝固在病床上再次陷入死寂的蘇晚身上。林國棟。那個名字帶著蘇晚嘶啞的絕望,在他混亂的思緒里反復切割。

他猛地蹲下,不顧掌下的玻璃碎屑,手指精準地探入那片狼藉,捻起一塊邊緣沾著明顯暗紅血跡的玻璃碎片。碎片冰冷的棱角刺痛掌心,那抹暗紅刺痛他的眼。他攥緊它,指節因用力而發白,仿佛要捏碎這無聲的證物。

“先生!”傅管家聲音發顫,試圖阻止他徒手觸碰那些尖銳的碎片,“您的手還在流血!”

傅斯年霍然起身,動作帶起的風掠過傅管家驚惶的臉。他根本沒看管家,深黑的眼睛死死盯著掌中那片染血的玻璃,又猛地轉向病床上毫無生氣的蘇晚,再轉向管家。視線如同淬了冰的刀鋒,在管家臉上刮過。

“你剛才說什么?”傅斯年的聲音低沉得可怕,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縫里擠出來,“林國棟……林氏集團?”

傅管家被他眼中翻涌的駭人風暴懾住,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臉色有些發白:“是……是的,先生。您剛才……蘇小姐昏迷前喊的……還有那張碎紙片上的標識……是林氏集團慣用的離岸銀行……林國棟先生名下的……”他語速很快,帶著一種急于撇清什么的慌亂,“我只是……只是覺得這太巧合了,先生!蘇小姐突然喊出這個名字,還有這紙片……”

“巧合?”傅斯年打斷他,嘴角扯出一個冰冷的弧度,那弧度里沒有半分笑意,只有刻骨的寒意。他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將傅管家完全籠罩,“管家,你跟了我多久?”

“二……二十三年了,先生。”傅管家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后背幾乎貼上冰冷的墻壁。

“二十三年。”傅斯年重復著,目光銳利如鷹隼,不容任何閃躲地釘在管家臉上,“這二十三年里,我父親是怎么死的?”

傅管家渾身一僵,嘴唇哆嗦著:“老……老爺……是車禍意外……”

“意外?”傅斯年低吼出聲,壓抑的怒火終于找到了爆發的縫隙,他猛地將手中帶血的玻璃碎片舉到管家眼前,那抹暗紅幾乎要灼傷管家的瞳孔,“當年那場車禍的調查報告里,剎車油管破裂的痕跡,邊緣是不是也有這種被硬物刮擦的銳角?嗯?”

傅管家瞳孔驟縮,臉色瞬間慘白如紙,額角的冷汗涔涔而下。他張了張嘴,喉嚨里卻像被堵住,發不出任何聲音。

“告訴我!”傅斯年厲聲質問,聲音在安靜的病房里回蕩,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當年負責最終鑒定那輛報廢車的,是不是林國棟介紹的人?說!”

巨大的壓力下,傅管家雙腿一軟,幾乎站立不住,他靠在墻上,聲音帶著哭腔和極度的恐懼:“是……是林先生引薦的專家……他……他說那是業內最權威的……先生,我……我當時真的不知道??!老爺對我恩重如山,我怎么可能……”他語無倫次,老淚縱橫。

“不知道?”傅斯年眼底最后一絲溫度徹底消失,只剩下冰冷的、燃燒的恨意。他看著管家涕淚橫流的臉,又低頭看向掌中那片染血的玻璃碎片。蘇晚蒼白的面容,父親葬禮上冰冷的遺照,林薇薇溫柔淺笑的臉……在他眼前瘋狂地交錯、重疊,最終凝聚成一個猙獰的、名為“林國棟”的幻影。

所有的線索,所有的碎片,在這一刻被這抹刺目的血色強行粘合在一起,指向一個他過去從未真正懷疑過的方向。他以為是蘇家,是蘇晚的父親,是蘇晚!他用最深的恨意去折磨她,用最刻薄的話語去凌遲她,把她囚禁在身邊日夜煎熬……原來,他一直恨錯了人。原來,那個躲在幕后,操縱一切,害死他父親,又將他推入仇恨深淵,最終親手將蘇晚推向死亡的,是那個口口聲聲視他如子侄的林國棟!

一股強烈的反胃感猛地涌上喉頭,伴隨著滅頂的悔恨和滔天的憤怒,幾乎要將傅斯年撕裂。他猛地閉了下眼,再睜開時,眼底只剩下駭人的血紅和毀滅一切的決絕。

他不再看癱軟的管家,不再看病床上無聲無息的蘇晚。他攥緊那片染血的玻璃碎片,尖銳的棱角更深地刺入掌心,帶來清晰的痛感,卻奇異地壓下了心口翻攪的劇痛。他需要這痛,這痛能讓他保持清醒,保持足以撕碎一切的清醒。

傅斯年轉身,動作快得帶起一陣風,昂貴的西裝下擺在他身后劃出一道凌厲、決絕的弧線。他沒有絲毫停頓,大步流星地沖出病房,沉重的腳步聲在空曠的走廊里砸出急促的回響,如同戰鼓擂動。

傅管家掙扎著想追出去:“先生!您的手!您要去哪里……”

回應他的,只有走廊盡頭,電梯門冰冷關閉的“?!甭?,以及電梯急速下降時隱約傳來的嗡鳴。傅管家扶著墻,大口喘著氣,臉上交織著恐懼和一種近乎絕望的復雜情緒。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深色西褲的口袋,那里藏著另一片沾著傅斯年血跡的玻璃碎片,指尖觸到那冰冷的堅硬,讓他猛地打了個寒顫。

醫院大樓外,刺眼的陽光傾瀉而下。傅斯年拉開車門坐進駕駛座,動作帶著一種要把車門拽下來的狠勁。他看也沒看自己依舊在滲血的手掌,單手猛地發動引擎,昂貴的跑車發出野獸般的咆哮,輪胎摩擦地面,發出尖銳的嘶鳴,車身如離弦之箭般沖了出去,匯入車流,目標明確地朝著城市另一端那棟象征著財富與權力的摩天大樓——林氏集團總部疾馳而去。副駕駛座上,那片染血的玻璃碎片,在陽光下折射出冰冷而殘酷的光。

作成空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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